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山之石-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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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说你曾经怀疑我是流浪兽人的幼崽?”
“那是,呃,很早以前的事了。”雄性别扭的转开头,与流浪兽人沾上关系对很多兽人来讲是一种侮辱,他不想让对方知道自己曾经把他往那么糟糕的方面猜想。
东陵转了个身,重新在床上躺平,双眼发直的盯着树皮铺成的天花板:“流浪兽人到底是怎样的一群人?我从前了解的不多。”
“总之他们不太受欢迎,不过这些事情不知道也没什么。”
“可我很好奇,嗯?”
问句最后的尾音拖得几乎可以说是缠绵,博格不自觉打了个寒颤,咬着牙移开眼睛给亚雌性普及知识。
只有被驱逐出部落的兽人才被称为流浪兽人,他们在族中犯下不可饶恕的大罪,是被乌古神放弃的灵魂。每一个兽人被赶出部落时都会在身上烙上罪印,只要还背负着这个印记,死后灵魂就要沉入永恒的黑暗。
有罪印的兽人不会被任何一个部落接纳,他们会带来不幸,只有在森林中独自徘徊,最终迎来死亡。
“听起来像是中世纪天主教迫害异教徒的方式。”
“你说什么?”被打断的博格奇怪的抬起头。
“不,没什么,你继续说,如果这个兽人有伴侣,那么他的伴侣会怎样?”
“他们可以选择一起背负罪印,也可以重新寻找另一个伴侣,结伴仪式的效力会在罪印落下的时候消失。”
“那如果有人喜欢上这个流浪兽人呢?”
“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只是很好奇,毕竟哪怕是远离部落的兽人,也有可能遇上其他兽人不是吗?”
博格上下打量了东陵一会儿,最后还是放弃追问:“我不知道,这种事情部落里没有先例。”
得到答复后,东陵也不说话了,翻了个身面朝墙壁,让自己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博格给出的消息无疑是准确的,这个世界的人尚没有什么太大的坏心思,想来能被打上罪印逐出部落的兽人也是凤毛麟角,而大部分人中间流传的有关流浪兽人的说法显然有些出入,安吉拉甚至不清楚他们身上应该有罪印……
虽说没有先例,但自己差不多可以猜到如果莉莉执意和格纳在一起会怎样。
他只觉得脑仁一跳一跳的疼,越琢磨越没有头绪,最后真的睡着了。
接下来的几天,东陵都没有再接近墓场,他不习惯在没有把握时接近目标,这会让他的思维变得更混乱。
他最近热衷于教自家徒弟躲避攻击的方式——当然不只是让小孩当活靶子,还有爬树、隐蔽之类适合各种情况下使用的技能。
现在,他正在和雄性那绕不过弯的大脑死磕。因为他想要告诉小孩如何成功的在敌人面前逃跑,可见鬼的雄性自尊让阿诺无法忍受逃跑的行为。
“……战斗时怎么能逃跑?”
“有些时候,逃跑是被允许的。”
“雄性应该要保护雌性和亚雌性,无论何时都不可以退缩。”
东陵翻了个白眼,懒洋洋的弹着指甲反问:“你被剑齿龙围住时,难道不想跑吗?”
“我……”阿诺垂下头,咬着嘴唇不说话。
不能撒谎。这是东陵给他的唯一底线,一旦超出这条线,师徒关系便立即终止。
“好了,这没什么丢人的。”一只手摸上小孩的头,很不客气的揉了两下,“如果我遇到危险,第一个想到的绝对是如何逃跑而不是怎样战斗。”
“可是东陵老师并没有逃!”
“那是因为我逃不了。”杀手做出无奈的表情,“当你有必须保护的东西时,唯一的出路就是战斗至死。”
东陵眼中的光芒让阿诺感到敬畏,但他还是不太能接受逃跑这种行为。
“如果逃跑,会被人说成懦弱……”
“你是要你那少得可怜的自尊心还是要命?”东陵给他气乐了,“逃跑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我生活的地方曾经有很多个部落,它们为了争抢领地或雌性互相攻击,较弱小的部落就会被强大的部落占领。那时候出现了一个雄性,他的力量很弱,却知道如何让那些弱小的雄性打败比他们强大的雄性。”
“他也像东陵老师训练我这样训练那些弱小的雄性吗?”
“不,他比老师厉害,那些雄性并没有变得更强,让他们取胜的是独特的战斗方式。”
“那不是很奇怪吗?”
“我们管那种战斗方式叫兵法,创造这个奇迹的人叫做孙武,直到后来战斗结束,人们过着平常的生活,还是有许多人从他的兵法中受益。”
“即使没有战斗?”
“即使没有战斗。”
“东陵老师会教给我那个叫……兵发的东西吗?”
“是兵法。不过那个东西现在用不上,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今天我只说其中的一项,当你面对无法取胜的敌人时,逃跑是最明智的选择。逃跑后还有机会变得强大重新向敌人挑战,而慷慨赴死除了说得好听就没有其他值得夸赞的地方了。”
“所以在我遇上无法战胜的敌人时,就要想着逃脱的方式对吗?”
“啊啊,对的,不过有几种例外。”
阿诺完全被自己的老师绕糊涂了,只能傻乎乎的等着对方往下说。
“首先,我刚才已经说过,如果你有一定要保护的东西,就必须战斗至死,一步不退。其次,如果和你同行的人足以应对敌人,而你力量微薄,那么你一定要逃跑,决不能成为累赘。”
说到这里,东陵很是犹豫了一下要不要继续接下去,但小孩已经在催促,他也就皱着眉头列出最后一种情况。
“我希望你不要遇见这种事,但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如果你和一个你一定要保护的人一起遇上两人联手都无法打败的猛兽,而对方坚持战斗,那么你就逃吧,打晕对方,然后用最拙劣的方法逃跑。”
“为什么?”
“野兽都有追逐活物的本能,阿诺,如果你一定要保护一个宁死不逃跑的人,那就变成引开敌人的靶子。”东陵仰起头,任由阳光刺的双眼酸胀,“我希望,你永远不要用到最后一条建议,永远。”
第44章
莉莉还是每天偷偷溜去探望格纳,东陵没有再过问这件事,因为他发现自己找不到一个能两全其美的方法解决这事儿。
杀手甚至不是万能的战神,当然更不可能是一个完美的意外事件处理专家,最终东陵打算对这一对儿的感情放任自流,莉莉和格纳都是成年兽人,他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以及自己将要面对什么。
作为一个局外人,随便插脚进别人的感情里纯粹是找踩。
而且他的左手快要痊愈了,比起当业余的感情顾问,他更喜欢背着他的新弓箭去森林里打猎,可怜它自从做出来之后只被真正用过一次。
几天后,安吉拉特意跑了一趟来检查东陵的手臂,虽然东陵觉得其实自己对于骨科治疗更有权威,但为了让其他人放心,他这个“伪医生”还是不要抢正牌医生的工作为妙。
正牌医生安吉拉兴奋的向众人宣布东陵的左手已经完全恢复时,焦急围观的格里、莉莉和阿诺都欢呼起来。
早两天就知道自己手上绷带可以拆干净的某人和屋子里另一个没有做出欢呼这种傻事的人对视,完全不懂其他人这么高兴的意义何在。
当了一个冬天独臂大侠的是自己又不是他们。
不过左手终于可以正常活动的事实着实令人开心,再加上连续几天的好天气,东陵决定庆祝一下。
而说到庆祝——
“我做了点有趣的东西。”他一边笑嘻嘻的吊着所有人的胃口,一边往厨房里走,搬出那一小罐放在角落的米酒,“这个东西我也是第一次做,不过应该没什么问题……呃……好吧,今天晚上请你们吃西湖醋鱼。”
打开封口的瞬间,浓郁的酸味扑鼻而来;东陵的笑容僵硬了片刻,而后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封好罐口,把它放在灶台上。
米醋其实不比米酒差,鉴于这里还没有酸味的调料,醋的发明是一大进步,而且一罐子醋比一罐子酒能用的更久,再说……总比什么都没有来的强。
被醋缸打击的心灵严重创伤的东陵不得不动用全部理智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才没有沮丧的把罐子摔掉以发泄火气。
送走了前来探望的友人,东陵跳起来伸个懒腰,捉着手指将自己的身体绷紧,拉伸到极限,惊讶于仅仅是这个简单的动作,就让自己得到了无法想象的满足感。
两只手终于能同时举过头顶了……
“嘿,博格,为了庆祝我恢复健康,咱们打猎去吧?”
博格的表情可说不上赞同:“你的伤刚好。”
“得了吧,我又不是娇弱的雌性。”
“是啊,你是亚雌性。”
东陵被噎了下,见鬼似的打量面前的雄性,乌古神在上,他怎么不知道博格什么时候有说冷笑话的天赋了?
“我已经在部落里待了整个冬季外加半个春季,”他嘟嘟囔囔的抱怨,“难道你还想让我错过剩下的半个春天?这可是整个狩猎季里最好的时候,你不能连我最后这点爱好都剥夺。”
雄性兽人坚定的摇头:“你还需要一段时间的休整,我可不希望今晚又要麻烦安吉拉来处理你的手臂。”
“几天?春天也没剩几天了。不过我没想过强迫你答应这个,所以你可以选择陪我打猎或者你出门时我自己去森林。”东陵眯起眼,争取自己的福利,至少他还得为自己的身体负责。
刚愈合不久的手骨不适合激烈运动,普通打猎不成问题,可若是遇上点什么突发状况他还真不确定能否平安脱身,如果对方真的咬死不答应,自己除了在家里呆着也没办法。
好在博格把他的话当了真,纠结半晌后不情不愿的答应亚雌性的要求,条件是不进入森林深处。
东陵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一脸平静的陈述森林外围只有长耳鼠的事实,而那些毫无攻击力的毛球连阿诺都能一个人抓住一窝。他告诉博格,如果对方继续怀疑自己的能力,那么自己将会用比“需要”更多的训练量来尽快恢复状态。
和田曾这样评价自己的同门,一旦东陵固执起来,骨子里就会出现某种理智到让人牙根儿发痒的不可理喻,而这一特性显然没有因为时空的改变而被弱化。
博格不得不再一次退让。
“我可以带你去西边的森林。”他说。
“西边?”
“山脚附近那一带,你第一次溜出部落时选的路线。”
“我认为那里没有任何可以威胁到雌性和亚雌性的生物?”
“是没有,”博格颇有几分无奈的叹气,不是很能理解为什么自家的亚雌性对于让自己身陷险境这么执着,“不过那里有斑狐,其他地方不容易见到。”
所以只是从一个没有丝毫危险的狩猎换成了另一个没有丝毫危险的特殊狩猎?
东陵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却也没有蠢到继续争取自己的福利,博格可能会做一些微小的让步,可如果自己触及底线,他有九成以上的把握对方会反弹。
适可而止是美德。
为了采集队的安全,部落西侧的森林有雄性定期驱逐危险动物,方圆几里连稍大型的食草动物都看不见,也因此成为那些毫无自保能力的小动物的安乐窝。
斑狐就是那些小家伙中的一员。
这种小型哺乳类动物空顶着狐狸的名号,却没有狐狸——至少是东陵印象里的狐狸——应有的特征。平心而论,除了一条过大的尾巴,它们完全就是虎斑猫的翻版。
斑狐以其小巧可爱的体型和温顺的性格征服了几近半数的兽人,拥有一只斑狐在雌性和亚雌性“最期待的事件”榜上绝对在前三之内——假如不是独占鳌头的话。
感谢这一物种狡猾的天性,部落里真正有斑狐做宠物的人一只手就能数过来。
老天作证,他对这种会抓花家具,同时把毛发散播到家中所有角落的小恶魔没有哪怕一个指甲缝的好感。
博格显然也看出亚雌性在寻找斑狐一事上兴致缺缺,并没有主动提议去找那些毛茸茸的小麻烦,相反,注意到自己的搭档对一些奇怪植物们的旺盛好奇心,白虎做了个极古怪的挑眉动作,放慢脚步,警惕着四周的动静。
在林子里漫无目的地转了半小时之后,东陵在一片灌木附近停下,弯腰仔细查看那植物的叶子。
“呣,我觉得这是薄荷……”
东陵满脸纠结的抓着手里的叶片,板牙不接受气味浓郁的植物,他不知道该不该试着嚼两口给它们验明正身。
就在他徘徊不定的时候,眼角的余光却扫到一个东西。密密层层的枝叶下,似乎有什么反射出黯淡的微光。
“博格,瞧这个——是吊坠?”
一条编织的并不如何仔细的项链在指间垂下,末端的棱柱形黑色矿石在光线不充足的森林里隐隐发亮。
出人意料的,对方全身上下的毛在看到那条项链的时候全部炸开来。
“呃……博格?”
白虎张张嘴,想说什么却又发现自己说不了话,烦躁的原地绕了两圈,确定附近没有威胁后迅速变回人形。
“是流浪兽人。”他说,“这里已经不安全了,要尽快赶回去!”
流浪兽人?!
东陵觉得自己耳朵肯定出了毛病,莉莉家的宠物蛇绝没可能四处乱跑,难道说那对儿小情侣吵架了?
还是他拨开灌木丛的方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