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剑飞花落-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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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你还是个神仙时……”
话才开了个头,宇文咏真就忍不住的哼了声。
宫飞藏斜眸一挑,“怎么,有妖、有魔、有冥界也有鬼魂,又怎么不能有神仙。”
宇文咏真静默了下,也无法不认同宫飞藏的话。
“我知道的也并不十分的详实,大都是从你师父那里知道的细枝末节,只知道你在人界爱上了一个男人,为了那个男人而彻底疯狂,甚至犯了清律。”
“你说我爱上了一个男人,为了一个男人疯狂。是谁?”他无法接受他会爱上父亲大人以外的人。
他没办法想像他为了父亲大人以外的人疯狂。
宫飞藏丢给宇文咏真一个鄙视到了极点的视线,“除了你的父亲大人还会有谁。”
“……你方才说,师父他很重视我?”那个对他说十句只会得到一字箴言,『嗯』字的男人,会重视他?
“你是他唯一的弟子,他当然重视你。”宫飞藏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
“是吗。”
“他之所以与你保持距离,自然是因为我。”
“你?”
“是的,我。他怕,如果他与你太过接近,我又会想当年那样,不顾一切的想要毁了你。就如同你现在所承受的一切。”
宇文咏真的眼里透出了茫然。
他虽然很讨厌宫飞藏,不知原由的讨厌,他们两人就像宿世的仇敌似的。但是,这个人未曾真正做出伤害他的事,却也是事实。宫飞藏只是让他选择。
可宫飞藏现在说的话,什么意思?
“我方才不是说了吗,你根本就什么都不用做,就轻易的得到了所有人的喜爱。只是爱上一个人类,怎么可能会让你成了现在这模样。”
“所、所以?”
“如果是让天帝知道了,他一定只会判你最轻微的罪,其他的仙家也一定会拚命为你求情。但有一个人就不同了,没有任何感情的仙界执法行首。只要到了他手上,就连天帝也得敬让几分。”
宫飞藏的眼很冷,即便他的眼里倒映着宇文咏真,但那双眼,却像在遥远的天之一方。
冰冷的手指,撩起了宇文咏真散落在胸前的发,“自从你来到之后,我见你一次,就会想起一次,听到你的名一次,也就想起一次。为什么是你?然后,那个阴影,就这样的蒙闭了我的心了。
师兄的质问、愤怒我也不在乎了,我只知道,我深深的嫉妒着你。但是我还来不及有什么动作,你居然就自己做了蠢事。
你告诉天帝,你不想做神仙了,你想投胎入凡,你想要与那个男子长相厮守,这就连天帝都无法为你求情,那可是最不讲情谊的执法行首。不管你在他的面前如何的求他,他都不可能会怜悯你的,他的心是石头做的,他不懂得什么叫做感情。果然,你被判到了凡间,可是这样还不够,远远的不够。所以,我暗地理传了信息告诉执法行首,你与那个人类男子有染,严重的犯了清律。然后,你知道怎么了吗?”
宇文咏真轻轻的摇了摇头。
不知道为什么,他原先有些怕宫飞藏这诡异的模样,但现在,他对宫飞藏,却只馀下怜悯。
抓着宇文咏真散发的手,猛力的一拉,两张脸靠得极为相近。就这样,宫飞藏一字一字无比清晰地道:“永生永世堕入轮回道,与那名凡间男子,永世皆为父子。每一世都会相遇,在见到彼此的那一瞬间就会爱上,但却永远不能厮守。你们的爱,只能是悲剧,永远没有尽头的悲剧。”
宇文咏真的手被抬起,两人的视线看向了他左手的尾指。“你,永远不会与相爱的人结合,只能孤老一生。”
贰拾伍
油灯枯尽了,灯芯已燃完最后一点光,空间里流泄着淡淡的刺鼻味道。
天,也已蒙蒙亮起,刺骨的早晨寒风有一些透进了窗里、门里的细缝间,夹带了些湿气。
自从宫飞藏的最后一句话尽后,两人就各据一边的椅子,沉默不语。
外头的越真待了这么久,会冻僵的。
宫里不知怎么了,昨夜的争吵可平息了?
今早又会掀起另一波更大、更混乱的纷争。
镜善可顺利的出城了?
子默他们没事吧?应该有带着母亲平安的躲开那场争斗吧?
还有,父亲大人……他没事吧?
宇文咏真的脑海里无比的混乱,他的心一直狂跳着,碰咚碰咚的狂响着。他想了许多,但是……
他真正想的,却是宫飞藏说的,那一堆荒谬至极的话。
他与父亲,永生永世都不可能……
爱上了,分离,心碎,然后孤老至死,永远。
他明明已经活在地狱的深处了,明明全身都像心死了般的冰寒,可是却还依然是好冷……
他的手,颤抖的、用力的握住了扶手。
一阵激烈的颤抖自喉咙深处涌上,猝不及防地,血花自嘴里、鼻子喷了出来。“噗!……咳……咳咳……”
自嘴里喷涌而出的血,落在手心,滑落指缝间,流淌在地上,一滴一滴的溅起血花。
就在宇文咏真对面的人,冷冷的看着。
宇文咏真面无表情的看着掌心间暗红色的血。“反噬……?”
“时间到了。”
宇文咏真抬起头,愣愣的看着将脸撇向一旁的人。“什么意思?”
“你打算怎么选择?”
“选择?”
“死、活?堕魔、魂飞魄散?还是依然选择他?”
“呵呵……”左手微曲,在椅背上划下了三道细痕,右手衣袖抹过了沾了血的唇。“你说的那些什么神仙神佛的,我不懂,我只知道……”
这一辈子,这生生世世,他就只爱着一个人,他就只爱着他的父亲大人。
就算违背了天道,就算会受人唾弃,就算……
就算会堕入无尽的深渊,就算一辈子只能活在黑暗之中,他也就只要一个人。
“就算是你口中的满天神佛来阻挡又如何,我不懂那些。我只要……只要能看着父亲大人,就足够了。”只要能待在父亲大人的身边,就算是、就算是化成厉鬼,他也愿意。
只要父亲大人,只要父亲大人,只要有他就够了。
生生世世是吗?
“呵呵呵……”他……才不在乎、不在乎。
“咏真!”宫飞前向前踏出了一步,他想走向前,走近宇文咏真,却步了。
他明明是很嫉妒宇文咏真的,却又很羡慕他。
究竟是要怎样的感情,才能像他这样?
明明想要毁了他们,却又……
“咏真……”心里有一道声音想阻止他,想告诉他不能回去。
可是,他却又要如何开口?
他只能看着宇文咏真,一步一步的离开这个地方。对啊,就别开口,就让他回去,就这样回去,然后他想做的事将可以继续下去,就差这一步了。
然后,他停在门前,那沾了血的手和衣袖,停在门扉上,停了很久。
久到以为时间似乎冻结了,久到宫飞藏甚至开始想,这样也不错。
“宫飞藏。”
静默过后,是宇文咏真带着沙哑的嗓音。
宫飞藏只是静静的等待着,等待着他开口。
“我,很讨厌你,一看到你就讨厌的不得了,只希望你赶快消失。”
“我知道……”他们一直互相厌恶。
“可是,我不恨你。”
宫飞藏狠狠地怔住,瞪着背对着他,那染了血的手,终于推开门,一步一步的踏离他的视线外。
只要,他一离开这个地方,那他们将不会再见面了。
就这样,他最讨厌的人,就不用再见到了。宇文家那两个讨厌的小鬼,就……
他的师兄又会只在乎他一个人,他的师兄又会只看着他……
师兄永远是他的!
贰拾陆
永世皆为父子。
每一世都会相遇,在见到彼此的那一瞬间就会爱上,但却永远不能厮守。
你们的爱,只能是悲剧,永远没有尽头的悲剧。
生生世世,孤老一生。
他……不甘心,绝不甘心!
可是,该怎么做……
冬天的夜,如此的冰冷,凄黑的大街,如此的孤寂……
就要,天亮了。“起雾了……”
鲜血,顺着他微张的唇,流泄了出来。
脚下的步伐依然走动,没有停止,落下的血花,溅在衣上,落在身后。
一步步,一串串。
落下,深入地底。
就这样,怀着纷乱的心绪回到了宫里。
宇文咏真朝着宫中大门而去,现下的他,纷乱的发散落在身后,原先子默帮他系好的发带,已不知落在哪儿了。他掏出了不久前拿到的,便宜行事的令牌,站在宫门的一段距离之外看着。
他想着,为什么,只是爱着一个人,为什么不管见到了什么,都会想起那个他爱着的人的脸。
“父亲大人……”他该怎么做?
为什么只是爱一个人,要这么难?
神仙……不能爱人吗?
神仙不懂爱,要怎么怜爱世人?
宇文咏真立在宫门外的狼狈身影,立刻就引来了城门守卫的注意。
身着军装的二人连袂向前,由远而近,一直近到了跟前才看清了,这个披头散发的人,正是那近来在宫里吵翻了天的十五公子。
两名守卫对看了一眼,又看了看那似乎没注意到他们的宇文咏真。一人向身后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过来。
“十五皇子,失礼了。”
带着歉意的嗓音就近在跟前,宇文咏真带着混乱茫然的眼抬起,映入眼帘的,是两柄宫里佩制的长枪,就这样将他自背后架住。
一阵错愕过后,一股怒火自心底深处涌上,但他却不知为何又很冷静。“放开。”
“十五皇子,八皇子有令要抓你,咱们底下的人也只好依令行事,得罪之处,可别见怪啊。”
“八皇子……宇文咏誊?”他想起了子默临去前的话。
八皇子叛乱了。
父亲大人是因为这样才会在深夜离开他身边的。
城门口的人,被控制住了,听令于八皇子……“八皇子他,拿到了虎符?”
“不管如何,上面下了命令,我们只有听令的份不是吗。十五皇子,识相点,也省得受皮肉之苦啊。”
守城士兵满不在乎的调调,引得宇文咏真抬头一看。
那是一张普通至极的脸,脸上却是带着笑容。“为什么?叛变,可是大事……”
宇文咏誊正在做的,可是叛乱,足以被诛连九族的大罪。
“哼,十五皇子,你也太天真了。都到了这等地步了,上面都下来了命令,这就足以证明八皇子掌握了大部份的权势了不是吗。”
“没错,荆棘王的天下,就要在今日结束了。”
“不可能!”父亲大人他,才不可能那么容易就被宇文咏誊取得优势。
即便那家伙是真的有能力做皇帝,但是……父亲大人他不可能被逼着交出皇玺的。
宇文咏真挣扎着想挣脱束缚,身后的长发却被狠狠一揪。“唔!”
“天真愚蠢的臭子子,你最好放识相点。对我们来说,与其让一个随时都会咬人的老虎当皇帝,还不如让八皇子来当,宫里所有人都这么想的。我们都受够那个坐在皇位上,虚有其表的疯子了。”
“太蠢了,你们根本什么都不懂……”
“住口!”一声沉沉的怒喝,伴随着背后传来的一记重击,狠狠袭上宇文咏真挣扎的背。
嘴里一直压抑的腥味喷溅而出,一串温热的血洒上了离他最近的两名守门士卫。
士卫的手抹过脸上腥热的血,脸上染上了愠色。“混帐……你找死!”
佩在腰上的剑被抽了出来,举高过了头。
宇文咏真抬眼上看,那柄官佩的制式长剑,就在一轮冬日里缓慢升起的太阳,映出了一点微光。
可是,周围依然一片漆黑……
等到宇文咏真发觉,那并不是太阳的光之后,那柄长剑已朝着他的脑袋袭来。
他惊觉得伸手想挡,双手却被背后的两柄长枪制住。
正要拆断那两个制住他的人时,一声更快的喝令声传来,“住手!”
熟悉的令人觉得愤怒的声音,挟着一股凌厉的气而来。
朝着他头顶劈来的剑,连同那想要杀他的士卫瞪大的眼和身子,一同止住。
一柄弯刀自士卫身着盔甲的胸口穿透而出,鲜血迅速的染红了那人的身子,和地。
在那人倒下的更后面的城墙上,站着一低一矮的影子。那两人自高高的城墙一跃而下,踏着城墙的粗糙石砖,几下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