后宅之争-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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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做什么?」单白芷有些紧张,「小心一点!」
「蛋白质,你看我跳水!」说着,小小的身躯往前一跃,激起水花四溅,连带地也泼了她一脸一身。
「嘿!你做什么?」她一惊,展袖抹去脸上的水渍。
「我们来打水仗!」不等她反应过来,楚翔飞迅速以掌心掬水泼向她的睑。
「翔飞!」
「快啊!我们来玩!」他兴致高昂。
「你把我的衣服都弄湿了。」
「有什么关系?乾脆你脱光跟我一起洗好了。」
「什么?你这个小色鬼!看我怎么教训你!」于是,一场泼水大战正式拉开序幕。
一大一小在浴室里又叫又笑,又喊又闹,几乎快把整间浴室给掀了。
数分钟后,当两人都累得再也动不了时,一阵愕然的嗓音忽而扬起——「这里是在做什么?」是楚怀宇!他不知何时拉开了浴室的雾面玻璃门,透过迷蒙的蒸雾瞪视他们。
然后,眸光一转,落向单白芷湿透的胸前。
白色的衣衫遭水浸透,勾勒出稍嫌单薄却仍十足女性化的曲线。他视线上移,望向那张微微蒸着粉红、不停滴着水的容颜。
他看了她好一会儿,看得她心韵失速,不自在地拉下一条毛巾覆住上半身。
「对、对不起。我们……哈,情况好像有点混乱,你先出去比较好。」她乱七八糟地说着,连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他一双眉缓缓挑高。
「我们……马上就好了,可以请你先出去吗?」她双手合十,带点哀求的意味。
他似笑非笑。
好不容易,他终于转身离去,雾面玻璃门缓缓拉上。
单白芷瞪着重新紧闭的门扉,好半晌,脑海还是一片空白。
「蛋白质,你没事吧?」双臂挂在浴缸边缘的楚翔飞担忧地瞧着她。
「啊,我没事。」她收东心神,回眸吐吐舌尖,「看来我们玩得太过火了,还是快点洗一洗出去吧。」
「嗯。」楚翔飞点头,乖乖坐正身子,让她拿毛巾洗拭他的后背,自己则合掌捧起清水,静静看着水从指缝间流逝。「……蛋白质,你知道为什么有时候我会对你特别坏吗?」
「嗯?」擦拭的动作一凝。「为什么?」她柔声问。
「因为我不能让爸爸知道我喜欢你。」他低声道。
「为什么?!」她凝睇着他在朦胧水雾中若隐若现的小脸。
「因为爸爸说过,不可以太喜欢一个人——尤其是一个随时会离开我的人。」他愈不喜欢你,以后就愈不容易受伤。
楚怀宇凝重的话语倏地掠过她耳畔,她心一紧,侧过身子,试图瞧清楚翔飞的表情。
他却不肯看她,低低垂下头。
「翔飞,你——」
「所以我不能对你太好,因为只要是我喜欢的人,爸爸都会请她走……以前的孙阿姨、刘姊姊都是这样。」小小的拳头在水中握紧,「如果爸爸知道我也喜欢你,他一定不会让你继续当我的保母的。」原来是这样。领悟了小男孩的心思,单白芷鼻间一酸。
「那天,爸爸问我参加面试的几个人中最喜欢谁,我偏偏不说你。不是因为我讨厌你哦,是因为我知道如果让你当我的保母,我一定会对你很坏,那你就会很难过。可是,没想到爸爸最后还是决定让你来了。」说着,楚翔飞轻轻笑了,笑声清脆悦耳,可却宛如细细的刀刀,割痛了她的心。
「我真的很喜欢你哦,蛋白质。」他忽地抬起头,热切地看着她,「真的,不骗你。」
「我知道。」她深吸口气,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那天我害你撞破头,真的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相信我!」
「我相信。」
「……蛋白质,你哭了吗?」他盯着她的眼。
「没有。」她连忙用手指按了按眼,「是水蒸气吧。」
「喔。」他点点头,聪慧的眼像看出了什么,却又体贴地不说出口。几秒后,他忽地俯低上半身,将整颗头颅埋人水里。
「翔飞?」她一惊,待看清一颗颗水泡慢慢浮出水面后,不禁微笑。
原来是在玩啊。
笑容未敛,便见他冲出水面,扬起一张漂亮的小脸,朝她好调皮、好豪气地笑着。
「蛋白质,我将来一定要很有钱!」他志得意满地宣布。
「哦?」
「我要很有钱,盖一座很大很大的游乐园,然后把所有人都请来玩——小健、蓉蓉、丁丁——我要办一个宴会,准备很多好吃的东西,把班上同学都请来玩。」
「这样啊。」孩子气的梦想令她微笑加深。
「嗯,我要让大家都玩得很开心,让大家都喜欢我,这样就不会有人离开我了。」黑眸像星子般闪啊闪的,「所以我现在要好好加油,将来才可以赚很多钱。」她愣愣听着,笑容在不知不觉中敛了。
「蛋白质,到时候你也要来哦。」他对着她笑,「我会发邀请函给你的。」
「……」她颔首,声音梗在喉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翔飞睡了吗?」
「睡了。」单白芷哑声应道,看着将长袖挽起、打开冰箱找食物的男人。「你饿了吗?」
「嗯,想吃点东西。」
「吴妈呢?」
「最近她婆婆生病了,我让她回家去照顾婆婆。」
「这样啊。」她跨进厨房,轻轻推开正对着冰箱蹙眉的楚怀宇,「我来吧。」
「你?」他扬眉。
「想吃什么?」她问,迅速扫了冰箱内部一眼,「煎牛排?义大利面?咸粥?」
「你愿意帮我?」他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算是我付的房租吧。」她回眸朝他一笑,「你白白让我住,又不收我的钱,我也会不好意思啊。」
「我说过,你住进来反而是帮我的忙,这样我老爸他们就会更相信你跟我正在交往了。」
「是。」她浅笑盈盈,伸手取出鸡蛋、鱼片、鲜虾、蔬菜等食材,「海鲜粥可以吗?」
「嗯,谢谢。」
「你先出去忙你的吧,我很快就弄好了。」
「嗯。」他点头,却仍赖着不走,挺拔的身躯倚着隔开厨房与餐厅的吧台,静静望着她系上围裙,挽起仍然半湿的长发。
这模样还真像为丈夫做饭的贤妻良母。他微笑,望着那微湿却显得更加柔顺、黑亮的秀发,呼吸一凝,不觉想起方才在浴室里乍见她全身湿透的模样。
那样的她,再加上一张嫣红的脸,看来竟也犹如出水芙蓉……「你是不是有话跟我说?」她瞥他一眼。
他一愣。
「我知道,我刚刚跟翔飞玩得有点过头了,不像个保母该有的样子。」她叹气,「不过你放心,该板起脸时,我也不会跟他客气的。」
「我不是在想这些。」
「那你在想什么?」在想她衣衫湿透后,若隐若现的曲线……楚怀宇心神猛然一凛。他究竟在想什么?浓密的剑眉聚拢,对白己莫名的思绪十分不悦。简直像个色情狂!她却误解了他阴沉的神色,小心翼翼地将不锈钢锅放上瓦斯炉。「请问,有高汤或鸡汤块之类的东西吗?」那是什么?楚怀宇愕然。
「我看看,调味料应该放在橱柜里。」说着,他走近她,展臂打开上头的橱柜。
「不在这里。」打开另一个,「这里也不是。」又打开一个,「这是放碗盘的。」望着显然对自家厨房完全不熟悉的男人,她不禁扬起唇角,「呃,会不会是在下面的柜子里?」
「有可能。」他立即弯下身寻找。
她也跟着蹲下身,一一打开柜门,终后,在其中一个橱柜里发现一盒尚未开封的鸡汤块。
「找到了!」她胜利地扬起头,不料,柔唇却轻轻擦过他凑近的脸颊。
她一呆,好一会儿不知该如何反应,只是怔愣地僵在原地。
看着她染上明艳红霞的粉颊,他俊唇一扬,「你又脸红了。」叹息般的嗓音轻扯她心弦,她心跳一乱,身子直觉地往后倾,跟着因为重心不稳而摇晃。
他连忙伸手定住她失去平衡的身子,「小心点!」
「啊,我没事、没事。」热烫的双颊彷佛正逐渐蒸融她的意识,「你可以……放开我了。」他却不放,谜样的眸深深凝望着她,修长的指尖轻轻抚上她面颊。
奇特的笑意缓缓攀上他眼角、眉梢,她看着,身子一绷。
「你在……嘲笑我吗?」微笑加深。
「我知道,我老是冒冒失失的,连几个要好的朋友偶尔都会有点受不了,总是教训我--」
「像个孩子。」他沙哑地接口。
「孩子?」
「你有时候真像个孩子。」他微微一笑,忽地揽过她的秀颈,前额抵上她的,「让人很想逗一逗。」她无法呼吸。「楚、楚先生?」
「叫我怀宇。」嗄?「叫我怀宇。」低哑的嗓音宛如魔咒,定住她的身子。
她张唇,粉嫩的唇瓣不停颤动,却一个字也无法吐逸。
「要假装是我的女朋友,起码该学着叫我的名字吧。」他笑了,薄唇轻啄了下她的鼻尖。「都被镜架压扁了。」
「因为……戴了十几年的眼镜……」天!怎么回事?他为什么亲她?他们又为什么讨论起她的鼻子?「换隐形眼镜是明智的抉择。」他微笑。
她也跟着傻傻地扬起唇,心神一阵恍惚。
「是因为我的建议吗?」
「嗄?」
「是因为我,你才决定换隐形眼镜吗?」湛深的眸点亮星芒。
她眨眨眼,心跳一点一点地加速……「或者,你是因为想看清我,才决定这么做的?」
「什、什么意思?」
「那天晚上,你不是说没戴眼镜就什么也看不到吗?」他说,蕴着笑意的嗓音带点戏谑意味。
这人怎么能这样说?好过分!她怎么可能因为那种理由去配隐形眼镜啊!虽然那天他阳刚的身躯确实撩拨得她一颗心坪然不定……天!她究竟在想什么啊?她脸颊爆红,惊慌地跳起身子。「啊!水都滚了,我得快点下料了。」
因为长期遭受父亲冷落,孩子脆弱的心灵显然有些受伤,连带影响他的价值观黑色细明体字随着键盘敲动声一个个跳出,逐渐占领整面萤幕。
蛋白质,你哭了吗?敲打键盘的手指一顿,明眸瞪着萤幕。
不对,她在做什么?怎么打出这句话来了?接下来应该要分析父亲的心理才是。
按下倒退键,她将方才错打的字句删除。
父亲曾经说过,他不希望孩子因付出大多感情而受伤……你有时候真像个孩子,让人很想逗一逗……怎么又写错了?她懊恼地瞪着萤幕上无意间敲出的字句。
你有时候真像个孩子。
他这么对她说,用那种好无奈又好宠溺的语气,就像个拿女儿毫无办法的父亲一样。
他为什么要那样对她说话?为什么要亲吻她?只是想逗逗她吗?他可知道,他这样做会扰得她心神不宁啊!她不是那种成熟妩媚的女人,不懂得怎么玩这种无伤大雅的调情游戏!我二十四岁了。
虽然她曾不服气他把她当成黄毛丫头,可只因为一个蜻蜓点水、落在鼻尖的吻便神魂不定的她,确实像个小女孩。
「唉……」长长的叹息逸出唇畔,她站起身,端起已空的马克杯,正打算再为自己冲一杯咖啡时,却在房门口撞见了挂在心上的男人。
她心跳一凝,「你怎么在这儿?」
「我不能在这儿吗?」他推了推镜架,神情似笑非笑,「这是我家。」
「不,我的意思是……你怎么会在我房门口?」而且好像已经站了好一会儿。
他没回答,眸光越过她瞥了一眼室内,「在写论文?」
「啊,嗯。」她惊跳一下,思及正在萤幕上闪烁的内容,连忙反手扣上门。「你肚子饿了吗?想吃消夜?」
「不。」他摇头。
「那……你要喝杯咖啡吗?我刚好想泡一杯。」
「我不喜欢三合一。」他跟在她后面进厨房,像个孩子般宣称。
「好,我煮一壶Espresso吧。」她说,没察觉自己的唇角悄悄扬起。
「你会煮咖啡?」
「我的指导教授很爱喝咖啡,以前在研究室帮忙时,我学着煮的。」她打开柜门,取出事先磨好的咖啡豆。
「你跟指导教授感情很好吗?」
「他很看重我,对我很好。」
「是吗?」怎么他的语气听来似乎有些微酸意?她愕然回眸。他的脸依然毫无表情,可那对湛深的眸却蕴著某种说不出的意味。
她脸颊一烫,急急收回视线,命令自己专心煮咖啡。
几分钟后,浓郁的咖啡香缓缓缭绕室内,她微笑地嗅了嗅,取出骨瓷杯,为两人各斟了一杯。
他浅尝一口,俊眉一挑,「很不错。」
「那当然。」说到这个她可有自信了,「连我那个挑剔的教授都说好呢。」
「我那个教授?」他重复她的用词,不以为然地撇嘴。
「怎么了?」
「不,没什么。」他蹙眉,旋身离开厨房。
这回,换她跟在他后头。两人来到客厅,一幅用色优美的油画忽地映入她眼瞳——梵谷的向日葵。
望着那明亮温暖的鲜黄花朵,她不禁有些怔仲。
「你说的向日葵……是指这个吗?」
「什么?」他回过头,一脸莫名其妙。
「这个。」她指了指墙上他前几天刚买的油画,「你曾经说过,我让你注意到向日葵——是指这幅画吗?」
「不是。」他侧靠上沙发椅,背对着她。
「那是指什么?」
「在我们家——就是我父亲跟大哥、大嫂住的房子,我一直没注意到庭园里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