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石之伤-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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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我会稀罕?我告诉你,像你这样的女人,我街上一抓一大把,所以,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他说完,重重地把报纸摔在了餐桌上。
我有些愕然了,这是哪里跟哪里?不想帮忙也不用说出这些刻薄的话啊!我低了头,不知道再如何继续这项谈话。
“我可以帮你,不过交易条件我还没想好,也就是说你欠我一个未知的承诺,你自己选择吧!”片刻后他说道,语气又恢复了平静。
这恐怕是天底下最不公平的交易,不过我还是选择成交。他撕下一处报纸,在空白处写了一个号码递给我:“叫你同学打电话给这个号码,对方会安排的。”
我心中一直忐忑到下午,才接到梅清清的电话,听到她激昂的一声“喂”,我才放下了心。她兴奋地说已挑到了满意的房子,惊喜若狂地感叹还享受了八五折的折扣,最后还鼓动我既然有关系就好好利用下,去当售楼小姐好了,可比在报社有“钱
途”,我在心中苦笑,她哪里知道这是我用一个未知的承诺换来的……
经过这段时间的治疗,妈妈的病情逐渐稳定下来,转眼间到了暑假,戚雨也来了杭州。所幸病房里有个小小的里间,原是预备给看护住的,我安排戚雨暂住着。我只跟她说我仍和梅清清住在一起,地方不够,让她先凑合在医院住阵子。付名绪正好去了北京,说要呆阵子才回来,我每天下了班便直奔医院,晚上就跟戚雨挤在里间的小床上。
戚雨一下子仿佛长大了很多,我还记得我刚把妈妈病情告诉她的那段时间,每次打电话她都会哭,又伤心又恐惧地哭,可这次,她却坚强了很多,除了第一天见到妈妈大哭了一通,之后就再没哭过,脸上也有了点笑意。
戚雨来了两个礼拜,就说要回学校了,妈妈刚住院的时候她回来看过一次,连招呼也没和我打就突然来了,可只呆了两天就回去了,不过那时她还要上课。但现在已是暑假了,于是我问她:“怎么这么早就要回去了?不是九月初才开学吗?”
她似在思考什么,半天才说:“我接了个兼职,当暑期班的音乐老师,我带的那班过几天就开课了。”
我想妈妈肯定舍不得她这么快走,于是便说道:“小雨,那些兼职别去做了,不是跟你说过了嘛,现在钱已经够用了。好不容易放了暑假,多陪陪妈妈吧!”
妈妈却笑了,“还是让她回去吧,呆在这儿也是闲着,做做兼职也挺好的,到时候找工作也算是有经验的人了……”
次日我送走了戚雨,临别时我再三叮嘱她别太累着,告诉她钱的事情让她别担心,她点头答应,也没多问,我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她不像妈妈,很多事情不清楚,如果她真问起来,恐怕我还编不出一个像样的理由。
、瞬间埋葬
周五下午的一个电话,结束了我近一个月的正常生活,在一片嘈杂的背景中,付名绪的声音却格外清晰,“等下司机会来接你去机场,你现在去请两天假。”
我问他去哪,他匆匆说了句“北京”就挂断了电话……
飞机晚点了半个小时才到达首都机场,我正琢磨着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却在出口处遇见了他,他西装革履,还拖了一只旅行箱,只是神色略显疲惫,八成是出差刚回来……
车子拐进那个迷宫似的别墅区时,天已经完全暗下来了,但借着明亮的路灯,我看见门前站了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一双如水的大眼睛正凝望着我们,那面容像极了一个小有名气的模特。她上前两步,低低唤了一声“名绪”,眼中便又多了一层水雾,似有千分衷□诉。付名绪向我说了句“你先进去”便止住了脚步……
我进了屋子,管家替我倒了一杯茶就退下了,我捧着那杯茶走到落地窗前,门口仍站着那两个颀长的身影,付名绪背对着我,我看不到他的表情,那女子似正在诉说着什么,之后忽然紧紧抱住了付名绪,她似乎伤心欲绝,身子震颤,一张娇美的面孔梨花带雨,看她哭的如此伤心,我都忍不住鼻中一酸。可付名绪一动不动,片刻后把她一把推开,她仰面看着他,说了几句话,过了一会却又扑上去,可他却狠狠又把她一推,她跌倒在草丛中,她穿着短裙,一双如玉般的双腿□在外,就这么□裸地跌倒在草丛中。他也不去扶她,他们似乎又说了几句话,他转身离去,而她也不起身,就坐在草丛中掩面哭泣起来,如瀑的长发散在肩头,那样子真是可怜,我只得在心中长叹一声,忙转回身来。
他面色平静,走到我身侧说:“站在窗边干什么,你什么时候变得开始关心我了!”
我忙放下杯子,说道:“没什么,看看风景而已。”
他一把把我扯到怀中,一只手抱住了我,一只手抚摸着我的头发,很轻柔……“其实,刚刚你不该这么对她。”我低低说道,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说这句话,“我不该怎么对她,我又没打她骂她,更没要杀死她。”他轻轻说道,手也更轻柔起来,“放心,我决不会这么对你,除非……”他戛然而止。我被他紧抱在怀中,看不到他的表情,可这句话却让我毛骨悚然,除非什么,鬼才知道……
走在这个熟悉的城市里,我才知道,对一个人的思念原来是历久弥新的,纵然你把它压抑的再狠,埋藏的再深,再见到他的时候,也会决堤而出,把你瞬间埋葬……
付名绪一早就出去了,我一个人出来闲逛,我漫无目的地坐
上公交车,却鬼使神差地到了“西舍”咖啡厅,这家店在杭州也有一家,一模一样,我空的时候就会经常去坐一坐,虽然我并喜欢喝咖啡。我愣愣地站在门口,一切还是那么熟悉,这曾经是沈浩经常带我来的地方。只可惜物是人非,我再也无缘和他相见了,十分钟后,我走了进去。
踏入门栏不过五步,我就呆在了那里,一个人正坐在那个熟悉的位子上,短短的头发,清瘦的身形,正是沈浩,他背光而坐,脸庞笼在阴影中,竟有几分憔悴。他一动不动地看着我,仿佛是一尊雕塑立在沙漠中任凭流沙侵袭,他的唇抿得很紧,似乎正紧咬牙关……
他似乎酝酿了很久,才说出一句话来,“好久不见,”泪水涌满了我的眼睛,我强抑着不让它掉下来,他的嘴唇哆嗦了半天,终于又吐出几个字——“付太太”,他的声音很轻很轻,但却无比清晰……一大颗泪水滴落,正午强烈的阳光射进来,我看见那泪珠竟闪烁着炫彩般的光芒,只是瞬息,便不见了,悄无声息地碎在这柔软的地毯中……
我无言以对,看来他已知道我和付名绪在一起,他这样称呼我,就是告诉我,我自己现在是何种不堪的身份,虽然我早已明了我和他已是覆水难收,只是今时今日,“付太太”这三个字还是刺得我体无完肤……
泪光朦胧中,他站起身来,那神情怆然萧瑟,我低下头去,无力再多看一眼……
他从我身侧走过,我低着头,只看见一双脚在视线中出现又消失,还有一缕淡淡的清香……他就这样走了,真的是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只是,只是这不曾擦肩的而过,带走了我一颗破碎的心……
我在那个熟悉的位子上坐了很久,面前一杯咖啡早已没有了一丝热气,直到我的电话锲而不舍地响了很多遍,我才惊觉,已是夜色初开。“你在哪里?怎么不接电话?”是付名绪不耐烦的声音……
我走了一会儿,打起精神拦了一辆出租车回到了别墅。他叫我吃饭,我推说吃过了就回了客房。这天晚上,我在浴室呆了很久,因为我实在没办法面对付名绪。可是我最终从浴室出来的时候,他还坐在房间的沙发椅上。
他走到我身边,低头来亲我,我推开他,低声说道:“我今天不舒服,改天吧。”
他沉默良久,却冷冷地笑了,“你是真不舒服还是假不舒服,我看你好的很。”
“我真的不舒服,可能太累了,头有点痛。”
“头痛?我看你是心痛吧!”他说完手一横就把我抱起扔到了床上……
我们像打架一样撕扯在一起,最后他气
愤地摔门而去,因为我在他颈间深深抓了一把,他一手捂着伤处,一手举了起来,这个重重的耳光躲已躲不过去,我把眼一闭,可片刻后等到的却是他手指的摩挲,很轻很慢。我睁开眼,他双眉间又有几道深深的沟壑,额上竟蹦起了一条青筋,在那恶狠狠的目光中,我倒希望他是一巴掌打下来,因为他这个样子,我真不知道日后他会怎样变本加厉……
、惊痛
这一晚我彻底失眠了,直至清晨才朦胧睡去,等我再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偌大的房子静悄悄的,管家把饭菜摆好,我一点胃口也没有,随便吃了点就走了出来。
蜿蜒的小径上一辆银色的跑车缓缓驶来,至我面前却停了下来,门开启,却是前日的那个女子走了下来,“你好,你要出去吗?”她问我。
“是啊……你来找付名绪吧?”我问她,她点点头,看着那双浮肿的大眼睛,我暗自叹了口气,“他应该不在。”
“这样啊!”她轻轻说道,眸中是难掩的落寂和哀伤。
“别来找他了,他不值得你这样,他有太太有孩子,不可能随便为了一个女人离婚的,再说,他根本不爱你啊!他这种人,根本不可能真正爱一个人的,这只是有钱人的游戏。”我忍不住劝她。
“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她眼睛里多了一层水雾,“谢谢你,那我先走了,祝你……祝你幸福。”
幸福?她不知道——我永远也不会幸福了,望着她的车渐渐远去,我不由笑了,只是这笑,再是凄凉不过……
夏日的日光很毒辣,马路也被晒得冒起了热气,我的额头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可我的心里,却是一片冰凉。我一直走,一直走,直到站在“西舍”咖啡厅的门前,不知不觉,我又来到了这里。透过玻璃,我看见那个熟悉的位子上坐了一对男女,他们说说笑笑,女的低头喝咖啡,一缕头发散落下来,男的伸出手来,轻轻帮她捋在耳后……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相拥而出……我走进去,坐在那个熟悉的位子上,椅子还是热的,只是这温暖都是别人的,和我,早已擦肩而过……
一盏盏的灯慢慢亮起来,华灯初上,这个纸醉金迷的大都市苏醒了,各色的灯光交汇出一个琉璃世界,真的很美,只是我的眼里满是泪水,看到的除了雾霾还是雾霾……
深夜,我回到了杭州,并不是我自己逃回来的。几个小时前,司机打电话给我问我在哪儿,说要送我去机场。等到了机场,我发现是我一个人回去,才稍稍松了口气,于是在飞机巨大的轰鸣声中,我再一次告别了这个伤心之地……
这些天我一直住在医院陪着妈妈,这次化疗后,她的情况反而有些恶化了。付名绪一直也没再打电话给我,我也没有主动联系他,直到这一天,护士告诉我该交医药费了,我才惊觉我现在的处境和身份。
我拨通了他的电话,话筒里沉默了几秒钟,我只好先开了口。“喂,你回来了吗?”
“回来了。”他的口气淡然,我听不出他是高兴还
是不高兴,“怎么回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那我今晚回去住。”
那端一片沉默,我的心忽地有些沉下去,“好吗?”我忐忑地追问。
片刻后他说了个“好”就挂掉了。
等我见到他时,我发现他是不高兴,他颈上犹有一小道结痂的划痕。他皱着眉头冷冷地看着我,又说了些刻薄难听的话,我勉强微笑,只沉默不语,不再去反驳他,这个晚上,我整个人像被揉碎了一般……
数日后的一个下午,我的电话响了起来,只一看到那刻骨铭心的号码,我的脑中就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
我还是来了,湖边的“西舍”咖啡厅,他坐在靠窗的位子,仅隔了不足半月,他明显更消瘦了一圈,颧骨愈发显得突兀了,他的眼里有细密的血丝,眼角也有几丝皱纹浮现,一道一道刻在了我的心上,沈浩,你为何憔悴?只是你不知,你这憔悴于我,亦堪比那岁月的刀锋……
“小蝴蝶,你终于还是来了,你知不知道,我刚刚好怕好怕,我怕你不会来了……。”他开口时脸色终于从容。
“小蝴蝶”这三个字如巨石入水,顿时让我心头波澜万千,鼻子一酸,几欲滴下泪来,我怎么会不来,你若唤我,我怎么会不来?
“我……”我刚开了口,却被他制止了,“别说话,等我说完,等我把我的所想所愿都告诉你……”
他的手撑在桌子上,紧握着那只白色的咖啡杯,仿佛这小小的杯子是他全部力量的源泉,他指节渐渐泛出微白,我真怕他再一用力,那杯子就会碎成粉末。
他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字字句句都如冬雷震震。
原来我签了中业公司的合同竟是因为付名绪的关系,不久后沈妈妈就确认无误,他也自然而然的知道,怪不得那天在咖啡厅内他问我“□了中业公司的哪个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