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翎纪事之御医-第3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雪瑶看着神像道:“兔儿神虽然管姻缘,但却管不上咱们的事情。”
雨泽不以为然:“既然是管姻缘,那我和家主也算姻缘,专门而来,又何妨表示一下呢?”在神龛旁边拿了三支香,扔下几个铜钱做香火费,点燃了香,恭恭敬敬地做了三个揖,将香插入香炉。
雪瑶见他如此,心中倒突然不安起来,忙双手交握,闭了双眼默默祷道:“兔儿神,我们妻夫路过,表示尊敬给您上香,可不是求桃花,请您不要误会,勿怪勿怪。”
雨泽上完了香,看着雪瑶还没张开双眼,笑道:“家主也是很信这位兔神嘛。”
上了香,雨泽便没了刚才的拘束,在他心中,给神上香,就等于去别人家拜访时敲了门。雪瑶还在细看那兔儿神的神像,雨泽就溜达到了院中,左右一望,看到了刚才没有注意的两间偏殿。
两个偏殿只是比正殿小一些,屋檐矮一些,没发现其他区别,建构上没有什么巧思,中规中矩而已。
雨泽读偏殿上挂着匾额,一间是文士殿,一间是武士殿。
雨泽点头道:“原来一文一武,所以叫双士庙。”抬步便进了武士殿。
武士殿中,是两尊神像在一起。
这两人是军营中将领的形象,一人羽扇纶巾,身穿长袍,坐在前边,一人站立在后,身披甲胄,手按长剑。两人面前,放着一个军中常用布阵的沙盘。披甲胄之人微微欠身,看着盘中阵型,没有按着剑的手放在长袍人肩膀之上,面露喜悦之色。长袍之人手指沙盘中军阵,还在凝思。
雨泽心想:“这里面两位,定是了不起的将军了。能和良友一起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让我心中还真是羡慕。我如果也有这样要好的朋友,那便好了。唔,石小焕算不算?好像我们也没有要好到这个程度。既然来了,便拜一拜这对好朋友,但愿我秦雨泽,此生也能得到知己。”想到这里,便又丢了些香火钱,在香炉中上了三炷香。
雪瑶在院中踱步之时,看到雨泽拜武士,便也进去看了一眼。
这两人确实是古代了不起的英雄人物,种种事迹,史书有载。不过年代久远,那时连大周都尚未成型,更别说三百年前裂周而治的贺翎和祥麟了。史书上也记述说,两人亲如手足,他们的娘子,是两位同胞姐妹,都是贵族出身的大美人,即便婚后,两人也一如从前,时常在一起挑灯夜话,同榻而眠。年少时读起来,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今天却知道了,原来是有些这种关系的苗头。
雪瑶心中默想:“其实这样的英雄人物,就算真的是这种关系,却也是无损英名,史书又何必遮遮掩掩,反倒显得小家子气。可若是后人牵强附会,强说有关系,那也挺好笑的。只是,人人都没法否认他俩确实厉害,活到这个份上,不就够了?”
这时,雨泽已经溜溜达达地走到了文士殿,雪瑶便跟了过去。
文士殿中其他摆设,与武士殿相同,只是与武士殿兵营的气氛不一样。
两尊神像风雅灵秀,一看便是两位知书达理的少年男子。只见二人一穿蓝,一穿紫,衣服颜色淡雅,冠带袍巾整齐干净。两人携手站在一条小桥上,向着同一方向望去。顺着他们眼光,能看到空中用细线吊着的一对彩蝶。那彩蝶翅膀宽大,拖着凤尾,身上五彩斑斓,非常漂亮。这两人虽然静立,但那手中的洒金折扇都已经微微抬起,似乎要将蝴蝶托在扇上细细赏玩。这组塑像静中有动,十分吸引人目光。
竟然是梁山伯祝英台,雪瑶倒是看过这个故事。但戏台上所演,乃是一男一女,这祝英台自幼丧母,与家父一起操持家业。有一次与父不和,为了出行方便,穿了男装,离家出走,在外邂逅了男子梁山伯。两人本应结为连理,但是门户不对,最终双双殉情,化为蝴蝶。
雪瑶和君懿昔年看戏之时,便觉得剧情有些漏洞,两人便互相戏言,莫不是祝英台本来就是男子,只是不愿意再装作女子,所以才出走,这便更真实了。没想到,不止是她们这样想。
雨泽倒也不认识这对男子,但是那蓝袍男子脸型长圆,神色文静,让他想起了逸飞。心中暗自思忖:“我们家正君可比这泥塑灵动多了,若是他在这里,让那塑像的工匠,按照他的样子去塑这蓝衣男子,这塑像还能更漂亮。只是,我二人如果也能这么和睦,那么家主也省心。”便转过头去,跟雪瑶说了。
见雪瑶的脸色有点尴尬,雨泽忙解释道:“家主,我已说得明白了,我并不是讨厌正君,只是有一些吃醋,等他回来,我们真的会像这塑像一般好的!”
再不挑明,可真要出事了,雪瑶无奈道:“你两个若是好成这样,还要我做家主的何用?你可知此庙是保佑两位男子的姻缘,并不是你所想那般。”
雨泽惊讶道:“两……两个男子?那他们怎么生孩子?”
雪瑶屈指在他额角轻敲:“小糊涂,你当天下男子都紧张子嗣的事吗?”
雨泽突然被揭示了真相,半天转不过心思来。雪瑶也不打扰他,牵着他慢慢走回了客栈,雨泽呆愣之中,就连什么时候回去的也没有搞清楚,直到午饭时间,还捧着碗发愣。
雪瑶催道:“快些用饭,杏寨驿站已经来了消息,下午咱们动身,晚上天黑时候就可以到。”
雨泽直到坐在车上,还有一肚子问题,便问道:“为什么家主知道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我都不知道呢?”
雪瑶道:“正经事为妻的也知道不少。况且雨泽不知,未必别人都不知,这很正常,又有什么奇特之处了?倒是你的账,想明白了什么,说来听听。”
雨泽小心翼翼道:“家主,我觉得,商家本来吃的就是利润饭,这三年不到,三十万两银子白白地丢开去了,说浑不在意,定是不可能的。这两本,讲得好听些叫赊账;讲得不好听些,这是索贿;要讲到最不好听的,恐怕是官以权压商,暗地勒索。”
雪瑶点点头:“还有呢?”
雨泽面色凝重道:“这三十万只是个附加的甜头,更多的定是实际贿赂的银两。嗯,是了,刚才说起乱七八糟的事情,这倒提醒了我。像柳畔巷子这种地方,出几个花魁陪一陪当官的,恐怕也少不了。还有譬如官员去商人家里赴宴,商人包下游船请官员游湖等等,这些看不见的花费在商人自己账里头,算也算不过来。”
雪瑶面色缓和,道:“难怪连皇上都钦点你跟我来,果然是不错。”
雨泽大着胆子,抱上雪瑶腰,拿自己脸侧贴着她脸,笑嘻嘻道:“太上皇当年也钦点雨泽嫁给家主啊,果然也不错,是不是?”
雪瑶将手放在他手背上:“确是人才,太上皇眼光定然不差。这么贤德,以后便不唤你名字,就以贤夫代之。”
雨泽见雪瑶接受自然,心里欢喜无限,将脸转过来,亲亲雪瑶嘴唇,道:“家主又取笑,家主对正君都是叫名字的,怎么对雨泽就不一样?雨泽喜欢家主直接叫名字。以后咱们三个要好好地,不许你偏心。”
雪瑶微笑道:“你看,说了这个问题,又变成‘正君’了。既然三个都好好地,为什么不一起叫名字?”
雨泽认真道:“出阁之时,家里长辈教导了,做侧君不比正君。正君为先,侧君不可以自妄,一定要谦恭守礼。雨泽小时候一直学的是正君之道,一直到了赐婚圣旨下到秦家,才改学侧君。家里长辈一直担心雨泽不讨家主欢心,雨泽在受家主冷落之时,原也没想到有今天,现在回头看看,真是值得。”
雪瑶故意叹口气道:“还秦家秦家的,你早已是我陈家的夫婿,自然不必守旧家里的规矩。你若一早就把自己真面目拿出来,我也不必那么烦恼。”
雨泽撇撇嘴道:“咱们悦王,薄幸之名天下皆知,万木林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主,哪会在乎我一个小小侧侍君的得失?宁愿去青楼,也不去我房间,我可是天天求着伺候您哪,您倒好,一点儿也不放在心上。您自己倒想想看,多少次宁可不在家里过夜,也不来找我的?您自己倒说说,我伺候得不差吧?”
雪瑶点头道:“这就是问题所在了,雨泽嫁到王府来,可不是伺候我的。要人伺候,我身边恨不得梳头洗脸都专门有一位仕女,雨泽其实只需要做想做的事,自由一些,你是侧侍君,又不是我的随从侍卫。”
雨泽认真收紧手臂,将下巴放在雪瑶肩上:“我最想做的,就是跟家主在一起,照顾家主,伺候家主。当年未嫁之时,不知道日思夜想多少次,只要能碰到悦王储一片衣角,我都会很满足;赐婚圣旨下了之后,夜深人静时,我只要一想到以后家主可能睡在我身边,离得那么近,我就睡不着了;前几日家主生我气,我也不好过,面对着家主,还觉得想念,就怕一眨眼看不到,家主就不要我了。家主和逸飞,都是皇室出身,自然不会有这等云泥分别之感。而雨泽得来不易,便更是觉得疏离,没办法把自己摆在和家主同等的位置上,便生出了自甘卑微的念头。仕女能伺候的,我也能,仕女不能的……”说到最后,自感失言,脸上一片火红,埋着头不敢再说。
雪瑶本想抓住他话柄,调侃几句,但这话中真情流露,也大是感动,想想从前的冷淡,自己也觉得过意不去,伸手摸摸雨泽的侧脸,火烫火烫的,心中一阵激荡。
作者有话要说:
、第 53 章
杏寨之行乏善可陈,雨泽因是侧君,所以不能随行应酬,天又炎热,毫无玩赏之情,心中感到十分无趣,三番五次想要问清雪瑶在扶柳有什么安排,雪瑶只是微笑着不说。雨泽只好每天坐在窗前,眼睛盯着信鸽舍,盼望着有什么消息往来。
皇天不负有心人,鸽子没来,快马倒是来了一匹,带来一件物事和一封信。
雪瑶读了信后,少有地眼神放光,虽然没有畅怀大悦,但一脸喜色,做起速速赶回扶柳县的准备来。
来时箱笼满满,不便疾行,雪瑶便抛下大半行李和全部仕女,命她们慢慢收拾,自己带上雨泽和随从侍卫一干人等,轻车快马,不出三日,已回到扶柳县城。
进了县,一行人先不忙去驿站,却径自进了一座偏僻的小院落。
雨泽下车来,正在左顾右盼,忽然见那边站着一个红袍飘逸的青年男子,定睛一看,竟然是石小焕。
小焕也不理雨泽,径自向雪瑶走去,行了个礼,口称“千岁”。
雪瑶点头,挽着雨泽往院子深处走去,雨泽肺都要炸了。这两人什么时候搭上线的!
一边走,一边仔细看小焕。
阔别多日,小焕仍是披发在肩,仍是长袍及地,气质却颇有变化。以前一副慵懒迷蒙的神色,现今却目光炯炯,神采飞扬,一改阴柔,多了些潇洒俊秀的样貌。
更可气的是,雨泽知道他看着自己妻主的眼光,明白大胆,火辣辣的全是爱慕之情,一点也不加掩饰。恐怕现在这种潇洒的气质,自信的眼神,就是因为对雪瑶的爱慕所起,日日堆积而成。雪瑶呢,似乎并不在意小焕的这种眼神,看来她心知肚明,可是她从来没说过,对小焕是什么态度啊?
岂止吃醋,雨泽觉得自己顿时成了个酿醋的作坊,连一点微风,都吹过一阵浓郁的酸气来,只能反手紧紧握着雪瑶的手掌,一点也不敢放开。
进了堂屋,屏退左右,小焕便笑道:“我去把人带来。”雪瑶便不用让,自己在主位上坐了下来,让雨泽坐在身边。
雨泽看到那红袍一闪,从视线中消失,便迫不及待地道:“家主!这是怎么回事!”
雪瑶不以为意:“你说是哪件事?”
是啊,哪件事呢?
小焕什么时候爱上她的,她知不知道?可是他们是什么时候这么熟的?他们在我不知情的时候见了多少次?她是否安排了他去做一些事?做的又是什么事?她给了他什么承诺让他去做这些事的?
这些问题全纠结在一起,堵着喉咙,却是不知道从何问起,只得怀恨扭着自己的衣角。
雪瑶看雨泽脸一阵青一阵白,心下暗暗叹口气,看来正事完结后,又是一场风波难免。雨泽这小家伙,还没有认真生气过,也不知是个什么光景?
二人各怀心思间,小焕笑嘻嘻地领了一个少年过来。
那少年走到厅上,行了跪拜大礼,雪瑶令赐座。
少年也知道雪瑶身份,丝毫不敢造次,小心翼翼地坐在最下首,只坐了椅子的一个边角,比站着还难过。雨泽见状,颇有些相怜,便喊小焕道:“你拿一个花墩子给他坐吧,我看他也坐不住这椅子。”那少年才再次告坐,坐了花墩,慢慢地在雪瑶的询问中,禀告了自己的故事。
这少年所遇之事,是故事中常常讲的,并无新奇。
无非是少年人定亲早,自己相爱,到了成亲之时却受了阻挠云云。
但这个故事,背景却颇不一般。
少年沮丧道:“我母亲本来欢欢喜喜,道得我今后便与其他商家子弟不同,攀上了官亲。可在我心里,认定了她,官亲不官亲的,倒不重要。可是前几日,我们完婚在即,长辈们突然就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