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须浅碧轻红色-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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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赖吃赖喝的话,做别人的女朋友首先还是要讲究尊严这一点她还是知道的。也只有悻悻然不情不愿拿起在手里还没捂热的钞票,往刘鹏程那里跑。
刘鹏程看了她一边还钱外带一脸不情不愿的扭曲表情,只是笑,“照你这用钱速度,今天给我了明天还是要来拿的,这钱你还是自已留着用吧,天气这么冷,有时间你帮我打条围巾才是真的。”陈墨听了这话,眉开眼笑顺理成章地把在自已手里沤得滚烫的几张钞票收到衣服口袋里,抬头却看到他床上靠里面墙上挂了一把吉它。
陈墨指了墙上欢呼了一声,刘鹏程微笑,取下吉它来,陈墨伸出手轻轻地在吉它上碰了几下,听到一串声音从自已手下发出来,忙又问道,“你什么时候学的吉它?教我好不好?”
刘鹏程从她手上接过吉它,“听说现在女生追男生,说得最多的就是这句话。”
陈墨脸飞也似地红了,低声啐道,“死相,不学就不学,什么了不起的?咦,慢点,很多人要你教的么?你到底教了几个?”
刘鹏程也不说话,稍稍调了一下音,径直唱起歌来,声音不是不磁性的,“怎么会遇见你,我的灰姑娘……你并不美丽,其实你平凡无奇……我的灰姑娘。”
这一首郑钧的灰姑娘,在校园里相当红火。虽然歌词十分不对陈墨的胃口,但是此刻,她也不过象一样恋爱中的女孩子一样,脸上无比的幸福和快乐。
天气越来越冷,寝室里的人再也没有比现在更齐全的了,就算是最勤奋的李玉也扛不住晚上教学楼前的穿堂寒风,窝在寝室里看书,陈琳在给她在辽宁的男朋友打围巾,田佳蓉躲在被子里抱怨这冷天气,其他的几个人围了桌子在打拖拉机。陈墨属于刚刚学会牌瘾特大而水平又特差的那一种,和她对家的人往往可以这样总结,“第一轮我们没有赢,第二轮她们没有输,第三轮我们想和可她们不让。”这天是张婷婷和她打对家,只打得七窃生烟。旁观的夏召文也在撺撵陈墨下台,偏偏陈墨打定主意千辛万苦也要把牌学会学好,一任旁人使尽了软的硬的办法,她的人和凳子仿佛粘在一起上哪里肯离开?一边口里还嘀咕,“我饿了,谁去六食堂那边小卖部买笼包子来吃就好了。”六食堂旁边的小卖部里以一种辣椒馅包子成名,是冬天里活血生肌、居家旅游、男生向中意的小妹妹献殷勤的必备品。寝室里众人想到那辣椒包的好处,口水顿作倾盆雨。只是想想外间接连几天乌沉沉雨夹雪的天空,望之而生畏。陈琳嘿嘿地笑道,“好吧,大家举手表决,我提议派陈墨去买包子。”陈琳年龄虽不是最大,平日里性格稳重温和,乐于助人,无形之中早就成了本寝室的霍梅尼,登高一呼,不说百人,起码有七个人响应。于是陈墨哆嗦着垂死挣扎了一句,“姐姐,外面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你不能就为了昨天早上我没有帮你跑操就这样陷害我啊。”话犹未完,已经被众人七手八脚地推了出去,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陈墨大叫了一声,“我身上没钱啊!这们这群土匪。”门又迅速地岔开一条缝,有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硬塞了一把零钞到陈墨手里,嘻嘻地在里面笑,“快去快回啊!包子冷了就不好吃了。”
陈墨转了眼睛到传达室,怎么着也得再陷害一个,她按下本寝室的房号,扯开嗓子用尽全身力气对传呼器一顿狂叫,“张婷婷!把我的伞和围巾拿出来!外面下大雪了!”这一句话叫完,也不管寝室里乌烟涨气多少人在骂她,一把合上开关。果然过不多久,就有一个骂骂咧咧的女生小跑了出来。
陈墨阴谋得逞地嘿嘿的笑,冲出去一把抱住田佳蓉的肩膀,“蓉儿,你为了我舍得下床了?还是你对我最好啊。”
田佳蓉翻了白眼,用白话叽哩咕噜地说了一通,想必不是好话,陈墨反正也听不懂。二个人合撑了一把伞朝遥远的六食堂走过去,路上基本上都没有人了,天上果如陈墨所言开始飘起雪花来,两人一直走到图书馆拐角处路灯下才发现四周已经白了一小半,平日里路灯昏黄的光在这白底子的反衬下,显得分外的明亮。
田佳蓉的眼睛也亮了起来,她伸出手接住一片雪花,深深吸了一口气,说,“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下雪呢。”陈墨也有些诧异,“别说你,我也很久没有看过这样大的雪了。”两个人的袖子上、身上、帽子的毛领上都坠了雪花。陈墨看看田佳蓉,“不如,我们看看雪到底有多大?”
田佳蓉的脸上有些兴奋的红色,她点了头说好。“一、二、三”陈墨刷地收起伞,两人几乎是同时抬头,那一霎间,扑天盖地落下来的雪花似乎将两个人淹没了。
两人又几乎是同时闭上了眼睛,陈墨伸出手,一片、两片,轻盈的没有半点分量,只有入手时的那一点冷浸才能知道手里又落下了一片雪花。这样的美丽,陈墨突然想起了小时候一次下大雪,刘鹏程身上只穿了毛衣就窜上来敲她家的门,“下雪了!下雪了!陈墨你快起来啊!”李阿姨拿了棉衣在后面追着喊,“小祖宗,你先站住穿上衣服啊!”心里一甜,忍不住睁开眼睛,把手伸到嘴前,用力地朝着旁边仍处于震撼中的田佳蓉脸上吹去。
田佳蓉一声尖叫,睁开眼看到陈墨诡异的笑脸,从旁边的女贞树上撮了一小堆雪就向陈墨扔去,陈墨正等着这一刻,一扭身躲开已经团了一个不小的雪球在手里,亮出来朝着田佳蓉嘿嘿的笑,“我可是自卫哦!”
田佳蓉又是一声尖叫,拨脚跑开,不料这几日连日的冷冻,有些路面已经结了冰,她穿的又是一双毛茸茸的靴子,脚底一滑,一头撞了出去。
陈墨眼看自已闯祸,脸上也变了颜色,忙冲过去拉她,哪里赶得上田佳蓉冲出去的速度,眼看着这家伙就要和拐角的女贞树丛亲密拥抱,说时迟那时快,旁边已经煞出一人,挡在田佳蓉前面,给她做了一张天然的垫子。
陈墨的心这才扑通扑通归了位,她忙忙地走过去,却看见田佳蓉脸上除了惊魂未定之外,似乎多了一点其他的内容。
有名堂,陈墨的眼睛如摄影机一般,镜头拉近,拉近,再拉近。拉近到可以确定田佳蓉眼睛里是小鹿乱撞的迷离光茫后,镜后再向后撤,广角画面可以确定是英雄而非英雌救美。于是镜头再拉近一点,给这位英雄一个全镜。
陈墨倒吸了一口冷气,妖孽啊,男人漂亮成这样子不是妖孽是什么?她现在连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了,为什么被救的不是俺?!还有没有天理啊?!陈墨愤愤不平的心在看到那男生 的痛苦面容后;心下计算了一下自已和田佳蓉的身高体重之差加诸于那位英雄身上要令他此刻的痛苦加多几成以及可能要支付的医疗费的时候终于平静了下来,而且更主要的是那位英雄面上的痛苦神色好象不是装出来的,这个就很恐怖了。
后面又走来一个男生,看到这场面忙上来扶起这英雄。陈墨叹了一口气,这下子杀人灭口毁尸灭迹的希望就已经完全破灭了,再不出场难道还等人过来拆她的骨头不成?
她一脸惊恐,跑过去扶起田佳蓉,小声问道,“你没事吧?”田佳蓉伸伸四肢,并不象受了什么外伤的样子。陈墨放下心来,用力在田佳蓉手上拧了一把,听田佳蓉“唉哟”了一声,马上顺势对英雄旁边的那位男生说,“这位同学,真是对不起,我叫杜鹃,经管系933班的,这是我的学生证,”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学生证递过去,“我同学好象也受了伤,我现在要扶她回去看看,麻烦你送他到校医院去,有什么事日后请他只管来找我。”旁边田佳蓉的眼珠子已经掉出来了,好在撞了一下之后脑子比较迷糊,没顾得上当场揭穿她。陈墨满脸诚意遗憾悔不当初反省错误等等情绪地说完这几句后,几乎是用拖的把田佳蓉硬拽离了案发地。田佳蓉倒吸着冷气道,“你狠!连假学生证都准备了一套随身带着呢?”陈墨轻描淡写地挥挥头,“哪里啊,我今天早上在梯形教室捡的,本来准备明天给人家送去的,算了,死道友不死贫道。俺送上这么一个帅哥那位师姐应该不会告我假冒伪劣。”
陈墨走得飞快,自然没有听到后面的一段对话,“文涛你行啊,要是撞了我这女生多半是捏个假名儿溜了。看看人家对你这负责到底的态度,杜鹃?好名字。”
受伤的英雄脸上露出的是一种又好气又好笑的神情,他扶着说话人站了起来,不知触到了哪里,呲牙“咝咝”地呼了一声痛,忍不住说,“她叫个鬼杜鹃,外贸941的陈墨,这臭丫头,咝,妈的我好象扭到骨头了。”
第 9 章
星期二晚上,陈墨正在给老同学写信,陈琳踩了一脚的泥水回来,她这些时候神出鬼没惯了,寝室里最近气氛有点怪怪的,陈墨并没有抬头,谁知那家伙进门就向她开火,“星期五晚上我们和联谊寝室搞活动,谁也不能缺席,陈墨,重点提醒你啊,星期五晚上。”“联谊?”陈墨怪叫了一声,“你指的是那种校园旷男怨女的变相相亲?”陈墨看陈琳无庸置疑地点着头,弯了手指一个个点着寝室里的人名问道,“我们寝室的人有需要用这种方式消化的么?张婷婷?谢慧?夏召文?还是你和孙大哥出了问题导致你想移情别恋?”陈琳呸了一声,放低了声音在她耳边说,“你别忘了田佳蓉。”
陈墨恍然大悟,田佳蓉自从那天晚上撞了那个男生之后,做事完全心不在马,颇有点似脑震荡后遗症的架势,上会计课拿着国际经济法的书,去水房打水回来时手里还拎着个空水瓶之类的事情,刚开始大家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小心翼翼的护着她。还是问到陈墨,陈墨懒洋洋地说,“哦,蓉儿啊,目边之木,田下之心嘛。”又颇同情地感叹,“那样的帅哥,难怪啊。”已经被张婷婷抡起一本书一甩,书呼啸着砸在她头上,“他妈的陈墨你居然知情不报!”陈墨操起书欲扔回去,一看封面却是自已的书,她小心地抹平了书页,言简意赅地说,“那天晚上,蓉儿撞到一个男生。”
“是帅哥吧?”张婷婷一句话就点入画睛之笔。陈墨张了张口,才发现自已已经没有什么好补充的了,而夏召文又来了句,“这话你根本不需要说,长得不漂亮的人陈墨什么时候正眼看过。”陈墨跳了起来,“喂,你怎么说话的,我们熟归熟不等于我不会告你诽谤,我有这么好色么?”
众人“切”了一声,并不理她。过了片刻,陈琳再笑,“话又说过来,能让陈墨这么感叹的肯定不是普通的帅了,陈墨你说来听听。”
这才是知已啊,陈墨转了眼睛,“我第一印象就是这人是妖孽,”众人又拖长了声音地“切”了一声,陈墨自顾自描述下去,“他的个子很高,眼睛很亮,鼻子……”她的声音越来越慢,众人正在等她说下去,却听陈墨迟疑了道,“咦,这个人我好象是认识的。”众人一齐晕倒,全天下的帅哥有哪个你不认识?
张婷婷沉思了问,“陈墨,照你的习惯,这样的新闻应该是不能放过夜的啊,怎么那天你没跟我们说?”
陈墨皱了眉,“不知道,反正我感觉那种人和我们不一样的,不过那人长得……”她停了停,在脑海里搜索了形容词,“真的是绝色。”
张婷婷笑了唾骂,“你家那打篮球的好象也能算个绝色吧?”陈墨难得的正经,“亦舒说过,绝色也分三种:绝色的绝色,一般的绝色和可以容忍的绝色,我家刘鹏程长得是不错,可顶多也还只能算可以容忍的绝色罢了,但是那人……啧啧,真是令人垂涎啊……”
陈琳不愧为该寝室的大姐大,气定神闲地打断她的花痴,“这个你就不要管了,上次凌风不是要带你看本校第一帅哥?这男生被你说成这样,我看离本校第一也差不了多远了,你问问凌风去。”
隔了二天,陈墨下午没课,被凌风两口子拖了去吃重庆火锅,她突然想起了这个问题,“老大,你上次说的什么本校第一帅哥,到底是什么人啊?”
凌风还没有开口,徐小娅掩了嘴吃吃地笑,“难得,这本校第一帅哥除了我们家凌风,还能有谁?难道是说电子工程的文涛了?怎么?你又闯了什么祸?”凌风跳起来就去捂她的嘴,两个人打情骂俏地还说了些什么,陈墨已经无暇顾及,因为她听到某个名字的那一刻,脑袋里 “轰”的一声,小宇宙已经暴发了,文涛?再记起救人那帅哥的长象,果然和记忆中有几分相近,人品啊人品,这回丢脸丢得大了,一面还在心理做万一的建设准备,文涛这个名字应该还是算比较普及的吧,中国十亿人里面有十个八个叫这名字的也不稀奇哈,总不能先自乱阵脚的不是,又开口问“这个文涛哪一级的?”
张枫亚想都不想回答,“93级的啊。”陈墨刚拍拍胸口以示安慰,又听到一句叫她吐血的话,“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