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锦商-第1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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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所有的活儿都要她干,不干完就不给饭吃,不给水喝。
大夫人母女每天只有两个黑乎乎的馍馍和一碗不见油腥的清水白菜汤,吃不饱穿不暖……但凡去过秧子镇的人都知道,那里的气候严寒,整个冬天里,有三分之一的时间更甚京城的寒冷。
短短一个月,大夫人母女就被下晚庄的庄头娘子给折磨得骨瘦嶙峋,比那街头的乞丐都不如……
如果不是年仅四岁的女儿偶然在墙下听到庄里的人议论,说庄头娘子要慢慢折磨死她们,激发了她们求生的欲望,也许大夫人母女早已成为两缕冤魂。
好儿不带任何感情的讲述着,声音冷冷地,仿佛那只是一个遥远的故事,与她没有任何相关的故事。唯有看进她的眼底,才能发现她内心深处隐藏的伤痛。
小树、四儿深深看着好儿,心不禁为之颤抖,又为之愤怒。
平卉看着小姐,心痛着,原来东家和小姐,竟受过这么多的苦难。
卢世域面色平静,心底却是暗涛汹涌,身上不知不觉散发出丝丝寒意,坐在他身边的公孙阳,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母女俩每天半夜爬起来,忍着饥寒去挖地道,挖了整整一个来月,或许老天都为她们鸣不平,给她们逃生机会,那个夜晚,庄头娘子带庄里的人都去附近的村子看大戏,那一晚,后来风雪茫茫,母女在一把火焚烧下晚庄后,本着求生的欲望,在厚厚的雪地里走了整整一夜,最后倒在了秧子镇的破庙路边……”
“老天都不忍亡她们,一个路过的好心人,向她们伸出了援手……”
好儿忽然微微笑起来,泪水无声滑落脸颊,那个叫常乐的小伙子,那个后来成为她忘年交的乐叔叔,如果当初没有他,就没有今日的温家。
小树、四儿早已是热泪盈眶,恨不能冲上去把好儿紧紧抱在怀里,为她擦去眼泪,为她挡去一切风雨。
好儿缓缓转身,冷冷看向面色灰败却眼底阴毒留恨的温刘氏,以及脸上晦暗不明,明显挂不住的温瞻年。心底藏多年的痛恨,全都化在了平静的讲述里。
“从死里逃生开始,大夫人的女儿便暗暗发誓,一定要让自己变得强大,长大后去查清当年真相,还母亲一个清白,一个公道。要让那些害了她们的人,付出相应的代价。”
好儿说到这里停下,似乎没了下文,似乎故事就此结束。
周围那些夫人,小姐,公子,一个个听得鸦雀无声,不少人红了眼睛,抹起眼泪。再迟笨的人也能听出来,故事中的那位大夫人,是被人陷害的,她一个乡下来的朴妇,孤立无援,一步步被逼至死角。
辛夫人擦拭着眼睛道:“好儿,后来,她们怎样了?”
“十多年过去了,当年的小女孩已长大成人,一步步实现着她当初发下的誓愿。她把产业从南扩展到京城,为的就是要查清当年真相。
十多年了,许多早已物是人非,有的细节,要查证起来,难度非常大。光靠她一个人的力量,太过薄弱。而且,一旦追查,势必要再面对过去的伤痛。
幸好,幸好她有相亲相爱的家人,有以诚相待的友邻,有真心相待的朋友,她才能坚强又坚定地,坚持下去。在朋友的帮助下,功夫不负有心人,她终于得到了当年的事实真相。”
力拓世子忽然道:“挺好姑娘,你说得跟真的一样,这故事跟你的辩解又有什么关系?”
“嗯,问得好,世子,你更适合来当判官。”平南王爷忽然说道。
“呵呵,你知道,我最喜欢身上连半毛钱都不用担的轻松了。”
“回王爷,回世子爷,民女讲的故事,跟接下来要为自己辩解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好儿缓缓转向温瞻年和温刘氏二人,眼眸里冰冷一片,“故事里的主要人物,如今有三位就在现场。”
在场的人一听,震惊了,大家的目光互相扫射、审视、探究,难道是他、是她、还是她?
温刘氏强压下心中的惊惶不安,出言指责道:“你莫要混淆大家视听,以为胡编乱造就能蒙混过去?你把王爷和世子爷当什么了?”
好儿似笑非笑看着温刘氏,的确貌美如花,可惜内心阴毒非常。
“温夫人,请你注意你的言辞,不要随随便便把屎盆往别人头上扣。民女可从没有当王爷和世子爷是什么,反倒是你,不知你心里正在把王爷和世子爷当成什么呢?”
、220热闹非凡3
不给对方开口反驳的机会,好儿忽然转身朝上位者双膝跪下去,萧颜道:“民女和母亲忍辱多年,这些年历经重重艰辛,从无到有,虽然生活不愁,但过去就像一个醒不来的噩梦,日夜折磨着民女的母亲重创的心灵和精神。
今日,民女有幸能见到王爷、世子爷,还请王爷、世子爷能为民女主持公道,还民女的母亲一个清白。”
说完,好儿伏在冰冷石面,磕了三个响头。再抬起头,只见她光洁的额头上,出现微微发青的磕头印迹。小树平卉等人看得心痛不已。
“民女刚才所说的三位主要人物就在现场,一位,就是民女本人。另两位,”她缓缓抬手,指向温刘氏和温瞻年,“就是温刘氏、温瞻年。”
围观的众人沸腾了,顿时议论纷纷,惊疑不定看向温瞻年二人。
是了,是了,刚刚这位好儿小姐说自己姓温,吏部尚书也姓温,据说早年的温府似是还有过另一位夫人的,不过没多久就不知所踪了,去过温府的人也从来没见过那位夫人。
一些知情多些的,交头接耳地窃窃私语,纷纷猜测此故事的真实可信性。
温大小姐突然抬脚就朝好儿踹去,憎骂道:“你这个恶毒女人,当着王爷和世子爷的面竟还敢污蔑我爹娘!我踢死你!”
好儿淬不及防,跌倒在地,衣服上出现一个清晰的脏鞋印子。
卢世域握紧了拳头,直想冲出去将那个该死的女人给扔到湖底去喂鱼。
小树却是再也控制不住,蓦地从人群中冲上前去,扶起好儿,满心的疼惜,“妹妹,有没有伤着?”
好儿摇下头,心中微微一暖,“小树,你不该出来,这是我和娘的事情。”
小树不该出来趟这浑水,他是国子监的第二个六艺冠军,前途无限美好,她不要他插足此事,不要任何一点有可能形成不好的影响。
“妹妹,你再这样说,二哥真要生气了。”
小树心疼又是无奈,松开好儿,冷冷瞥眼惊呆的温大小姐,面对平南王爷和力拓世子,行礼道:“王爷,世子爷,小民乃国子监学生温嘉诚,可以证明好儿所说一切皆属实。”
四儿此时也走出人群,上前行礼道:“回王爷,世子爷,小民乃国子监学生常耘,亦能为好儿作证。”
众人均被这一幕给弄晕乎了,那个一举成名的温嘉诚,竟然是这位申诉冤屈的好儿小姐的兄长?这又是神马情况?
“好啊,好啊,你们原来早就串谋好,今日要演一出苦情戏博大家同情。”
温刘氏心里明明害怕之极,却见丈夫垂首无言,只能硬着头皮,强自镇定,怒斥道,“我温府与你们无冤无仇,你们为何要处处针对我们?温府旁的产业是不少,可那是我娘家赠我的嫁妆,有的是老爷和我省吃俭用积攒所得来。你们少年不学好,企图阴谋掠夺霸占别人的产业,更在王爷和世子爷面前捏造是非,污蔑温府,你们居心何在?就不怕被砍头吗!”
“娘,让爹把这贱女人抓去审问,严刑逼供就不信她不招!”温大小姐十分嚣张地说道。
“严刑逼供?那不就是屈打成招了?”一道平淡无奇的声音传来,温大小姐根本不曾留意细想,五官狰狞地应道:“屈打成招那又怎样?大牢里多了去了,对这种无耻贱人,就应当碎尸万段,诛其九族!”
“翎儿!不要说话。”温刘氏循声看到默默坐着的蓝衣男子,有些面生,不知是哪家的少爷?但能跟平南王爷和世子爷一起的,必是不可小觑,因而出声制止女儿说话,以免说多错多。
但温刘氏还是制止晚了,力拓世子玩味地道:“哦?温大小姐看来对吏部内幕知之甚多啊,这么说,吏部里很多人都被屈打成招,岂非很多冤魂在吏部大牢飞来飞去?温尚书果然虎父无犬女,小王今日真是大开眼界。”
温瞻年恼瞪女儿一眼,忙起身作揖道:“小女年少顽劣,有口无心,让世子爷见笑了。”
卢世域忽然出声道:“不是请王爷断案吗?我怎么听着越扯越远了?”
力拓世子恍然道:“是啊,这扯到哪了?快退回去,不要浪费时间,小王我还有几个约会要赶着,前面是说到哪了?”
四儿忙道:“回世子爷,刚才是学生常耘说到亦可为好儿作证,温夫人指责我们串谋掠夺温府产业,温大小姐让温尚书把好儿抓去严刑逼供,碎尸万段,诛其九族。”
“王爷,你继续审问。”力拓世子丢下话,拿个小汤匙在一碟点心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似是十分无聊。
平南王爷懒懒地道:“本王好像记起了,好儿小姐刚才给本王磕头来着。那就请故事里的三个主要人物站出来对质。其他无关人员,退一边去。”
于是场上中间站着的人,便只剩好儿,温瞻年、温刘氏夫妇。
温瞻年垂首,一向挺直的背,似乎有点弯,温刘氏则是站姿笔直,抬首挺胸,一脸凛然,那模样似在说公道自在人心,可是那双妩媚的眼睛,却难掩自心中散发出来的阴毒恨意。
再看好儿,一直静静站着,那一跌并没有让她狼狈,面上更加的冷漠。
“好儿,本王问你,你与温尚书是什么关系?”
“父女关系。”
“与温刘氏又是什么关系?”
“仇人关系。”
“温尚书,好儿指认你为她生父,你可承认?”
温瞻年缓缓抬头,转看好儿,四目相对,一个冰冷淡漠,一个惊惶复杂。
只是一个片刻的沉默,时间仿佛停止了半个世纪那么久。
犹记当年,温刘氏跟他说,慧娘母女心中怀恨,趁人不备,纵火下晚庄,导致下晚庄房屋被烧毁,损失惨重,而那对母女却在纵火后逃离不知去向。当时自己勃然大怒,原本还尚余一丝情感,彻底消失殆尽,并当场写下休书,从家谱中剔除慧娘母女,从此温府只有温刘氏一位夫人。
当年孰是孰非,沉淀太久,久到温瞻年几乎都忘了曾有过那么一个糟糠之妻,和一个小小的怯弱少言的女儿。
然而听了好儿的冰冷讲述,温瞻年内心不禁有所动摇,尽管对温慧娘已找不回过去的感情,但那毕竟曾是他的结发夫妻,他也知道自己是有负了温慧娘母女。
温瞻年没有立即回答平南王爷的问话,而是转首问温刘氏,“夫人,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
枕边人眼中的一丝探询的怀疑,让温刘氏的心蓦地一惊一沉。高声道:“老爷,当年之事,你不是很清楚了吗?还要妾身再重复一遍吗?”。
“我……”
“老爷,当年她加害我腹中胎儿,老爷你要休了她,我都没有与她计较,还为她求情,让她母女去下晚庄休养。可是妾身怎么也想不到,她会怀恨在心,放火烧毁我的庄子,逃逸事外十多年。”
温刘氏忽然红了眼睛,两行眼泪往下流,委屈地痛心地说道:“妾身自问对她仁至义尽,这些年为你生儿育女,一心打理府中上下,孝敬婆婆,敦睦姨娘,免你后顾之忧。如今,她女儿突然跑出来颠倒黑白,反咬一口诬陷妾身为不义,老爷啊,难道这些妾身对你的一片心意,竟抵不过她张嘴的满口胡言吗?”。
温瞻年看着妻子的伤心难过,想想这些年外家给予自己的扶持,温刘氏虽然有她的缺点,但确实是一心一意为自己,心中一时后悔,柔声道:“好了好了,我也没说不信你,别哭了,给人笑话。”
好儿给气笑了,好一幅郎情妾意。好一副相濡以沫。
她真的很想把这对男女的心挖出来看一看,到底是黑到了什么程度。
温瞻年看到好儿唇边的笑,隐下那抹不安,心一横,对平南王爷道:“回王爷,臣早年的确有一女,乳名叫好儿,当时只有四岁,但已下落不明十多年,这位好儿小姐,臣不能确定。”
“我倒瞧着,好儿与温大人有五六分相似。”力拓世子盯着两人容貌,比较着说道。
平南王爷看向好儿,颇具意味道:“温庭好,你要如何为自己证明?”
“民女有一物,不知证明的力度如何?还请王爷明鉴。”好儿说完,从袖兜取出一封信,双手呈递向前,便有王爷身边的侍从过来,取了交到王爷手中。
卢世域的唇角溢出似有如无的笑意。再良善的人,被逼至绝路,也会狠狠反击。
平南王爷打开信,取出一张纸来。下面的温瞻年惊疑不定,看着平南王爷手中那张纸,只觉眼熟得很。
好儿道:“秉王爷,民女已把母亲请来,还有几个当年的知情人愿意为此作证。”
平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