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亚-潇洒淑女-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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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谷映黎吐了吐舌头,受之有愧地笑着。
贴在门板上偷听的谷美宝气得浑身发抖,她不要住在这里了。从床底下拿出
行李箱,她胡乱塞着衣服,拿起护照就往外冲。
一看到女儿提了个行李箱、手持护照,白文君大吃一惊,急急忙忙地拦住她,
“美宝,你要去哪里?”
“反正你只要有她就好,又何必管我去哪里。”她噘高嘴,不悦地想绕过去,
不料谷映黎从一旁包抄,和母亲连成一线将她困在死角里。
故意把护照拿高,她分明在宣告世人她的去向。
“我想想看,目前你签证还没过期的有哪里……”谷映黎支着下巴沉思,翩
若蝶翼的浓密睫毛,缓缓地搧着,“好象只有台湾嘛!可是……去台湾你只能
投靠外婆,舅舅又是个黑道分子,你一向很讨厌哪里,绝不可能去的。”天底
下能拦得住谷美宝的人都不在家,她又扭得跟只骡子一样,再说没能拿到“潇
洒淑女”对她的打击真的很大,让她去台湾度个假,调适一下心情,未尝不是
件好事。
“你以为你是诸葛孔明,料事如神吗?我偏偏要去外婆家。”谷美宝气呼呼
地提起行李,挥开她们,快步如飞地往外冲,急着实践她的诺言去了。
白文君等大女儿离开后,才敢偷偷绽出笑颜,“映黎,你的激将法使得好。”
“你还是赶快打电话叫舅舅去接她吧!她不曾去过台中,这个超级大路痴没
人带路一定会迷失的。”她眨眨眼,开心地提醒母亲。
“她去那里磿磿脾气也好,省得我心烦。”白文君如释重负地轻吐了口气,
等会记得交代大哥好好教训一下任性的美宝。
“映黎在家吗?”谷嘉淮从门外慌张地跑进来,焦急的模样活像发生了什么
重大事故。
“嘉淮,你又怎么了?妈的心脏已经负荷过重。”谷映黎微微拢紧细眉,去
了个镇定的眼神给弟弟。有时候她会觉得谷家这个唯一的男孩子太过大惊小怪
了一点,说鸡听点就是没担待,一副断奶断没干净的青涩模样。她实在想不透,
家淮都已经是大学生了,为何会像个高中女娃一样成天活蹦乱跳、吱吱喳喳,
不知“稳重”为何物。
“不好了,我告诉你一个天大的消息。”谷嘉淮激动地搂着和自己一般高的
姊姊,平凡、敦厚,善良百姓会称之为“很爱国”的脸孔相当凝重。
“你的事情都很重大。”谷映黎笑着和母亲一起坐下,顺便拉下他。
“不能让妈听到。”他很小声地附在她耳边说。
“没什么是我不能听的。”白文君不想听还是听到了,她气儿子企图隐瞒。
谷映黎发现他神色有些慌乱,其中夹杂着恐惧和无名的害怕。这小子在怕什
么啊?
“前天你叫我帮你打的报告已经打好了,你检查一下。”她拉起弟弟往楼上
走,不想让母亲因他无由来的大惊小怪坏了原本就已沉重的心情。“他可能又
要叫我去他们学校帮他同学签名,对不对?”看母亲一脸狐疑,她赶紧暗中捏
挃他,怕他意会不过来。
“呃,对……对,我同学很喜欢二姊,老是威胁我要将她带去学校秀一秀,
不然就痛揍我一顿。”他趴在栏杆上对母亲说。
“是这样吗?”白文君心底怀疑却没当面揭穿他们,看他们这般鬼祟,看来
是不想让她过问了。孩子长得越大,她就越猜不透他们的心。
“好了啦!妈,美宝既然已经到台湾度假,你就可以安心去睡个好觉了,等
会那些残局我和嘉淮会负责清理的,安啦!”谷映黎趴在栏杆上无奈地望着四
周。从这个角度看,楼下可说是损伤惨重。那年广岛吃了一颗原子弹的浩劫惨
状,可能不比她家还糟。
“台湾?”谷嘉淮激动地大喊,“你说美宝去了台湾?”得到母亲愣愣地点
头证实后,他突然愉快地放声大笑,几秒前的凝重顷刻间溜得不知去向。
“你看,他很高兴能替美宝收拾残局。”谷映黎用力拍一下弟弟瘦弱的背,
朝母亲漾个甜在蜜里化不开的笑颜。
也好,折腾了一天,她真的累了。白文君接受女儿的建议,步履蹒跚地移回
房间。
这几个孩子里,就美宝最教她操心,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会大澈大悟。
“说吧!到底什么事?”谷映黎等母亲移开尊驾了才上楼。她知道弟弟是个
藏不住话的直肠子,他那副聒噪得要命的性格其来有自。
“我告诉你……”明明没有第三者在,谷嘉淮仍喜欢故作玄虚地瞟东瞟西,
侦测四周一番后,才附在她耳边叽哩咕噜了一大串话。
“真的?”谷映黎巧笑倩兮的美颜因谷嘉淮的喁喁私语,悄然变了色,“什
么时候的事?”她口气凝肃,心情沉重。
“昨天。”她好象有点不安。谷嘉淮小心翼翼地观察姊姊略微蹙眉的面容,
“映黎,美宝已经去了台湾,应该没问题吧?”
“不知道。”谷映黎若有所思地敷衍道,脸上的忧虑却益见分明。
第二章飒飒风至,“云天盟”一园盎然的夏绿,让低空盘旋的热气顽皮地熏
黑了。
“外婆,我就是这样被赶出家门的。”谷姜宝泪涟涟地坐在茶院里向严肃的
老人家诉苦。她夸大其词地将她和姀姀的合约恩仇录娓娓道出,含着泪叨叨絮
絮诉了三小时的苦,方肯罢休。这中间只见干瘦、枯扁的老人家凌厉的眼睛是
眨也不眨,一派镆定地喝她的茶,冷漠的态度分明是对外孙女的哭诉无动于衷。
“美宝,映黎和姑姑不是故意的,一定是你太多心了。”范舒荷挺着背脊,
很努力地打起精神,端出自家媳妇该有的好教养,可惜这种好教养一碰到日式
茶道就完蛋。望着跟前的茶具,她就是没老人家逐步泡茶、品茗的好兴致;将
茶水一冲,端起来就一口气喝到底才爽快嘛!
范舒荷向来心口合一,想到哪儿做到哪儿,因而待她想完,茶水也果真这么
边想边灌光了。惨了!望着不知不觉消枆一空的茶碗,她在心中暗暗叫苦。
“丫头,你怎么老是教不会啊!”白老夫人见孙媳妇这么粗鲁,庄严的脸上
不再肃穆,咆哮如雷。
“哎呀!奶奶,茶怎么喝,只要快乐就好,不用太计较啦!”是你硬拉人家
来作陪客的,又不是我自愿来的。范舒荷在心里嘀咕。她倒觉得自己挺海派的,
至少不拖拉。
“外婆!”不甘被冷落的谷美宝,有些愠怒地娇喊,“人家第一次到这里作
客,你怎么一点也不关心我嘛!”好歹外婆只生一个女儿而已,除去浩庭表哥
这唯一的孙子不说,她也只有两个外孙女,照理说她应该把她捧在手心当宝才
对,怎么反而对她爱理不理的。
白老夫人闻言,龙颜大怒地瞪向她,“你总算知道我是你外婆了。”
“我……我……”谷美宝被老人家突来的怒颜吓了一跳,“外婆,人家不是
不回来,而是我很忙……”哼,要不是疼她的舅舅和舅妈上台北访友去了,她
也不用低声下气的。
“好了!”白老夫人厌恶地转回头,“你要真有那个心,忙不忙都不是问题。”
“美宝,天气热,你的头发长及腰,一定很热,我替你把头发扎起来好不好?”
范舒荷同情地伸出援手,想带开她,以免袓孙俩形同水火的关系白热化。想当
年奶奶也是这么对她的,她不也经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才爱上这孤僻的老人家。
天底下怕是没有哪个人能一眼就让孤绝的奶奶看顺眼的。
谷美宝让口红妆点得分外红润的嘴唇,不悦地抿成一直线,没听出她的用心,
亦不甘心被老人家数落,“奶奶,你是不是也和爸妈一样,讨厌我?”她回来
一个星期了,外婆见她不到几次面不打紧,见了面却总当她是隐形人,往往讲
不到三句话就端起一副长者的尊严来吓人,真过分。
她当真和自己一样大吗?范舒荷被她抿嘴的任性模样惹笑了。她一直以为谷
美宝是位成熟美丽的女孩子,她的表现不也一直如此吗?难逋这份什么亚梵的
年度合约对她真有那么重要,重要到让她一夜之间改头换面,性子也随之大变?
“丫头,把她带走,我不想再看到她。”白老夫人沉静地品茶,将外孙女隔
绝在她恬适的世界外,不想再听她啰唆。
范舒荷笑嘻嘻地拉起谷美宝,不敢抗旨,奶奶真的动怒了。美宝真笨,一点
也不懂老人家的心。老人家需要用哄的,而且哄要哄得有诚意,不像她……唉!
来了七天,也整整抱怨了七天,奶奶若不烦才怪呢!她也快烦死了,要不是老
公千交代、万交代她“以客为尊”,她早就任她去自生自灭了。
谷美宝虽愤怒却不敢滞留,外婆不说话的样子,连天皇老子都得畏惧三分。
她甩动披散在肩上的滑顺长发,高傲地轻哼一声,抓着紧存的尊严率先走出茶
院,姿态高傲。
“美宝,奶奶一向喜怒无常,你别放心上。”范舒荷带着满脸的笑意,随后
追上。
“表嫂,请叫我茱丽。”谷美宝忍着气哼道,简直被外婆怪异的个性气炸了。
“为什么?”她不明白。范舒荷知道茱丽是她的艺名,但那是对不熟悉的陌
生人才用的,不是吗?
谷美宝举手,充满美感地拂去搭上肩的长发,不怎么耐烦。“美宝太土,我
不希望听到这个名字。”她嫌恶地梳理头发,唯恐她小心保养的秀发有那么一
丝凌乱。
范舒荷对谷美宝的好印象,片刻间逃逸无踪。早知道美宝这么肤浅,她就不
用费事要回她的海报了,还大费周章地特制相框,真是浪费时间、浪费金钱,
还好她没向青狼和蓝虎推销她。难怪当初她向美宝要海报时,老公的表情那么
奇怪,原来他早就知道美宝的个性了。啧!差劲的老公,竟然不告欣她真相。
“这儿有没有游泳池?”谷美宝不胜热度地搧着脸。
“有,你想游室内还是室外的?”去泡泡水也好,但愿那池子水能洗涤她被
怒火烧浊的心灵。阿门!
谷美宝忽而喜出望外地赏她一笑,“这里有室内游泳池?”
这些天她积郁难消,没有心情逛自家。她知道这里很大,景观也还算可以,
就是原始了些,到处都是树林;另外,她还有一个不喜欢乱逛的因素是这里的
出入分子杂。黑帮总部能单纯到哪儿去,若不是和映黎赌一口气,她连进这里
都觉得污了身分。
“当然有。”想来美宝对“云天盟”的评价一定不高。范舒荷从她惊讶的口
吻做判断。
女人的心情宛如书本,一页一种心情。对她恩赐的炫目笑靥,范舒荷感动不
再,唯有感慨。唉!如果所谓的名模特儿都这副趾高气昂的嚣张德行,她对映
黎的印象可能也要打一下折扣哩。
“我不希望有第二者在场使用游泳池。”再怎么说她也是家喻户晓的模特儿,
没必要和人共享游泳池,她需要绝对的隐私。
范舒荷真的觉得她的鼻子可以不必仰那么高,摆出目空一切的高姿态对自己
说话,因为她手痒得直想打歪美宝那挺直漂亮得不像真品的鼻梁。
★ 寒寒 ★热辣辣的亮蓝晴空下,万物呈现死寂,运风也彷佛睡着了。在这种万
物皆沉然的午后,唯有白家小径上那个快速跃动的物体是清醒的。
好热!这种带着湿黏的热风,不吹也罢。优游自在地徜徉在自我快意中的谷
映黎,轻巧地止住飞速滑动的轮鞋,不耐热气地从背包里掏出棒球帽,将束成
马尾的宝贝头发盘在头顶才戴上帽子。这种毒辣的大热天,她只要在路上滑上
半个小时,那黑得闪亮的秀发保证马上退去黑色素,变成干燥焦黄的扫把。
她可不想让丹尼在看见她乌溜溜的秀发,变成粗糙、分叉的干草堆后,口吐
白沫地昏倒在办公室。早知道那纸合约限定这么多,不签就好了。谷映黎后悔
莫及地拢着秀发。
唉!不想了。她右脚一动,跟着又飞也似地滑行在风里。好久没能恣意地御
风而行了,谷映黎开心地露齿而笑,一点也不在意笑纹是否因而增加。她和美
宝这次的偷溜行为,可以想象的丹尼一定吓坏了。管他的,她三年没休过假了,
而且“蒲洒淑女”最先开拍的化妆品广告她已拍竣一个,下一个洗发精广告在
三个月以后。至于空出来的档期丹尼帮她接的平面广告及众多服装秀,她相信
凭他那三寸不烂之舌,一定有办法将她蓄意的缺席说成合理的休息。只是一连
两个人缺席,对这位好好先生似乎有些过意不去。
不管了,反正她打定主意在这里待上一阵子。至少美宝没离开前,她是不可
能走,也不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