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主的报恩-第1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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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不往西,战场这些规矩我是不懂,看在这个份上,便不要生我的气了,好吗?”
温言软语,的确是从方才那个嗜血冷清的女子口中说出的,还是对着他们的纪大将军。
任谁听了,不但觉得尴尬万分,更是难堪至极!
纪月生面色白了不少,搁在桌上的拳紧紧握住。
“胡言乱语!本将军不曾拿军法处置你,只因你不是军中人,既然不是军中人,何谈相助军中事?!”
竟是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将二人的关系撇得干干净净。
看上去,是要跟她硬碰硬了。
常笙放在身旁的手捉紧身下绒毯,冷了口气,“既然不需我相助,我且问你,那你又为何非要我同来官北?”
“本将军的想法,还轮不到你来置喙!”说罢眼光扫向门口二人,怒喝,“你们聋了么?本将军让你们请常小姐回房休息!”
守门小兵身子齐齐一震,哭丧脸连滚带爬扑了过来,双双跪在地上,冲着常笙,头磕得咚咚响,“小小小小小姐,回回房休息吧。”
“你……很好。”
常笙咬紧牙起身,撇了坐在正中面色凝重,不敢直视自己的纪月生一眼,甩了袖子向外走去。
临出门前,脚步跺到那人头面前,满肚子火愤恨地踢了一脚。
这一脚,人头带着包袱布迅速飞窜而起,直接冲纪月生飞去,险些砸到他身上,却生生失了一寸,紧接着越过众人,差些将立在墙角的高台灯笼撞倒。
抽气声紧伴着身后传来一句浑厚的“放肆!”。
常笙侧了半身,勉强扯出一丝笑,“那常某便自罚闭门思过,无得赦令,绝不出门,如此以为如何呢?纪——将——军。”
※※
就算常笙平时再让着史朗承恩,只不过因为她爱看夫君们恃宠而骄的可爱模样,与她性格大度程度,并无相关。
况且,真正当着外人被严辞教训,这是第一次。
倒不是说她有多生纪月生的气,只是无论如何也弄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做了多十恶不赦的事情,值得他当众发这么大火。
不就是驳了他的面子吗?都已经赔过不是了,也当众服了软,哪想他居然借梯上墙,亲口下软禁令?
笑话!她想走,谁拦得住?
若不是对纪月生的怪异行为抱有最后一次疑惑,若不是说到底无法舍下他,常笙才不可能如此乖巧地闷在房中,不再触他霉头。
一日三餐,还是先前那个好酒的小兵送与常笙房间,开始几日还与常笙一道愁眉不展,待过了几日,不知收到了什么消息,又没理由地展眉朗目起来,总是少不了闲言碎语侧面劝解,让常笙再同将军服个软,说着床头吵架床尾和云云。
常笙眉头皱得更紧了,“这似乎,是用来形容夫妻的吧?”
就算她与纪月生确实有过夫妻之实,但这事,连纪月生自己都不知道。
小兵点头哈腰,尽心尽力与常笙布菜,自来熟得很,一同坐在矮桌前与她对酌,“是是是,小姐说的是。只不过,就算用在将军和小姐身上嘛……”
拖长了尾音,奉上一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表情。
看情形,这将军女宠的帽子,是如论如何都脱不掉了。
常笙因为这个活宝彻底乐了,积攒了几天的抑郁之气一扫而空,勾肩搭背拉着她谈天说地,将近日发生的事情一一打听了个通透。
比如,木蛮那边都在议论,月圆之日当着众士兵的面,如探囊取物般夺了将领首级的鬼魅之人,究竟是何等恐怖。
再比如沙场交战之时,纪大将军下令将木蛮将领之首级,稳稳戳在立旗旗尖上,木蛮得一见,勇猛的被激得乱了方寸,胆小的吓得屁滚尿流,初初一仗,打得异常舒坦,徽琼就此出了恶气,军心气势大振,人人都兴奋激动十分。
“要我说,说到底,还是托了小姐的福——小的在此,敬小姐一杯,先干为敬!”
常笙笑歪了嘴角,被哄得一乐一乐的。
还是有人懂得欣赏她的苦心嘛!啧!
要不是为了他,谁愿意大黑天冒着风沙去杀人?还一路背着热乎乎的人头着急赶回来?
不过为了解他燃眉之急,不乐意就罢了,还根本不领情。
别扭归别扭,听到徽琼大胜,常笙心里还是止不住激动的。
“这么说,战况是极好的?”
常笙发问,小兵听了一怔,又没由来地嘘了声,“也……不尽然……”
原来先前的打打闹闹,都是木蛮自动请缨的小将在前方迎战,自那夜出事后,木蛮二皇女许是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开始亲自点兵迎战。
“早有听说木蛮二皇女是千年难遇兵将奇才,天赋神力,威猛煞人。”小兵叹了口气,又应是应景饮了口酒,“不瞒小姐说,小的前来,也是希望小姐能早些出去,助将军一臂之力。”
“我倒是想助……”也要有人愿意给她机会才行啊。
常笙总觉着,如果前线战事一直这么紧张,纪月生总有前来寻她帮手的一天,不想这仗时好时坏,来来回回打了快一月时间,他就是连一面,也没出现过。
二人赌气,他不来,常笙也不愿意腆着脸去贴他冷面,生生在房里呆了那么久,一步不曾离开。
一月之后某日,还是那小兵进来叫门,急得直喘气,面色凝重说将军有令,请小姐一同前往胡荼关。
128
128、124 烟雾迷 。。。
124 烟雾迷
一同……前往胡荼关?
初听罢,常笙心中却找不到半点该有的激动和澎湃。
即便这可能是缓和二人间僵局的借口,或许还意味着她的禁足令即将被解除,但常笙也不可遏制地想到,若不是战事一再恶化,作为帅首,纪月生又怎么会亲临前线。
微微启唇,怔了一怔,想问什么,终归没能问出口。
看向一旁已在分秒内将自己贴身衣物收拾利落的小兵,小兵姑娘面色紧张,神态不安,半耷拉着的眼皮子一直在颤,大有停不下来的势头。
如果不是因为跟着自己,将军别院的内阁小兵,完全没有上战场的道理。
倒是自己,连累她了。
“是不是有些害怕?”下意识就将心里所想问了出来,常笙看得那小兵猛的抬头,眼睛里写满了惊讶,似乎根本没有预料常笙会如此直白。
只不过,就算不是功绩赫赫的将士,毕竟也在边境防守了些年头,小兵姑娘哽了口口水,勉强扯出一个笑,“小姐说得哪里话……战乱年间,人人皆兵,更不提我本就是徽琼卫士……”
“没人说是卫士就不能害怕的。”常笙长臂一展,搭上小兵的背,与她并肩而出,语重心长。
间或望天,长长叹了口气,“就算是我,也是会怕死的。”
小兵一时懵了,嗫嗫,“小姐说笑了。小姐本事高强,如何会怕?”
“且不论我本事高强与否,只要是人,只要心里存下了念想,必然就有弱点,也因此,必然会感到害怕……”难免说着说着,摆出一副苦大仇深的脸,许是小兵也懂情之一字,听出常笙话中的意思,立马联想到自家将军身上。
踌躇开口问,“是不是纪将军她……”
“诶诶!不说他。倒是你……”常笙勾唇斜着眼,第一次将小兵好好打量了一番,身不高,体不壮,倒是个眉目清朗的小姑娘,“多大了?”
“回小姐的话,小的今年虚岁一十有九。”
“唷!正年轻呢,可婚配了?”
犹豫片刻,摇头回答,“……还不曾。”
读懂了小兵的迟疑,常笙高声笑叹,“哈!那就是有心上人了。”
小兵听罢身子一震,嗓音有点虚,点头肯定道,“倒……倒是有的……”
“既然有,为何不求娶?”正好的年华,跑来这鸟不拉屎的破落地做什么。
小兵露出有些苦恼的表情,不好意思道,“小的家中不算富贵,自小也没念过多少圣贤书,唯有入伍一途,盼着建功立业,如此便……”
“荒唐!”常笙冷不丁高声斥道,吓得小兵身子一震,差点作势给她跪下,无奈后领被常笙提得牢牢的,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来。
感觉手下肩膀绷得僵硬,常笙这才反应过来,又假笑着拍了拍她的肩,“小姐我的意思是呢……这人生在世,圣名功名,皆是虚无,谁到最后不还是黄土一把?妻主头顶上光环再是耀眼,与男儿家,也比不了有心人日日身旁相守……入伍多年,你可曾想,他在家乡孤独等候是何种滋味?”
许是想到了史朗和承恩,常笙这番感叹,三分真诚,七分哀伤,让小兵想起了偷偷藏在心上的恋人,差点酸了鼻子,复又想到边关形势如此紧张,也不知道有没有活着回去的一天,若以后天人两隔……
“好了好了,我不该这么煽情的。”胡乱揉乱了小兵姑娘头上发髻,安抚地冲她微笑,常笙长叹,“有我在,一定让徽琼尽快打个打胜仗,就算去了前阵,有我罩你,不用怕。”
“伺候小姐是小的份内事……小姐如此说,真是折煞小的了……”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不用多时,同行至府外早就备好的马车前。
常笙左顾右盼了一阵,小兵见后心领神会,躬身上前,压低声音向她禀报,“小姐……将军她,早些时候已经出发了。”
女子眉间不自觉一皱,微微眯了眼,答了句“这样啊”,便就着小兵掀帘的动作,利落撩袍上了车。
车厢内不宽不窄,坚韧厚实皮革钉在车壁四周,中半以下又加一层带毛兽皮,围得严丝合缝。
由于无窗,在车顶四角隐蔽处嵌了夜明珠,不用挑灯也将车内照得亮如白昼。
两只软垫,一张矮桌,桌中凹陷处嵌着泥胚炉,用以烧茶暖酒。
马车外观虽不华贵,只有身入其中才知,竟是相当舒适安逸,在边境沙尘之地,保暖防尘自不必多说,远比常笙想象中要高档太多。
匆匆观察一番后,隐隐传来小兵问询之声,该是她与马妇同坐车前,侧身问道小姐可否启程,常笙答了句起罢,便有包了铁皮的木轱辘在砂石路上吱嘎碾动的声响闷闷传来。
不是风景怡人的江南小镇,更不比富丽堂皇的都城风光,出了官北镇,满眼便剩一览无遗的黄沙荒漠。
绞杀木蛮那夜,她曾奔波于两营之间,一早领教过是官北大漠是何等荒芜,此时便更生不出观赏风景的心情了。
关头落月横西岭,塞下凝云断北荒。
与纪月生镇外打马驰骋那日,何等恣意潇洒,壮士豪情。
那个与她说无论眼前什么风景,只要同她一起便会生出欢喜的男子,那个眼中流光胜过万千瑰丽风光的男子,此时此刻,心中又是作何感想。
※※
胡荼关共有三关,分正关,外关,内关。
三关关关相扣,关关相依,各距五百里左右。
关门下是普通小城,百姓不多,多半是将兵守城,是为官北最坚固的三道防线。
这三线,每入一道,便意味着近了徽琼疆土一分,是以木蛮常在胡荼关正关外敲打,却从未破过正关一次。
但如此经久不衰的状态,却在眼下有些动摇了。
纪月生与众将士迁居与胡荼关外关,距战事凶猛的正关还有一定距离。
常笙本以为从将军府出来,到了关前,自己与纪月生间的冷战便会消停,不想虽然不再被禁足,却依旧日日见不到人影,而让人觉得更加不耐的是,她住的帐篷偏生离军医的十分接近,于是受伤患整日哀嚎折磨,便成了另一件烦心事。
终于一日忍不下去,常笙推搡小兵姑娘前面带路,欲往军医营帐一探究竟。
军医营帐是普通营帐的五倍大小,常笙甫一入内,就被帐内密密麻麻就地而趟,如陈货般排列的伤兵残将震在了原地。
眸光顷刻稠如粘墨,一双凤目微微眯了起来。
并非是那些伤兵伤势多可惧,而是伤势过分相似同一,宛若屠夫手下千百回练就而成的屠猪解牛招式,让人倍感不适,胃里几乎涌出一阵凶猛呕吐之感。
营帐内,十五人成一排,整整排了三排。
第一排,无论高矮胖瘦,年轻年长,人人统一均是从肩胛处没了左臂,第二排则整齐遗失了右腿,最后一排虽然伤患地方各不相同,或是胸前受伤,要么背后被斩,伤得人疼痛难忍,却都不是什么致命位置。
至少,短期内不致命。
只是如果一直熬下去,就算熬过断肢之痛,多半也是废人一个,能否参战暂且不论,边境之地,哪里能有充足药品去应对如此大量伤患。
几乎是让她们在等死。
手段暴戾凶残,取人性命尚有余度,而之所以将这帮手下败将一一放回徽琼阵营,只有一个原因。
故意,扰乱军心。
不明真相的常笙日日听伤残哀嚎,已经揪心至极,更不用说同为沙场战将,那些士兵心里会作何感想了。
说木亚夷二皇女天纵奇才,自视甚高,看来,并非虚名。
“……小姐……小姐我们走吧……”小兵姑娘许是没见过如此血腥场面,缩在常笙背后弱弱地问,早叫帐里的人嚎得心惊胆颤,双腿发软。
营帐中,军医和几个打下手的忙得团团转,却有“疼死老娘了!”“杀千刀的木蛮狗!”嚎叫此起彼伏。
少顷,自身后突然刮进一阵强风,常笙侧身去看,原来是帐帘被人撩起,身形魁梧的戎装女子躬身垂首,从容跺了进来。
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