渌水依荷起微澜-第2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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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餐都快不继了。哪还有心思再顾及旁的,这些农户们也都是实际的很。”第二日由秦家老三陪着镇上看了一遍。也是有感而发。
听他这么一提,车辕另一边的秦老三也是一个劲地直点头:“早先能寻到出路的已就走干净了,这会子留下的可不都是实在没地儿能挪的苦命人。年初那会儿,听了东家的提议漫说是他们了,就连咱们庄上佃户们也都感动得不行。”
收妥了铺面里那伙计递来的货物,仔细翻看了一遍,才示意给搬抬上了车,才回头低声告诉一句:“如今倒好,沾了咱们庄上的光这些铺面也都活分了起来。比起两年前来生意也是好了不少。”
如今庄上还没有农耕用地,单是全庄上的吃喝采买都得靠着镇上的铺面供给。这般一来,与米铺的金银往来就从未间断过;自家栽种新鲜时蔬的农户也有不少,眼下就是靠着卢家庄上的生意过活;更有庄上离不了的肉食一项。
虽说那早先去到别处的屠夫,也不能只为了做这一家的买卖回心转意的,然而得了消息的杂货铺掌柜,倒是多少留意了此项。所以他家铺面里便随即添了一桩。代购肉食的买卖,但主要还是为卢家庄上的买卖而设。
蔺管事也因此,省却了不少颠簸之苦。每隔几日多添一份过手银子与他家,便可直接来提了新鲜的肉食回庄。正所谓分工明确,倒也算是各取所需,更何况自家二爷也是非常认同此举。
“空出时辰来忙碌更为要紧之事,本就没错。再说了,他家铺里将全镇的肉食买卖都包圆了,反倒能买来更为实惠的,也更叫人安心。”这句随口而出,却引得一旁的梁掌柜反问道:“该不会也是听了蔺管事的劝,索性接下了这档子买卖吧?”
“梁掌柜的确好眼力,事情还真是这般!”又是压低了声音细细说起了当时的情景,更叫一旁的梁掌柜暗自颔首。果真是常年跟在二爷身边办差的老人,这点眼力劲还是不差的,想当年渌水山庄上也是如此,但凡要为佃户采买物品,皆是集齐所有才与商户讲价。
忆起过往种种,不觉抿嘴笑道:“本就是三方皆大欢喜之事,何乐而不为。屠夫有长久的大笔买卖可做,自是乐见其成;这杂货铺的东家也可挣取来回差价,更是乐此不疲;再加上你们庄上的蔺管事也可省下路上辛苦,岂不是能得空多办几桩要紧差事?”
被他这一番滔滔不绝,站立原地的秦家老三听得愣愣出神,这梁掌柜的才与庄上做了一单大买卖,就能将大管事的用意分析得一清二楚,只怕就是当初也曾亲耳听过一遍的自己,也无法说得这般溜!
嘴上虽是没再多提半句,可这心中的疑惑却是愈发的重了,再回程往庄上时,已是少了来时的轻松神情。别看秦老三平日最是好与人闲聊攀谈,然而此刻的谨慎之心,却是直接拔高到了最顶点。
暗道这同车的买卖人,究竟是个什么来历?看着身上的穿戴也不是普通的商户,不说特别富贵,却也好过镇上的好些大掌柜。再听他话语间也必定是读过几年书的,只因他时不时就有那文绉绉的语句顺口而出。
显然回程途中,梁掌柜也已感受到了把式的谨慎,再见过二爷后也是连连拱手,愧疚之前的一时口快。却引得一旁的老管事,好笑摆手道:“不碍事的,如今这片的佃户比起渌水山庄来,只怕更显谨慎才对。毕竟能在西北境内,求得这么一份好差事的确不易,三缄其口之事压根无需主子多提醒一二,佃户们是哪家都不敢轻举妄动。生怕被外人得知了这庄内的种种好处,蜂拥而至,抢了他们的活计!”
在随后的两日里,小住在此的梁掌柜也是深有体会,果然是度日艰难才使得众人更为齐心!比之更叫人啧啧称奇的,就是与自己同在外院借住的廖家小兄弟俩。
要不是事前就在卢二爷面前,亲耳听着了往后双方贸易计划,卢家庄上的各项买卖基本都交与梁掌柜之手,只怕这两个半大孩子,压根不会同他多言及一二,与腹地绿洲有关之事。
这日送走梁掌柜后,小兄弟俩便被卢二爷唤入了书房之中,明示道:“前日将梁掌柜介绍与你们俩认识,便是为了往后廖家寨子的大事考虑。虽说你们此番前来是为了扩建绿洲而来,然而单靠改了蓄养方式一桩,还不足以产出更多的财富来。”
听到这一句,先前已有所动容的小兄弟俩,脸上的吃惊之色再也无法掩饰了。原先就曾听父亲与叔父在谈及卢家庄上种种时,露出一脸的艳羡之色,当初自是不以为然。
而今自己也算亲眼见识过了,的确了不得!但此刻听闻这位手中居然还有更好的,怎叫这小兄弟俩不惊叹出声。要不是哥哥拦着,一旁的二弟就要追问连连。
却见这旁的卢家二爷,莞尔一笑道:“只是此刻时机未到,又恐庄内人多嘴杂,过早走漏了风声与你我两家皆是不利。所以,你们在此期间定是要用功学习,才能胜任年后的要紧大事!”
明白了关键所在,此刻再听卢家二爷的一句提醒,更是让对面两人重重颔首:“定不辜负卢先生的教诲!”
“明日就同蔺管事一并去到另一处看看,回头有不懂的地方,也要如同之前一般,多问多看。”见兄弟俩对视了一眼,才摆手示意两人:“去吧,用饭之时切莫挑食,知道你们在沙漠中偏重肉食,然而我家却不似那般,有此不适应也是无法。”
起初几日,就由厨娘口中获悉了此等情形,必是他们俩长久一来用惯了那些,此刻学着同庄上之人一般饮食,不免有些勉强。今日多提醒一句,也是怕这两个半大孩子,不好生用饭回头再饿出病来,可是不好。
这头才点明与小兄弟俩,那茫茫戈壁中就有新消息传来。果然事隔两月,再次悄悄出了沙漠的廖家二郎,特意赶了三头羊到了卢家庄上。才看过来自家侄儿,可得安好,就来拜会卢家二爷:“我家兄长说了,两个孩子只怕吃惯了寨子里的饭食,一时半会儿也改不了。”
见他开门见山,这旁的卢临渊也同样绕过了寒暄,直奔关键点头应道:“本就是常年的习惯,自然难以改变,既然送来给你家侄儿添菜也是不错。”
“你先看看这份,若无异议便带去与你家兄长签了便好。”将草拟好的协议,直接推至那人面前。却不料,对面之人也同样是笑着直点头:“此番前来,正是为了我家兄长想与卢家庄订盟一事而来!”
第三百零三章 各取所需
显然廖家也与自己想到一处,也是若有似无的透露着绿洲中人的无奈之情。早先自以为深藏沙漠腹地,必是万无一失,如今却主动为结盟一事而来,便是可见一斑了。
反观对面之人,不禁也是长舒一口气。原以为仅是自家之想,却未料卢家二爷亦有此心,这般一来,必是事半功倍。顺势摸出怀中长兄的亲笔书信,交与这旁的卢临渊过目,方才惬意地端过茶碗,仔细品茗歇息。
待这旁之人认真读过一遍后,也是缓缓颔首:“的确与我之前所虑那桩有关,只是廖大当家太过高估了京城之变。一来,朝中的党派之争由来已久,也不单是我朝独有,此刻已有两月过去,再不闻消息传来,便可知这场波动并不似原先所料那般。”
“再则,两方联手应对也可取长补短。”说道此处,转而降低了音量,提醒道:“正如你长兄早已想过扩建绿洲的计划,倒不妨听我一句,扩建虽是当务之急,然而狡兔三窟也是势在必行!”
话音刚落,就见那旁廖家二郎已是为之一震,果然是京城官家出身,比起寻常之人来确实颇有远见。绿洲纵然深藏沙漠,即便是那跟随着驼队进出过几回的旅人,也未必敢夸口每次都能安然往返,但例外总是不可避免。
只要多上几处可供进退的所在,往后才可安心度日。原先兄弟俩人还不曾有过忧虑,就眼下时局混沌来看,却是不容乐观。京中大小变故不断,各地的蕃王又起波澜,使得他们这偏安一隅的绿洲小寨中都开始惴惴不安起来。
多是因为当年被迫离去的人家,或因吃罪了官宦,或为避祸远遁者更甚。反倒是许多年前。就已在此设立寨子的廖家平静非常,然而陆续收留之人。皆是那不能在世间行走的,多少也会有所牵连,所以才急于扩建绿洲,与沙漠边缘拉远距离。
实则卢临渊也是明白,他们这般行事。也是为了能多在寨中储备日常之物,才好减少出外的机会。此间又获悉了,卢家二爷手中的栽培之法,的确有治理沙漠的奇效。于是乎建在沙漠边缘的卢家庄,便成了他们最为合宜结盟人家,更可为寨中老少多留一条后路,也能在必要之时。借助一二!
晚间留宿卢家外院,自是将两个侄儿唤来问起功课一事,听着小兄弟俩井井有条的回答,这旁的廖家义也是频频颔首。虽在心中早有所料。但今日亲耳所闻,到底有所不同。
然而当听闻卢家已让两个孩子,去到药田学习如何栽种时。更是忍不住激动追问:“如此说来,并不是二叔到来之后,才寻了你们去到药田教授这门技艺的?”
“自那回本就与卢东家相熟的梁姓商户来过庄子后,我们俩便被唤到了跟前,明着说起了这桩。只是那会儿我与二弟还不知道,原来沙地里还能栽种药材。”
说道此处,却与身边的兄弟对视了一眼。两人又小心看了眼窗外乌有动静,才悄声继续道:“如今这庄上知道这事的,也不过才三家佃户,其余之人皆是一无所知!”
听得哥哥提了重点,那旁的半大孩子也忙着点头补充:“卢东家早就提醒过我们,切莫多嘴说漏了,因为甘草以后多半都要栽在咱们寨子里的。置于这外头庄子上,不过是栽些装装门面罢了,怕外人知道后定是要眼红的!”
顿时愣住片刻,好半响才回过味来:“原来如此,将令人窥视的药田设在沙漠之中,方能避过那些贪婪之人的目光,才是最好不过的。”连着叹了两声,才继续追问道:“这甘草多少年方能成?”
“总得五、六年,所以咱们寨子也需学庄上轮种沙柳一般,每年新栽一批才能保证每年都有所产出。”学着当日蔺管事所提,低声说与自家二叔知道。
毕竟往后这项技艺,多半会给寨子里带去不少进项,让二叔获悉要领所在,才好及早规划起来。
别看无人与他们提过,此时京城风云突变,然而早前每日跟在父亲身边,本又是沙漠出身,较寻常人家的孩子更懂得察言观色。饶是庄内负责教授他们的老管事,虽不曾明言过一两回,小兄弟俩也已由佃户口中,获悉少许有关时局不明之说。
只是两个孩子本就早熟,无须提醒也是明白,此等之事万不敢在人前议论,即便有所好奇也得关起门来,方可低声问上一问。今日恰巧是自家二叔到来,自是再无顾忌。
然而,这旁的二当家也是早就得了兄长的叮嘱,莫要与身在外间的侄儿们说道此桩。因而寥寥敷衍了几句,便直接转了话题,继续问起庄上的日常之需,可还足够。
小的是早已有些按捺不住,然而被一旁的大哥提醒了两句后,才生生将口中之言吞了回去,直到二叔起身回屋之后,才满是不解的问起大哥:“为何不让我问个明白?”
“如今知晓了实情你又能怎样?再则京城离着遥远,真要有变也不是一二个,便可左右的。”说着,也随之起身望向垂花门,猛然转身轻声提醒道:“每日不是跟着蔺老管事地里去瞧,就是随了卢东家厢房听课,你哪时见过卢东家有过忧思的神情?”
“这……。”左思右想,还真未曾见过一回这般的情形,就连每日领着二人药田往来的老管事,亦是和颜悦色,哪里显露过忧虑。
要说佃户们不知实情还倒罢了,可这庄内的主子,又是朝廷的命官怎么可能半点不闻。再则他家此番与寨子结盟,也是因为想要将药田一项,转入沙漠腹地方可安心,如此种种便可说明一切。
正欲开口再问,却被身旁的大哥直言一句道:“这恐怕就是爹爹常常提起的举止沉稳,不喜形于色。卢东家能在这般时刻,还如同往常一般,才能让庄内众人随之安心劳作,与那些每日只会一味忧思慌乱的相比,更为有用。”
若此刻之言,被对面厢房内的二当家听着,定是欢喜无比。今年才满十五的半大孩子,就能看出这其中的优劣来,便可证明昔日寨子里的先生教导的不错。更令人满心鼓舞的是,往后这绿洲的承继者已有了这般的见识,寨内众人的生计大事还有何忧?
隔天才用过早膳廖家义,便也跟随了侄儿们一同,去到了庄内那片隐秘的药田所在。此时不过才栽下不满两月,听着一旁侄儿们有模有样的叙述,这旁的二当家更是暗道一声感谢!
两家虽是所需不同,然而这般地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