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剑飞花落-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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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现下足不出门,也不让他们进去里头服侍,在那屋子里还能发生什么事不成。
参拾参
斩龙台是专斩犯了大错的皇族子嗣的地方,可以说是一个极其荒凉凄冷,寸草不生的地方。
子默原是想悄悄潜入的,但这儿布下的侍卫都是保护荆棘王的宫庭御侍,各个身手都是拔尖的,他再怎么厉害也躲不过这如天罗地网般的布署。
而且就算他能靠近得了斩龙台,也无法近得去,或者是说无法靠近。
因为斩龙台除了四根顶天的柱子之外,什么都没有,连个能够躲藏住身子的地方都没有。
“子默?”
在子默藏身的树下,那一头长长的,被阳光晒成了褐色的长发很随便的高高束起,伴着武官服同色的深红发带随着冰冷的强风飘荡。
子默沉默了会儿,不得不对上那有点儿熟悉却又不怎么熟悉的人。
他只些微的记得,这人对武艺极有天份,在当初他为了能够待在主子身边,而和一群武官一同受训时,这人也是一起的。
他们偶尔会切磋,但他却从不曾胜过一次。
在这人的手下他从未有讨好过,每次都败得极惨,几乎没有还手的馀地。只有一昧的防御防御还是防御,根本还不了手。
是个极为正直的一个人,怎么偏就遇上他了呢。
子默藏在树叶阴影下的脸苦恼的皱起,暗骂着倒霉,却是乖乖的露出脸来。“唔……我只是替主子来看看……”
树底下的人笑了笑,不属于武人粗犷也不属于文人斯文俊秀,而是介于中间,却又撑不上英俊,只能说是耐人寻味的脸露出了笑。“是十五殿下让你来的吗。”
子默贬了贬眼,顺着藤摸上了瓜的用力点头。“是啊是啊,虽说皇子之间的斗争是没什么亲情可言的,但怎么说也是……嗯……还是有些担心的……”
有些牵强的话,实在是让人听了也觉得别扭。
要说亲情,那对双胞胎皇子可能会有,但十五皇子……那个一直被所有人忽略,甚至是忘记的人,哪来的什么亲情可言。
有些汗颜的望着底下的人,诚挚的希望他别再问那么多了。
树底下的人也当真不怎么为难他,退了几步地望着他。“下来吧,我带你过去。……只是你来得晚了些,御案审问早就开始了。”
“没关系没关系,只是主子有些担心所以让我来看看。”得到了首肯,子默立刻自树上一跃而下,轻巧灵活得像只猫儿般无法的落在地上。“谢了!”
跟着御侍的后头,两人走离了那茂密大树底下的阴影之处。
一步、两步、三步,而后两人一同停下了步子,与其他周围的宫庭御侍们,还有那藏在暗处的弓手们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抬头望天。
一轮日光,就像被什么东西给遮罩住了似的,一时之间天地无光,陷入了一片黑暗。
令人恐惧的黑暗。
“这是怎么回事?”
和其他瞪大了眼的子默,惊恐的望着一片黑暗浓稠的天空,震惊的不知该如何言语。
从未见过这样的景象,就好像……就好像……
“朔日。”垂垂老矣的声音,一阵薰香飘过,带来了一道淡淡的冷风,令所有人为之一震。
子默看向了身旁不知何时突然出现的然,一怔。
有些眼熟的人……“你?”
原本走在子默前头的人听到了声音,回头一看,一声低呼。“司空大人!”
司空大人?司空行甫,掌管司天台的监正司空行甫大人?
那个据说被八皇子所俘的司空行甫……?
“您刚才说朔日?”走在前头的御侍走了回来,正想再询问得清楚一些,另头的斩龙台上却传来一阵骚乱。
“王上!”
☆
冰冷的弯刀惯穿了被硬抓过来挡在前头的老太监,穿透那老太监些微臃肿的身子,尖端刺入了身后那尊贵无比的男人。
冰冷的血色花朵溅在雪白的脸上,斜挑上扬的鳯目看着眼前一脸恨意的男人,极缓慢的勾勒起一抹笑来。“看来,你果然很爱她。”
“你懂什么。”长长的弯刀缓缓的抽出,空洞平静的双眸看着面前他喊了二十几年的父皇,薄冷的唇勾出了扭曲的笑。“去死吧……”
他不可能会爱上南镜善,那个心里只想着别的男人的女人……
他宇文咏誊不会去爱一个心里没有他的女人。
只是……只是……不甘心罢了……
弯刀完全抽了出来,银白的刀刃上沾满了鲜红的血。
宇文咏誊将面前的老太监踢到一旁,沾了血的慑人弯刀一甩,鲜血飞溅而出。在血迹流过的纹路上,印上了另一双疯狂的红。
宇文咏誊没有发觉,因为他高举着手上的弯刀,背对着那个人。
那个一脸疯狂得像是头野兽的人,宇文咏誊没有看见,他的心思全放在了荆棘王身上。但是荆棘王看到了。
事情就发生在那一瞬之间。
当一只纤细得甚至挑不起一把大枪的手穿心而过时,现场寂静的没有一丝声音,只有冰冷的风呼啸而过。
连插手阻止的时间都没有。
就在这个天地无光,日月都昏暗的时候。
萧冷苍凉的斩龙台,第一次真正的洒上了他们这些人的血。
当以为那把手要抽回时,手腕却一个急弯,比刀刃还要尖锐的手指成了爪,朝上一划,抓住了宇文咏誊的脖子。
一道令人作恶的骨头碎裂声响起……
连在背后的人是谁,都还来不及看见。
只有那粗喘着,痛苦得近似在呻吟的喘息声,还有尖锐的吸气声。
34
“咏誊!”跪在一旁的谨妃,八皇子的生母见了自己儿子惨死的模样,惊叫一声之后昏厥过去。
一只羽箭也在此时自那疯狂得像头野兽的人背后穿过,刺穿胸口。
因为疼痛而怒吼了一声。
“咏真!”荆棘王想冲上前去,却被一旁赶来的人给制住。
“王上请小心,这不知哪儿来的妖物……”
“放开!”
被一堆宫庭御侍给团团围住的荆棘王心慌意乱的看着他面前挡上了越来越多的人,渐渐的,那熟悉的脸被一个又一个的人墙遮住,那一双美丽的疯狂的红眸也离他越来越远。
因为疼痛而低吼咆哮的声音也被眼前的人墙给盖了过去。
直到荆棘王被远远的驾离了斩龙台,一群全副武装的持弓弓兵立刻层层围了上来。所有的箭全都对准了宇文咏真。
当子默赶来时,只能震惊的被挡在层层的弓阵之外。“住手,快住手!那是我的主子呀!”
“子默你做什么!”陪同子默一同赶来的人拦下了子默想施展轻功的身子。
“你放开我,那是我的主子!”
“主子?”飞扬的俊眉皱了起来,眼神瞧向了斩龙台中被包围的人。
披头散发的,全身上下都消瘦得不成人样,血红的瞳眸,整个人都散发着阴邪的恶气。
那样的人怎么可能是十五皇子?
“你在开什么玩笑,十五皇子怎么可能会是一个妖物!”如果那真的是十五皇子,那不就代表宫里养了一头妖怪!
子默狠狠一怔,瞪着那被包围在人群中心的主子。他可以肯定,他跟了十几年的主子长得什么模样,他绝对可以肯定那人是他的主子。
但是……
自重重人墙里,他看见了被护着出来的荆棘王,身边的人立刻迎上他的伙伴,子默也被跟着拉走。
拽住他手臂的力道太重,子默挣脱不了,只能被硬拉着上前去。又或者是他不知道该不该挣脱。
他该说那个人真的是他的主子吗?
说了,那不就等于承任了他的主子是个妖物。
荆棘王的脸越来越清晰,那向来散着些微邪气的脸此刻布满了焦急,还有着些微的狼狈,他的金冠有些松落了,发有些乱了。
这个寒冷的冬季以来,他和护卫一直将王上和主子的事看在眼里,虽然震惊,却从来不曾说出口。
那是悖逆道德的丑陋情感。
他们是真正血缘相系的父子。
他应该阻止的……
可是,主子的眼十七年来,第一次透露出生气,而不是遥望远方,就好似只是在等着生命殒落那一刻的道来。
两耳不闻窗外事,只是看着宫里的每一个闹剧,置身事外,就好似他只是个过路客。
紫藤花树下的主子和王上,他们的爱是如此的绝望。
注定了永远无法在一起的两人,为什么却看不到他们有一丝的后悔?
他和护卫一直在看着,却看不到任何的希望……
“放手!再不放本王就杀了你!”
染上了蒙胧的眼瞧向了几乎是被硬架出来的王上,又看了看被包围在人群之中的主子。
子默深深的吸了口气,趁着一旁的人也跟着上前去想帮着将王上带离斩龙台时,挣脱了被拽住的手。
他施展出主子曾教过他的轻功,像缕轻烟般的飘过重重弓手包围起的人墙,护在主子面前。
指挥着弓阵的武将高举的手才刚要放下,看到了他硬生生的止住。
一声震天作响的怒吼咆哮而出,几乎要震动了整个斩龙台。“你是哪个宫的,滚开!”
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的子默眼里看见的东西是如此的清晰。
眼前的弓手各个拉满了弓。
弓阵外的宫庭御侍都愣愣的看着他。
还有王上那震愕的脸,是千百年难得一见啊。
他可以感觉到眼前包围住他和主子的弓兵们有一瞬的不知所措,但精良的训练让他们又迅速的稳定下来。
领头的将官似乎在考虑着,是不是要连他一起杀。
地上的那颗八皇子的头颅早已被冷风吹得僵冻。
与八皇子同罪的母系同族们全缩在后头,不知该如何是好。
还有身后的……他的主子……
他服侍了十几年的主子……
将瘦弱得几乎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一无用处的他拉出了那昏暗潮湿的地方。给了他名字,给了他自保的能力。
然后告诉他,从今而后,就将藏剑宫当做你的家吧。
直到现在……
子默是为了主子而活的,没有了主子,那还要子默做什么呢。
冰冷的感觉穿胸而过,疼痛一瞬间蔓延开来,力量一点一点的被抽走……而他,却不自觉的笑了。
所有的人都在瞪着这一幕。
领头将官的手迅速的放了下来。
箭矢如雨般的疾驰而至。
倒下前,想到的是紫藤花树下幼时主子茫然无措,蓄满了悲伤的脸。
那是主子第一次参加宫里进宴回来时,一个人在紫藤花树下站了许久,直到衣衫沾满了露水他才离去。
而失去意识前,他想到的是那一直豪爽没有心机的护卫。
不知道……他有没有事……
他要……先一步去冥府等主子了……
参拾伍
如雨般,如流星般绵密的箭矢划过了挡在身前的人,腥热的血在眼前飞散而开。
满目的红,强忍的痛苦呻吟,还有……还有……
『咏真────!!』
他的父亲大人喊着他的声音。
如入五里迷雾的混乱,不受控制的沉重身躯,对血的渴望、杀戮的欲望,彷佛被什么东西给夺去了心神的混乱神智,在那一声叫喊之下,如清风拂入般拨散了迷雾,渐渐看清了眼前,清醒了过来。
面前站着的是被他穿胸而过,服侍了他一辈子的人。
宇文咏真膛大了双眼,鼻腔里嗅进的尽是浓腻的腥味,带着诱人的气息,骚乱着他的全身在催促着他。
还要更多血,还要更多血……
他的喉咙里冒出了恐怖的咕噜咕噜的声音,像在压抑隐忍着什么。
刺穿了子默身躯的手抽离那已经无力再支撑的躯壳,一抬手,看了看手上逐渐冰冷的血液,又看了看眼前那群层层包围他的人墙,又是一阵的恍忽……
有个东西在他的脑海里告诉他,杀光眼前的人……
『住手!──本王叫你们住手!』
一只箭矢刺穿了他的胸膛,像信号般,接连着更多的箭绵绵密密的穿透了他,挡在身前的人就像被射成了马蜂窝似的,早已不支倒地,跌靠在他的身上。
沉重的重量令他踉跄了一步后退,箭雨已经停下。
宇文咏真勉强的抬起头,透过那只血红的眸子,他看到了被层层人群包围的人正奋力的扫开那群弓兵,焦急的穿越而过的人。
那道亮得晃眼的身影。想叫他别过来,却又开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