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山之石-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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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雌性学会部落的语言，否则想与他讲道理都没办法。
东陵谢绝了他的好意，拽过从刚才起就在看戏的板牙，跳上板牙的背朝博格摆摆手。
“你帮我把猎物拿回去就行，我还要在森林里四处转转，看一下有没有我从前认识的植物。”
说着，也不管博格明不明白，缰绳一拉朝与来时相反的方向跑去。反正这个时候的人还没有发展出什么坏心思，雄性更是性格耿直，不会把他的猎物据为己有，他也乐得轻松。
博格有点傻眼。他怎么还不打算回去？
虽说对方离开的方向不是森林更深处，可是只要还在森林里，亚雌性而言的处境总是不安全。
自己叼着斑鹿，肯定追不上疾风鹿的脚程，但他又不能把猎物抛下。
在兽人的族规里，浪费食物是大罪，更何况这还不是他自己的猎物，丢掉别人——还是一个雌性——的食物简直是罪不可赦。
这么一犹豫的功夫，东陵已经跑得影子都不剩，博格只好先把猎物带回部落。至于那个叫东陵的亚雌性，他打算一会儿返回来找找看，不过对方既然能一个人在森林里生活那么久，应该……不会有事吧？
东陵当然不会有事，博格往回赶的时候，他正满森林里找调料。
这家伙打定了主意要灌香肠，先是按照记忆找到山胡椒，再去找那一小丛野山椒时却怎么也找不着。东陵不死心的拉着板牙把那一带转了遍，野山椒还是没找着，但意外发现了某种叶子尖尖细细的植物。
东陵一下子就激动了，这不是放大版的小葱吗？
急忙拔起来一棵仔细看，果然根部稍微突出，闻起来也是葱味；再揪下几片叶子给板牙……小公鹿头一扭，就是不肯吃。
难道有毒？不该啊。东陵又仔仔细细把这棵植物看过一遍，除了个头稍大外与自己熟悉的植物小葱一模一样。
最后干脆自己咬了一口……果然就是小葱。
那为什么板牙不肯吃？东陵又转头去看板牙，发现对方鼻子一皱一皱，当自己把小葱拿近时还小小打了个喷嚏。
东陵顿时悟了，原来这货挑食！
第10章
东陵加入部落后的第一次森林之行以博格找到正在撅着屁股挖土的亚雌性，并把他押回部落而告终。期间，他最大的收获不是鹿肉更不是小葱，而是地瓜。
地瓜的发现是板牙的功劳。东陵找到小葱后便做好标记，回之前住的山洞里找出一个练手时编着玩的小筐，用细藤条编出肩带当背篓，改装完成后就看见疾风鹿在洞口不远处吃草，一边吃还一边上蹄子刨，没两下就露出了土层下的块根。
看到块根时东陵急忙往前走了两步，许多植物的根部都蓄积了大量淀粉，是很好的主食。
兽人部落里已经开始种植水稻和小麦作为雌性的食物，但地瓜和土豆一类植物并没有进入食谱，恐怕是因为这些地下根茎不易发现而且外形丑陋影响食欲。
东陵手里没有铲子一类的工具，挖土只能用石刀一点点抠，最终把白萝卜大小的地瓜挖出来时，他已经不知道该惊喜还是该吐槽。
你说板牙怎么养成了不吃窝边草的毛病呢，它如果早点把这儿的叶子啃了，自己也不至于除了烤肉就是肉汤的吃了一个礼拜。
一开始他没想过能挖出地瓜，本来以为应该是土豆或葛根一类的植物。毕竟地瓜最适宜的土壤是沙土地，而原产地也应该在热带及亚热带地区。不过这里不是地球，植物连原来的模样都保持不了，习性有所改变也无可厚非。
板牙本来想帮忙，奈何这家伙没有手可以拿工具，当它用头上的独角顶穿第二只地瓜后，东陵就把它赶到一旁吃草去了。
好在进度虽慢，禁不住地瓜块头大，又连绵成片，只用不长时间就装满了山洞里最大的藤筐。
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浑身的骨头一阵喀吧作响，感觉身上的筋抻的差不多，东陵蹲下正打算继续劳动，就察觉到背后有人接近。
迅速把手术刀握在左手，东陵猛地转身做出防御姿态，正对上被他的剧烈反应吓了一跳的博格，后者手还停在半空，保持着想要拍他肩膀的动作。
“……”东陵默默扭头捂脸。
谁能告诉他这种果然又是你的心情是怎么回事……
“这些，拿回去。”他指指脚下装满地瓜的背篓，“我要去找东西。”
他觉得博格应该是听懂了，但对方不知道抽了什么风，自己往哪儿走他就往哪儿跟，牛皮糖似的甩都甩不掉，无可奈何之下还是带着博格去摘了小葱。山椒也找着了，这两样植物的生长区域就隔了几棵树，倒是跟着来的老虎看到尖尖的红辣椒，用尖牙扯着他的裤脚往后拉，表示这东西不能吃。
鉴于目前为止二人尚处于语言不通的状态，东陵没法跟他解释清楚这玩意儿不是生吃而是放到菜里提味，干脆就不管他，自顾自摘了一小袋辣椒放到背篓里。
罗马城不是一夜建成，今天来森林能发现两样新食材对东陵来说已经是意外惊喜，再加上路上还用弹弓打下一只红嘴鸟，本来不大的背篓被装的满满当当，他也不打算再在林子里停留，而是和博格一起回部落。
今天看守正门的是另外两个雄性，他们没见过东陵，但部落一共就这么大，没人不知道博格带回来一个养着疾风鹿的黑发亚雌性，如今看到骑在鹿背上的东陵，也不觉得很惊讶。只是——
“博格，你怎么带亚雌性进森林？”性格活泼些的布莱恩满脸不赞同，“我承认你很厉害，但也不能保证一定不会出事。”
“是他自己跑进森林的。”
布莱恩张开的嘴半天没合上：“天哪，天哪，乌古神在上，竟然有亚雌性敢一个人进森林，你确定这个小家伙的脑袋没问题？”
博格揉揉眉心：“你能帮我把他送到族长家里吗？”
艾琳最近怀孕了，阿尔特担心她的身体，只让她上午出门，下午则是让熟悉山路的贝拉带着采集队上山。博格觉得自己一定要找个人看着这个让人不省心的亚雌性，否则他可能会再一个人溜进森林。
“没问题，可你要去哪儿？下午的猎物不是已经抓到了吗？”
“那头斑鹿是亚雌性的猎物，我还没开始捕猎。”
这下不只是布莱恩，就连一直在旁边没说话的巴顿都瞪大了眼。
乌古神啊，竟然有亚雌性能单独抓到斑鹿，现在就算有人告诉他雄性改吃素自己也不会更惊讶了。
会打猎的亚雌性和捡回这个会打猎亚雌性的兽人都对这个事实引起的轩然大波一无所知。事实上，当“博格家住着的亚雌性可以一个人狩猎斑鹿”的消息在部落里像感冒病毒一样飞速蔓延时，两个当事人一个正一口咬断刺猪脖子，另一个则是坐在床上听艾琳碎碎念。
“……森林对我们雌性和亚雌性而言是很危险的地方，也许你有狩猎的能力，但亚雌性一个人进入森林只会让别人担心……”
东陵隐约意识到自己打猎的行为似乎不被看好，但他不明白原因，也不可能放弃这件事转而每天陪着一群女人和小男人采集唠嗑。面上听着对方叽里咕噜说着自己不懂的语言，回以礼貌的微笑，心里早已开始考虑今晚的菜谱。
既然找到了地瓜，烤地瓜一定要吃，现在时间还早，回去煮个大骨清汤，煮好后洒一把葱花，配上烤肉和米粑……口水流出来了。
博格扛着刺猪从外面回来时，刚好遇上同样带着猎物的安德鲁，后者已经听说了东陵独自狩猎的“光辉事迹”，想去博格家里见见这个了不起的亚雌性。
安德鲁本来只想看一眼昨天没细瞧的亚雌性究竟是什么模样，无奈自家伴侣担心东陵，非要一起跟来，结果就变成了大家一起来博格家吃晚饭。
正在削烤肉签子的东陵听到声音，带着一身木屑去开门，差点和猪头亲个嘴对嘴。
淡定的后退半步，东陵看了眼博格肩上扛着的豪猪类似物，眼神漂移到另外两人身上。
谁能告诉他多出来的这两个人是想留下来吃饭呢还是想留下来吃饭呢还是想留下来吃饭呢？
看习惯了来做客带水果带礼盒的，这来别人家吃饭自带口粮的还是头一回。
扫了眼安德鲁带来的半头牛，东陵觉得自己可能不需要负责给两头老虎做饭，只是考虑到兽人的食量，把下午才带回来的地瓜倒了半筐在烤肉架下的坑里，盖上柴火打算等他们一会儿烤肉的时候煨熟。
兽人的厨房就是餐厅，博格家的厨房从前除了灶台外，连桌椅都没有，估计这老兄就是坐在地上对着烤肉架吃饭。东陵住进来的当晚，墙角才多了张矮脚圆桌，不用时就靠墙立着，但吃饭时还是大家围一圈坐在地上。好在烤肉架就在旁边，地面暖和，冬天也不会觉得太冷。
安德鲁显然对地瓜的味道不太感冒，只是由于新奇才吃了一个，格里却喜欢的很，一顿饭其他的菜都没怎么吃，几乎是吃烤地瓜吃到饱。
不过东陵没工夫管格里吃了什么，他此时正瞪着身边的银发男人发呆。
博格依旧冷着一张脸，严格遵循食不言的原则，乍看上去似乎和平时没有区别。但这家伙正在以一种看似斯文，实际上速度极快的方式往嘴里塞地瓜！
不会吧……
目睹对方吃掉剩下的差不多十斤地瓜，最后还用木棍扒拉了一下炭火，确定没有遗漏，才意犹未尽的停了手；再联想到厨房那一小罐蜂蜜，东陵的心底顿时涌起一股奇妙的、幻想破灭的坑爹心情。
尼玛！你一头老虎竟然喜欢甜食！
吃过饭后，格里帮着东陵收拾了碗碟拿到河边去洗。洗碗时格里对灰色的肥皂球表示出极大的兴趣，翻来覆去的看，还不时按一按压一压。东陵相信，最后要不是自己及时拦住，他都能把肥皂放进嘴里咬一口……
“太好了，东陵没有生气。”格里低着头刷陶罐，忽然冒出来一句，“我还以为是蒂娜说话太难听，所以你不愿意见我们了。”
东陵觉得格里也挺了不起，明知道他听不懂，一个人自言自语竟也能说下去。
幸亏格里心思单纯，有什么话都写在脸上，再加上听到自己和蒂娜的名字，他想说什么其实自己大概也能猜个八九分。
其实他也挺好奇，除了当初尚在师门中学习时被老头子骂自己笨拙不开窍，自己活了这么久还没被别人指着鼻子说过什么不是，于是想弄明白蒂娜到底看自己哪里不顺眼。
“蒂娜，说，我，什么？”
格里被他乱七八糟的单词搭配和语法弄得呆了片刻，想起他一个外族人在陌生部落里生活本就辛苦，于是更为他抱不平。
“你不用管她胡说八道，虽然东陵模样不好，但性格好又会干活，以后肯定能找到一个肯对你好的伴侣。”
“……”完全听不懂。
东陵努力回想自己名字后面那个形容词的发音，觉得那个词语可能就是事情的关键。
“……模样不好？”他慢慢的念出这个词语，“什么意思？”
格里本来不想告诉他，但又怕以后东陵被人说三道四还听不懂，平白吃了亏，便认真的解释。
“是丑。”
“抽？”
“丑。”
“丑？”
指导者拼命点头：“蒂娜是美丽的。”
然后又做了个面部扭曲的表情：“这样，丑。”
东陵几乎傻掉了，这啥？哭笑不得？
格里一看东陵那呆脸，就知道他完全没听懂，四下里找了一圈，才在河畔的石缝里找到朵尚未开败的野花。
“花，美丽。”又把花朵在手心里搓了搓，揉成皱巴巴的丑模样，放在东陵眼前，“花，丑陋。”
如果说这个前后对比还不算明显，那加上之前的提示，东陵即使再不开窍也明白“丑”这个词是说自己长得很抱歉。
终于明悟的东陵差点一口老血喷他一脸。
丑？
东陵当然不丑，当初道上的人夸赞老头子家的一双美玉可不是客套，如果说和田是超脱俗世的古典美人，东陵便是令人见之可亲的阳光帅哥。
脸部轮廓棱角分明，双眼大而有神，肌肉线条流畅，身材也高挑结实，拉上街不说回头率百分之二百，却也能迷倒一片少女。这年头小说和电视剧里都流行冰山酷哥，但现实生活中他这种温柔阳光型的反而更受欢迎——可能是因为看起来可远观亦可亵玩？
医院里暗恋刘医生的小护士一抓一大把，每年情人节光是巧克力就能收几袋子。
正因如此，在被格里点醒之前，东陵一点也没有身为滞销货的自觉。
格里还在劝他不要把蒂娜的话放在心上，样貌没有能力重要，可惜东陵听不懂，否则他一定会大发感慨，原来内在美与外在美的对比原来在如此遥远的古代就已出现。
东陵完全无视了不知在说什么的格里，一点点消化这个事实。其实仔细想想，这里的雌性就是大胸蜂腰翘屁股的女人，亚雌性也是文文弱弱、秀气易推倒的小受，自己确实不符合人家的审美标准。
就好像地球上没几个男人能欣赏世界健美小姐，估计这里所有人看他都像人妖。
了解了这一点后，东陵表示终于可以不用担心菊花被惦记的生活实在美妙，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可……可为毛他还是觉得不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