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如许-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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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中正警觉:“你许她的事,难不成还要我去做?”
叶静致无害地笑:“我便是许了将她引荐给你。”
萧中正总觉得叶静致的笑里有什么阴谋:“她找我做什么?”
叶静致道:“她对你仰慕地很,大约是要找你切磋切磋。”
萧中正摆手:“行医救人的事哪里是能拿来切磋的!”
顾宁远迟疑着开口:“我听绯玉说,孙大夫有一本很宝贝的医经,是她自己行医的心得,只是因为做法诡谲一直都不曾被人认可。”
叶静致道:“这我也所耳闻,这孙大夫成名后就不常出手救人,出手的条件一个便是不死不救,另一个却是要以身抵命。”
萧中正肃然道:“她莫不就是那个夺人尸身,剖人心肺的鬼医吧?”
叶静致道:“原本没想到一处,如此看来倒确有可能,如此她求见伯母,恐怕是为了求得认同吧。”
顾宁远眨眨眼:“我听着孙大夫擅长的还是外科手术?”
萧中正疑惑:“什么手术?”
顾宁远想了想比划着解释道:“就像如果内脏有病,为了避免感染扩散,可以开刀把坏的部分切除取出。”
萧中正悚然:“开膛破腹岂不是在谋人性命?如此疼痛如何经受?”
顾宁远解释道:“血压什么都可以有其他仪器监测的,有麻药就不会感觉到疼了。”
叶静致忙截断话题:“这孙大夫走的虽不是常路,倒也有可取之处,伯母不妨听她一言。”
萧中正被顾宁远的话激起了兴趣,像她这般已经功成名就的人,少有什么事能引起她的兴趣,可这闻所未闻的手术方式叫她起了兴趣,便愉快地应下了。
“宁远,今后在旁人面前还是不要透露过多异世之事才好。”回去的路上,叶静致叮嘱了一句。
顾宁远明白叶静致的顾虑,人大多都惧怕未知的东西,相信有母神月华,相信这世间有仙灵精怪却不代表他们就真的能接受身边有这样一个异端。
作者有话要说:
、〇六四
连云城的使者终于姗姗而来。这群在荒天沙地里成长起来的人难得地耐着性子,低调走进十里喧嚣的琉璃都城。
具体的谈判过程,叶静致不得而知,总归在拉锯了两个多月后,直到琉璃城秋风乍起落叶满地,双方终于达成了协议。为了防止连云城的□,白照夜要求两年以后的春天再正式归顺,榕帝爽快地同意了,只是为了表达诚意,请连云城指点前朝遗宝的地点。
这封额外的要求以密旨的形式交托给了叶静致。叶静致不太明白榕帝的执着,也看不出这个年轻的帝王是否知道叶家在此处的牵扯。
榕帝似乎知道叶静致的顾虑,状似坦诚道:“吾着人前往连云城探查数次,遍查机关,却始终不曾发现藏宝之处,心中好奇罢了。此次去,若有所察,可邀天工门人一同前往,助你一臂之力。”
叶静致没有再问,只是请求了在离开之前能带自家君卿拜访扶乐祭司。
月华宫是前朝圣地,也是中越地区许多人信仰的母神月华的寄身之处,本朝虽然不似前朝那般推崇倒也还算尊重,因此除了每月十五的朝会和一些特定的日子,月华宫并不开放,想要见一面月华宫祭司更是难上加难。
榕帝“啊”了一声,笑问:“找回来了?”
叶静致简单地说了一下经过,榕帝道:“进月华宫不难,只是扶乐肯不肯接待,要看你们自己了。”
叶静致磕头谢了恩,总觉得榕帝话语里带着些幸灾乐祸。好在有个十分靠谱的华如瑟,将事情安排地妥妥帖帖。
华如瑟道:“扶乐祭司是修心之人,向来十分冷淡,不过听说与叶夫君有几分相似,也许能投脾气也说不准。”
叶静致想到去年菊华会时看到的那一抹熟悉的侧影,心中猜测也许就是这来去无影的扶乐祭司了,一时又有些奇怪:“与拙内有几分相似?何处来的传言?”
华如瑟含笑道:“自然是与两人皆相识之人了。”
叶静致觉得萧中正虽不靠谱,不过却谨慎,应该不会说这话,可也实在想不到旁人,看华如瑟的样子又是不愿深谈的,只能点到为止。
等终于见到扶乐本人,叶静致才发现,华如瑟所言不虚。雪肤朱唇,轮廓果然有三分相似;尤其当远看时,模样更是相像。
不过扶乐毕竟从小养在月华宫,一身白衣,翩跹而至,带着几分冷清的仙气。
“叶夫人,顾公子,幸会。”扶乐的语调倒不似本人那样冰凉,淡淡的语气,虽不亲近倒也听着舒服。
“今次来,要麻烦扶乐祭司了。”叶静致说得有礼。
扶乐打量了两人一番,道:“随我来吧。”
顾宁远和叶静致耳语:“他怎么也不问我们是来干什么的?”
叶静致笑:“月华宫祭司可是与神灵最接近的人,自然知道我们是来做什么的。”
顾宁远刚想脱口而出“那不是神棍?!”不过马上意识到背后说人不好,生生噎住,倒是扶乐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一般,扭过头对顾宁远微微一笑,笑得他毛骨悚然。
扶乐带这两人走到湖边,抬手从袖中飞出一条三尺宽的白绸,轻盈地落在水面上,平铺展开。扶乐抬脚走上白绸,一步一步稳稳当当,如履平地。
顾宁远对于这种魔术一样的效果觉得有趣,伸脚要试,被叶静致拦住,她朗声问:“不知祭司要带二人前往何处?”
扶乐并不回头:“跟上来。”
叶静致思索了一会儿,抬脚小心地踏上随着水波起伏的白绸上,只觉得自己仿佛站上了一艘摇摆的小舟,虽然不稳,却也不沉。
另一只脚还没踏上,顾宁远就来凑热闹:“我先上去。”顾宁远大约是不知者无畏,直接踏步上了白绸,只是看着清凌凌的水面有些发晕。
叶静致牵着顾宁远,跟着扶乐走到了湖中央。扶乐止住脚步,回过身道:“这个湖,叫三生湖,可以照见你们的前世今生,你们既是天定的姻缘,那便该从往世去寻因果。只是我法力微弱,并不能坚持太久,能否找出症结所在,还要看运气。”
两人表示理解,盘膝分坐在扶乐两边,闭上了眼睛。再度睁开时两人已经站在了岸边,扶乐神色不明地看着两人,最后道:“你们今后必能儿孙满堂。”
顾宁远嗫嚅,扶乐道:“放心吧,你本是此世中人,原不过是转世时出了些许意外。”又唤来一队白衣的圣子,叫他们带顾宁远去后殿浴圣水。
“镇魂祛恶,涤净秽物,斩断前尘,安身今世。”扶乐解释。
“会失去记忆吗?”顾宁远问。
“何妨?”扶乐问。
顾宁远想了想,也坦然了,笑着对叶静致道:“你等等我。”
顾宁远被一队白衣圣子带走涤尘去了,叶静致总觉得扶乐还有未尽之语,斟酌了一会儿,开口道:“不知祭司还有什么嘱托吗?”
扶乐看了叶静致一眼,道:“连云城少城主的礼物要小心处置。”
叶静致皱眉,想起那幅被随手放到一边的画轴,不知道又牵扯上了什么。
扶乐道:“也许你一直在奇怪,叶家的血脉为何成为开启前朝遗宝的关键。”
叶静致敛眉,并不插话。
扶乐淡淡道:“帝上也很好奇……”叶静致浑身一紧,“我告诉她,因为埋葬遗宝的是叶七释将军。”
“多谢。”叶静致轻声道。无论真假,这是个能说服人的借口。
扶乐道:“不必了,我只想请你帮个忙。”
“请说。”
“如果在藏宝处发现了青玉棺椁,还请你把他们完好地带出来。”
叶静致眉角一跳,有些迟疑:“此行并非我一人。”
扶乐道:“云姑娘会帮你的。”
“只我们两个?”
扶乐道:“只是两个孩子,云姑娘会告诉你怎么做的。”
叶静致压下心头的好奇应下了这桩差事:“叶某尽力而为。”
回去的路上,顾宁远问叶静致:“坐在水上的时候,你可看见了什么?”
叶静致笑着反问:“不如你先说。”
顾宁远道:“我只瞧见了满眼的芍药花,开得倾国倾城。方才沐浴,闭上眼睛也都是那些花朵。”
那些盛放的花朵,铺天盖地而来,顾宁远觉得耳边似乎有什么乐器的声音,飘飘渺渺的,萦绕在耳边,只是说不出个究竟。
叶静致道:“我比你无趣些,都是满眼的云彩和石头,好像是走在路上,怎么也走不到头。”
顾宁远道:“这就是扶乐公子看到的吗?”
叶静致摇摇头:“这就不知道了,不过他那样笃定,我很高兴。”
顾宁远微微勾起唇,轻声道:“我也是。”
叶静致眼睛一亮:“宁远,你说什么?”
顾宁远看了她一眼,道:“我也很高兴。”
叶静致握着顾宁远的手:“回去再请萧伯母看看吧。”
顾宁远点头:“好。”
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顾宁远有些不自在,清咳一声,开了另一个话头:“那个扶乐公子和你长得可真像。”
叶静致笑:“我倒觉得他有三分像你。”
顾宁远摸了摸自己的脸:“是吗?不过那双眼睛和你一个模样,都是琥珀色的。”
叶静致怔了怔,玩笑道:“兴许我们五百年前是一家呢。”
顾宁远笑:“你不是说他离神灵很近,你们五百年前要是一家,那不是都成神仙了。”
叶静致摇摇头:“我对当神仙没什么兴趣,无欲无求,太乏味了些。”
顾宁远笑道:“那咱们就好好当人吧。”
叶静致笑着点头,又问:“上回白姑娘送来的画轴放到哪里了?”
顾宁远有些奇怪:“我让白瓷收着,怎么了?”
叶静致道:“过几天我要再去趟连云城,想看看那画价值几何,好回一份礼。”
顾宁远静了一会儿:“要去多久?”
叶静致道:“至多三个月,这回,我想先把你送回安宁。”
顾宁远点点头:“放心,我会尽力保护家里人的。”
叶静致觉得榕帝似乎并没有大办叶家的意思,不过顾宁远如此认真的表态她仍是十分欢喜:“祖父身体不好,如今都是祖母在照料,你去了,帮我尽尽孝心吧。”
顾宁远道:“我写封信,你叫人去粟安守着,若是能遇上把萧镜安师傅,请来给祖父看看吧。”
“好,有劳夫君大人了。”
……
三日后,叶静致在连云城使者之后出发前往那颗北漠明珠。
打着视察金月贸易区的名号,一行人浩浩荡荡,十分招摇。
顾宁远带着绯玉白瓷,站在城外草亭边给叶静致送行。其实也没什么话,要说的这几日早就说过了,只是想到相聚没多久就是一场分离,难免有些不舍。
“启程吧!早去早回。”但愿一切顺利。
大队人马都在一旁等待,如此境况,实在不是个互诉衷肠的时候,叶静致伸手握了握他的手指,似乎在保证什么,顾宁远也明白地拍了拍她的手背:“路上小心。”
两人甫一分开,扶乐便如仙神一般突然降临,绯玉吓了一跳,刚想责问便被白瓷拉到一旁:“这是月华宫扶乐祭司。”绯玉立时便换了极崇敬的眼神。
“突然想起来,忘记把这个给你。”扶乐的掌心里赫然是流转着盈盈光华的半块九凤璧,叶静致知道这应该就是陈家手中的半块玉璧了,却不知道为什么会落到扶乐的手上。
扶乐似乎没有解释的打算,只说:“你那半块应该带着吧?到时你就知道怎么用了。”
叶静致接过玉璧,那流转的白玉光华瞬间黯淡,看上去变成了一块极普通的碎玉。
扶乐交代完便打算离开,叶静致突然发问:“祭司可也是旧人?”
原本并不曾怀疑过,毕竟如果历代祭司都有姬姜血脉,月氏皇族又怎么会放任不管?可是当看到白悦容送来的前朝画作后,叶静致就不敢肯定了。
经年保存的画像依旧保留着当年的风采,泛黄的纸张无法掩盖画像中人的惊人美丽。似乎是不经意的一个回眸,只露出半边侧脸,眉眼带嗔似乎在看着看画的你,唇边含笑似乎将吐露什么,指尖捻着一朵盛放的芙蕖红芍,映着一身华光流转的宫装,身姿风流袅娜。
画像落款处写着“念卿卿明镜作于某年某月”。
叶静致几乎是瞬间就明白这画像上的人是谁——前朝的末代君后重华帝君。
明镜,明镜,正是叶家七娘叶七释的字。能叫她这样骄傲张扬的人在北漠西荒里思念的人,也只有一笑天下倾的重华帝君了。
为了这一笑,叶家七娘折笔从戎,征战马上,让一个破败的王朝苟延残喘了几年。而他只能在遥远的荒漠思念,思念那一年琼林宴上他笑着递上的那一朵芙蕖红芍。
那个拈花微笑的人有一张叶静致极熟悉的眉眼,五分似顾宁远,五分似祭司扶乐,还有三分她自己的影子。
叶静致糊涂了,今天到底忍不住问出了口。
扶乐似乎早料到了她会问,道:“是也不是,也许前世是相识的,可到了如今便只是如今的自己了。”
叶静致并不满意这个答案,尽管已将画像毁去,但是那张俏似顾宁远的脸始终让她有些惴惴。
扶乐难得地耐心解释:“想你已经见过旧日人物,至于你心头的疑惑,不过是因为轮回转世总会带着些许印记罢了。”
叶静致皱着眉:“他当年似乎并没有留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