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商沉万三-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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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帷一言不发,任马寡妇捏着他的手抚弄着,脸腮旁的肌肉又抽搐了几下。当他感觉到马寡妇的手向着他大腿抚过来的时候,猛地推开了桌子:“我该走了!”
沈万三和陆丽娘又去扬州了,嫉恨着他的,不仅是关帷。
在周庄褚氏的卧房内,已是乳大腹高的褚氏慵懒地从床上坐起。年前,沈万三回周庄来,匆匆地忙雇船、忙运粮,还忙着给四龙他们成婚,可就是没注意到自己。想着自己怀着他的孩子,他连声嘘寒问暖都没有,她感到万分委屈,甚至有些怨,也许这就是女人的命!想着他为经商,要借助陆家的财力,娶了那个陆丽娘,可还是保留着自己大娘子的名分。仅此这点,她又有些感激。因为自己有孕,他回来那几天晚上都没在房内住过,她不知道这是沈万三对自己的爱护还是讨厌。她只知道那几个晚上,他都在晓云房内。
“晓云,晓云……”褚氏恼怒地喊着,接着起了身,向门外走去。
晓云在自己房内。
此时她正坐在床前,看着手中的那只金手镯。沈万三娶了汾湖的那个女子,她在他面前哭过,也闹过。可她知道,对他来说,他离不开陆家的经济实力。而自己一贫如洗,无力为助。出身贫寒家中的她,一想起他身边的那两个女人,都会感到一阵自卑。然而,他却一直没忘记自己这个贫苦的丫环,这使她对他又万分感激。年里的那几天,他回来每晚都在她这儿。可让她不安的是,自己如今也没个名分,他喜欢的只是自己的容貌,一旦年老色衰,自己可怎么办哪?想到这里,她泪眼汪汪地拿起那只手镯,放在脸上亲着。正在这时,门被推开,褚氏站在门外。
晓云一惊,忙不迭地将手镯藏在枕下。可这一切,褚氏都看见了。她一言不发地走到晓云面前,伸出手:“你刚刚拿的什么?”
“没,没什么!”晓云神色慌张。
“拿出来!”褚氏面容严峻。
晓云无奈地从枕下拿出手镯,头也不抬地递上。褚氏接过手镯,看了看,接着轻蔑地发出一声:“哼!”晓云怯生生地抬起眼。
四十
自己的男人给这个小女人买东西,作信物,褚氏心中怎能不恼怒?然而,她更知道,沈万三如今是在那个陆丽娘的掌心之中,自己还要靠这个小女人的一张脸盘子将沈万三拖回周庄来。于是,她倏地换了副笑容可掬的脸:“是个手镯呀,我当是什么呢!这是你娘家带来的?”
“你娘家倒有些老黄货,放放好,别弄丢了!”褚氏将手镯还给晓云。女人在这时候往往会聪明起来,她知道这个手镯的来历,但如果问她“哪来的”势必会大家都无趣起来,最聪明的办法就是,装糊涂。
晓云也知道褚氏在装糊涂,她把这理解为褚氏的宽容因而心中非常感激,这不是所有的女人都能做到的。但此时,她不想纠缠在这只手镯的讨论上,于是转开了话头:“夫人,你有事找我?”
褚氏头也不回地向门外走去:“我那儿有几件毛毛头的小衣服,这几天你帮我纫纫!”
“是!”晓云答应着,接着将手镯往枕头下一塞,跟了出来。
廊下,晓云跟在褚氏后面一前一后地走着。
“夫人,老爷他去了扬州了么?”晓云没话找话地说着。
“这,我怎么知道?”褚氏强压住恼怒,她恼怒的不是晓云。
晓云见不对劲,小心地:“夫人,你怎么啦?”
“他在外面,既不会给我买什么东西,这出门的事,当然也不会跟我说!再说,他来了家中,也没到我房里来!”褚氏压抑住自己,故作轻松地说。
晓云停住脚步,看着褚氏向前走去,接着又缓缓地跟了上来。她知道褚氏心里不好受。
2张士诚起事,攻破泰州等地。来此的陆丽娘提醒沈万三,你是商人。沈万三以他对陶朱公的理解,效法着这位古代巨商
沈万三的船队,出了十一圩,刚进了长江,张士德安排在十一圩的盐帮兄弟就来接应他了。船没去扬州却直接开往了泰州。
在沈万三尚未抵达的这年正月——至正十三年(公元1353年)正月,张士诚和他的弟弟张士义、张士德、张士信,联络了李伯升等十八个壮士,杀死欺凌他们的富家及巡盐弓兵等,招集苏北的盐丁造了反。此时他们已攻破泰州、兴化,结寨于得胜湖。反元起义风暴中的苏北,充满着一种肃杀的气氛。当沈万三的船开到得胜湖船埠时,张士德和一干起义士兵,刀枪剑戟地迎接。船停下,船工搭上跳板,沈万三走下船来与张士德紧紧相抱。
看着沈万三,张士德高兴地说:“如今正是春荒,苏北人心浮动,我大哥张士诚利用这机会举事,沈兄此时践约而来,真个是一诺而重千金!”
其实沈万三带来的粮食更是给他们雪中送了炭。苏北的富户们,在起义的盐丁攻进城池时,坚壁清野地把粮食都给烧了。本来,上年秋熟苏北就大减产。因此,正当粮食奇缺时,张士德听说船上装了近六万石粮食,自然高兴极了。他猛地和沈万三一击掌:“粮食,我们如今正急需,这真是太好了。这些货,我们都要了!”
这时,陆丽娘走了过来,对张士德喊着:“张三爷!”沈万三连忙向张士德介绍说,丽娘已是他的妻子。
张士德一阵哈哈大笑,心里想着,在琼花阁你救她时,我就知道她会成为你妻子了。正在这时,一个粗壮的汉子走了进来。
张士德见状连忙对沈万三介绍说:“这是家兄张士诚!”
来到苏北,沈万三就听说了这个传奇的风云人物,此刻见着了这位相貌却也平常的人,沈万三不由钦佩地说:“久闻大名,久仰,久仰!”
接着张士德又给张士诚介绍说:“大哥,这就是给我们运来粮食、丝绸等物品的苏州商人沈万三!”当张士诚听说沈万三运来了近六万石粮食,也高兴得上前执住沈万三的手:“啊,沈老爷,雪中送炭啊!你这要来的事,我早就听士德说起过了。今日晚间,我聊备些水酒,请沈老爷和夫人一同前来。”
见沈万三高兴地要答应下来,陆丽娘上前说:“谢大王了,只是我和夫君还要赶到扬州,改日再聚吧!”
张士诚一愣,看着陆丽娘,不知她是何人,又为何如此不给面子。
张士德见状,连忙介绍说:“大哥,这位就是我和你说起过的,沈老板在扬州‘琼花阁’救出的陆小姐!现在是沈老板的夫人!”
“哦,这可是天设的良缘啊!”张士诚悻悻地说着,“只是,你们这急着赶去扬州,不知有何要事?”
“大王,上次小女子被歹人抢至扬州琼花阁时,还有一个同命的安徽女子叫刘玉,她现在还在那里。小女子想,想去救了她出来。”陆丽娘说。
“这可是义举呀!”张士诚气色稍缓下来,“扬州,嘿!现在我好多兄弟在那里。这样吧,我派个兄弟同你们一起去找他们的老鸨子,到时你们去只管领人。好不好呀?”
“那,真谢谢大王了!”陆丽娘说。
晚间,当沈万三嗔怪陆丽娘不该回绝了张士诚的宴请,弄得大家不高兴时,陆丽娘说:“官人,你只是一个商人,来经商赚钱的。人家在造反,这种场面之上,你我当能避则避。没听说,他们正要打下高邮,还要当大王,建新国号吗?你混在这儿,是想要当个什么造反的官儿?”
陆丽娘用心良苦的一番话,提酲了沈万三,他连声说:“对,对!”事后,他找着张士德,说起他这次来经商,请勿在众人面前提及。即使说起,也只说是江南的沈三郎,不要提及他的故里姓名。张士德理解了沈万三的苦心,考虑到今后还要仰仗他从江南运物资,便一一应允。
当晚,沈万三开了一只船离开得胜湖去扬州。
扬州“琼花阁”的厅内,刘玉失神地走了过来。在这火坑中,大半年的摧残,她已经完全变了样子。陆丽娘辨认着迎上前去:“刘玉,刘姑娘!”
刘玉也认出了她:“哦,是陆姑娘!”说着,二人紧紧地相抱。
站在一旁的老鸨子仇恨地看着沈万三,这个家伙,借张氏兄弟的势力,上次就从妓院里挖了一个处子出去,此刻他又来了。这次还不知道给不给钱?
“妈妈,这是刘姑娘的赎身钱……”沈万三给老鸨子递上一个钱袋,老鸨子接过,倏地换了副笑脸:“哎呀,瞧你,张大王看得起我们这个勾栏,我们想巴结都巴结不上呢!只是客官好艳福,我们琼花阁两个最标致的,都让你弄去了。”
陆丽娘一招手,他们身后的随从捧出一盘碎银。老鸨子以为还是给她的,笑嘻嘻地伸手来接:“啊呀,小姐还要给我呀,这不用客气的呀!”
陆丽娘伸手一拦:“不,这不是送你的。”
“那,给谁呀?”老鸨子尴尬地停步站在那里。
四十一
陆丽娘看着她一笑:“我上次给你说我爹是吴江首富,你不信。哼,今天让你见识见识本姑娘的派头!”说着,她拿起那些碎银,向门外围观着的人群扔去。看着众人哄抢着银子,陆丽娘出气地盯着老鸨子:“这下,你信不信了?”
老鸨子心里气得要死,可脸上却依然笑着:“嘿嘿,扔钱干吗哪?何苦呢!”
刘玉来到了沈万三的船上,沈万三问她:“刘姑娘家在哪儿?”
刘玉凄然一笑:“老家在安徽凤阳,那是个穷地方,十年有九年荒。”
“那,家中还有人么?”沈万三说。
刘玉摇摇头:“死的死,逃荒的逃荒!”说着她叹了口气:“风尘女子,此生只能浪迹于天下了。”
“那你准备去哪?”陆丽娘问道。
“我先去了集庆府再说,在这江南,他们说的话我听不懂!”
沈万三和陆丽娘拿出几锭银子给了刘玉,刘玉乘了一只船去了集庆。
集庆,数年后朱元璋打下该城,改名为应天,即今日之南京。
数月后,当沈万三、陆丽娘再回到张士诚这儿时,张士诚已打下了高邮,自称诚王。国号大周,建元天佑。
张士德如约在他们来的船上都装上了盐。看着那白花花的盐,沈万三知道,这如顺利地运到江南并出了手,那可是利市大发。此刻他既担心路上,又担心到了江南遇上麻烦。
张士德笑笑说:“这,我已派人给沿途和江南的盐帮打过招呼了,请他们关照,到时,他们会帮助你的!”
当沈万三说起,他在扬州盘了一家店,委人在这儿经营,既便于掌握苏北的粮食等市场行情,又可以帮助“大周国”采办布匹粮食物资时,张士德感兴趣地笑笑:“沈兄可真是个大商人的气质,这可是要身在江南的小镇上,做苏北的大生意了。”
沈万三心头想起陶朱公的经商十八忌中说,立心要安静,切忌妄动,妄动则误事多。要想不误事,只有各地消息灵通,才能从细微的价格差中赚大钱。今后生意如是做大,那生意做到哪,这种自己出资、委人经营的代购代销的店铺就要开到哪。
对陶朱公这位中国古代的大巨商,他曾通过《史记》深入地研读过。到了陶地的陶朱公,也就是范蠡,《史记》中说他是“候时转物,逐什一之利。居无何,则致赀累巨万。天下称陶朱公”。这“候时转物”,是陶朱公发家致富的操作过程,这无非是等待最佳时机而进行长途或短途的贩运。在利润的取得上,陶朱公只是“逐什一之利”,也就是只求“十点利”而已。这点数并不高的商业利润,居然在不长的时间内能够达到“赀累巨万”。《史记集解》释此“巨万”为“万万”即上“亿”。如此薄利,他的财产的聚积只能通过“多销”来得以完成。可以想见,在春秋多战、社会动荡的情况下,陶朱公的生意该是做得多大!当然,陶朱公的生意到底是怎么个做法,《史记》并无详述。此时的沈万三,只能根据自己的理解,来做出诠释了。
3褚氏生一男,沈佑取名茂。晓云看着褚氏亲婴孩时那充满母性的圣洁表情,心中极羡慕
沈万三和陆丽娘还在苏北,可周庄沈万三的大妻褚氏却要生养了。
这天午后,她感到腹部一阵一阵地抽紧,不由得在床上呻吟起来。晓云慌张地走来,见状吓了一跳:“小姐,你,你大概快生了,要不要我去叫老夫人来?”
“别,别,我还没足月!”褚氏语不成句地说着。突然她又发出一阵尖叫:“哎唷!”
晓云连忙扶着褚氏:“小姐,你……”
“哎唷,疼死我了,他,他现在在哪儿呀,让我一个人在这儿受罪哪!”褚氏虽说贤惠,可也吃不消一阵一阵地疼痛,不由得怨恨起来。
“小姐,老爷他在外面做生意哪!”晓云此时和褚氏一样,也不知道沈万三现在在哪。
一阵阵痛过去,褚氏睁开眼看着晓云:“晓云,你把你那只手镯给我看看好吗?”
晓云一阵惶恐,她不知道褚氏此时怎么会想起这个。
“我知道,这是他给你买的。你,你拿出了你的玉手镯,他,他给你买了这个金手镯。可我,将娘家的私房钱都给了他,他,他什么也没给我买。”褚氏说着,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