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恋逃婚-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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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晚上才吃过夜宵，说饿了实在没有道理。
顾言捏着杯子摇头，“没有，醒来后就睡不着了。”
第4卷 第38节：四，距离（8）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眼睛上，隐在黑暗里的脸看不清，过了一会儿才说道，“你心里有事就会睡不着觉的。”
顾言一顿，猛地睁大了眼睛看着他。
“你自己不觉得吗？”
她呐呐地把视线收回来，仔细看着手里的杯子，“我只是有点失眠。”
男子无言，藏得看不见的瞳孔里看不清什么颜色，“顾言，有的东西还是要你自己想通。”
顾言虽然从小被顾家收养，但养女和亲女有很大区别，在顾家没有人在意，但她并不被家族认定。不管是什么原因引起的症结，连他自己也不清楚，攀根错节的关系缠着顾家所有人。被顾家收养也许并不是一件幸福的事，但他还是想看到顾言开怀的笑容永远这样绽放下去，只要他在一天，他就生出一分希望。
“早一点睡吧。”
他说完，转身走了。
顾言一直等他走得不影子，才忽然用力捧住了心口，难言的悲伤像是蔓藤一样把她死死缠在那里。刚才听到他那句“有的东西还是要你自己想通”，她以为他会痛斥她的不知足。可是他没有，尽管伤心，他还是勉强说完了再离开，她在感受他爱的同时，也有很深的裂痕。
这个晚上的后半夜，她一直坐在床上发呆，抱着双膝想着往年的一些事情。她决定天明之后去以前的孤儿院去看看，其实在中年时代她也经常回去的，只不过这一次太久没有回来了，很多事情压在一起，让她失了方向。
天明后浅眠了一会儿起床，对着镜子看，眼圈有点黑，气色不是很好。她收拾好下楼，正看到一个美丽的侧影在客厅陪着母亲说话，她站在楼梯口看到那个女子的长发。忽然收到灸热的目光，餐桌前的顾岑年手里还拿着报纸，深色的瞳孔里落到她略微苍白的脸上。
只听沈静枫在一边笑言，“看岑年哥，小言一出来，眼睛都不眨了。”
顾言的注意力被她引过去，顾母和沈静枫在侧厅里一脸的笑意，她叫了一声母亲，对着沈静枫点点头，“表姐也来了。”
沈静枫说道，“正好今天有空，就过来看看伯母。”
顾言走下楼梯到餐桌旁，周妈给她端上来早点，她吃了一半。顾岑年把报纸搁下，把面前的牛奶给她推了过去，“后来睡着了吗？”
匆匆咽下三明志，她看着牛奶满脸苦笑，“哥哥，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顾岑年不管其它，“光喝果汁怎么会有营养，你的脸色不太好，要不要再去睡一会儿？”
“没事？”
她顾自摸了一下脸蛋，“只是睡不着，没有事的，哥哥不用担心了。”
“说了叫我岑年就可以了。”
他意外地露了浅浅的笑意，整张脸都融化了不少，看起来颇有些赏心悦目的味道，“还是改不过来？”
她“啊”了一声，调皮地吐了吐舌头，“我又忘了，我现在就改，岑年哥。”
第4卷 第39节：四，距离（9）
他笑着摇了摇头，“我一会儿去公司，你要出去吗？今天母亲会有静枫陪着，你可以去做自己的事。”
“嗯。”
她答道，“要出去的。”
说着，向顾母的方向报了一声，“母亲，我等一下搭哥哥的车去孤儿院，中午不回来了来吃饭了。”
顾母和沈静枫正在聊天，听完后露出微笑看过来，“难得你还记得，去吧！”
“嗯。”
她说着几口把鸡蛋吃完了，擦了一下手，“我吃好了，我们走吧！”
顾岑年不动声色地看着她，直到把报纸看完了才伸手骨节分明的手指，落在光滑的桌上，轻轻敲了两下，“你的牛奶？”
她苦着脸拒绝，“我不要喝，我最怕牛奶的腥味了。”
“今天是特殊情况，喝完了明天就不用喝了。”
他的话有几分像是哄小孩子，顾言却不想受这个恩，始终拿着大眼瞅着他。
两人僵持了很久，看得顾母都不忍了，顾言苦着脸眨着眼睛瞅人的时候，说不出的可怜兮兮，水灵灵的大眼睛莹莹透着亮光。偏偏顾岑年不吃这一套，看她扮可怜样从小扮到大，早就免疫了，只有母亲见了还为会一面倒地为她求情。
“喝完再走。”
他把牛奶拿起来放到她的手里，她瞅了两眼没有办法，眼泪都快气出来了。只好捏造着鼻子喝了下去，满脸的痛苦之色，引得顾母感叹，“小言平时也算听话，倔的时候也挺倔的，也只有岑年才治得了她，把她的死穴掐得紧紧的。”
这句话不知道是褒是贬，就连沈静枫这样的老手也听不出来，她坐在一旁只是微笑，看向岑年的眼底掩不了失落。谁也不能明白他的目光为什么只围着顾言打转，不管是年少青涩还是成熟大方。世上漂亮的人这么多，会有人把目光永远放在一个女人身上么？如果当初顾家没有领养顾言，那他的眼里又会看着谁？
看了一眼苦着脸喝牛奶的人，她把视线不动声色收了回来，捧起来热茶啜饮了一口，只觉得清茶在喉里也变成了苦涩。
顾言和顾岑年一起出门，她坐到车子的前座上，翻看着车里的小东西，车子开了一阵之后，她才安份地坐着。把视线落到窗外去，手里还拿着一个小玩偶，看了一会儿她才转过来，看了开车的人一眼，“你车里怎么会这个小东西？”
顾岑年分心看了一眼，“以前参加活动送的。”
很可爱的小兔子，长长的耳朵，顾言对着它情不自禁不住咧嘴一笑，“好可爱，主办方也真想得出来，送这样的礼物？”
“你要是喜欢就拿去吧！”
她捏了捏兔子的耳朵，把它挂到手机上去，“那我就收下啦！”
“你还想要什么，就只有这么小小的愿望？”
他摸了摸她的头，“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不用了。”
她摇头，“这样挺好。”
第4卷 第40节：四，距离（10）
“对了，我要买些什么东西好，好久没见到孤儿院的小朋友了，好想他们。”
“你自己看吧！”
顾岑年接口，“我听说孤儿院的房子需要整修，我过几天把支票送过去。”
顾言有些动容，“这些钱不应该由你出的。”
“孤儿院毕竟养了你好几年，有感情是应该的，而且孩子们也需要一个温暖的家。”
她听罢不再多说。
等到车到孤儿院门口时，她看了他一眼，推门下车，然后回过头来看着他眼睛。他眼里有一种深切的期待在里面，她站在那里看了他很久，然后轻轻开口，“我替他们谢谢你。”
顾岑年没有说话，照例是全无表明，可是眼底的暖意逐渐泛了上来。像是海浪一样，有一种叫愉悦的情绪掩也掩不住，“晚上我来接你。”
“嗯。”
她这一次，她没有再拒绝。
等到顾岑年的车子开走了之后，她仍是回过头看他，忽然之间，她以往的想法抵触都消失了，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变相的退让。她一心想保全心里面的东西，但是这些东西迟早会消融，像是冰化成水一样，只要温度升高，就全部都不剩下来了。等他的车子终于看不见了，她踩着轻快的步子推开孤儿院陈旧的大门，小洁正是院子里玩耍，陡地回过头来，圆溜溜的眼睛看了她几秒。忽然就大叫着奔过来，下子抱住她的腰开始叫，“言姐姐，你回来啦，你来看我们的吗？”
“是啊！”
她笑着搂着他圈圈转，看见孤儿院的院长陈奶奶走出来，还跟着一大帮孩子。陈奶奶看见小洁几乎扑在她身上，忍不住训道，“不要抱着你的言姐姐，你不知道你有多重吗？”
顾言听着笑起来，看着小洁胖胖的身子只是笑，她今天已经九岁，比起以前还要胖了。脸颊是肉肉的感觉，她把小人儿放下来，看着陈奶奶，“陈奶奶，我回来看你们了。”
陈奶奶看着她慈祥地微笑。
晚上顾岑来接她的时候，她已经陪孤儿院的孩子吃过晚饭了。陈奶奶一直站在门口送他们，连小洁也变得乖巧了，一直站在旁边睁着大眼睛。，她上车之后就没有说话，顾岑年对她的沉默很不安心，一路上总是看她，“小言，你不开心？”
“没有。”
她低声，想到刚才陈奶奶的那些话，这些年一直是顾氏在管着孤儿院。如果不是顾氏，也许这么多孩子都会流亡在外，连温饱都做不到。她抬起头盯着他的脸看了很久，让他以为自己脸上有什么东西，“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看得这么入神。”
“没有。”
她勉强露出笑意，眸光里闪过轻微的失落，她想抬起手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只是站在顾氏的胳膊上罢了，自己根本毫无力气。这样的她让自己伤心起来。好像知道了这么多年她得到的温暖全是一场空一样，再次看到孤儿园的辛苦，可是她什么也不能做。
第5卷 第41节：五，漩涡（1）
顾岑年看得出她的心情不是很好，于是一路没有再说话，回到了顾宅以后，顾言早早洗澡睡了。他饭后到书房里处理工作上的事情，一直到午夜十二点，等到事情都处理得差不多。他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钟表，站起身伸了一个懒腰，把视线落到柜子上的全家福，放松的姿势顿了一顿，然后推门走出去。
此时大宅里所有的人都睡熟了，走廊里没有开灯，漆黑一团，他把走到墙边打开灯。柔白的灯光洒在长长的走廊上，像极了古典的长廊，总是在光没的尽头能瞥见幽暗的世界。他以前也常常一个人工作到这么晚，但是屋子里有一个人是不睡的，她经常会等着自己忙完的时候给他端过来暖茶。他一脸怔忡地看着她小手里的杯子，那个时候她还很小，而他才刚刚接手公司里的事，忙得焦头烂额，父亲有意放手。一时重担压身，所有的暴躁和忧郁都压在最心底里面，他无法忘记第一眼从门缝里看到纯白衣角的时候心里是什么感觉。
像是烟光灿烂刹那间绽放，所有的美景都收纳入双眸，也像是爆烛声响起，一瞬间只记得那个叫他哥哥的声音。
他一向内敛，并不擅喜怒形于色，每每只看着她剔透的瞳孔出神，却一语不发。顾言喜欢叫他哥哥，即使他从来没有称她为妹妹，她不知道这是自己的私心，妹妹这个称呼如果落实了。有些东西是无法再改变的，包括情感也是一样。
他沿着走廊一直走到顾言的房间门口，悄悄拧了门进去，屋子里没有什么亮光，只有从窗台边流泄进来的一股微光。他关上门走到她的床边去，顾言睡得很不安稳，她做了一个梦，那梦里的湖水清澈见底，长长的芦苇在湖面上飘荡。遥望那混乱的天空，黑压压地像是要下起雨来。
慕言浑身冰冷地醒来，梦里的人影还模糊得像渲开的墨迹一样，异常地压抑。她迷糊地抓着被子，全身还在籁籁发抖，陡地有人把她抱入了怀抱。她一连打了好几个冷颤，忙要把他推开，突听顾岑年低沉的声音传来。
“是做噩梦了吗？”
她挣扎的手还像是蔓藤一样，可是动作已经停下来了。她看着黑暗里模糊的人，剧烈的心开始渐缓，她陡地趴到他的怀里开始嘤嘤哭泣，“我好害怕，我好害怕。”
允许她这样害怕的哭泣，她已经承受得不能再多了。
大掌一下没一下下轻拍着她纤细的肩膀，顾岑年坐到她的床边心疼地搂着她的身子。
“没事了，我在这里，你不用怕。”
黑夜里两人相拥，几乎无法看清对方的脸。
“可是雨好大，好大……”
毁灭性的大雨差一点把她湮灭，她努力地奔跑奔跑，还是逃不脱这个梦魇。
她从来没有做过这样骇人的梦，即使是在最害怕最孤单的时候，也不曾把心里的害怕显露在脸上。可是梦里的怪兽像是要把她吞掉一样，她以为自己真的会死，会消无生息地死去。原来临死的感觉是这么可怕，简直要把她的心吓得跳出来。
第5卷 第42节：五，漩涡（2）
但她从不绝望过，在任何时候都是一样。
从小生活在孤儿院里，她只是孤单，但还是幻想着有一天能活在阳光底下，会有着永远幸福的生活。
顾岑年无声地把她一直搂在怀里，顾言的身上很冷，冷得像冰。
“我在这里陪着你，不用害怕了，那只是梦而已，醒来就都忘了。”
“梦里，有好多好多的漩涡，不管怎么走，也走不出来……还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