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翎纪事之御医-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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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飞想到忠肃公那边,不放心地叮嘱道:“忠肃公上次跟你作对,一定也是没安好心,莫要光顾着帮雁将军挡危险,你自己也定要加倍小心。”
苑杰苦着脸,拉住了逸飞手腕:“逸飞,我想见雁将军。”
逸飞无奈劝道:“雁将军想要见我们,自然会见。你也许是机缘不到,可别再刻意追求了。”
苑杰明显有些醉了:“我偏要见嘛!偏要见!”
逸飞甩了个白眼给他。得寸进尺,真是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65 章
回到楚州郡驻地,逸飞和小双急忙钻回医帐,再也不出来了。
说实在的,谁不怕忠肃公的报复啊!
小双和逸飞只是从属,却提心吊胆,最安全的却是风头上的苑杰和雁晴。
苑杰这小子,自从经过那次一力维护雁家各位,公开和忠肃公撕破了脸皮的事情,闹得尽人皆知,忠肃公倒不好对他怎么样。雁家的姐妹们,和营地的普通士兵们,都对他刮目相看,常常私下称赞。而雁晴,因为有苑杰给忠肃公添堵,也成为众人瞩目的对象。忠肃公有心为难,却像是老虎吃刺猬,无处下口。
这下子,营地中安静了好一段时日。昭烈将军雁骓虽然明面上没有和忠肃公发生冲突,但是大家已经全都知道,忠肃公和雁将军不合是来真的,甚至是不共戴天,你死我活的。
从此,昭烈将军就更不见回营了。
平静的日子,往往酝酿着更大的意外。
快要到七月的某一天,很少下雨的戈壁,下了一场阵雨。
虽然雨来得快,去得也快,但空中密密实实的云层不退,像浸了水的棉花,向下紧紧地压着地面,让地上的人透不过气来。
贺翎楚州郡营地中,当夜轮到巡逻的兵士们个个唉声叹气,普通兵士们,都早早地一头扎进了寝帐。
这么好的睡觉天,谁不睡才是傻子。
那么,那位叫唐云的少年,是个傻子么?
沉沉夜幕之下,万籁俱寂,夜巡士兵都是有气无力地走着,打着呵欠,就连手中的火把,也不太明亮。这个暗沉沉的夜晚,似乎带走了所有人的体力。
这并不是天气的原因,唐云心知肚明。
他只不过是用很普通的麻沸散,稀释之后倒入了今晚炊事营的粥锅之中,全驻地至少有一半的兵士,都吃到了那个巨大锅中的粥。
唐云用漆黑的夜行衣,将自己全身上下都包裹了结实,连手指尖都没有放过。他已经清楚地算定了巡逻兵的路线。要绕过他们,简直易如反掌。
但是,为保万无一失,还是要再确认一次。他绕到一个营帐的后面,先是仔细检查了自己的夜行装束,确认都贴身轻便后,就轻轻地踮着脚尖,跳了两下。
靴子底又轻又软,落地时悄无声息,像一只灵巧的黑猫。
他对自己现在的样子很满意。
小心翼翼地行进着,轻盈,灵巧,敏捷。演练过无数次的路线,他闭着眼睛都能走下来,不一会就来到了了望塔。
时间刚刚好,了望塔的兵士换班已经半个时辰,正是百无聊赖的疲惫期。他们一边小声抱怨天气,一边打着呵欠,眼皮发沉,昏昏欲睡。
唐云隐在暗处,心中默默打点,计算着时间。
营门外,一个黑影闪了过去。
了望塔下的卫兵一齐警觉,望向黑影的方向。
那是戈壁上经常出现的一种蜥蜴,驻扎得久了,大家都见怪不怪。卫兵松了一口气。
远处,又有一个黑影动了起来,也是一瞬间,擦过几个卫兵的眼前。
可是那些卫兵,再也看不到什么了。
一柄长而轻快的剑,在这一瞬间已经割断了几个卫兵的咽喉。
如果杀人也是一门艺术,那这个黑影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做得完美无比。
唐云在黑影冲向士兵的一瞬间,同时出手,两支飞镖一左一右,直接射穿了了望塔上卫兵的咽喉。
营门处十几个卫兵,在一眨眼之间全部丧命。
唐云不出声,向外打了个手势。穿着夜行衣的黑影,一个又一个,接连不断地进入了驻地。
他们也似乎演练过很多次,绕过了好几队巡逻兵,到了某一个点上,杀掉巡逻兵,继续在营地中穿行。
深夜,死寂的营地中,尖锐的响箭“吱——”地破空而出,一柱火光,像喷溅而出的鲜血,划破了夜空的漆黑!
响箭一起,只听得马蹄声夹杂着铮铮的金戈之音,从四面八方围了起来,进逼贺翎楚州郡驻营。
贺翎兵士们听到异响,刚刚来得及推枕起床,身穿铁甲的骑兵已经踏进了帐篷。贺翎士兵眼中最后的景象,是那连人带马包裹在一团漆黑的铁甲之中的敌人,居高临下的模样,如夜色锻炼而成的妖魔。
手起,刀落,手无寸铁的贺翎士兵首级咕噜噜落了地,鲜血喷涌,大片大片溅在油布帐篷之上,粘腻地一条条往下流着。不可置信的双眼,至死不能瞑目,大大地睁着,看着自己的血液,同伴的血液,渐渐汇在一起,蜿蜒在黄沙地面上。那大地似乎吞噬一切成了习惯,干燥的血液很快凝结成一片红褐色,空气中布满着血腥的味道。
这不是战争,只是一场无声的屠杀。所有的死者都以为自己做了一场噩梦,只可惜这梦,再也醒不过来。
漆黑的铁甲下,一张张冷峻严肃的面孔,没有杀戮的疯狂,似乎也是铁铸而成。对他们来说,只要是一个命令,杀谁都没有区别。
他们是只忠于祥麟皇族的“墨麒麟”。
麒麟圣兽若从天而降,踏上了一片土地,那片土地将出现唯一的权力,归于唯一的王,其他的人终将为王的出现,祭出全部的鲜血,直至身躯枯干。
这就是祥麟君主的信仰。
不知哪个营的女兵尖叫出声,但那叫声在刀光闪过之后,戛然而止。
整个楚州郡驻地笼罩在死亡的恐惧之下,惨叫声此起彼伏,刚从睡梦中被惊醒的兵士们互相踩踏,仓皇逃跑,脚步声,哭喊声,连成一片。
在这些杂乱的声音中,墨麒麟仍然静默,他们仍然面无表情,不知疲倦地挥着刀,脚步丝毫不乱地杀戮着。这些声音,这些生命,对他们来说,都毫无价值。
这只是一次很普通的任务。
在这一片绝望,大多数贺翎兵士已成了俎上鱼肉之时,雁家亲兵已经整队完毕,开始发起反抗。
雁家军从来枕戈待旦的习惯,在以往的战争中,发挥的作用数也数不清,今日只不过是再一次派上了用场。
最先出现的是雁家骑兵,声势浩大地从马厩方向冲向驻地中心。战马也刚被叫醒,一醒来便精神抖擞。雁家的骑兵之中,女兵女将占了绝大多数,但这丝毫没减弱了骑兵的战斗力。在这临危慌乱的情况之下,雁家军仍然有条有理地排出了以柔克刚的流水阵,用水纹一样变化莫测的形状,一点一点隔开墨麒麟的战队编排,像织了一张宽大的渔网,每个墨麒麟骑兵都刚好在网眼中央。
墨麒麟和雁家军,似乎已经形成了宿命一般的交锋,从贺翎和祥麟三百年前一分为二各自开国以来,这两支队伍,早已习惯了对方的存在。
墨麒麟对雁家军的出现并不感到惊讶,他们的脸上仍是毫无表情,流水阵对他们来说也不是第一次领略。他们只是被阻碍了一下,便再次挥起了刀,仍是有条不紊地砍杀着。
他们自己的生死,和别人的生死一样,全然不必关心。
在这个时候,谁也没有注意,雁家军步兵中的兵械营,已经趁着骑兵的掩护,来到了墨麒麟的马下。对付墨麒麟,兵械营也早已轻车熟路,手中带铁链的勾镰一出,连削带绊,带倒铁甲战马,令马上骑兵落地,勾镰反手在颈中一弯,如熟练的农人收割成熟的麦子一般,就能让那首级离开他自己身体。
无论墨麒麟如何改进他们的盔甲,如何武装他们的马蹄和脖颈,雁家军兵械营也能轻易找出他们盔甲中的破绽,用手中奇形怪状的武器,将马蹄削掉,将首级割下。
研究各种兵甲的优势和劣势,本来就是他们兵械营的专长。
墨麒麟武装越甚,行动反而越是不便,沉重的铁甲回转不过身来,灵巧的兵械营刚好是他们最佳的克星。若是平时在战场正面交锋,兵械营未必能顺利突破这片钢铁防线,发挥到最大作用,但是如今流水阵已经将墨麒麟软软困住,如针刺入棉花一般,兵械营再断其根本,就容易得多。
以雁家军对墨麒麟的熟悉程度,她们很快就利用骑兵和兵械营将墨麒麟阻挡在营地中央,不许他们再向后接触到主将营帐和物资仓库。雁家军的步兵,也在此刻站准了他们的位置,战斗力最强的男兵们团团围起主将营帐,最精于防守的女兵牢牢看守住物资仓库,剩下的以平时单位列阵。
偶尔在流水阵中走漏一两个墨麒麟骑兵,雁家步兵也能随机应变,在小队长指挥下,迅速列阵分工,将其以最快速度围剿,保护着后方未被侵害的兵帐。
在雁家军有条不紊的防守中,忠肃公帐下的亲卫队也加入了战斗,紧接着,后方未被侵扰的营帐中,贺翎士兵们一小队一小队地迅速集合起来,跟随战鼓和号声的指引,变成了一个大队,一点一点地向前推进,如江流汇聚成海,逐渐变守为攻。
墨麒麟毕竟也是凡人之躯,一时受阻,也有伤亡,但他们最令人闻风丧胆之处,就是他们如同铁人,竟然像没有痛感,没有恐惧,就算被杀伤至最后一人,也会砍杀对方,一直到自己生命的尽头。
除非,像现在这样。
空中又是尖锐的哨音,这次的响箭是蓝色的,紧接着,又一支绿色的。
不知道从哪里出现了一群黑衣人,从头到脚一身夜行衣,他们双手不停地发射着暗器,贺翎军前排的雁家骑兵纷纷中招,有的人受了伤,有的马被击毙。趁着贺翎阵中的一阵骚动,那些夜行黑衣人便护着墨麒麟,匆匆消失在了夜色中。
云层开始变得稀薄,天光透了进来,东方出现一抹淡紫色。
这是个普通的清晨,但是夜间一场恶战,让这清晨变得哀伤起来。
土地上一块黄一块红,尘沙的气味混杂了血腥。女性新兵们抿着嘴唇,沉默地将帐篷拆解,脚下堆着大片大片的油布,油布上全是褐色的血迹。男性新兵,正在三两个一组,收敛着逝者残缺的肢体。贺翎的伤兵们已经来不及抬进医帐,女军医们穿梭在刚搭起的伤员大帐中,忙碌地为伤病处理伤口。
伤员帐帘子突然被雁琪一把甩了开来:“小双!”
小双抬起头来,见是雁琪,急忙吩咐了身边的军医几句,小心翼翼地绕过伤员们,跑向帐外:“琪姐,怎么了?”
雁琪身后跟着雁晴,两人都是一脸严峻,齐声开口道:“松长信不见了!”
“什么!我要告诉小易——不好!”小双脸色惨白,“小易!从今天早上就没见小易!”
作者有话要说:
、第 66 章
晚上,在红色响箭划破天空的时候,逸飞已经从梦中惊醒。
他听到了马蹄声过于沉重,心中就已经有了不详的预感,急忙从枕下取出皮甲穿在身上,一手紧握住匕首,正想掀开帐帘逃跑,却嗅到了空气中血的味道。
他暗叫一声不好,急忙在帐中寻找藏匿的地方,眼前黑影一闪,一个人已经落在身前。那人身上的气息很特别,带着血和铁的味道,似乎是刚从杀戮场来到自己面前,整个人像一把锋芒毕露的古旧宝刀,不知道已经砍过多少头颅,吸取了多少战魂。那种气息威慑之下,逸飞愣愣地无法移动一步,连呼救都已经忘记。
他只记得,那人好快的身手,一闪而过,自己便眼前一黑,人事不知。
黑衣人扛起逸飞的身躯,身子又是一闪,便隐没了。
此时此刻,苑杰帐中,一片凌乱。
唐云站在帐帘出口处,阻挡着苑杰的退路。苑杰肩膀在救雁晴之时的箭伤刚愈合,又添了新伤,淋淋漓漓地滴着血,头发披散凌乱,嘴角带着血迹,手中佩剑已经折断。
“唐云,你不是我们自己人。”苑杰咬着牙恨恨地道。
唐云冷笑一声:“听说你还是贺翎女帝的御夫君,就这点心窍,果然好骗。”
苑杰丢掉手中断刃,两脚分踏,就要继续扑上去,唐云冷笑道:“我这剑有多快,刚才你也看到了,若你身子挨上一下,连骨头都会削折了,我看你还是省些气力,乖乖受缚的好。”
苑杰轻轻哼了声,不惧危险扑了上去,一掌拍出直指唐云肩头。唐云向后一闪,抬手用剑向斜上方削去。没想这掌看似雷霆,其实是虚招,苑杰身到唐云身前,已经将身一坠,沉了下去,一手撑地,旋腰出腿,绊唐云下盘。唐云兵器虽利,临敌经验却不丰富,此刻苑杰变招,他万万没想到,毫无准备被绊倒在地。苑杰脚在地上一踏,借力勾紧了唐云的腿弯,令他结结实实趴在了地上!
唐云摔得狼狈,运力在肘,趁苑杰想要压住自己之时,狠命向后一撞。苑杰刚才受了内伤,无法抵挡这一下,仰天要倒,手在地上一按,又是一脚扫过。唐云再次跌倒,剑已脱手。苑杰怎可放过机会,一脚踩住他手腕阻止他抓剑,另一脚刚抬起要踩他另一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