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剑飞花落-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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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棘王站在宇文咏真面前,虽已年近四十,面上却光滑得似只有二十初头的年青俊俏的小伙子,只是此刻满布了脸上的愤怒,让他的脸带着些微的扭曲以及轻蔑。“站起来!朕的儿子难道就如此不堪一击吗?”
“不习武,不习文,不争太子之位,成日之只四处闲荡,你还配当这曼陀罗王朝的皇子吗!你连一个低下的平民都不如。”
捂着嘴咳了几声,宇文咏真推开了母妃虽护着他,却因害怕而不断发抖的身子,“母妃,你让开。”自地上站了起来,他的身子站的傲然直挺,毫不在乎的伸手擦掉了嘴角的血迹,看着自小便面生的似陌路人的父皇,“父皇,母妃纵有千般的错,也请您看在她伺候您多载的份上,饶了她这回吧!”
“饶了她?”同宇文咏真般细长的丹凤眸微一眯,荆棘王隐忍着的脾气再度爆发了出来,“朕饶恕的还不够吗!这么多年来,这女人仗着一个小小后宫嫔妃的身份,做出了多少扰乱后宫的丑事,难道你要朕一一数来?”
“后宫的事朕让皇后做主,不过问不代表就什么都不清楚,这女人暗地里干尽了伤天害理的事,毒杀了朕多少个爱妃和未出世的孩子,你倒是说说,朕究竟还要饶恕到何时!”
荆棘王冷眸眯起,看着眼前陌生的皇子,捏着姆指上的扳指,脸上蕴着无限的风暴。
可面对所有人都惧怕,尤其是盛怒之中的荆棘王,宇文咏真却不知怎的,无比的冷静,他冷静的过了头了。“父皇,现在宫里为了争太子之位正是多事之秋,再加上外有北皇对十四皇兄虎视耽耽,父皇何不先把母妃的事暂且放下,专心眼前迫在眉睫的大事上?”说着,他跪了下来,磕了三个响头,每一下都响亮的碰到了地上,不顾额上的疼痛,“儿臣虽已十七近弱冠之年,但年纪仍尚幼,需要母妃的教导,只求皇上看在儿臣多年来安分守己,看在母妃再怎么做也只是为了博得父皇的一个笑,暂且饶了她的命,儿臣愿为父皇做任何的事。”
看着俯跪在地的人,荆棘王愤怒的心不知为何的,随着宇文咏真那清冷平静的声音渐渐的平熄了下来。
看着这陌生的第十五个皇子,从来不知,那个一向透明般存在,什么功过表现都没有的人,原以为只是个阿斗,却不料他话里字字句句里都藏着些心思。
他似乎一直以来,都看漏了一个人。“你倒是胆子恁大的,换作了他人,只怕嚎哭着求朕了。”
是了,他一直觉得有什么不对啊。
其他皇子都怕他,因为谁人不知他这个将曼陀罗王朝推上顶峰男人,当今的皇上是绝情绝义的暴君,是个疯狂的疯子。
可是这个小矮子,身高连到他肩膀都没有的小矮子,居然在他面前镇定如常,连一丝的慌乱也没有。
荆棘王有些不知该高兴还是不悦,他喜欢人们对他惧怕的表情,喜欢人们的恐惧,可是久了仍是会腻味儿。“起来,给朕抬起头来,朕似乎还未认真的看过你呢。”
宇文咏真的瞳孔紧紧一缩,他的心里飞过了无数的念头,本是想着该如何平止荆棘王的怒火,保下他的,还有母妃的命,可现下他的心却因父皇的一句话,而有了些失序。
这个男人,他其实从未将他当成有着骨血相连的父皇,太陌生也太遥远了。
此时却听到了这个从不曾关心过他的陌路人,说要他抬起头,想看看他的长相,他藏在长长袖下的手悄悄的握成了拳,轻颤抖着,面上却无波涛的抬起头,看着那高高在上的人。
在某方面来讲,这对父子是极其的相似,同等的绝情绝心,只是不同的是,一人对世事仍保持着一份单纯的心,而一人却早已历尽了风霜,看遍了世态。
相同的两双凤眸里流转着无尽的心思,许久,荆棘王笑了,只是那笑未达眼里。“你的眼菱菱角角的,倒是很利呀。”
荆棘王将手负到了身后,轻转着姆指上黑绿的宽面扳指,看着那个面色淡然平静的孩子。
孩子,只是个孩子,一个不怕他的孩子。
莫说他向来教导自己的皇子要有身为王族的傲气,绝不可轻易低头,但饶是向来行事作风都带着一惯王者霸气,从不为任何事退缩,心思百转千结,铁腕作风颇有乃父之风的八皇子咏誊面对着他荆棘王,也仍是有着敬畏。
可这孩子没有,在他眼里什么都找不到,有的只是他的倒影,这孩子倒是将他瞧了个清清楚楚。
淡淡的勾起了唇,荆棘王像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物,方才的愤怒彷佛不过是下了场午后雨,来得快也去得快。“你说什么事都愿为父皇做?”
看着父皇少有的笑意,宇文咏真愣了愣,“是……”
得到了回答,荆棘王飞扬的凤目漫不在乎的扫过蝶妃,见着那狼狈的让人不忍再看的憔悴模样,眉轻轻的扬起,跟着扬声骂道:“还愣在那儿做什么,这蝶伶宫的宫女们手脚这么不劳靠,见着了蝶妃如此不得体的样子,都不知到要干什么吗。还需要朕教你们怎么做事吗。”
荆棘王的脾气来得飞快,去得莫名其妙,跪了满地的宫女们只得赶快应声,然后散了各处。
眼看着慌乱的宫女们忙成一团,宇文咏真有些错愕,他早听闻父皇是个性古怪,脾气也极端怪异善变的人,可难道就这样饶过了母妃,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一双布满了茧的手伸到了他眼下,然后抬起了他细尖的下巴,宇文咏真瞪大了眼,瞪着那手,顺着手,看过了明黄的袍子,然后看到了那双同他相似的凤目,同样锐利的似能将人刺伤的眼。
他只能呆愣的低喊着,“父皇?”
俊挺的面上露出了笑,带了点邪气。“别忘了你的话,我儿。”
然后,这位脾气善变的皇帝低笑着走了出去。离去时,隐约的听见,“唉,宫里有这么好玩的小东西,朕居然现在才发现呀……”
“父皇,母妃的事。”犹在震惊中的宇文咏真见荆棘王说走就走,转身想追过去,却被荆棘王身边的太监总管海德给挡住。
没得到荆棘王亲口说出饶恕母妃的话,他是怎么也不放心,毕竟这男人翻脸如翻书的个性,这曼陀罗王朝谁人不知。
背对着他走远,什么也没说的荆棘王只是摆了摆手。
见宇文咏真想追过去的模样,太监海德只得低声的说道:“愣什么呢傻小子,皇上不追究了,快叫人熬碗姜茶给蝶妃压压惊吧,天可冷着呢。”
“不追究了?”
宇文咏真站在原地皱起了眉,下药毒妃这等事是何等的重,就这样不追究?
早听闻许多荆棘王的『故事』,可听再多却也没亲眼见证的震憾……
他偏头看着仍呆傻的母妃,只能轻叹了口气,他终究还是不了解这个名义上的父皇。“快带母妃进去漱洗吧。”
参
带着异样的心情离开了母妃的寝宫,这才发现月已当中。
蒙胧的月色浅浅映照,整座皇宫灯火通明,月光也失了些微的光彩。
踏着月色,就着路旁的石盏灯,迎着冷凉的秋风,丝丝拂过脸上,踏向最偏远地带的藏剑宫。
伸出手,月光透过,望着地上的阴影,一幕幕曾经的影像霸道的在他脑海里浮现。
他曾想过,上天给了他想求的,又残忍的断了他的一切希望,他痛苦的觉得心好似碎得血肉模糊,以为会这样麻木的过完这一世。
想握却又握不住的,就像这淡淡的蒙胧月光,虚幻的映照在你身边,却又残忍的抓不住。
可总是……
身后传来了轻灵似猫的足音,宇文咏真停了下来,却没有回头。
“主子。”来的人声音带了些不肯定的语调,有些怯怯的。
“嗯。”顿了一下,再度迈开步伐,这次他没再走入枫林,而是顺着小径,顺着小桥,顺着回廊回到了藏剑宫。
后头快步追来的人不安的看着沉默不语,从来就不曾显现过心思的主子此刻沉着的侧面,几个吞吐之后,鼓足了勇气才再度开口。“主子,这么做好吗,搅进了这滩子浑水中……”
墨黑的眸转呀转的,突然像是拨开了乌云似的,那眼闪着近黑的深红,锐利得似光用眼神就能杀人。“子默。”
见主子变了脸色,太监咚的一声跪了下去。“奴才在!”
沉沉的看着跪在地下的人一眼,“带几个人,日夜不分的轮流守着母妃的寝宫,没我的命令谁也不可随意进出,包括母妃,明白吗?”
“是!”没有半丝犹豫,跪在地上的人立刻领命后怆皇跑开,不敢多留一分一刻。
望着自己的贴身奴才怆惶的背影,直到彻底离开视线,宇文咏真这才缓缓的扫过藏剑宫里全瞪大了眼望着他,却不敢多吭一声的其馀奴才们。
冷冷勾唇一哼,他坐在老榕树底下的竹藤软椅上,轻轻摇晃着。
一旁的石桌上被轻轻摆上了一组茶具,黄褐的液体注入了杯中,缓缓的沁出缕缕薄烟,淡淡的茶香于是飘散。
望着夜空上高挂的银色圆月,瞳里的眸越发的清亮。
藤椅摇晃的声,是这寂静空间里唯一的声,缓缓的闭上了眼,这一夜,很漫长。
这样的宁静不知维持了多久,满天星斗的夜下,藤椅的摇晃声渐渐停缓,直到就要停止时,后头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
很轻,但仍是听到了。
身后的人走到离宇文咏真的五步距离后站定,毕恭毕敬的道:“主子,十四皇子说有要事找您。”
是子默的声音。
闭合的眸缓缓的打开,仰躺着的关系,一睁眼就是满目的星斗,贬了贬眼,宇文咏真只是轻哼了声。
直到宇文咏善坐在宇文咏真对面,他依然是悠然自得的仰躺在藤倚上,轻轻摇晃,没有看向那满面愁容的人,也没有想要开口的意思,就好似他的对面根本没有人似的。
这情形,让宇文咏善一阵的尴尬。
企图甩掉尴尬的轻咳了声,以着惯有的柔和嗓音起了开场白,“十五弟,我们似乎是第一次这样面对面的坐下来……喝茶呢。”
话毕,又是一阵的沉默。
过了一会儿,宇文咏真缓缓的起了身,看向才正端来一杯热茶的子默,挑起了眉,话里清清冷冷的道:“十四皇兄大驾光临偏僻的藏剑宫,不知有何要事?”
脸上面无表情,说话语调清冷冰冻,讲话简洁厄要,直捣黄龙。
真不愧是十五皇弟……
低下头叹了口气,宇文咏善发觉,来这之前想好的十几种开场白,竟没一句派得上用场。
“其实,是有件事想拜托十五弟帮个忙。”非常非常小的忙。
“哦?”对宇文咏善的到来虽是意外,但目的却早已心知度明。没有任何表示,拿起桌上微冷的茶默默的喝着,等着对方开口。
贬巴着水亮大眼的人,等着对方开口,却没料到宇文咏真只是默默的喝着茶,连表示一下兴趣的意愿也没有。
很哀怨的垂下了头……
不一会儿又振作的抬起来,对着宇文咏真露出了一个据说是菩萨下凡时,能像清风一样能拂净人们心灵的微笑,“我想请你帮我逃出……不,离开皇宫。”
“我拒绝。”
“呃?”
拒绝来得太快,几乎是在宫字一落下,拒绝的话便立刻抛出,连考虑也没有。
愣愣的,宇文咏善只能反问,“为什么?”
放下手上的杯子,对着看起来十足傻呆的宇文咏善露出了你是笨蛋吗的表情。“先不论能否成功,就问,我为什么要帮你?我有什么好处?况且你别忘了父皇的个性,到最后遭殃的人必定会是我,甚至会牵连他人。这样一来,我为什么要做这种会赔了夫人又折兵的蠢事?”
一番话说得向来不擅言辞的宇文咏善不知如何反驳,甚至觉得宇文咏真说得实在是对极了。
怎么会对人提出这样子的无理要求呢?
对方又是自己的血亲弟弟,即使同父异母,身上仍有一脉相同的血液紧紧相连。
他这个哥哥真是过份,居然想陷胞弟于不义。
等等诸如此类的想法逐一闪过脑海,宇文咏善的头简直惭愧的直想就地挖坑掩埋,以了却自己的恶行。
只是一想到那个人,还有……“剑!”
“什么?”这回愣住的人换了。
陌名其妙的一句。
对着眼前表情百转千换的人,宇文咏真打字心底只有一句评论,『这人脑子肯定坏了』。
“宫大哥对我说,只要向你说:『别忘了那柄剑』,你就会帮我了。”庆幸着自己还记得这句,虽然挺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