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本无笛-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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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笛儿有了时间,是该把自己的专业重新拾起来的时候了。她的未来不会在徐家,还要靠自己。笛儿的手轻轻抚了抚书上的文字。这是她熟悉的文字,甚至比汉语还熟悉。母亲是个英语老师,所以她的启蒙不是从汉语开始的而是从英语开始的。当大多数的孩子在读三字经的时候,她读的却是二十六个英文字母。在那个混乱的年代,母亲拖着被□□后的疲惫身子,一边在牛棚里做饭,一边教她读英语。那时候,她们痛并快乐着。父亲也是老师,早就被扣上□□的帽子,送到很远的地方去了,母亲则因为年纪太小的她被“恩准”留了下来,但三不五时的□□却依然折磨着坚强的母亲。母亲从来不哭,总是笑着对她说:“笛儿,很快我们就会好起来的。”母亲总是对的,等笛儿读小学的时候,国家已经恢复高考,父母也都回到了他们教师的工作岗位上。他们曾失去的一切慢慢都回来了。而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英语作为世界上最流行的语言,成了这个国家对外交流的重要工具,在教育中也越来越受重视了。尤其是92年以后,中国的经济发展更是一日千里。笛儿在S城看到越来越多的外国人,在电视里听到的新闻总是说这座城市已渐渐成为国际化的大城市了。
作者有话要说:
、妈妈
笛儿翻开书,书的扉页上是好友小桔子用英语写的一段祝语。这书是当初工作分配下来后,小桔子送给她当贺礼的。谁想得到,命运会在她最得意的时候拐了弯。于是她从原来的世界里骤然消失了。现在她还能回去吗?这些年,她的生活里只有徐家,和以往的同学、朋友全失了联系。小桔子一定骂了自己无数遍,因为她答应过小桔子,等她们毕业了,要一起去小桔子的家乡看海,可自己却失约了。笛儿心里了然,是自己一时接受不了从天堂跌落的事实,不愿面对苍白的劝慰和无谓的同情,逃避太过,以至于和往昔的亲朋好友都断了消息。
笛儿轻描着小桔子潇洒的签名,笑了。也许,她该想想怎么联系上小桔子,把欠她的承诺兑现了。三年前,没有了家的她就像是没有了壳的蜗牛一样仓惶地逃了。三年后,虽然还她还是没有壳,但她已经不再仓惶,她已经坚强得可以一个人面对这个世界,面对一切人□□故。
客厅里的布谷鸟闹钟在报时了,“布谷、布谷……”布谷鸟欢快地叫着,不多不少叫了10声,10点了,笛作合上书,把它放回书架上,慢慢来,她还有多时间来做自己想做的事。现在,她得去把菜洗好了,把饭蒸上,然后去接宝儿下课。今天星期六,他只上到早上10点半,下午就放假了。
笛儿快乐地忙碌着,一个人能放下过去的不幸,她的快乐总是会容易一些。
笛儿在幼儿园门口等着。幼儿园的大门还没开,门口在等的人很多,有衣着光鲜的家长,唾沫横飞地谈论着自家的孩子。也有穿得土里土气的小保姆,或腼腆地站着,或小声交谈着。
幼儿园的大门开了。大大小小的孩子像小鸟出笼一样飞奔出来。老师在后面徒劳无功地喊着:“慢点,别摔着了。”幼儿园门口一时人头攒动。
笛儿很快就看到了宝儿,他灵活地钻过人群的缝隙,冲到了人群外。
“宝儿。”笛儿蹲下来,张开双臂,等着小临风像头小牛一样撞进她的怀里。
“姨。”宝儿用力地扑进笛儿的怀里,小手揽上她的脖子,在她脸上猛亲了一记。
这是一个令他们乐此不疲的小游戏。刚开始,宝儿总是把笛儿撞得人仰马翻,两个人摔成一团,现在笛儿的下盘可稳了。
笛儿在宝儿的小脸上还亲了一记,把他抱起来,准备回家。
“临风哥哥。”小女孩清脆的声音留住了笛儿正欲离去的脚步。
一个30岁左右的女人抱着一个可爱的小女孩走了过来,小女孩正冲着小临风笑得甜腻腻的。
“临风哥哥。”小女孩显然很喜欢临风,一双大眼睛对着他眨巴个没完。
那女人友善地笑了笑,对笛儿说:“您好,我是陈太太,这是我女儿陈如琦。你儿子好可爱哦。经常听我女儿提起。”陈太太绝没想到笛儿会是小保姆,虽然她的年纪要当临风的妈妈有点太年轻了。
笛儿正要解释,小临风却抢着开口了:“阿姨好,我叫徐临风,这是我妈妈。”笛儿被宝儿吓住了,陈太太的笑脸在她眼前晃动,嘴一张一合不知道在说什么。
“阿姨再见。”陈家母女终于先离开了。
宝儿抱着笛儿的脖子说:“姨,我们回家了。”小小的孩子没有发现到笛儿的失神。
“哦,好。”笛儿抱着宝儿离开了幼儿园。
“宝儿,你为什么说谎?忘了阿姨说过不可以说谎吗?”笛儿的语气有些严厉。
“姨,宝儿知道错了。可是宝儿不喜欢别人知道宝儿没有妈妈。班上的小朋友都有妈妈,只有宝儿没有妈妈。姨,宝儿为什么没有妈妈?”宝儿一脸的委屈,泪光闪烁。
笛儿的心像被针扎一样地疼,孩子已经长大了,知道找妈妈了。自己又如何能解释呢?她揉揉宝儿的小脑袋,又在他的小脸上亲了亲,才说:“谁说宝儿没有妈妈的,宝儿的妈妈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妈妈。宝儿忘了吗?爸爸给宝儿看过妈妈的图图的。”
“那为什么宝儿的妈妈不来接宝儿?”宝儿还不能理解为什么自己的的妈妈只在照片上,而不是活生生的。
“因为宝儿的妈妈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她赶不回来接宝儿。”笛儿小心地安慰着孩子,她不能残忍地告诉孩子事实,即使孩子还不能理解死亡的意义。
“宝儿有姨接不好吗?宝儿不喜欢姨吗?”笛儿装出一张苦脸,转移宝儿的注意力。小宝儿果然马上就忘记了再追问下去,他咧着嘴在笛儿耳边说:“宝儿最喜欢姨了。”
然而这样做只是权宜之策,孩子一天天长大,总有一天他会知道真相有多残酷。
徐航远在黑暗中看着儿子模糊的小脸。他不敢开灯,怕突来的光线惊醒儿子。他刚加班回来,就听笛儿说了上午的事。他什么也顾不上做,就进了儿子的房间,他以为孩子还小,他以为孩子早已经习惯了没有妈妈的事实。他看了那么多关于教育的书,能却没有一本书告诉他,要如何告诉孩子他的妈妈已经去了天堂,不会再回来。他以为笛儿的存在可以弥补孩子没有母亲的缺憾,却没有想到“妈妈”两个字在孩子的心里是不可替代的,即使是一个从来没有叫过“妈妈”的孩子,他也是需要母亲的。
他该怎么做弥补孩子的缺憾呢?徐航远苦苦地思索着。难道真的要给孩子找个妈妈吗?可是他已没有把握再爱上任何一个女人了。
佳,告诉我,我该怎么做?他在自己的情感和儿子的渴望之间挣扎着。
徐航远的挣扎是多余的,他自以为是的牺牲也是多余的。宝儿像一个小斗士一样捍卫着自己的的领土,拒绝任何一个外人的进入。所有徐航远带回来的女人都遭到了宝儿毫不掩饰的排斥。在第N个相亲对象被宝儿气走之后,徐航远的耐性终于被宝儿的百般挑剔磨光了。他决定和儿子好好谈谈。
徐家客厅。
徐氏父子相对而坐。徐航远看看着坐在笛儿腿上玩得不亦乐乎的儿子,思考着该从何说起,他似乎忘记了儿子还只有三岁,并不是个适合谈判的对手。
“宝儿,是不是想要妈妈?”徐航远最终还是决定直接一点。
“想。”宝儿倒也不含糊。
“那宝儿喜欢今天的林阿姨吗?”徐航远再问。
“不喜欢。”宝儿很干脆,看也不看爸爸一眼,他的小手游移在笛儿柔顺的长发上。
“为什么?林阿姨不漂亮吗?”
“她偷摸我的脸。”小宝儿一脸的嫌恶。
徐航远顿时哭笑不得,孩子总是这样单纯,喜欢或讨厌一个人的理由也是单纯的。他想了想,决定换个方式问:“宝儿,爸爸给你找个妈妈,好不好?”
“不好。”宝儿的答案脱口而出,倒令徐航远吃惊了。
“为什么?”他不是想要妈妈吗?
“宝儿有妈妈,不用爸爸找。”宝儿认真地指了指笛儿,说:“姨说过,宝儿有妈妈。宝儿的妈妈去了很远的地方。宝儿要等妈妈回来。”宝儿牢牢地记得笛儿说过的话。也许他潜意识里已经明白了父亲的用意,才会那么排斥徐航远带来见他的女人。孩子的心是敏感的。
“如果妈妈不会回来了呢?”徐航远艰难地说,这是自己至今仍无法坦然面对的事实。他爱的女人再也不会回来了。
“没关系,宝儿可以等很久。”孩子还不能理解父亲言语中的意义。
笛儿看到徐航远还欲开口,忙截住他的话。她不愿看这个外表坚强而感情脆弱的男人为难自己。“徐大哥,别这样。宝儿还小,很多事他还不能理解。但孩子的心是敏感的,他会本能地排斥外孙女人。你又何苦为难自己?等宝儿大点,懂事了。他会接受事实的。你现在这样做,对谁都不公平。”
徐航远没有说话,这是他三年来第一次听到笛儿像个朋友一样地跟自己的说话。以往她总是疏离而本份,跟自己说话总是三句不离宝儿。两个人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三年,却依然却陌生人一样客气。
徐航远深吸一口气,压下了油然而生的异样感受。他很慎重地跟宝儿再次确认:“宝儿,真不要找妈妈吗?”他需要儿子的肯定。
“嗯。”宝儿用力地点了点头。
“妈妈”事件总算暂告一段落。
作者有话要说:
、十年
白驹过隙之间,七年的时间无声地流淌而过。
笛儿已经在徐家十年了。十年的时间,那本是多么漫长的一段时间,但在临风的成长中一天天过去的十年短得只有一瞬间。
临风已经十岁了,已经不愿意别人再叫他宝儿的小名了。但他在笛儿面前却永远是乖乖的“宝儿”。
“宝儿。”笛儿推开临风的房门,看到宝儿依然赖在床上。她无奈地摇摇头。这孩子从小到大都有这个坏毛病,爱赖床。非得笛儿一催三请才肯起来。
笛儿不客气地掀开凉被,毫不意外地看到被子底下的临风缩成一团,还在睡梦中。“宝儿,起来了,上学要迟到了。”笛儿轻拍临风的小脸,一张俊秀的小脸。才10岁的小临风已经出落得比他爸爸还要俊俏三分,还有一种男女莫辨的秀气。
临风听到笛儿的声音了,但依然没有醒来,他喜欢姨用温柔的声音一遍以一遍地叫自己。这种感觉像妈妈。时间让他知道了许多事,他知道妈妈为了生下自己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不会再回来,他知道姨和自己一样没有妈妈。他还知道姨就像妈妈,虽然他从来都没有妈妈,但他觉得姨身上的味道就是妈妈的味道,姨声音里的温柔就是妈妈的温柔。
终于笛儿的轻声细语变成了河东狮吼:“徐临风,你再不起来,我就把你的早餐倒给猪吃。”天知道笛儿长这么大有没有见过活生生的猪啊。
临风也终于睁开了眼睛,他从床上鱼跃而起,一把抱住笛儿,在笛儿脸上香了一记,赖皮地说:“姨,我这不是起来了嘛。姨,你今天好漂亮。”说完又在笛儿的脸上啵了一下,然后以最快的速度跳下床,逃了。
没法子,谁让姨的脸又白又嫩,他忍不住就想亲一下。可是姨说他已经长大了,不可以随便亲别人。姨怎么会是别人呢?姨是宝儿最爱的姨啊。临风在浴室里,冲着镜子里满嘴泡沫的自己眨了眨眼,笑得像个小天使,似乎又带着点邪恶。
餐厅里,徐航远在看晨报,耳朵里却听着儿子和笛儿又上在上演每日必唱的一出戏,不由嘴角含笑。
徐航远看到笛儿进来了,嘴角的笔更深了。笛儿已经30岁出头了,从外表上看,完全是个成熟的女人了。可10年单纯的生活却让他保留了三分少女的纯真。而和临风闹成一团的她,则像个永远也长不大的孩子。就像现在,她嘟着嘴跟自己抱怨一样子是如此地可爱:“臭宝儿,越来越像个小色狼了。”说着还狠狠地瞪了徐航远一眼,仿佛临风会这样是徐航远的错似的。
徐航远好笑地摇摇头,30岁的女人怎么还跟个孩子一样的德性。
十年的时间真的可以改变很多东西。他用10年的时间来疗伤,终于渐渐修补了心口那个因为佳离去而留下的空洞。10年的岁月也让他变得老了,不仅是外表,心也变得苍老了。37岁的男人,年近不惑的男人经历了爱恨离别,一颗心苍老得仿佛有70岁了,已是古井无波。虽然古总说他越来越有成熟男人的魅力了,勾引得公司里一票女孩子芳心荡漾。他却不以为然,脸上已经有了细细的皱纹,有了一点发福的迹象,腰身放大了两个码,哪还有什么魅力可言。不像古自从摆脱了小枝,取了搞美容的娇妻艾可,在妻子的保养下,一年比一年年轻,嫉妒死公司里所有的男同事。
十年时间,笛儿真正的融入了徐家,成为徐家的一份子,再没有人将其视为小保姆。尤其是笛儿在经济上独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