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女尊)-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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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风好怕,可锦瑟的唇那样温暖,他舍不得挣扎。
他迷乱地想:既然他是玩物,主人的话是一定要听的。
好舒服……就这样释放在锦瑟的唇舌间,迷惘低下头,竟然看到锦瑟满脸的血!
越来越多,淌成了河,快要将他淹没。
“嗯……嗯……”
长风呻吟着睁开眼,四周昏暗安静,脸上痒痒的,有东西再爬。他抬手去擦,是潮湿的眼泪。
双腿之间湿成一片,粘滞不堪,他撑着身体坐起来,用冰凉的水缓缓洗净……
是梦,白天里不敢去想的事情,全部化作梦境,让他在夜里一次次重蹈覆辙。
无数次看见锦瑟,无数次梦见她的温柔与残忍,梦见自己的无助和肮脏……梦见他们之间渐行渐远的距离,那么宽,没有尽头……
你说天堂美好你上不去,我也一样,再也与美好无缘。
跌进在地狱的深坑里,慢慢腐烂。
不知是何时辰,这样醒来,便决计不会再如愿睡去。
大概外头已经天亮,饭菜静静摆放在地中央,送饭的人并没有提醒他趁热吃饭,毕竟他咬死了他们的人,在他们眼中已经与毒蛇无异。
安安大概也醒了,不老实地动来动去,抗议着要吃饭。最近,安安的力气变得越来越大,常常踢得他很痛。
长风摸了摸肚子,柔声道:“安安,我们吃饭了。”
他爬过去伸手去够,锁链绷紧永远只是差那么一点距离,他转过身来,打算像平时那样,用脚把饭菜划过来。
斑斑爬过去,它最近长大了不少,能够用身体推动食盒。它把食盒推倒长风能够的到的地方,立着尖尖的脑袋看他。
“谢谢。”长风对它笑着伸出手,它便歪头蹭了蹭长风的手背,冰凉的触感。
“斑斑喜欢吃什么?”长风把食盒捧到腿间,打开食盒,里面的饭菜已经毫无热气,汤里漂浮着点点白色油星。
将饭菜一一端出来,再次找不到筷子,看来送饭者再次“粗心”的忘记装进来。
长风便用手从菜碗里捏出一块细碎的肉,递给斑斑:“肉?吃吗?”
斑斑摆着尾巴爬过来,靠着长风身侧一圈圈盘好,脑袋贴着滑滑的皮肤伸过头去,张口吃掉长风手指上的肉末。
嗖的一下,速度极快,长风愣了愣,轻声笑起来,又挑了一块给它,它却不再吃,脑袋搁在长风的大腿上,撒娇一样。
长风静静看它片刻,轻声道:“如果有一天我逃得出去,斑斑同我们一起走吗?”
斑斑睁着小小的眼睛看他,好像听懂了,又像是完全不懂。
长风的心却倏然窒闷起来,出去?他如何出的去?
如果出不去,便要在这阴冷无光的地下室,一直到死吗?
安安,他的安安,从生下来就要过着不见天日的生活吗?
长风捏着硬冷的馒头,再也吃不下去。
石门呼啦一声被打开,一抹亮白的身影忽的窜进来,长风吓了一跳,连手里的馒头也滚落。
却在愣怔间被人劈头抽了一鞭子,啪的一声,鞭身卷起一串血沫,长风闷哼一声歪过头去,左脸至脖颈窜起一片火辣的剧痛。
一切来得太快,长风顾不得反抗,只是下意识护住肚子,第二鞭便呼啸而来。
鞭尾大概卷到了眼睑,左眼的视野几乎血红一片,长风勉强观察银鞭来势,待那鞭风挥过来,空手去夺。
又是啪的一声击在皮肉上,长风死死握住鞭身,血珠从掌心缓缓渗出,梵羽挣不动,疯狂大叫:“贱人!你给我放手!贱人!”
长风不说话,左眼已经完全不可视物,他反手将鞭身绕掌一圈,用力向下一抻,鞭子便从梵羽手中脱落,啪的一声坠落在地。
“你敢放抗?!”梵羽气得大叫,走过去抬脚便踢,长风就着手中的鞭子挥过去,鞭身缠绕在梵羽脚踝,反手一抖,梵羽便猛然地倒在地!
长风咬牙压过去,膝盖顶住梵羽后背,快速将鞭子缠在梵羽脖颈,一系列动作完成,长风已是气喘吁吁,他紧了紧鞭子,道:“放了我,不然杀了你。”
梵羽哈哈大笑:“你杀吧!反正我也不想活了!你杀吧!你这个贱人害死了母皇,现在连我也杀了吧!”
头一阵阵发晕,长风几乎按不住梵羽,他快要虚脱了。
“叫人进来。”他命令道。
梵羽哼了一声:“这个密室没人敢进来,你这个贱人杀了我,你也得陪葬!”
长风喘息着不说话,是,他逃不了,他挺着肚子,是永远也逃不了的。
如果他是一个人,他就算不用这根鞭子杀了梵羽,也一定会立刻用它杀了自己!
再也不用受那些侮辱!再也不用毫无尊严的活着!
多么诱惑!他现在就有机会结束这猪狗不如的性命,他多想就此一了百了……多想……
可他还有安安。
安安,他活在他的肚子里,每天动来动去想要快些看看这个世界……
他闭上眼,慢慢松开手,混无力量跌坐在一边:“你想打我可以,不要伤了我的孩子。”
……
鞭子呼呼声风,脖子上的锁链牵着他无法逃开更远,长风蜷起身体护住肚子,任鞭子抽打在背脊,咬牙闷哼。
“都是你!都是你!”梵羽边哭边打,歇斯底里,“贱人!贱人!你这个祸国殃民的贱人!”
每一鞭子挥下来,都引起一阵无法自控地战栗,好疼,难以形容的疼痛!长风缩着肩,几乎把嘴唇咬破,额头上不断浮起层层密汗,随着战栗滚落如雨下。却愣是死挺着不避不闪,生怕鞭子会错落到肚子上,伤了安安。
白玉般的背脊已是血肉模糊,道道鞭痕杂乱交错,梵羽渐渐打不动,蓦地坐下来哭着大骂:“都是你!都是你,阿姐为了你杀了母皇,我也要杀了你!”
耳膜嗡嗡作响,眼前是浩瀚的红雾,一波波的疼痛快要让人晕过去,长风拼命瞪着睁不开的眼,狠狠咬唇,他强迫自己清醒,他不能晕过去,他要保护安安……
有人冲进来,夺过梵羽手中的鞭子,冲到长风身边,将他扶起来靠在肩上,她焦急喊着:“风儿!风儿……”
视线晃动,长风仰起被汗水淋湿的脸看过去,女子关切的脸忽远忽近……
锦瑟……他看到锦瑟……一定是锦瑟。
长风动了动手指,女子便有感知似的紧紧握住他,锦瑟……锦瑟……他流下眼泪,血肉模糊的唇颤抖阖动,如摧枯拉朽:“瑟瑟……瑟瑟……你看看……”
他颤颤将二人交握的手放在肚子上,惨白的脸绽放出艰难的笑意:“我们的孩子……我们的……”
瑟瑟,你看看,我将安安保护的很好。
你总说我自私任性,你总说我一无是处。现在,我也变得有担当了,你看,我也有担当了……
肆拾壹
怀里的长风已然意识不清,梵瑶怔怔望着被长风死死攥住的手,像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绝望地攥着,指尖陷入血肉,越来越深。
她想起第一次见他,那般骄傲、目中无人。如今颤抖缩蜷在自己怀中,满脸血泪、彷徨无助。
残破的脸、失神的眼……他,不再完美。
夜明珠,再也不是夜明珠。
他声声喊着:“瑟瑟……瑟瑟……”
那个女人到底有什么好?她毁了你……她毁了你啊!为何还要对她念念不忘?!
“姬长风!”梵瑶扣着他的肩膀,带着不甘的愤怒,“我不是锦瑟,我是梵瑶,你给我看清了!”
“瑟瑟……瑟瑟……”长风仿佛听不见,只是仰起血泪模糊的脸,大口大口喘息,“瑟瑟……瑟瑟……”
锦瑟,你来了,我就知道你会来。
你说过:只有你才能找到我,只有你才能救我。
你要我记得的,我都记得,一刻也不敢忘……一刻也不敢忘。
……
梵瑶登基成为梵国女皇,与赤凰正式决裂。
同年,赤凰向梵国下战书,两国开战。
赤凰国大兵强,梵国易守难攻,看样子,会是个持久战。
长风不关心这些,他的孩子就要出生了,生在这举目无亲的地方。
那天,他终究没有等到锦瑟来救他。
其实,她即便是来了,又能如何?他们之间横亘了那样宽的沟壑,跨不过去的。
也许正是她不会来,所以才放任自己一遍遍喊她的名字吧?
他那样恨她,却总在绝望的活不下去的时候想起她,喊着她的名字,咀嚼着对她的恨意和爱意,支撑自己活下去。
锦瑟,锦瑟,锦瑟……
“殿下,请用鸡汤。”伺候他的内侍小心谨慎。
殿下,真是可笑的称谓。
他从猪狗不如的阶下囚摇身一变,又成为梵瑶的夫了吗?
这几日被接到寝宫里住着,他也终于有机会像个人一样活着,第一次照铜镜,竟被自己吓了一跳。
怔了好久,才知道眼前的人竟是姬长风。
丑陋狰狞的疤,浮肿无神的眼,惨白憔悴的脸……呵呵,真是不可思议,一个被毁了容的落魄孕夫,竟然还会有人要?
如果时间再退后几年,他绝对会以为这是一场惨不忍睹的噩梦。即便是噩梦,他也要跳起来将那铜镜摔得破烂,再狠狠踩踏!
这样可怕的一张脸,他断断接受不了,死也接受不了。
可现在,他心平气和的坐在这里,伸出素白的手摸了摸温热的汤盅,揭开盅盖,鸡汤独有的香味飘洒出来,他嗅了嗅,端起来慢慢喝了。
御医说他体质太弱,临盆恐怕生不出,必须进补。
那便进补,别人要他喝的汤汤水水,不管味道如何,他照单全收。
他已是这不人不鬼的模样,再也不会有什么美好的人生,他只想生出一个健康的宝宝。
他只想他的宝宝,有一个好一点的人生。
自从那日便不见了梵羽,取而代之的,是梵瑶的每晚莅临。
一入夜,她便来了。
看出来她脸色不好,大概与锦瑟的仗打得不顺。
如何会顺?那样冷酷阴毒的人,谁也赢不了的。
“风儿,已睡了?”梵瑶走过去,脱了衣衫上=床揽他。
长风面墙而卧,压抑住一把推开她的想法,努力让自己平静淡然。
从前再怎样憎恨锦瑟,也从来不曾厌恶过她的触碰,只恨自己毫无骨气,抵不过她半点温柔。
现在方知,不是自己没有骨气,只是对着锦瑟,他没办法狠下心来。
梵瑶从后面抚摸他隆起的腹部,慢慢下滑:“过几天便要生了,怕吗?”
长风一把按住她的手,速度之快令二人同时一顿,梵瑶哼了一声,面色更加难看了。
长风犹豫片刻,还是将那手从身上缓缓挪开,闷声开口道:“不怕。你也累了,早点歇吧。”
“哈哈!”梵瑶突兀干笑了几声,又立刻冷了声音,恨恨道,“怎的?就如此厌恶我?”
长风便不语。
即便沦落到仰人鼻息的活着,他也说不出那些阿谀谄媚的假话。
他就是厌恶她,真真的一分不假。
梵瑶冷冷盯着他,片刻,终于爆发,怒不可遏。
按着长风的肩一把将他掀翻过来,掐着他的脖子恨得咬牙切齿:“你厌恶我?!你以为你是谁?!还是那个高不可攀的夜明珠?!哈哈,天大的笑话!”
长风被她扯着头发拽下床,膝盖着地一路拖着按到梳妆桌前。
“你自己看看你的鬼样子!”女人将他的脸死死按在铜镜上,歇斯底里,“你自己看看!我问你还有何资格在这里装腔作势?!回答我!”
长风抱着肚子气喘吁吁,浑身控制不住的颤抖,他盯着铜镜里与自己贴面的苍白男子,幸灾乐祸地想要放声大笑。
真可怜,啧啧,真是连狗也不如。
可就算是世上最胆小懦弱的狗,痛急了,也会狠狠咬一口欺负自己的人,哪怕会因此而丧命。
他跪在梳妆桌前,发髻垂落,狼狈不堪,却是微微挑眉轻笑一声:“怎地?吃了败仗?”
女子一愣,提着头发将他扭过来,狠掐他的下颚:“你说什么?”
长风仰脸看着怒气磅礴的女人,轻蔑地笑,一字一顿道:“我说,你是赢不了她的,认输吧。”
锦瑟,枉你为了让我学会忍耐大费周章,连那根白玉簪也用上。
到底,还是让你失望了,我忍不了。
姬长风大概是你调=教过的,最冥顽不灵的朽木吧?
这样逞一时口头之能,看着女人骤然变色风雨欲来的脸孔,虽然愚蠢,却还真是难得的快意。
“你?!”女子果然气极,恼火瞪着他。
流光溢彩的眉眼,即便跪着依然傲然的神情,就连脸上的疤也像是有意而为的妖娆,梵瑶看着男子不经意间流露出倾国之姿,再也没了以往迫切的采撷之心。
他说得没错,这个男人,这个天下,都不属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