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谋之祸水-第2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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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晏青知他明白自己一心要为妹妹报仇,心下动容:“涵哥,我们永远都是好兄弟!”一枪刺出,正中手无缚鸡之力的庆阳长公主。
蔚紫薇怀抱稚子,看见离自己不远的庆阳长公主鲜血喷涌,泪水流了下来。手中匕首再度击杀一刺,她明白,自己已经到了绝路。
激战突然停了下来,蔚紫薇和寥寥数人被围在中心。顾盈盈的破敌曲也停了下来。
“乾儿,母妃对你寄予厚望。谁料想,连护住你都做不到。”她一个咬牙,匕首割断了稚子的咽喉。
众人见状,无不倒吸一口凉气,愕然惊在当场。
她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
蔚紫薇拿着匕首,举到自己眼前,就这般看着,忽地笑了:“娄燕婷,我终究是斗不过你。因为你为了他,可以连性命都不要。不要命的人,我怎么斗得过……我终究还是输了,渤海渤海,归故里……”
玫红色的衣衫流淌出鲜血,匕首上闪耀着渤海出产的宝石,赫然在她的胸前。怀中,她死死抱着自己的稚子,轻声呢喃着渤海语。
“孩子,孩子,下辈子,让你做完完全全的渤海人,归故里,归故里……”
晨曦的光辉自天边蔓延开来,大地一片殷红血色,不知是朝霞万丈的晨光染红的,还是二十万儿郎性命染红的。皇宫,尸首延绵,堆积如山,血流成河。
顾盈盈走下城楼,握住李曜的手:“曜,可不可以,陪我去找燕婷?陪我去找她……”她有些六神无主,不知是太过疲累,还是悲痛欲绝伤了元气,抑或是丧魂笛内力损耗太多。然而她的每一个动作,都无比坚定。
娄晏青一语不发,看了一眼地上的尸首,带着士兵超两仪门而去。
李曜担忧地看了一眼顾盈盈,想要劝阻,却知道说什么都没用:“好,我陪你。”说着牵着她的手,跟上娄晏青。
两仪门前,尸首堆积如山,血肉模糊。
娄晏青蹲下身,趴在尸体堆里面,一具又一具地翻。
妹妹,妹妹……
当年,你执意要嫁到秦王府,我和爹爹都劝过你,说,娄家的女儿不必做政治牺牲,嫁一个如意郎君便好,何苦去那吃人的地方。
你说,你不是因为政治,也不是想要牺牲,他便是你的如意郎君。
如今,你还是成为了政治的牺牲品,他依旧在那里,高高在上;而你,却陷于此处,连尸骨都找不到。
你,何苦……
顾盈盈在另一个方向,也在翻看尸体,白衣已经染上鲜血和尘土,不成样子:“曜,为什么我总觉得,燕婷会活着?我给她准备了那么多东西,她应该会活着的。可能我找到的,不是一具尸首,而是,而是还有气的她?”
“盈盈,别胡思乱想了,盈盈……”李曜忽地抱紧她,心痛得无以复加。
也许,叫她回长安,就是一个错误。可如果不回来,那后果会更加……
转身之际,一个明黄色的身影映入眼帘。
李筠看着如同修罗场的两仪门,有些恍惚。
他走上前几步,也开始俯下身,从尸体堆里面翻找。
大婚之日,他有些薄醉地走进婚房,红烛下,他挑起喜帕,见到那端庄娴静的女子。一抬头,她对上他的眼,里面流露着纯净的爱慕之情,如同多年的夙愿终于达成,那是无比满足的幸福快乐。
他,记住了那双眼睛。而后,在那永远不曾改变的守望中,他才渐渐发现,他也失去了自己。
她是个很聪明的女子,却从不争宠。起初他是有些恼怒的,因为,争宠代表着在意他。而后他渐渐明白什么是物极必反,她太在意他,所以才从不争宠。她希望他能关注她,不是因为她做了什么,而是出自真心。
那时候,他终于意识到,她是不同的,和以往他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不同。
只是,他很清楚的明白,自己从小到大的坚持和理想是什么。于是,他很快有了自己的抉择。
后来,他终于排除万难登上帝位,她母仪天下,风华气度绰约迤逦。他本该和她携手笑看江山,可是他却对娄家生了忌惮。
娄贺兰掌兵部,娄晏青掌兵权。蔚紫薇和渤海的野心渐渐显露。
他,选择了独力面对。
第295章 结局:私心
皇宫的夜永远那样冷,那样孤寂。
每每在御书房的烛光下看着一本又一本的奏章,李筠有忧心,有欣慰,也有无奈之意。
国之大策,唯上位者,心悬明镜,勿念一己私心,罔顾天下。
勿念一己私心,罔顾天下。
从前,他以为,勿念一己私心,就要保持一颗冰冷的心,不能有所偏颇。
可惜,每次他部署好所有的计划,再走到凤仪宫看见她,他总是会乱,心乱。
她贵为皇后,却总喜欢亲自操持有关他的事情,一件别出心裁却针脚细密的寝衣,或者一碗牛乳茯苓。
他总听见她的琴音,那是从王府开始他便喜欢聆听的声音。因为他总能从中找到海纳百川的胸襟,找到平静悠远的安宁。
然而,他的计划里,她,又该是怎样的位置?他所做的决定,令他在面对她的时候,愧疚不已。
于是他终于选择逃避,选择不去凤仪宫,不想见,不惦念,却最终逃不过一颗心。他就在这般左右为难自苦的矛盾中,和她渐行渐远,却,终究无法释怀,从而做了自以为是保护她的决定——
他宠蔚紫薇,是为了让蔚紫薇恃宠而骄,也是为了让所有的矛头都指向蔚紫薇。枪打出头鸟。他冷落娄燕婷,一是因为忌惮娄家,二是为了保护她。如果他真的想除去她,他大可以选择对付蔚紫薇的方法。
他和云家联手,利用印妃,一方面牵制蔚紫薇,一方面也在暗中帮她。他那日匆忙废后,是因为已经察觉到渤海将会有所动作,因此想让她去冷宫,让她淡出人们的视线。从而保护她。
只可惜,他还是失败了……
李筠停下手,抬起流泪的双眼:有许多年不曾哭泣。而今,赢了有怎样?看着满目尸骨——那是他做下的孽。
勿念一己私心。罔顾天下。
此时他方才明白——
私心,是指汲汲于皇位的私心。
天下,是普天万民所有的天下。
为天下太平,牺牲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此方为,国之策也。
而他为了自己的私心,牺牲了她。牺牲了这么多性命;她为了他的天下,牺牲了自己。
李筠站起身,看着巍巍宫墙,急痛悔恨自责哀恸全部涌上心头。脚步力踉跄了几下,重重晕了过去。
“皇上!”
“皇上!”
……
紫宸殿内,安静得连夏风吹拂窗幔的声音都能听见。
淡淡的药味弥散出一丝苦意,令顾盈盈的心越发压抑得难受。
收起诊脉的手,她走到外殿。看着一干重臣,叹息一声:“心病。”
顾昌微微垂眸,思索了片刻才说:“不管什么病,要怎么治?”
顾盈盈有些疲累地扶着太阳穴,也不管身份礼节。直直坐下:“要醒过来不是难事,再灌上几日汤药,就能清醒了。怕就怕……”
李章神色焦急:“就怕什么?”
“哎,怕就怕,皇上内心郁结,从此郁郁寡欢,没病也要出毛病!”顾盈盈咬着牙。
那日两仪门,她回头之际,就看见明黄色的身影和她一样在找燕婷的尸首。
那一刻,她想了很多。
也许,李筠的心里是有她的,水滴石穿,燕婷那样深的爱,铁石心肠也会被感动吧?
只是,在爱和权力面前,李筠坚定地选择了权力。
既然选择了权力,又何必再回来?人都死了,还能怎么样吗?
顾盈盈在心中冷哼一声,却不由自主想起燕婷的两个孩子——失去母后的皇子,日后在宫中,该如何立足?
当风波平息,又一批新人入宫,然后有了子嗣,李元熙和李元琨,该如何存活下去?特别是,李元熙还是太子。就算太皇太后会庇佑他们,可是太皇太后终究有驾鹤西去的一天,他们还这么小,该如何在深宫中生存下去?
顾昌开口打断了顾盈盈的思绪:“当务之急是把皇上救醒,其余的,只能日后慢慢再议。”
娄贺兰和娄晏青一直一言不发,顾盈盈不禁看了一眼他们憔悴的脸色,问道:“燕婷,找到了吗?”
娄晏青摇摇头:“这些天一直在找,还是没有结果。就算当时她还活着,如今,怕是也希望渺茫了。”他的声音有些哽咽的沙哑,闻之令人不忍。
“我和韩王的人也一直在找,也是没有结果。”顾盈盈幽幽地说。
李曜走过去柔声安慰:“我们继续找,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顾盈盈点头,忍住泪意。
也许当初,她就该把娄燕婷绑架出宫,送到安全的地方去。如今后悔不迭,也没有用了……
泰兴二年七月二十,微雨。
朝堂之上,李筠颁布圣旨。
追封娄氏为天穆敬慈和睿皇后,以嘉奖娄氏救驾护国之功。
封娄晏青为景安侯,嘉奖护驾平叛之功。
……
其余不过都是普通赏赐,或者是官员变动。
皇商严家剥夺皇商特权,没收财产,严家彻底败落。
殿前司右军几乎全军覆没,大梁元气大伤。李筠恢复陈千岭官职,命其重组殿前司右军。
顾盈盈这些日子为治国之策伤透了脑筋,如今献上恢复经济的一些办法,但也只能一步一个脚印,慢慢来。
然而最后的最后,一道圣旨让所有朝臣都怔住了。
皇上决意再不选秀!后位永远空着!
顾盈盈面纱下微微抬眼,看着龙椅上脸色有些苍白的男子,轻轻叹息一声。
你不觉得,太晚了吗?
慈宁宫门口,顾盈盈撑着伞,扶着太皇太后走下轿子:“皇祖母,雨天地滑,您慢点走。”
“这些日子,辛苦你了,”太皇太后拍着她的手,“皇后的事情,哀家都听说了。这孩子,也是命苦。本来哀家还想着,她留下的两个孩子,哀家怎么着也要好好护着。如今倒是免了这层担心,只是皇上膝下子嗣单薄……”
印妃在宫变时,死于乱军之中;顺妃和公主所居凝清宫位置偏僻,平日里又十分低调,受到的波及较小,倒是保住了性命。
如今后宫之中,的确没什么人了。
顾盈盈明白太皇太后的意思,知道她还是想让李筠充实后宫。然而,且不论李筠是怎么想的,太子和二皇子要想安全,万无一失,这后宫就不能充实起来。
她想要说什么,却终究没有说:“这件事情,事关皇室,皇祖母要和皇上好好说说才是。”便不再议论这个话题。
因为,这件事的主动权,其实还是在李筠手上。李筠如果真的想要后宫充实,凭他高高在上的权利,谁能拦得住?可他若是不想要,硬塞给他也没有用。
第296章 终章:圆满
“太子和二皇子,也是可怜的孩子,虽不明白什么是生死,可是见不到母亲,情绪都十分低落。哀家想着,皇后生前和你关系最好,日后,你也要多多开导这两个孩子。”太皇太后说。
“臣女明白,说起来,臣女也还有个太子少师的头衔,臣女会尽全力护着太子和二皇子的。”顾盈盈笑言。
太皇太后走进寿安殿,坐了下来:“哀家知道你这孩子贴心。听说,过几日暖阳郡主和郡马要回来了?”
“是的,皇祖母,暖阳郡主有福气,这才多久,就儿女双全了。如今回来,也让皇祖母高兴高兴。”顾盈盈为太皇太后递上一盏茶。
“是呀,暖阳回来,你和曜儿大婚,哀家这把年纪了,能有这样高兴的日子,也不多了……”一声极清浅的叹息。
这天是个大晴天,一大早,凌承瑞就和叶*在昭园追着跑。
“死狐狸,你还给我,你还给我!”叶*穿过凭栏画廊,越过草丛,也无奈仍就追不上凌承瑞。
凌承瑞一身月白,纤尘不染,步履轻盈,似乎一点也不着急。
当然,他的绝佳轻功,怎么可能会让叶*追上?
李曜刚把顾盈盈从顾府接到昭园来,就看到这两人闹得天翻地覆。
“承瑞,今天暖阳和叶明宇到长安,你这样欺负*姐,不怕叶明宇把你剁了?”顾盈盈的声音夹杂内里飘出,一副无奈的语气。
凌承瑞笑得云淡风轻:“我哪里欺负她了?你没看到是她追我吗?”
李曜对顾盈盈低声说:“这两个人,怎么事到如今还是没成?”
顾盈盈一摊手:“我怎么知道,不是承瑞太笨,就是*姐心中另有所属。”
“心中另有所属?不会吧,那狐狸岂不是要哭死?”李曜有些惋惜地摇头。
顾盈盈扯了扯他的衣袖:“你看那狐狸嬉皮笑脸的,会哭死吗?”
“盈盈。他和你一样,永远笑着哭。”李曜看着她的双凤眸,深情郑重。
顾盈盈轻叹一口气:“曜。我们成亲以后,我想带太子殿下和二皇子殿下出游。他们如今。情绪似乎都不太好。而且和皇上的关系——父子离心,日后会很危险的。”
早在娄燕婷生前,李筠就不怎么探看两个儿子,也很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