渌水依荷起微澜-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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摆手刚想屏退左右,独自思量一番,不知不觉中已是习惯的开口问向一旁的大丫鬟:“你们看今日这桩,太太是之前便早有预料,还是偶然在水香口中得知一切的?”
到底在众人眼中,太太那般的身份,哪里会事前谋划好一切,只等丁姨娘兄妹俩事败,收拾残局的?更何况,整个事件的起因,却只是外院一丫鬟的无心之举所致。
其实,除了那丫鬟的无心之举,愈发加速了整个进程外,其余之事却是一早便已定下的。只不过,此事的起因并非是外院的丫鬟,而是后院的那个贪心不足之人,越来越大的胆子。才使得太太张氏不得不以雷霆之势,一举将其兄妹俩同时拿下。若不这般行事,只怕今后这府里还有更多人,会在暗中遭了毒手!
此刻并肩而立的两丫鬟,虽不明大奶奶为何突然发问,但心中已是有了警惕,哪里还敢随意开口。难免你瞅瞅我,我看一眼你,好半响后,才吞吞吐吐道:“想来,还是…因为那婆子在外四处张扬,才使…府里得了消息。”
在大奶奶脸上,寻不见丝毫不悦之色。方才那因自己口快,险些被罚的大丫鬟,才大着胆子,接着了一句道:“且不说太太平日里,便最是厌烦那些个贪小生是非的。就是因为牵连到她跟前的大丫鬟几个,也定是不能轻饶了那婆子!”
听得这两个丫鬟,都是同样作想,这旁的大奶奶不由也是缓缓点头道:“看来,还是为了府里的颜面大事。毕竟老爷复职在即,哪里敢有半点差池。若不是为了这桩,想必今日丁姨娘的下场,便不是只往家庙这般简单咯!”
一句出口,显然已引得那旁两个丫鬟的吃惊不小:“难不成,太太还真要押了丁姨娘去见官?”
“哪能为了家事,闹到府衙公堂上去的。”忙不迭抬手打断,转却是瞟了一眼后院的方向,接着讥笑一句:“倒是圈在一处更为无人问津的地界,才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哦!”
“哪里还是这般的地界?”那口快的丫鬟已是脱口而出,在身边丫鬟的眼色中,忙不迭伸手捂上了嘴巴,再不敢抬头看向主子。
却未料这旁的大奶奶是非但没恼,反倒是有心提醒一句:“都忘了如今后院里,那个杨姨娘还未不曾痊愈吧!”
此言一出,顿时吓得那两个丫鬟俱是一哆嗦!这二房被婆子抬入后院的姨奶奶,即便是府外之人,也都获悉一二,何况是这院子里的丫鬟们,更是心有余悸。这般一提,还真是太太心宽仁厚,才没让人直接送了丁姨娘从此在邪乎的地界住下,若是不然……能不能活过年节去,都是不好断言哦。
“不过,有陆姨娘陪在一旁,多少给她提给醒,莫要忘了咱们卢府还有一处,更合宜她久居的所在!”而此刻太太房中的丫鬟们,却也在为主子为何,不直接将后院那险恶之人送去别院受煎熬,而愤愤不平,却被太太笑着,以此句拦了下来。
再细想起太太先前所言,若不是为了来年上京后,这府里能长久安宁下去,她又何必扮着恶人,将他兄妹俩尽数赶出府外。怪只怪她是贪心不足,暗中使出那等下作的手段,看似不过一处东城的中等铺面罢了,但就此放任了一回,往后必定愈发的胆大起来,到那时再行雷霆之势,恐怕就远远没有这般容易咯!
实事也正是如此,若非此事发现在老爷复职之前,丁姨娘兄妹俩是早有打算,要借着年后的机会,再往京中同样置办下一处店铺。而然此桩所需的那笔本钱,只怕是会给卢府带来无穷后患哦!
在二房夫妻俩,将此事捅给主事太太时,便将这一条可能发生之事,细述了与她知晓。当听闻有关老爷的官声,还更有可能涉及到阖府上下,好几十口人的安危,哪里还有半点迟疑。瞬即拿来账目,让大丫鬟细细核算了一遍后,更是肯定其中定有旁处得来的银两,补足那铺面所需才对。于是,太太是当即便一力应下此事。
再经历了刚才正厅所见所闻后,不但是太太那头百感交集,亏得二房夫妻俩,眼尖发现的及时。就是这边西厢内的两位当事人,也是暗暗庆幸,此事终是得以顺利了结。
“到底是这深宅大院里长的,比起咱们这两个外来户,果然很是不同哦!”说着抬手指向那旁的轩窗,低声自嘲道:“我可是没少在窗前旁听,太太正厅审案哦!”
听他这一提,身边的二奶奶叶氏,也忙不迭比向自己的前额,摇头哂笑道:“临出门前,我还需喷些清水充作冷汗。谁又料到,那后半段倒好,压根用不着补妆,直接就有货真价实的汗珠往外冒了。”
“果然看现场版的,就是身临其境的很!”径自又续了杯温茶,饮下了大半,全当给自己压惊了。
这旁的卢临渊亦是连连颔首道:“确实比起这等手段来,把咱们俩绑一块,再乘三,都不及太太她这几十年所经历过的多。”顺势又看了一眼对面的东厢房,感慨一声:“想来,就是那位大奶奶也并不是全无头脑的,今日她能忍住不发一言,便可见一斑咯!”
是哦,今儿这等场面,自己倒是还不及注意过那位的举动,被相公这般一提,还真是颇为不同。能忍住不开口之时,确实不似她往日的作派。
就在夫妻俩对东厢那位今日之举,颇为惊疑不定之时,早间便偕了长子出门拜会好友的卢老爷一行,已是回转府里了。
这旁东厢房内,才刚听得妻子口述方才这桩的卢临岩,无疑已是被震在当场:“怎会如此大胆?她一个姨娘就敢支使府中管事,为谋取私产竟然手段用尽!哪太太可曾重罚与她兄妹二人?”
“自然是只罚了丁姨娘,毕竟太太主理这院内诸事,但丁管事仔细算来,还只是暂且留在府中领差事的,毕竟还算是老爷的长随,太太又怎会这般糊涂,直接插手老爷公务之事。”一句提醒出口,那旁的卢临岩也不禁一愣。刚才是初闻此事,太过气愤倒是将这茬给忘了个干净!
然而后一刻,在正屋之中的卢家老爷,闻言已将手中的茶盅直接砸了粉碎。他是多年在京中为官之人,单是积年蓄养下来的官威,已是不言而喻,何况其中还涉及他一向自持的官声大事,更是令他怒不可遏,愤怒异常!
好容易,被太太是软言细语,劝慰了好半响,才缓缓将心头怒火熄了小半,牙咬愤愤一句道:“查,给我查他个水落石出,非得将这些吃里爬外,不知好歹的东西,都给我查个明白,但凡牵连其中的全都给我撵了出去!”
随着老爷的一句水落石出之言,刚才平静下来的卢府上下,俨然又回到了白日里,那般的紧张气氛中来。
第五十四章 一查到底(下)
“这是怎么了?昨天,后院才有两姨娘被一并送去了家庙,今日院子里又添了三个小丫鬟,又被刚才那人伢子领了出去,都是抱着包袱一路哭哭啼啼的……。”
“你们也甭多问,定是与昨儿那事有牵连的才对,咱们府里这位主太太,对下人素来就是个宽厚的。再说了,这腌?事也就是出在咱们府上,才没闹得太过了。要真是旁的人家,指不定那兄妹俩就该绑上知府老爷的公堂咯!”
听那小管事这般一提,另两旁的下人们也都纷纷随之颔首,虽说昨日那令人记忆深刻的场面,都不曾亲见过。但其中多半都毕竟是这府里的家生子,自己家中也不乏就有在内院当差的,经此一桩后,如今卢府上下已是人人小心,对于后院这是非之地,更是不敢多瞧一眼!
连带着,原本就在这后院当差的丫鬟、婆子们,大家伙也是能避则避,谁都不敢与她们走的太近,只恐会因此而殃及自身。
正因人人谨慎,此番府中的重大变故,便再没一个胆敢多嘴向外传出消息的,反倒是省却了大小管事们的不少麻烦。将一切看在眼中的太太王氏,不免也是感慨良多:“往日再多口舌也是屡经不住的流言蜚语,却是远远不及这般直接出手行事,来的有效哦!”
“只因太太您素来都待人宽厚,他们才没了轻重,依奴婢看此番事发后,底下众人也都知道收敛了,未必不是好事一件!”边低声应了主子一句,边将核对好的帐目交到水香的手中。
那旁接过手来的大丫鬟水香,也不由点头附和一句道:“谁都晓得太太您是宽厚性子,放手后院之事也已有些个年头了。而那丁姨娘平日里,便是个骄横的主,万事不讲情面惯了,事到如今不落井下石的又剩几个?索性趁现在您还在毅州时,将后院好好整顿一番,也免得来年往京城后,那地界上再出一个这般的来!”
被水香一声提醒,这旁主仆两人皆是不约而同望向过来:“莫不是你又听到什么不成?”
被太太如此问及,水香忙是颔首,回禀道:“太太您也晓得,那吴姨娘虽比丁姨娘早入府,但也不知是出身略是差了些,还是性子本就不如那人骄横,因此才事事以丁姨娘马首是瞻。但昨日之事后,就已有那趋炎附势的,在她跟前献殷勤咯!”
哪知,太太尚未说道什么,另一旁的大丫鬟三叶却已是忍不住摇起头来,疑惑非常的看了一眼水香:“不能够吧?当年我家大姐还在太太跟前伺候时,刚巧赶上她入府那会儿,就从未听过……。”
“她本就是平常人家的女儿,压根不曾见识过官家的气派,初来乍到更是不敢有任何造次。因此上,才格外的安分守己,整日除了在自己房中做些女红,还特意避开我们游园之时,才敢往院子里稍走上片刻罢了。”这旁太太俨然也是忆起了,当初的情形。
不觉淡然笑着轻叹一句道:“若都是这般知道恪守本分的,那后院之中即便再添两个,也是无碍!唉,只可惜,但凡那些自以为有了依仗,便开始不安于此的,也是屡见不鲜哦!”
此言道出,一旁的两个大丫鬟已是颔首连连,主子虽未明言那依仗二字,但对于本是家生子的两人而言,却是不言而喻的。
正因为,丁姨娘生养了庶出的三爷,当年还在世的老太太才起了心思,要将卖身文书还了与她。若是不然,同是姨娘身份,也曾生养过的吴姨娘的那份契书,却是直到如今还在太太手中放着?其中的关键便是她丁姨娘的有力依仗,这府里的庶子卢三爷。
想到这大户人家的小妾,即便入府多年也未必能拿还自己的卖身文书,还得万事提心吊胆的谨慎过活。到不如,也学着这屋里之前的几位姐姐一般,寻个普通人家做正头娘子,才是更为自在些!
原来,太太王氏进门时的陪嫁丫鬟,也都无一例外,或是嫁了与府里的管事为妻,或是许给了城里的小户人家做娘子。但都是在出府之前,亦是在成亲后留在府里领差事时,便被太太赏还了那一纸卖身契,从此后便重又得了良家身份。
因此,在卢府中攀龙附凤的丫鬟,比起旁人家而言,却是少了许多。但万事总有例外,既然有安心只求平静过活的,自然就有那不甘与人为奴为婢的。
一来是府里老爷,原就不是那贪花好色之人。当年是老太太在大夫口中得知太太在生养了二爷后,恐是再难有孕了,才让媒婆另寻个良家女儿,做主给老爷纳了一房。
同样,太太对两个嫡子管教也是极严的,若非如此,只怕如今后院之中的姨奶奶,早已远不止二房的那两个而已了。
屋里主仆三人正说着话,却听得外头另一大丫鬟,已是推门进到太太跟前,轻声回禀起来:“太太,之前后院那桩已经都查实了!那丁管事不但是在偷换了契书,还将在铺子的库存账目上,与那掌柜串通后,动了不少手脚。”
还真是一个更比一个贪!那后院的丁姨娘是贪分外的银子,可她这哥哥更胜一筹,竟然连骨头都直接吞了下去。估摸着,要不是此番查实出来,将那铺子收没了。只怕那出得本钱银子,又借了卢府之势才一直安心经营着的铺面,也迟早会被这丁管事,拆解了下肚!
“果然是血亲同胞,真真是一丘之貉!”大丫鬟中唯一识得几字的水香,已一句感叹脱口而出。
不想这旁的太太,反倒是追问一句道:“大管事可有查出,她们本钱中余下的银两,又是往何处而来?”
只见,立定门旁的大丫鬟,一脸凝重的点头应道:“虽不是太太此前猜想的那般,是学旁个府里那些姨娘们,私底下偷偷放印子,利滚利得来的烫手银子。却也不是什么好来的!”说到此处不免猛的住了嘴,忙回身再度瞅了一眼,那旁半启的轩窗。
才紧走两步,靠近主子身旁低声告诉起来:“少说也有六成都是那个胆大妄为的,借着府里的名头,在外面收了人家的好处,去衙门替人说辞得来的!”
随着那丫鬟的一句出口,主仆三人皆是满脸的惊容突显,这还了得!若是被人抓了把柄,往后别说是老爷的仕途有碍,就是阖府上下几位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