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女尊)-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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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到书桌前,对他招手:“过来。”
他自知无权反抗,乖乖过去,站到她面前。
她又道:“坐下。”
长风一愣,几乎笑出来,再然后,她是不是会说“握手”?
他四下看了看,除了万岁高高在上的宝座,还有书桌和地面可供选择。长风瞟了瞟书桌,他还尚有自知之明,更不想被压在上面丢人显眼,无奈叹口气,乖顺盘腿坐到地上。
看着主人的膝盖,等着她下一步调=教。
她的厉害之处,就是永远不会被人猜透。
前一刻还悠然自得,下一刻便迅猛如洪,不给任何人反抗的机会,迅速反剪长风双手,不知从哪里摸出皮拷,将他双腕牢牢拷在御书桌的粗重桌腿上。
她拿出皮毛垫子,抱长风坐上去,道:“乖乖坐着等我,我上完朝便回来。”
然后有条不紊地更衣,从容离开。
长风愣愣靠在书桌腿上,待到书房内半点声音也无,才想起挣扎。
纹丝不动,不管是书桌还是自己,居然同时动弹不得。
厉害。
难怪提醒他方便,原来是怕他不小心失禁,污染了她神圣的书房。
本来就应该是沉睡的时候,抽风醒得早,看吧,果然遭了报应。
长风顶了顶背后的桌子腿儿,虽然硬了点,倒还可以依靠。
正昏沉沉准备再睡,门开了。
免不了习惯性的心惊肉跳,怎么这样快就回来了?难道是突然想起折磨他的好点子,以致兴奋过度,连早朝也不上?
却是小鱼,端着东西走来,见他被反剪拷着也无异色,笑着请安:“殿下,奴才给您上药来了。”
上药?长风猛地夹住双腿,以为不过是锦瑟随意而为的羞辱,几乎缩到桌子底下。
小鱼以为他怕痛,忙安慰道:“不疼的,只是洒些药粉。殿下张口便可。”
这才觉得口中刺痛,原来是给早上的烫伤上药。
他松了口气,笑自己草木皆兵。
也叹服锦瑟,果然滴水不露,严谨的可怕。
却听到七嘴八舌的说话声,长风愣了愣:这宫里头向来冷清,没想到这一大早,倒是热闹非凡。
近了,便听得年轻公子脆生鲜活的声音,不见其人,也能感其快乐:“姐姐,这便是皇上的御书房可是?”
女侍卫应声:“是了,冯公子说得是。”
那少年便笑道:“走!咱们进去瞧一瞧!”
其余几个纷纷嚷嚷着兴奋赞同。
长风有些紧张,抬头看了看小鱼。
他也正担忧看过来,见状便道:“殿下不要慌,只是几个新来的待选秀君,奴才出去拦着便是。”
秀君……长风闭上眼,说不上心中是何感觉。
门外有人拦着:“这御书房乃是禁地,公子们万万不能随意乱闯。”
那少年朗声道:“皇上说了,我可以不受拘束、随意参观,陛下是吩咐了几个禁地,却不包括这里。”
他又讨好道:“只是看一眼嘛!我们保证不会乱来的。”
守卫为难,小鱼开门出去,说了几句,竟也无用。
门开了,清晨的阳光照射进来,分外刺目。
长风眯起眼,接受众人神色各异的目光洗礼,痛快。
几个少年七嘴八舌地天真发问:“他是谁?”
“犯了什么罪?如何被捆在这里?”
“好可怜……”
“他好漂亮……”
几个侍卫却轰然跪倒,惶惶叩拜:“凤后殿下,奴才实在不知……”
“啊?!他是凤后?!不可能!”
“你找死吗?闭嘴啦!还不快跪下!”
“凤……凤后?!”
……
七手八脚跪下,乱哄哄拜成一团。
长风垂头靠坐着,面对着这些或漂亮、或天真、或可爱的各种脸孔,感受着这些或怜悯、或鄙夷、或疑惑的形色目光,欣慰的说不出话来。
他这样狼狈的姿态,大概说什么也不会让人感受到凤后的威严。
索性罢了。
看吧,如杂耍的猴子一般,不过是自辱博乐,笑话一场。
只是猜想,锦瑟大概会头痛,毕竟自己的凤后用这副模样见人,免不了让人遐想。
看她如何收场。
小公子们纷纷离开,却有一清秀少年殿后,回过头来对他道:“殿下,请记得我,我叫冯念秋。”
长风抬头,却见少年仰着下巴高傲看过来,年轻的、自信的脸孔。
一如他当初,舍我其谁的盲目。
长风叹口气,低低笑出来……
叁拾
下一章
锦瑟就是锦瑟,手段果然够狠。
不出几日,宫里纷纷传言凤后害了失心疯。病情时好时坏,发起疯来不是打人就是自残,皇上不离不弃,却也只能将他锁起来,免得受伤。
真是仁至义尽。
大雪漫天了几日,毫不容易雪霁风停,皇上心血来潮,要请官员听戏。他这个害了疯病的凤后,居然也有资格出席。
里外包裹的严严实实,外头披了件白色大氅,纽扣从脚踝系至脖颈,又从后面扣了帽子。长风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只露出一张下颏尖尖的木然脸孔,好一只作茧自缚的蠢蚕!
原来是有客到,长风本如行尸走肉,从不注意这些流水的看客。而那些深谙察言观色之道的能人,也深知凤后的生人勿近。他是否真的发疯有待商榷,但他有害人害己的本事,却是千真万确。
以为在锦瑟的铁腕调=教下,人人机敏如鼠辈,居然也有不开眼的。
颠颠跑来招惹他:“恭喜殿下,容登凤后宝座。”
偌大的戏台底下,本应该是安静听戏的地方,即便是有酒也仅仅是摆设。
未想到,当真有人过来敬酒。
长风诧异回头,便见一个年轻公子举着银樽笑眯眯敬他,满脸的兴高采烈。
长风心情忽的莫名愉悦,眨眼看向锦瑟。
如同等待主人发话的宠物。
是否应该仰脖接受生人的逗弄?
锦瑟正把目光从他身上移开,对男子微微一笑,道:“多谢小皇子美意。不过风儿不会喝酒,朕代他饮了这杯。”
主人已经明令禁止,长风乐得清闲,扭头去看台上哼哈斗唱的戏子。遇到精彩的地方,吃吃傻笑,反正他是个疯子,根本不怕出丑。
然而,那附属小国的小皇子蠢得要命,不懂见好就收的道理,居然不怕死地瞪眼笑着:“皇上,您有所不知。我与殿下乃是旧识!”
更令人瞠目结舌的在后头,他居然凑过来,扒拉寻找长风藏在大氅内的手,兴奋叨叨:“殿下,您还记得我吗?您曾经带我偷你母皇珍藏的美酒喝来着!你记得吗?你记得吗?”
长风眯起眼看他红扑扑流露异彩的脸蛋儿,这样荒诞不经的事,他幼时不知做过了多少,又怎会件件记得?
不过,他倒乐得瞧见锦瑟难得变色的模样。
在旁人看来,女皇陛下眯眼微笑的样子着实宽悯,他却知道,她眯起的眼,到底有多危险。
“哦,”长风笑得好似一个正常人,漂亮的万物失色,“是你?好久不见。”
那小皇子微微一愣,随即笑得更开,“恩!你终于记起我了!我就是梵羽!”
完全忽视了高高在上一脸不爽的女皇,“所以说,你怎么可能不会喝酒嘛!来来来,咱们喝一杯!”
长风心情大好,难得的一笑再笑。
他虽然真的不善饮酒,却乐意被人误会。
只是置于衣内的手,却是纹丝不动。
小皇子心直手快,居然伸手去扯他的腕子,他速度极快,长风躲闪不及,被他一把给抓住。
完了。长风闭上嘴,笑不出来了。
“咦?”小皇子一脸无辜的疑惑,偏头瞅长风。
他摸到长风手腕处有硬硬的东西,将双手连在一起,如果没有估计错误,应该是手铐。
长风挑眉无奈的看他,又用余光心惊胆战偷瞄锦瑟,发现她脸色难看的可以。
不由得苦笑,看吧,玩火自焚了吧?
为了一时的爽快,惹得主人生气,这才叫自作孽不可活。
锦瑟终于发话,声音已经完全冷掉:“梵羽是吗?改天再与风儿叙旧也不迟,你且先退下吧。”
小皇子总算没有蠢到家,只是怜悯地瞧了瞧长风,便跪拜退下。
留下长风一个人坐立不安,在身边阴森森的低气压中备受煎熬。
好不容易散了,长风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趴在御书房的专用软塌上,等着大难临头。
锦瑟却一直周旋于公事,连看他一眼的时间也无。
长风叹息着摇头,这人实在恶毒得可以,再严厉的惩罚也不过痛上一阵,咬牙挺过便可。她却偏偏要这样悬着他,将恐惧慢慢腌制入味,待到色香味俱全,再从容品尝。
恶毒!
他定不能让她称心如意,反正横竖难逃一劫,索性不去理会。起身大大方方绕到锦瑟身后,翻找自己想看的书籍。
猫腰踮脚翻找了一堆,都是些无趣的古诗书,猛然想起几年前在角落藏过一本荒诞杂记,母皇不许他读这些杂书,他便在外包了层佛经的皮子。
不知道还在不在?
偷瞄锦瑟,见她正全神贯注阅奏折,长风无声蹲下来,用指头点着书脊,一个个查找。
恩……找到了。
薄薄的一本包着蓝色的佛经书皮,一如当年。
长风如获至宝地捧着它,一时思潮起伏。
当年藏起它的时候,万万不曾想过,再取出来的时候竟已物是人非。
长风突然后悔将它这么早取出,也许应该在百年弥留之际交代自己的子女,当年你们的爹爹在御书房藏了一个秘密,去看看吧……
到时,又是怎样的一番心境?
却忽的一阵心凉,子女?和哪个生的子女?
锦瑟?不要……
他猛的回头,正撞上女子饶有兴致的目光,含着柔情绕过来,吓得他差点坐在地上。
我决不会与仇人生下子女,决不会!
“想什么那么入神?喊了你几次都没听见。”
锦瑟似乎心情不错,从椅子上下来,居然屈尊蹲在长风身边,小孩子似的探头看他手中的书,笑说:“我也要看。”
长风苍白着脸,任她将书籍夺过去,看清了,又好玩地取笑他:“哦,居然是杂书,长风?你喜欢看这些?”
她凑过来,饱满柔软的红唇一张一合,柔情缱绻的杏眸一忽一闪,好象在说:“傻瓜,你的子女便是我的子女……”
“不要!别碰我!”长风猛的大喊一声,竟一把推开眼前艳丽的女子,“我不要与你生!我不要与你生!”
为什么?明明生儿育女是快乐幸福的!为什么到他这里变成了残忍可怕?!为什么!
“长风,你不要太任性。”锦瑟的脸沉了下来,便要伸手去拉他。
“走开!”长风惊恐慌乱,撑着地面连连后退,背脊撞上书架,嘭的一声。震的脑袋嗡嗡作响。
女子阴鸷的脸似乎闪过一丝残忍的光,迅捷扑过来!那么可怕,像是是要生生吞了他!
长风大骇,身体进入防御状态,女子刚一靠近,他便胡乱踢过去。
居然一脚踢中!锦瑟似乎恼怒,一下子嵌住长风的胳膊,逼他靠在自己怀里,身体就势盖在他的上方。
长风在底下疯了似的挣扎,却在一阵从天而降的杂乱声响后,听到锦瑟的闷哼。
长风仰起脸,愣愣看她,有血丝顺着她光洁的额角缓缓淌下。架上的书被他撞掉了下来,砸伤了她。
应该是痛的,她却面无表情,阴冷的可怕。
比她的脸更为阴冷的,是她的声音:“姬长风,你闹够了吗?”
长风愣愣盯着她,刚刚她也许不是想要打他,也许只是怕他受伤。他甚至看到她深如碧潭的眼划过那么一丝受伤,也许,只是他的错觉。
有那么一刻,他可能是心疼的,他可能是感动的,他甚至想伸手抚摩她的伤口,问她要不要紧?
他却又随即推开眼前的人,手脚并用地逃离她。
她是他的仇人,他恨她!他绝对忘不了她对他造成的伤害!他恨她!
良久,没有人说话。
锦瑟站起来,随手擦掉血迹的动作衬的她血性十足,性感妩媚如嗜血的美人蝎。
她笑更妩媚:“长风,我给了你足够的时间反省,你却变本加厉。”
长风缓缓吐出一口气,他曲腿坐在软塌,尽量让自己的动作显得轻松自在。
他刚刚一定是疯了,居然敢明目张胆的反抗她。
其危险程度,不亚于从老虎嘴里拔牙。
现在后悔,已然来不及,长风摇摇头:“我只是……”
“只是怎样?”锦瑟走过来,每一步都似乎经过精心设计,奇迹般的与他的心跳吻合,句句步步皆紧逼,“你只是不要我,你只是不想与我生!是不是?”
长风闭上眼,算了,说谎演戏向来不是他的专长,他点头:“是。”
又随即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