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女尊)-第25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摇头看着仰在长风铁链之间的女子,又看向长风,“身为凤后贴身护卫,竟敢如此渎职!保护不了凤后早就是死罪!长风,你用个死人来威胁我?!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刚开始还是和颜悦色,渐渐愈发声色俱厉,到最后简直是怒不可遏!
所有人均是愈发胆战心惊,到最后竟是不约而同纷纷跪地。长风挟持的侍卫长早已浑身颤抖、面白如纸,整个人完全软在长风怀里。
长风勒着她惶惶退了一步,咬着牙让自己尽量平静,不想露出半分惧色叫人看了笑话。却奈何直觉一股寒气自从女子眼中射出,将自己整个儿笼罩起来,浑身愈发僵硬、行动不能。
自知无法威胁到锦瑟,长风只得拉着女子磕磕绊绊后退。待好不容易靠上了墙壁,又将瘫软的女子一把推开,靠着墙猛地将抵在脖颈上的剑一紧,色厉内荏道:“少废话!我要见母皇!马上!”
大不了一死,我早就活够了!
锦瑟没有回答长风,只是瞥了倒在地上的侍卫一眼,平静道:“拖下去处死。”
长风一愣,随即不敢置信地瞪大眼,却说不出话来。
锦瑟望着他笑,轻飘飘道:“一条人命,长风,这就是你任性的后果,可还满意?”
脚步声沉闷而拘谨,侍卫长一声不吭任人左右架着拖拽了下去。
又何止是一条人命?她的背后还有父母、还有夫室、还有儿女……
身为侍卫长,武功怎会不敌自己?她若不是怕伤了自己,是绝对不会受制的。如今,她却要为这份心软付出送命的代价!
长风将自己紧紧贴在墙壁,脑中轰鸣作响。他绝对不能替她求情,他绝对不能着了锦瑟的道!
兀自喘息了半天,长风方惨白着脸癫狂一笑:“与我无关!处死她的人是你!是你!”
锦瑟莞尔:“可逼我这样做的,却是长风你。”
慢条斯理,却狠狠切中要害。
长风一震,险些软倒在地,手中的剑却又瞬间逼得更紧。
我不会认输,我绝不认输!
“是!是我害的又怎样?!哈哈哈……”长风狂态毕现,肆无忌惮仰首大笑,“大不了我给她陪葬!”
原本胜券在握的锦瑟却猛地皱眉,急匆匆低喝一声,“长风!”
焦虑之色一闪而过。
长风诧异怔住,随即脖颈处传来刺痛,低头一看,恰巧一滴鲜红的血珠滴落,融入白色锦靴之上,化作血色梅花一点。
原来是剑刃割破了颈部的皮肤。
再抬头,锦瑟已经恢复如常,只是脸色更加阴鸷,拧眉硬声道:“够了!你想闹到什么时候?!”
长风呵呵冷笑,方才果然是自己眼花,竟将那厌恶看成了紧张。
心中却无法不痛,倏忽想起曾经乱发脾气割破了手掌,母皇疼惜自责的模样……呵呵,姬长风,你是何等的愚蠢可恶!为了一个不爱你的女人几次三番与母皇翻脸,惹她生气,最后竟然引狼入室,害她身陷囹圄!
有眼无珠!那次的雪盲症为何不让你就此瞎了?!
想到这里,长风心中猛地咯噔一声,随即惶惶然抬目四顾。冬日里白刺刺的阳光打在漫无边际的雪毯之上,光芒四射,道道白光如刀锋般锐利刺目,像是要将人活活剜死!
眼睛好痛……哪里都不敢看,长风摇着头,想要努力寻找温和些的地方,却发现根本无处可寻,就连自己穿的衣物,手中反光的剑,也是刺目的白!铺天盖地的白!
窒息!喘不过气来!
眼见长风举着剑,目光涣散混无方向,靠着墙慢慢滑下去。锦瑟再也无法保持镇静,却怕惊了长风,不敢妄自上前,只得连连喝了几声:“长风!长风!”
却每喊一声,他手中的剑便更深一分,血珠滴落的速度渐渐加快了起来,胸前的柔软白毛被染得血迹斑斑、触目惊心。
“好了……好……”锦瑟随着长风的下滑半蹲了下来,努力寻找那双涣散的眼,“我答应你,我答应你……马上去见你的母皇,马上!”
眼前已是白雾茫茫,长风努力瞪大眼,视野中跳动着几道异常艳丽的颜色,女子的红唇一张一合:“我答应你了……长风,你赢了……”
赢了?竟然赢了?
长风无力垂了眼帘,呵呵笑着:“真好,我赢了……”
“放下剑,放下剑……”女子还在不停说话,不知是不是因为看不清,反倒觉得温柔在意,“我答应你的,便不会食言……风儿,别动……别动……”
握住他手腕的掌也算是温柔,虽然压抑地抖着,却没有以往不可一世的强硬。手腕处被轻轻一压,长风便蓦地松手,那染着血花的剑坠入松软的雪层之中,发出无力的噗声。
身子被猛地按在墙上,背脊与墙壁发出咚的一声响,疼痛未来得及到达,又被紧紧抱住、狠狠压着。
女子急促的呼吸,是如此贴近,每一缕颤音都听得清清楚楚,像细韧的蛛丝缠绕心头,挥之不去。却又那样遥远,像是陷入虚无飘渺的梦境,太不真实。
“长风……”她声声呼唤,紧扣他背脊的手指几乎将他戳穿,“长风,你真狠……你真狠……”
下巴被抬起,扭转着查看脖颈处的伤口。
长风就势仰着头,发觉竟然连天空也是白茫茫的,心中更加绝望。
他真的,好痛恨这种颜色,愚蠢的白!
“长风,”女子推开他,捧住长风的脸,要他看清自己的眼。
那里的怒与痛。
长风却茫然眨着眼,漠漠道:“锦瑟,你答应我的,带我去见母皇,我要见她……”
锦瑟眯起眼。
他便一次次重复,轻轻地:“锦瑟,你不能食言……”
锦瑟吸气,眉眼弯弯:“放心吧,风儿,我不会食言的。”
长风终于住口,放心闭上眼。
御医们提着药箱呼啦啦小跑着过来,止了血,缠了纱布。
锦瑟问:“弄好了吗?”
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锦瑟又问长风:“还痛吗?”
长风睁着眼,愣愣看她:“不痛了。”
锦瑟笑笑,挥退众人。
又弯下腰温柔提起长风,在长风懵懂涣散的目光中拧紧他的下颚,然后猝不及防便是狠狠一巴掌!
啪的一声脆响,惊得树挂纷纷散落,飘扬挥洒。
下巴被拧着,脖颈的剑伤自然连累不到。却也因为连头也不能偏,长风生生受了这一巴掌,耳根嗡的一声,痛过之后,脸颊又热又麻,想必难看的如同猪头。
长风直挺挺立着,他知道她的温柔向来是陷阱,温柔越多、陷阱越深,竟然还像傻瓜一样回答她,呵呵,太好笑了。
图穷匕见,锦瑟的声音也终于冷硬如昔:“长风,绝对没有下一次!”
无声动了动唇,长风发觉口腔里有涩涩的血腥味,连忙抿紧了唇。
锦瑟又道,阴冷地:“下一次,那个女人定会死得难看!我向你保证。”
她抓住长风的手指,又攀至手腕,紧紧握着:“回寝宫。”
长风却立住不动,静静望向远方,冷清道:“我要见母皇,现在。”
锦瑟默默转身,抬头看着长风,长发婆娑、身姿飘渺,有那么一瞬,竟恍如见到了昔日的离尘。
清透单纯的长风终于渐渐变成了看不清、摸不透的离尘……
叁拾叁
曾经以为再也见不到的,突然要出现在眼前,竟不知如何是好。
长风踏着凌乱的步履走过去,推开寂静木门,屋内阴冷昏暗。
低低的诵经声传入耳朵,仿若喃喃低语,长风一怔,只一瞬便红了眼眶。
“母皇……”像是怕惊碎了屋内的安静,他轻轻喊着,“母皇?”
夕阳从门缝中倾洒,铺满质朴的地面,屋内背门垂首而坐的女子,身子一僵。
“母皇……”长风扶着门跪下来,声声哽咽,“母皇……风儿来看您了……”
手中佛珠散落一地,嘈嘈切切错杂。
女人终于缓缓转身,像是被时光刻意拉长了的慢动作,长风定定看着,雾霭茫茫的视野被泪水渐渐洗刷清晰。
从伛偻的背影,到发鬓的银丝、黯淡的侧脸,一直定格到日思夜想的脸庞……
女人静静看着长风,过了好久,才缓缓伸手:“风儿……”
一声而已,泪如雨下。
“母皇!”长风跪着爬过去,一把拥住她,声声喊着,“母皇!母皇!母皇……风儿想您……”
风儿想您……带风儿回家好不好?
母皇,您带风儿回家好不好?
他知错了,他再也不会任性,再也不会贪玩,再也不会自以为是……他真的知错了……您不能不要他!求您把他领回家……他想回家……
“风儿……风儿……”
女人回抱他,从来只手翻云的掌竟然颤抖不停,从来不怒自威的声音居然泣不成调。
长风好慌乱,泪眼朦胧地看向母皇:您如何会流泪?您是风儿心中的天……您不要流泪好不好?风儿好害怕……
“母皇……“长风埋在母皇的肩膀哀求,“您再许风儿悔棋一次!最后一次!最后一次……求您……求您……”
女人不说话,只是一下下抚摸长风的头发。
她好后悔,曾经为天下所累,将至亲忽视一边,以为锦衣玉食能够弥补一切。
她好后悔,曾经自以为羽翼丰厚,能够为儿女挡遮永世风雨,不曾授他如何在逆境中生存。
如果她再多疼疼自己的孩子,他便不会像此刻自欺欺人。
如果她再多教他处世的道理,他便不会像如今慌乱无助。
她好后悔……
“风儿……”女人渐渐恢复平稳,抬起长风凄怆的脸,语重心长道,“这一次,无棋可悔。”
如闷雷轰顶。
长风仰脸滞住,只晓得无声流泪。
女人便又道,哀伤微笑:“我们要学会愿赌服输,风儿,我们输了……”
“不要……”长风惨白着脸缓缓摇头,瞪大眼睛重复,“不要……母皇不会输……母皇不会输……”
母皇从来不会输,这天下都是她的!万物苍生都攥在她的手中!她从来不会输!她不会输……她只是……只是骗风儿……对!她只是骗风儿的!
他拉住女人的手,慌慌张张道:“我们重来……母皇,重来好不好?”他哭着乞求,“重来,好吗?求求您……”
女子只是痛心望着他,一遍遍拭去他的眼泪。
长风狠狠哭着,猛地一巴掌打在自己脸上,原本破损的唇再次沁出血珠:“是做梦!”
他一边喊一边拼命打自己:“是做梦!母皇,天亮了,我们醒来吧!我们醒来……”
是做梦,好可怕的梦魇……
“长风!”女人死死按住他的手,泪眼滂沱地击碎他的自欺,“不是梦!不是梦!是事实!风儿!你要接受事实!母皇再也保护不了你,你要学着独自活下去!”
长风终于软倒下去,无力垂首而坐。
不是梦,这一切,真的不是梦。
好可怕……
女人深深吸气,心痛望着长风红肿的双颊,一字一顿道:“你要好好活下去……”
活不下去。
没有母皇、没有家,长风一个人孤零零,您让他怎样活下去?
“母皇,我救你出去。”长风惶惶抬头,抓住最后一丝虚无的希望,“风儿救你出去,好不好?”
我可以……可以努力,努力学武功,杀了所有人,救您出去!
我可以忍气吞声,讨锦瑟欢喜,趁她分神胁迫她,胁迫她放了您!
我可以……可以有千千万万种方式救你!
只要您信我!相信我……
女人却缓缓摇头:“风儿,为娘这一生太累,不想再斗下去。为娘也不希望风儿背负着仇恨而活。”
她怜惜摩挲着长风,从红肿的颊到破损的唇,再至受伤的脖颈:“风儿,你不要恨她。就让一切恩怨,到此为止。”
长风一震,不敢置信看着母皇。
您要我不恨?我怎会不恨?我怎么可能不恨?她是最阴险的骗子!她是最狠心的强盗!她毁了一切!我恨死她!
“母皇……”长风不甘,“您不要放弃,风儿也不放弃……好不好?”
“风儿,”女人抬掌整理长风额前湿漉漉胎发,“你要明白在这世上,有些人是你永远斗不过的,怎样努力也斗不过。她已向为娘承诺,会善待风儿……”
“善待?!”长风癫狂反问,恨恨道,“她是个骗子!母皇,您信她?!”
您怎么可以信她?您怎么可以就这样认输?
女人指尖一顿,悲哀苦笑,闭目缓缓道:“我信。”
长风耳中又开始嗡嗡作响,再也说不出话来。
母皇,您真的不要风儿了吗?母皇,您看着风儿被欺负,也不管了吗?母皇,风儿流血了,风儿哭了……您也不心疼了吗?
……
锦瑟允许在母皇处过夜,母皇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