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翎纪事之御医-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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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上面是君懿的亲笔字迹,八个字:“逸飞苑杰军中失踪”!
君懿也算老成持重,但这字条写得潦草不堪,似乎是不爱学字的小童,书写时必定也是惶急不已。
字迹最末,有一个粉色的水迹,圆圆的。
不知是汗还是泪,冲掉了皇上脸上的胭脂。
雨泽的心砰砰地跳了起来,一股莫名的慌张,让他也一时手足无措。
作者有话要说:
、第 56 章
楚州郡营地发生的事情,三言两语可没法说清。
当日逸飞照顾了苑杰的伤势之后,雁晴虽说要以军法处置,但苑杰身为皇上的御夫君,还是供起来比较好,只是增派了人手,严加看管。苑杰颇有怨言,千求万恳,雁晴才松了口,允他每日来医帐换药一次。
能每日相聚一次,已经实属不易,两人难得频繁相聚,便更加珍视机会,每天都要好好聊一场。
最近边境的小交兵似乎少了些,伤员也少,医帐的女军医们有为夫婿缝制冬新衣的,有绣花的,有练字的,有种花的,闲聊的话题多了起来。
小双看着逸飞的装束,提醒道:“小易,你带的棉衣该拿出来晒一晒,再过一段日子,可就没有晴天了,接下来就是大雪纷飞了。”
逸飞不以为然道:“不会吧,还没过夏天呢,就这么穿棉衣了吗?”
小双道:“不听话的小孩会冻病的。楚州郡只有一个季节,就是冬天。”
逸飞奇道:“前几天还很暖,我穿着夹衣了。”
小双拍拍刚缝好的被角,检查着针脚:“这里可没有穿单衣的机会,最薄也就是夹衣了。在京城大家开开心心的一起吃李子、吃葡萄的时候,这边早就下几场雪啦。在原来的驻地,条件还要好些,周围有几个小山坡,有块温暖的盆地。这边就是一望无垠的大戈壁,风一吹,能直接从祥麟雪峰吹到咱们帐子里。”
说到这里,小双不由得上下打量了一下逸飞,继续道:“我一直也不明白,你跑来这等苦寒之地做军医干什么?咱们雁家这些口人,要不就是无依无靠的孤儿,要不就是以前雁府的。咱们雁家没落以后,一家子人没地方去,这才随着将军,常驻在关外极北之地。你之前是宫中高阶御医,是被什么妖邪附身了,才想要到这边来的?”
逸飞不好意思道:“就是因为一直身在高位,却无功无禄,这才想要出来锻炼一下。”
小双好笑地道:“我的小爷,你就是要去,也就去那些清闲的地方驻军随便待一段日子,住腻了回宫也就是了,干什么还巴巴的真的跑来看打仗?这可跟评书讲的什么九龙传啊七星朝啊五国问鼎啊不一样,这可是真刀真枪。”
逸飞也笑笑道:“我倒是没想这么多,本来就不是偷懒来的,也没抱什么幻想,只是觉得这边才是真正做事的地方。之前在家中太安逸,便觉得再这么下去,就与那些纨绔子弟没有区别了。我想做些真正配得上自己地位的事情来,叫别人莫要小看了我,也莫要小看我的妻主。”
小双笑道:“哟,还是个实实在在做事儿的?看你最近确实做的不错,姐姐还是很看好你的,就跟你说一件事。每个月的初三,楚州郡的千音镖局都会来军中收信件,为咱们送回家中。我们雁家全都在这,京城那旧宅子不过是谁回去谁住一下,倒是你,带的银子够,就多寄几封书信回家,让大家也放心。”
逸飞喜道:“今日已经是二十八了,我要快去写了!”急忙打开自己的匣子磨墨去了。
小双一边缝着被子的另一角,一边笑他。
第二天,苑杰来换药,一进门就大喊:“真是的,要知道这边也见不到昭烈将军,我就不想来了!”
逸飞问起缘由,苑杰愤愤道:“原来昭烈将军十天竟有九天都不在将军帐内。好几次议事,都没有见到,好吊胃口!”
逸飞满不在乎:“昭烈将军又不是专门为了见你,谁还专门在这里等你啊?有机会必然会见到的。”
苑杰抬起手,任由逸飞帮他解开了裹布:“嗨!说到这个,那就更让人生气啦!我原先跟你说这里的主将是昭烈将军,现在一看完全不是,这边主事的是忠肃公!”
逸飞脸色一变,不可置信地小声问道:“忠肃公?”
苑杰从来不去注意这些官位的变化:“逸飞,这个忠肃公是谁?我离得太远,只觉得那个威风的样子有些熟悉,却没细看。”
逸飞阻止他的大嗓门:“你小声些,忠肃公就是是云皇的亲妹陈淑予,从前是定国将军的,京城八位亲王都要对她客客气气的。”
苑杰也不敢大声了:“你是说……定国将军……陈……陈淑予?我小时候不爱睡觉,我娘就一边揍我屁股,一边说,要是再不听话就把我送给定国将军。我可怕她怕得紧。”
逸飞打了个寒战道:“我只在过年时候见过她那么一两次,神色太严肃了,我爹爹也说过如果不乖就把我送给她的话,吓得我哭都不敢哭。”
苑杰附和道:“对嘛对嘛,你看琪姐和晴姐,女将军就应该这样,又威风,又漂亮。定国将军——现在是什么来着,忠肃侯?忠肃公,对对。忠肃公简直就是庙里的天王老爷,一看之下还以为是个男将军,却没有胡子,又奇怪又可怕!”
逸飞道:“以貌取人不太好吧,我是说她身上散发着一种,随时可以把你脖子掰断的感觉,那个最可怕了。”
苑杰道:“你可没见帐中议事的时候,若是谁不顺了她的意思,她可不干。说好的议事,结果都变成了她一力裁决。有的事情她做得特别果断,但是有的事情,我总觉得哪里说不上来的不对。昭烈将军时时不见,也不知道是专门避开她的,还是无意中的。总之,现在你一说是她,我就觉得她跟昭烈将军不合。可是,这次换营地,也是她的军令。你说她讨厌昭烈将军,为什么还要把昭烈将军弄到身边来?”
逸飞担心地道:“只怕是要时刻监视将军,抓将军的把柄。昭烈将军再有北疆战神之称,也只是上将军之位,而忠肃公是一人之下,天下之上,昭烈将军避开正面冲突不见之,也是正常的。”
苑杰想了想道:“为什么昭烈将军会躲着她?昭烈将军可是我从小的目标,忠肃公却是我从小的魔星,我还是希望昭烈将军能赢!”
逸飞摇头道:“你别说这等话了,有次平王到我家来和我娘亲谈事,我在偷听,就听她们私下说到,当年若不是定国将军,雁家也不至于就这么不明不白一场大火灭了门,只留下了昭烈将军一人,真是可怜。你说忠肃公已经干掉了雁将军满门,能放过雁将军吗?”
苑杰拍了一下床榻,愤愤道:“昭烈将军可是北疆战神啊!堂堂男子汉顶天立地,岂是因为这种事情,就怕了这个忠肃公不成!”
逸飞说话间已经将新药涂在了裹布上,给苑杰包扎起来:“咱们可不知道昭烈将军是女还是男,说男子汉不准确。”
苑杰拉上半边衣服:“我读了历代的《雁阵》和《雁略》,很多本来轻灵惑人的军阵,昭烈将军给改了之后,变得半虚半实,暗藏杀机,灭敌干净利落,这种风格可不像女将军。我从小就是以昭烈将军为目标的,堂堂男子,该当与他昭烈将军一般,当抛头颅洒热血,保护我家国安稳!”
逸飞笑道:“只有昭烈将军,那可未必。忠肃公一样保家卫国,名声铿锵。可是我自小便不明白,同为肱股栋梁,忠肃公又为什么要坚持灭掉雁家?”
苑杰倒是满不在乎:“要灭雁家的,就不是好人,我不跟她多接触就算了。”
想到苑杰的个性敢作敢为,迟早也要惹得忠肃公来注意。逸飞想到这里,还是有些担忧,道了好几次“多加小心”才把苑杰送出门。
回来闲坐,逸飞突然在心中敲了一下警钟。
这个忠肃公,自己也是一位领兵打仗的将军,雁家也是领兵打仗的将军。该不会是,宁愿自己多多打仗,也不愿意别人抢了战功?不对,这样的话也太幼稚了。
她是为什么呢?
对了,昭烈将军是懿皇的亲信,这忠肃公一定也知道,昭烈将军和懿皇关系匪浅。
想起去年秋季那天,在御花园匆匆一眼见到的神秘人物,十有八九便是昭烈将军本人,而当年皇姐那句“鸿雁飞过去了”应该是说的也是昭烈将军。这么说来,昭烈将军不在营,很有可能是在京城和边关两处奔波,为皇姐传递消息。
如果忠肃公明明知道这一层关系,却还是仍然和昭烈将军过不去,那就是她有意和懿皇过不去。对皇上尚且无顾忌,就更不会把苑杰放在眼里!苑杰这小子,虽然是御夫君,可是没有御夫君该有的心机,如果这忠肃公对苑杰和昭烈将军不利,将军自然有谋略,知道避开,可是苑杰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怎么向皇姐交代?
逸飞想来想去,觉得事情越来越严重,不禁出了一身冷汗,心中隐隐觉得不妙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 57 章
自从知道可以寄信,逸飞便是盼星星盼月亮地等着千音镖局来收信。
像逸飞这样等待的人还有不少,因为千音镖局会将家人的回信也在每月初三带进军营,发给思乡的将士。一时寄信的,收信的,热热闹闹,拿到了家中的好消息,也安慰了将士们思乡的情怀。
按说一个镖局赚那么丁点银子,做送信的勾当,未免显得大材小用,但家书抵万金,顾及前方将士想家之情,千音镖局送信的义举弥足珍贵。
寄了信,小双便邀逸飞同去采买,刚好苑杰又来讨跌打药酒,遇见他们正在套车,便缠着要一起去。逸飞想到在营中太久了,早已经想出去透透气,便欢欢喜喜地答应。
三人扮作寻常百姓,姐弟相称,赶着两头骡子,拉上车,就向东边的河源县进发。
一般百姓因骡子价格便宜,又能干活,大多使用骡车,所以军中的牛马都有印记,只有骡子是专做出营之用,没有印记。用骡子赶车而行,出营后并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车还未进河源县,浓浓的集市感就扑面而来。
贺翎和祥麟虽是战火不断,但是百姓需要却丝毫不会减少,迫于民生,两国边境的通商并未因战争而取消,反是日渐兴旺起来,河源县便是其中一个交易往来频繁的边境重镇,一点也看不出偏僻之地的荒凉,竟然也有些京城一角般的繁华。
提起京城,逸飞才骤然觉得,离开城市那么久,到现在才真正感到想家之苦。
小双已经习惯这样的生活,逸飞和苑杰未免像乡下小子进城一般,手舞足蹈,对什么事都要品评一下,零食买了一大包,还闹着要去饭铺吃正餐。看着他们又笑又闹,小双默默地想:难得最近双方战况平静,小伙子们出来散散心,也算缓了缓紧张的心情,还是莫要苛责。但若是告诉别人,这两个傻小子就是皇亲国戚,人家一定会把我当成疯子吧。
想到这里,小双颇有些无奈,又觉得好笑,便自己拉着骡车去找熟悉的卖家拿货,把苑杰和逸飞留在街市上接着逛。
苑杰和逸飞一路看去,只见这街市除了两旁有门脸的店铺之外,在地上还搭着许多油布棚,棚下商人们席地而坐,铺开一个个地摊。支起的布篷和地上的毯子,将一条本来不窄的街道铺成了一个大走廊,中间只容两辆车并行。
他们大致看了看,地摊多数都是贩卖些皮货、药材、茶叶、特色首饰等的生意,夹杂着卖各种小吃的。卖茶叶和小零食的多是女子在摆摊,看她们人前不羞不怯,便能看得出是贺翎来的商人;皮货和药材商人,多是高大的男子,身边并未跟随女眷,明显是自祥麟雪山那边来的。底层的商人都显得实在些,虽不见得有什么礼貌待客的影子,但买卖做起来足斤足两,价格也实惠,倒是比两国腹地的商人爽快些。
真别说,两个国家民风不同,却在边境上能如此自由随意融合,也是一道奇景。
逸飞和苑杰徒步在路上行走,边走边吃着才买到的油炸面点,一口一酥脆,香甜四溢。路边的北方贺翎少女,很多都微笑向两人打招呼。她们大多装扮得很暧昧,梳着像北方祥麟女子那样的麻花辫,带着抹额,手上带着粗大的蜡珠串子,脸儿被常年干燥的风吹得有些粗糙,被太阳一晒,黑中偷着健康的粉红,若是不开口说话,准会以为她们是祥麟人。可是祥麟女子鲜有这样抛头露面的,她们的出现,已经暴露了她们的来历。可她们还是乐此不疲,喜欢这样打扮,也喜欢根据贺翎的习惯,向街上的男客打招呼。
苑杰只要见到姑娘招手或者微笑,都是大大方方回礼,逸飞却未免脸皮薄,不好意思,被好几个女摊主调戏了一番。苑杰也不帮忙,只是看笑话。
走了一阵,苑杰看到一个摊位上的皮靴子结实轻巧,便坐下挑选试穿,要买一双。逸飞不愿在原地等着,便往前走了几个摊子,随意地看着摊上物品。
忽然间,逸飞看到前边一个穿着蓝色骑装的人,正坐在一个药摊子前挑灵芝。
不知为什么,周围熙熙攘攘那么多人,却似乎都不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