渌水依荷起微澜-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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亏得自己刚才还在其面前,劝过一句是否要过问大爷后,再行送回府内之事,却是被大奶奶当即打断。如今看来,借口让我出来寻快马去追,多半也是为了此桩,不敢叫大爷晓得吧!
想到这层,不免已是连叹两声,惹得身边的小丫鬟侧目连连。
“你也别一味只晓得卖力办差,有时主子们也是周全不到的地方,反倒是我们这一旁看着的更为清楚,不是!”看似一句反问,却又不失其理,小丫鬟似懂非懂的用力点了点头。
也不知她是真明白了,还是习惯了万事称是,大丫鬟已是无暇再理会。这头自己的差事还未着手,也懒得借此教导新人了。临来时虽是得了她家姑母的谢银几两,到底还是自家顶要紧,摆了摆让那小丫鬟散了,自己才转身寻那把式吩咐追回之事。
“姑娘,你这是拿老头我寻开心?别说用这拉车的马去追,就是老奴这把老骨头,也是禁不住!”放下手中的干草,指了指院外:“要不直接寻了这镇上的车马行,兴许他们家有那耐久的快马。”
刚应声颔首转过身来,就要往外,却又猛的止住了脚步:“不对啊,即便有快马去追,又不曾见过那早一步上路的小厮,这叫他又该追哪个回来呀?”
回头怔怔看向一旁的老把式,老余头也是一脸的爱莫能助,却让她是暗恨不已。这还不都是内院那个贪功的大奶奶,闹出的好事!到头来反累了自己,不得不顶下这无望的差事!
陪嫁到卢府也已有六个年头,自己如今都快满十九了,还不曾被大爷收了房,只是苦捱着虚度青春罢了。
虽说前一阵,那后院的姨太太被拘往家庙,终是不得再回来,也让府里那些有心爬床的丫鬟们,敲响了一击警钟!可到底,还是有哪一直未曾死心的,大奶奶身边两个陪嫁的丫鬟,无疑便是其中之一。
一来,大奶奶本就有生养过子嗣;其二,当时是大房本就没有小妾与她这个正室争宠,哪里还用着这些配房之人巩宠一说。所以,便是一拖在再拖,生生将两个本就一门心思为做姨奶奶而来的,拖出不少埋怨来。
只是碍于那个本就多疑的主子,哪里敢私下使些小手段的,也唯有眼巴巴的苦等着罢了。比起另一个已然动了心思,想要寻一门普通人家的大丫鬟银屏而言,这死心眼的金盏更为急切。
毕竟过了年节,那许了人家的银屏便要嫁人,而她还得人前伺候两位主子,只觉是矮了昔日的姐妹一头。好歹银屏的婆家也算是小有田产,虽不及卢府后院的姨奶奶,可使得下人,到底还有一家佃户帮着耕作的,比起两人原先的出身来,已是好上了三分不止。
但她却是紧盯着后院的方向,未曾动摇一分,也始终坚信做了大房的姨奶奶,才能过得更为顺心。此刻在转回内院之际,方才面上的一丝冷意,也已化为乌有,再瞧不出分毫来。
垂首轻轻推开了门扇,怯生生回禀道:“拉车老马的脚程怕是追赶不及,而且明日往别院去,两位主子也需车马……。”
那旁大奶奶本欲发作,却被这旁仍旧一脸懊恼的卢大爷,摆手屏退而出,才幽幽叹了一声:“看来却是天意!你且去东厢寻了他二婶好生将此事商议一二。”
此言一出,那旁的魏氏俨然是大惊失色:“这如何使得?我去与她商量这桩,不正……。”
只见这旁已是转了脸色的大爷,不由冷声道:“莫要再与我提那颜面二字!事到如此,我们大房这头私卷了二弟家借来的器物,遣人送出院中之事,本就是荒唐至极的。莫说是被府中的老爷、太太知晓此事的始末了,即便是落入外人眼中,也定是因我这个身为长兄的贪心不足,闹出的丑事一桩!”
再看那旁被此番之言,说的毫无招架之力的大奶奶,也已是软了半边身子,只有始终攥着帕子的双手,还在瑟瑟发抖。屏气垂目好半响后,才步履承重的沉声往东厢而去。
本就算准了这位,会亲自造访的二奶奶,却不想当面为难与她。
毕竟一时的意气用事,反倒更显自己是有心刁难,而且余下接连的两桩大事,由他们大房出头也更为妥当。这等两全其美之事,且有自己往外推的道理。
一惯秉承低调行事的两人,就在刚才厨房漏消息与大房之际,便已转了心思,想要息事宁人一回。此番大房着急赶来,府中老爷、太太也必定是知晓的,若是出了这兄弟相争之事,无论对谁而言都是不利的很!
再则,能用那套素荷与他们大房一个教训,已是不错了。不把事情闹大,反倒叫他们夫妻俩吃个哑巴亏,也是好事一桩!至少往后再打算占二房便宜之时,只怕就不敢如此肆意了!
“好歹族中长老们都已齐齐到来,这等家务之事,又怎敢随意脱口而出的,还是尽快将那人寻回了便好!”一句轻声劝慰,确实诚意十足的,听得这旁的二奶奶自己都信了七八分。
心中却是好笑:瞧她一脸的晦暗之色,想来刚才必是被大伯训得不轻。就连步入东厢之际,也是略显蹒跚,看来这回的教训也算是深刻的很。往后再乱打旁人主意时,也必定不敢如此不计后果了吧!
正在此刻,屋外丫鬟来报说是大爷被请了往酒楼午膳,晚些时辰便直接去往镇口相迎大长老一行,需得稍晚些方能回转了。
一听这话,二奶奶叶氏已然是明白了。微微颔首将大奶奶送出东厢后,便吩咐了蔺兰摆饭东厢房。
“奶奶正是好性子。怎么一味的劝慰,却不曾暗讽她两句!”
抬手轻笑着,点了点身边大丫鬟的额头,嗔怪道:“又不是那从此不相往来的外人,漫说是夫家的大伯、大嫂了,即便是府里的管事妈妈们,也需得给人留个台阶下,方是最好。”
一旁的麦冬却是嘻嘻低笑着,接了一句道:“那是咱们奶奶怕狗急了跳墙,才没能多说道她几句!”
却被一旁回过味来的大丫鬟,轻拍了拍小脸颊,侧目看向了这旁的二奶奶询问道:“主子可是瞧见了,如今这丫鬟也晓得轻重了,看来这些日子的言传身教,也不全是毫无收获的!”
“你们两个还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怎可背后议论主家之理,还不快去厨房将饭菜送上!”假意冷着脸,压住笑意一句朗声道。
就见那旁两个丫鬟,也是默契十足的面露‘惊恐之色’,便双双退出了屋子。叶?s涵这才轻笑摇头;看来自己屋里的丫鬟也是愈发随性了,与旁个屋里的比起来,脸上的笑意也是自然得多了。
第七十章 诚意让贤(上)
回想起刚才随了大奶奶前来的丫鬟,总是在不经意间流露出勉强之意,难免让人觉得压抑,久而久之又怎能不生出一丝不安来。
只是大奶奶却好似,不曾瞧见一般,还是因其是自己娘家陪嫁过来的,才倍感的放心,叶?s涵却是不得而知了。只觉那丫鬟脸上的笑意颇为诡异,或许正是因为真假参半,才能让人瞧不出证伪来?
哂笑着甩开脑中无端冒出的荒谬念头,重新坐回一旁的桌旁,整理起图稿来。原本夫妻两人言谈说笑间的一桩无意之举,此刻却又成就了旁人家一门新买卖,不禁让二奶奶叶氏又有了重新提笔之想。
比起他程记原先那单成衣生意而言,此番只限于京畿境内的瓷器行才更合夫妻二人之意。一来无论是毅州也好,还是这四合小镇也罢皆是距离颇远,哪里还有后顾之忧。二来,便是程记的东家想得很是周全,不再沿用他程记的名头,而是另起炉灶换了旁的名字。如此一来,更再不会与那偏远小镇上的普通商家,牵扯颇多了。
若说此番是意外之举,却也与杂货铺中梁掌柜的一通感叹,有些关联。再联想到自家府上,这些年来的各处进项,也使他夫妻二人不由自主将视线转向了,城中商铺之上。
卢府虽说另在郊外置办有庄子两处,但就年终供给府中的进项而言,却是远不及城中那几间租借与人的铺面。旁的姑且不论,就是后院那丁姨娘为何一心在城中开设店铺,便已能获悉一二了。做买卖自然着眼那利益二字,比起郊外置地耕作一桩,更是胜出许多。
当然这毅州城中,自是必须避让的。但当日据那程记二掌柜言语之意,却是有意帮村着在旁的府城中,甚至于在京畿境内,寻觅一处妥当的铺面之时,哪能不叫人为之动心的!
又因他程记已然在京畿境内立稳了脚跟,此次的新买卖也是无意再拉上旁人一并做,自然也更安了卢家二房之心。毕竟与别家合作共同经营,势必将这图稿的来历,告知对方,而往后他夫妻二人也不再有些顾虑,自是乐意交付程家一用。
再想到,紧接着几年之中,单是茶园一项便需添置多数茶树,便是令他们夫妻二人有些发愁。以渌水山庄一年的产出而计,怕也是杯水车薪的,何况同梁掌柜家的转手贸易,本就无法大刀阔斧进行。
如今能以图稿换取一份额外的收益,总算得以缓解一二。再则自己此等官府内眷的身份,本就不能随意抛头露面,即便转回自家山庄也顶多在茶园、田埂旁略作停留,巡视一二。
其余之时,还是留在内宅院中,除了翻阅架上不多的书籍外,便再无旁的消遣了。与其枯坐无聊,倒不如重新提笔绘制图稿来的充实些。之前,若不是担心交与程记的手稿被旁人探查了出来,想必也定是不会弃了这桩。
如今重拾兴趣之事,更令二奶奶是喜在心头!这般既能给自家再添一铺面在手,更能因此多一稳妥的进项,岂不是两全其美之举!
正如梁掌柜所言那般,最好是两进的院子。外头那进的南倒房直接冲着街面,改作门脸儿几间租与商家,后院即便自家不住,也可另作他用。就算只得一进小院,也大可隔作两边,亦或是一并出借。
想起那晚卢临渊回转家中提及此桩来,又不禁轻笑摇头。比起两人初来时的小心翼翼,眼下这般地四处散网之举,无疑与跨出了整整一大步。即便手头上的现银,是来了又去不见增加许多,但那匣中的地契、房契却着实攒够一叠咯!
而当时谈及置办铺面的两位当事之人,此刻却正在镇中最大一间酒楼之中,与方才进门的卢临岩客套几句后,便商议起那套已在途中却不及追回的食具来了。
只见那旁的中年商户,倒是个不拖泥带水的爽利性子。待等这旁卢临渊为自家兄长引荐一番后,已是难掩一脸的惋惜之情,抬手比出一掌翻了两回,直言道:“那套素荷,梁某也是托了不少人,好容易才在送往京畿之前,预定下一套来。所以,这本钱十两纹银,另还需二位卢爷再添补我家十两酒席银子,也不算太过吧?”
客套完后,直接便将要价喊了出口,不免让对面而坐的卢家大爷愕然片刻。但见这旁的二弟亦是面露愧色,也不禁收住三分怒气,毕竟是自家有错在先,此番被他一介商户看轻,也惟有忍下这一时之气。
不待这旁兄长发作,位于两人中间的卢二爷已是缓缓点头,正作势欲还价一二,却被那旁的物主忙又添补了一句:“想我家这套食具本也是看您卢二爷的面子,才舍得借用一回,却不想被你家奴才打碎了两件,即便赔与我家银两也是再难成套了。倒不如直接买将下来倒也算是合宜,只是累了我那份人情,少不得还要豁出我这老脸去哦!”
谁料自己忍他一忍,却换来对面一小小商户的轻慢之言不断,这旁就座的卢临岩,曾几何时受过这般窝囊气。眼见着本还强忍着未曾发作的兄长,面上已显怒意,刚被端起的酒盅更是迟迟未见放下。忙不迭出声为其解围道:“梁东家,既然说到这份上了,我卢某人赔你银子也是应该,只是这余下之言咱们饭后再议不迟!”
早已按捺不住的卢家大爷,本就是官家子弟作派,哪能受得这般的羞辱,已然拂袖起身用力挑开了竹帘,便要往外去。却不想,还未等他抬脚跨出两步,一个人影已是疾步越过与他,径直先他一步下得楼去。待这旁卢家大爷稍一愣神,定睛细看之下更是惊诧不已,怎么却是刚才那商户,火急火燎的赶着下楼了!
不免回身望向身后的小厮问道:“刚才下楼那人,也是由我所在的隔间内出来的?”只见那小厮连连点头,也是一脸的茫然之色。
不及他再多一句,那旁隔间的竹帘已是再度被挑了起来:“大哥咱们还是先用些饭食才好。”忙又迎上两步,低声告诉道:“那为梁东家倒是生意繁忙,方才进来我们的隔间便已算是给足了面子咯!”
乍一听此句,反倒将本已怒气冲天的卢临岩冷静了下来。缓步跟着自家兄弟,回到了隔间落座桌旁,不禁好奇道:“那人到底是何来路?竟然不将你我兄弟放在眼中!”
“说来也不是普通的商户之家出身。祖上本是书香门第,直到其父这辈才开始经营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