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商沉万三-第13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厅内,沈佑看着陆德源愤愤离去,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陆丽娘依然跪拜着,满面流泪地说着:“若不嫁沈郎,小女子宁死以报!”
沈佑抬头看着站在一旁的褚氏和晓云:“你,你们快过来将陆小姐扶起。”
令沈佑万万没想到的是,褚氏居然走到陆丽娘身边,也跪了下来:“公公,妾身愿和陆小姐一同侍候官人。”
三十二
沈佑不知如何说是好。他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个女子,感慨地:“这个不读诗书,不务正业,整天想着经商做生意的东西,怎么值得你们这么喜欢他?”
晓云看着跪在地上的褚氏和陆丽娘,双手捂脸走入后堂,不过谁也没注意到她。
此时,沈万三跟在陆德源身后,走出了沈家门外。
陆德源看了看停在河畔的自家的船,气呼呼地向船上走去。跟在后面的沈万三快步走了几步:“陆老爷,在下当初施恩并非图报,更无要娶小姐之意。”
陆德源猛然停住脚步:“什么?我女儿愿屈居你嫡妻之后,你竟然还说不要娶她?”从来都是别人上门来求亲,而苛求、挑剔乃至拒绝别人已成了习惯的陆德源此时受不了了。
沈万三一听陆德源把意思听拧了,赶紧解释:“不,并非是在下有意怠慢小姐,而只是沈某已是有妻室之人,怎敢有辱小姐屈居之后。”
陆德源看着沈万三,长叹一声:“你如果也是爱上丽娘的话,那真是恨不相逢你未娶时了。唉……”他叹了口气,咽下了后半段话。
陆家的船连夜赶回汾湖。
船舱内,陆德源板着脸,看着坐在对面的陆丽娘。
陆丽娘甜甜一笑,走过来偎在父亲的膝下:“爹,你怎么啦?”
“我们这个大人家的姑娘,怎能为人之妾,为人之小?你这玩笑,也开得太过分了!”
“爹,不是玩笑,我是真的这么想的!”陆丽娘看着父亲说。
“胡闹!”陆德源面色陡然一变,“这传出去,不是败坏门风么!”
“败坏门风?”陆丽娘看着父亲,缓缓地说,“爹爹,小女在扬州,若非沈万三相救,我们这个大人家的姑娘,只能是流落风尘为娼,连做众人之小,都没这个名分。那传出去,才是败坏门风呢!”
“你……”陆德源一时语噎。
“爹爹,你一直说,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沈郎对我如此大恩,你怎么能这么待人家?”陆丽娘说。
“报,那当然要报!”陆德源看了陆丽娘一眼:“爹这次不也是带上了谢仪吗?如觉得这俗气,也可以以其他方式,比如赠与家产或是什么的。难道只有像你说的要嫁给他,那才算是涌泉相报?”
陆丽娘低下头:“不!我自己也喜欢沈郎的倜傥风流、遇事大度。”
“倜傥风流,他怎么了你了?”陆德源看着陆丽娘,是不是女儿已着了他的道了?“有一句话我一直不便说,他和你回来,就那只小船,两个人在一起,从扬州到苏州……嗨,我真说不出口!”
陆丽娘知道父亲说不出口的是什么事。说真的,当时在那只小船上,如果沈万三要她的话,她是会将自己给了他的。但是他毕竟没有,古代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也不过如此罢了!这也是她事后分外敬重他的原因之一。此时见父亲对此疑虑,她正色道:“爹,沈郎是个君子,你可别把他往下作的方面想。当初,他可是要给我些银两,让我自己搭乘一只船回来,后来被他的一个朋友说了,怕我再遇风险,因此才和我乘他的货船归来。虽是船舱咫尺之地,可是他对我秋毫无犯。爹爹如是不信,可着奶娘查看女儿,还是不是女儿身子!”
陆德源看着女儿,他当然相信女儿所说,不由沉吟起来:“尽管他是个君子,可他已有了妻室!你这过去,为人之小,这……这怎么行!”
“这我不管,我只要嫁得此人,管它是大的小的!”陆丽娘任性起来。
“不行!你不在乎,可我在乎!”陆德源厉声说道。
陆丽娘站起:“如不允我嫁得沈郎,我宁可死!”说着,她欲向船头走去,被陆德源一把抓住。
陆德源底气有些泄了:“哎呀,你要怎样?”
“我死了以后,任凭爹爹将家产赠与何人!哼,我知道你想让我嫁给谁!”陆丽娘说的是她并不喜欢的关帷。
陆德源毕竟老了,他不能没有女儿,因此无奈地说:“你说怎么办?”
“你是爹爹,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我只要能和他在一起!”
“那么先让他到我们家中来……”
陆丽娘一惊:“让他来干吗?”
“爹年纪大了,让他先帮着理财。至于婚姻的事……”他沉吟着,“我看不妨两头为大!”
陆丽娘:“什么两头为大?”
陆德源:“昆山周庄那边,他那个大娘子为大,你在汾湖这边为大,守着我们陆家的产业!”
陆丽娘一笑,接着抱住陆德源:“还是爹爹好!”
三十三
陆德源回到了汾湖。当他和关帷说起小姐与沈万三的事时,关帷惊奇地睁大眼:“老爷,这两头为大,算什么呀?沈万三那个妻子先进了门,一没死,二没休,小姐这样,还不是做他的二房?”
陆德源像是给揭了伤疤似的看了关帷一眼,可关帷继续说着:“小姐这么要跟他,是不是已着了他的道,成了他的人了?”
“不!丽娘还是个干净的女儿身子!”陆德源说起了他们虽乘一只船归来,但却无事的情况。
“老爷,我们这个大人家的小姐,怎么能够去做别人的小呢?”关帷愤愤然起来。
陆德源叹了口气:“我也是心里窝着股气。奈何丽娘自小惯坏了,尤其是她母亲过世后,对她百依百顺。到如今,惯成了这副样子!”
“这不能怪小姐。我看那个姓沈的,绝不是好东西。他知小姐有心与他,可却能做常人不能做之事。其人心高志远,眼光远非在女色之上,哼!只怕是欲取而故放,欲擒而故纵!”关帷看着陆德源说。
“此话怎讲?”陆德源不解。
“我看此人,也不过是个凡胎的性情中人,虽说着意经济之道,想必不是个饱读诗书之士,品格哪里会如古代坐怀不乱的柳下惠。然此人却能于咫尺船中而不乱,其目的只怕是不在小姐身上,而分明在老爷这富甲吴江的家产上。再说,他救了小姐,也送她到了家门口,那笔钱他明知道我们这个大人家会还给他,可是他就是连面都不见,扬长而去,等着小姐去送上门去!嘿,此人城府极深,小姐哪里会是他的对手!”关帷条分缕析,恨不得扒下沈万三的皮。
陆德源想了想,感到关帷话语中的情绪:“我看,他倒不是那种人!”
“知人知面,只怕是难知心!他十有八九是冲着老爷的家产而来。”关帷依然不依不饶,继续说:“他家有妻小,小姐又是这么才貌双全,就凭这,他也不该要了小姐!”
陆德源看着关帷说着,一直不语。
关帷看着陆德源:“老爷,我知道这些年来,你一直对我偏爱有加。如蒙不弃,关帷愿为老爷半子,当以此生侍奉于左右。”
陆德源盯着关帷:“你刚刚说的那些话,倒也使我倒抽几口凉气。你现在这么,是不是也是冲着我的家产而来?”
关帷心中一惊,暗暗地叫苦不迭:“晚生不敢,况且昔日所作所为,也是人所共睹!”
“昔日所为,焉知不是欲取而故放,欲擒而故纵?”陆德源用关帷的话说。
关帷低下了头:“老爷,晚生这些年对小姐情意深藏于心中,不敢狂,不敢乱。再说,晚生系老爷从小养大,与丽娘青梅竹马!”
关帷的话拨动了陆德源心中的弦,他心软了下来,叹了口气:“我知道你精明强干,为人也算是知书达理。说本心话,我也确曾有此意,可现在,小姐非其不嫁,这,这叫我……”
关帷抬起头,咬牙切齿地吐出几个字:“沈万三!”
2丝绸铺的秦老板出于忌恨,阴谋至官府告发沈万三。仗义的四龙,深夜来到沈万三家
林老伯去世一个多月了。
在做“五七”那天,沈万三来到周庄镇南面的一个村舍,林老伯的妻子和女儿小凤搬到了这里。
沈万三和他们一起为林老伯烧了纸钱,也烧了林老伯的生前衣物。看着那渐渐熄灭了的灰烬,林妻和小凤不禁又哭了起来。
沈万三看着林妻:“林老伯已经谢世,还望大婶节哀。”说着,他站起从怀中掏出一包银子:“林老伯在世时,借我五百两银子,现如数归还!”
林妻显然感到非常意外:“他兄弟,老头子临死前也没关照,那张字据我也不知在哪。”
“不!林老伯没要我立字据。”说着,他将那包银子放到了林妻手里。
小凤一直在旁边看着:“沈家大叔,我爹只借给你二百两银子,你怎么说五百两?”
林妻闻说连忙问女儿:“小凤儿,你知道这事?”
“沈家大叔借钱那天,我也在!”小凤说。
林妻捧着那包银子,有些不自在起来。她看着沈万三:“他兄弟,老头子已经死了,也没立个字据,这笔死债你能还来,我已经很钦佩你的为人了,可你还多给这么些银子,这,怎么能行?”
沈万三看着林妻和小凤,叹了口气,林老伯那诚恳的形象又出现在他眼前:“唉,老人家生前对我照顾有加,如今他走了,留下你们娘儿俩,我能看着你们缺衣少食,陷入困境么?我是个商人,但不是小人。从林老伯身上,我知道生财有大道,但当以义为利,而不能以利为利。”
林妻看着沈万三,慢慢跪了下来,小凤也跟着跪了下来。
沈万三赶紧扶起林妻:“老嫂子,你怎么能这样,快起来!”
沈万三扶着林妻站了起来。林妻流着泪将小凤拜托沈万三日后多多照顾。
沈万三看着小凤儿侧面的脸:“小凤儿多大了?”
“十五了!”
秦记丝绸铺的小厮四龙坐在柜台里恨恨地望着秦文林出去的背影。
三十四
四龙父亲在世时,曾向秦文林的父亲借过三十两银子,当时两人是一起走南闯北的弟兄,也没立什么字据。后来,两位老人都过世,两家的后人都不知道这借银子的事了。四龙十五岁那年,翻看父亲当年留下的账簿,知晓了这件事。尽管时过境迁,但厚道的四龙仍然找到秦文林那儿,说起父债子还,因家境贫寒,以给他做三年帮工来偿还父亲欠下的那笔债。秦文林当然同意了。四龙给他当牛做马地干了三年,到昨天期满。可秦文林忽然提出,还要四龙再做三年,否则就要还那三十两银子那么些年的利息。
秦文林到外面去了一阵回来了。一进门就吩咐四龙给他备文房四宝。四龙赶紧将笔墨纸砚给他铺好。秦文林走过去,在纸上写了起来。
秦文林刚才出去,听说了吴江首富陆德源的女儿和沈万三的事,一下子心中充满着了妒忌。他妈的,没想这小子倒交上了财运和桃花运!他做别的事都没心思了,只想着回来要破破他的运。想到沈万三酒醉那天所说的苏北盐民不日起事的事,他决计向苏州的官府衙门告发这个通贼的沈万三。
写毕了告发信,秦文林将纸折好,套在一个信套里,接着对正坐在柜台前看着店的四龙说:“你去准备一下,给我乘便船赶到苏州官府衙门,将这给递上!”
四龙吃惊地:“老爷,你这是干什么?”
秦文林解气地哼了一声:“沈万三,这下,我看你再神气!”
“老爷,你这是告他什么?”
“他通苏北的土匪。上次他在这儿喝酒时说的,还说他们要起事造反,你四龙也听见的!”
“老爷,我可没听见什么。这事,我看你也算了吧,你这样,官府能给几个赏钱?”四龙劝解着。
“赏钱,哼,我这告发信都没署名,我才不是为领那两个赏钱呢!”
“那,你这损了人又不利己,又是何苦?”
秦文林眼里露出嫉恨的光:“从小到现在,他样样都比不上我。哼,现在倒给他撞上大运了。我就是要破破他的运,让他倒个血霉!”
四龙瞪了秦文林一眼,接过那信,一言不发地揣在了怀里。
“这怎么个两头为大呀?”晚上,卧房内,褚氏问着沈万三。
沈万三看了褚氏一眼,没搭理她。陆丽娘的做法,一切都在他的估算之中。这个“两头为大”,比他事先想的还要好。至多是自己两面跑跑,辛苦些而已。让她们都做“大”,一来可少了许多麻烦,二来也可以避免妻妾争风吃醋的正面交锋了。想到这里,他站起来:“嘿,当初在扬州救她,真没想到会救出这么个结果!再说,我要是娶了她,尽管说是两头为大,但总是个二房吧,夫人心里容不下了?”
“我心眼可没那么小。那天在爹面前,我就说了愿和陆姑娘一道侍候你。”说着,褚氏语含讥讽:“我也知道你,并非是为了女色。否则的话,在扬州时,你就会要了那姑娘了,是吧!说起那陆姑娘,我倒想告诉你另一件事,晓云她似乎对你倒有一份情愫。”褚氏为了怕沈万三的心归了陆丽娘,又可怜地打出了晓云这张牌。
“晓云?!”沈万三头脑中飞快地转着,他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