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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部分

逆凤(手打)-第70部分

小说: 逆凤(手打)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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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漫撑着胳膊欲要起身,却觉腹中倏地一痛,她骇然瞪大了眼,双手剧烈颤抖,死死抓紧了裙裾,果有粘调液体自腿间渗出来,她眼里暮然渗出大颗泪来,孩子一样的惊慌失措,直叫:“五郎,怎么办。“
孟统领见她这个样子便也慌了,院门口一阵骚动,下一刻便见赫连瑜大步流星闯进来,朝这里凌厉的一眼,孟统领顿时一身冷汗,勉强扯了个笑去行礼,他却似没有看见他,只盯着上官漫直直走过来,他的声音似是自齿间挤出来:“漫儿。”
上官漫伏在地上恍惚的一笑,一眼扫见她身下血迹,只觉刹那山崩地裂,似是失去了整个世界的恐惧,他双手狠狠握住她纤弱肩头,眼里似喷出火来,似是随时将她撕裂的猛兽,院中人皆惊骇的盯着他,他气得咬牙切齿:“你可曾考虑过你腹中的孩儿,上官漫,你这是在报复我么?”
她无力捂住腹部,脸色苍白的似是一团烟,秋水眼眸里残存的一缕笑,大颗的泪自眼角渗出来,滚烫落到他指上,她抬起手似要抚他浓黑鬓发,喃喃道:“我怎么舍得。。。。。。”手停到半空便无力垂下去,终晕倒在他怀中。便是那一句,将他心头冷硬的兵刃瞬间融化的无影无踪,唯剩了无边的恐惧,他手臂紧了又紧,困兽一般的低吼:“还不去传御医!”
白衣胜雪。
有风吹过,整齐侍立马车两侧的白衣女子袖角飞舞如蝶,红锦毡毯滚过玉阶,直通赫连府正门口,前来迎接的众奴仆皆伏地跪侯毡毯两侧,四下里静极,只闻炮竹砰砰作响,震耳欲聋,似是檐角的砖瓦都被震得咯咯作响。
单膝跪在最前端的杜明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车帘终被一白衣女子挑起来,腰身利落的跳下车来,放了马凳,才见一着蓝底金银丝鸾鸟朝凤绣纹裙裳的女子扶着白衣女子的手下了车来,裙裾拽地无声滑过锦毯,女子髻上金镶玉步摇颤颤,掠过白哲眉心,映着绝美容颜。
杜明垂首高声颂:“杜明携众叩见王妃,王妃福寿同天。”
苏流瑾凤目在人群一扫,她声音极是温柔好听,饶是质问也觉如春风拂面:“清儿呢?”
杜明额上突突冒汗:“会王妃,殿下因有公务缠身,未能赶过来,殿下吩咐臣下不可在此等候,请王妃进主院休息片刻,殿下稍后便到。”
苏流瑾唇角微微一沉,旋即也只微笑:“那便先去歇息吧。”
杜明暗地里松了口气,忙垂首侧了身:“王妃请。”
翠冷红衰,隐约似是做了一个噩梦,惊得全身涔涔的渗出汗来,她惊悚伸臂:“孩子。。。。。。”有人将她的手紧紧握在掌心里,那掌心温暖宽厚,声音亦是温柔响在耳边:“孩子没事,你好好静养。”
她一颗心终沉沉落下来,门口似有躁动,吵得脑仁隐隐作痛,赫连瑜欲要起身,她突地抓紧他的衣袖,阖着眼落下泪来,唇边微弱的一声:“月阳。。。。。。”
他仍握着她的手,侧脸似在听属下低低禀报,她深睫颤动,传进耳里隐隐的几个字眼“王妃”“不悦”“请殿下前去”她抓的越发紧,深蓝绊丝的袖摆,衬着她异常白皙的指,只觉捏的骨节都泛着隐隐青色,他低叹了口气,并不答她,只道:“漫儿,我稍后过来。”
她执拗抓住不放,他终狠了心,一点点掰开她的指,她似用了全力,被他掰开来,指节僵硬了一般,他匆匆握了下她的指尖:“我叫了罗嬷嬷照料你,你好生静养。”急急去了。
下了台阶,转过九曲回廊,赫连瑜突想起来,“上官渊的事怎样了?”
青瑞道:“城门已闭,已派了各属搜查,过几日应该就有结果了。”
赫连瑜冷冷撇脸:“他竟还有跑的念头,若是抓到就地论斩,不必前来通禀。”
青瑞道:“是。”
清晨光线正好,日光穿透削薄空气落到桅角殿宇,只觉整个府邸都拢在云雾里,赫连瑜到了主院,苏流瑾换了一身白衣拿着精致小剪刀挑着梅枝,他立在梅树下唤了声:“母亲。”苏流瑾在簇簇花下回眸一顾,急急放下剪刀迎过去,笑容温柔:“清儿。”
白衣侍女煮了茶端上来,母子两人携手进屋,临着窗子饮茶,日光照着瓷盏,斑驳的亮影蝶翅般跳跃在梨花木的小几上,苏流瑾笑着轻叹:“这样的日子,不知盼了多久。”
赫连瑜唇角亦含着笑,并不言语。
苏流瑾轻道:“答应母亲的事,没有忘吧。”
赫连瑜眼前暮然闪过上官漫死死搽着他袖角的样子,大颗泪自她苍白颊上滚下来。。。。。。苏流瑾疑惑道,“清儿。”他才点头:“是,帝姬们都已聚在废殿,等候母亲处置。”
苏流瑾若有所思抿了口茶,沉吟着如何开口:“何家的那个且先不说,听说你身边还留了一个。。。。。。。”赫连瑜已沉下脸束 “这是谁在母亲身边乱嚼舌根子。”苏流瑾笑道:“我也不是反对,你若是喜欢,玩玩有何不可,可有一点,万不可当了真。”她瞧着自己儿子神色一点点淡然下去,只低头啜茶,屋子里静极,茶碗里的花瓣翻滚沁香,浅浅映着她仍如韶龄女子的容颜,她声音极轻,似是从远处传过未 “清儿,你六岁那年为了救我你射伤你父王,告诉我会让上官昊十倍偿还回来,你记得么。”
他声音极低:“儿臣记得。“
“十二岁那年,你父王差点将你烧死,是我苦苦哀求才将你救下来,如今背上的伤都未消去,你当时奄奄一息,却郑重告诉我,总有一天,你会让古夏的所有人对你俯首称臣,你记得么。“
“儿臣记得。”
“那么,”苏流瑾道:“你才刚刚走了一步,就要被一个女人绊住么?”她唇角微微一咬:“况且还是上官昊的女儿。”
赫连瑜忍不住放下茶盏,蹙眉叫了声:“母亲。”
苏流瑾眼中情绪汹诵:“她若是将那孩子生下来,便是复辟,清儿,这是报复,你怎能置之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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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四十二
赫连瑜站起身来,负手立在窗下,窗外淡薄清辉正照在他面上,越发显得他轮廓如石铁削就,他凝着窗外,薄唇里不容反驳的语气:“母亲,我只要她。”
自小到大,他一向懂事体贴,从未忤逆过她,苏流瑾只觉似是自己的宝贝物件被人夺去一般的心疼,她难以置信,蹙眉责备:“清儿!”
苏流瑾面上无波,眼里却是惊涛拍岸,他向来知道她,无论多么激动的情绪也不肯流露出来,露出失态的举动,这样的反应已是惊怒交加,他略软了语气:“母亲若是动了他们母子,儿子也再难在这世上活下去,请母亲谨记。”苏流瑾气的红唇微颤,直直盯着他,见他欲走,厉声开口:“是他们上官家欠了咱们。”
赫连瑜身子一顿,头也不回:“是儿子欠了她。”说罢大步而去。
苏流瑾身子发抖,只似失了力气跌到美人靠上,她伸出一只手来用力拧着胸口,额上身下汗来,微弱的叫了一声:“萱儿。。。。。。。”
一白衣女子迅速入内,见她情景忙从格子里拿出白色瓷瓶来,倒在她掌心两粒,苏流瑾一口抿下,苍白面容才渐渐有了些许血色,睁开眼见了来人,虚弱笑了:“不是萱儿啊。”
白衣侍女浅笑道:“萱姑娘在宫里呢,王妃若是相见她,就该好好调理身子。”
苏流瑾闻言神情有些恍惚,院子里开的极好的梅花,在日光里堆堆如雪,有风吹来,落英缤纷,她突就笑了:“我也该去宫里一趟了。”
乾坤殿里苟延残喘的老人,仍有重兵层层把守,御医轮流照看,不过吊着一口气不肯合眼,御医们战战兢兢,频频摇头,忽听殿外传来击掌声,乃是退下的暗号,急急撂袍子退出去,殿内珠帘籁簌一响,似是有人进了殿,衣声窸窸窣窣,有铃声随步伐响动,极是清脆好听,殿里并没有旁人,龙公帷幄已用金钩柬起,皇帝迷迷蒙蒙听着,骇然睁大了眼,艰难转过脸来,有窈窕身姿转过插屏,记忆里艳光逼人的面容,他喉间混沌的轻呵声,仿佛用了全力发出声音来:“是你。。。。。。”
苏流瑾望着他微笑:“八哥,是我。”
皇帝驾崩的消息响彻皇宫时,正值夕阳西下,冬日天际堆云绕雾,远远瞧去,竟成了极浓的银紫色,太阳沉得极快,不消片刻,只剩了染着余辉的薄云,再等一会,那薄云也渐渐消逝,夜幕降临,将残余的色彩吞噬殆尽。
上官漫裹着斗篷站在院子里,看那色彩一点点被夜色抹去,隐约有冰凉的泪水滑下来,顺着下巴落到衣领里,凉的身子猛打一个寒颤,她极是因惑的伸指去拭,涟涟湿凉的液体滞留在白哲指尖,片刻便被风吹干了。
罗姑在她身后低叹:“哭出来也好。”
她身子倏地一僵,淡淡撇脸:“他不值得我为他哭。”裹紧了斗篷径自经过罗姑向屋里走去:“回屋吧,起风了。”
天子遗诏常悬金銮殿正大光明牌匾下的锦盒中,威望极高几元重臣顺从祖制着人去取,其内竟是空空如也,不由大骇,帝仍有五皇子、七皇子、九皇子及尚是弱冠的几个幼小皇子在侧,七皇子卧病不起,五皇子早已不知所踪,九皇子沉迷享乐,几位重臣商讨组成内阁协理朝政,由驸马赫连瑜监国,不想千钧一发之际,皇帝近侍携遗诏出现大殿之上,宣读诏书传位九皇子上官瑾。
由三朝元老亲自确认,确是先帝字迹,秘玺亦为真,当晚便将仍醉在温柔乡的九皇子衣冠不整拉上金銮殿,披上黄袍高呼万岁。
苏流瑾听闻这些,只将手里的八宝扇狠狠掷到地上,赫连瑜刚回了府,换下堆锦绣银的朝服,只着了一袭湛蓝衫子,弯腰将那绢扇拾起来,捏着扇柄把玩,他神色极是冷淡,眉眼里却是盎然的兴味:“不过一个傀儡,母亲不值得这样生气。”
苏流瑾眉目缓缓扫他,他坦然磊落的对视,她才转过头去:“这个江山一日姓上官,我心里便一日不能踏实。”闻言他眸子里才渐渐浮起深沉的色泽,握住她的肩道:“都已过去了。”
苏流瑾轻轻一叹:“清儿,我忘不掉,这二十年忍辱偷生忍到现在,还时常梦见你父王会时不时闯进来。”她五指近乎痉挛的握住他宽厚的掌心:“一定早早将这事了了,是我一时疏忽,竟忘了还有曹德这奴才,只是我没有料到他竟早早写下遗诏,到处没有找到秘玺,我以为他没有来得及。。。。。。”她身子微微发着抖,却仍是正襟危坐坐在那里,他掌心终是紧了一紧,道:“儿臣知道了,夜色已深,母亲早早歇息吧。”
苏流瑾本欲要说上官漫的事,可见他神色淡漠,显然白日还生着气,在宫里见着柔妃,她也劝:“王妃母子刚刚相见,何必为了旁人伤和气,狂况来日方长,男子少长久,多选几个漂亮女子进府就是。”
以往那个追随自己左右的小女孩,俨然已经长大了,因着小产身子未好,纤弱躺在榻上,问起如何小产,她也只轻描淡写的一句:“不小心罢了。”
那里是不小心,苏流瑾心里明白,她二十几年的苦楚,一直只有柔妃最知道,腹中孩子留不得,她自己定是极清楚的,才在她到来之前,亲手将那孩子扼杀在腹中。
苏流瑾不禁有些恍惚,果真觉得累了,道:“你也去吧。”
赫连瑜踏着月光不由自主去了主屋,众侍不妨他来,无措的行下礼去,室内仍燃着灯,赫连瑜无声进去,上官漫正背身侧躺在榻上,青丝寂寂如莲散落,泛着珍珠色泽,他禁不住坐下来掬在掌中把玩,温言逼 “怎么睡这么早?”
见她依旧是默不作声,不由低笑道:“你若老是不理我,日后儿子问起来为何没有弟弟,我可不帮你。”她本想着继续沉默下去,又容不得他嘴上占了上风,带着几分赌气冷道:“用不着你帮。”
“唔。”他突倾身凑过来,呼吸湿热喷吐到透过鬓发喷涂到耳上:“我们当真不再造一个么?”靠的这样近,她心里只是慌,脸上终是一阵燥热,撇过脸去道:“谁要同你造。”说到“造”字脸上腾的一红,他在身后无赖的低笑:“喏,你这么不是承认了。”她只气的阖着眼,突道:“弟弟没有,哥哥怕是先有了。”
他身子兀的一滞:“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淡淡逐 “父皇驾崩,九哥继位,曾经的皇后娘娘便是当今的太后,我能有什么意思。”
她说的已经再明白不过,昭阳腹中的乃是太后外孙,何家势大,若是嫡长子,更为尊贵,她从来不曾提起昭阳,万不想在这种时候提出来,他隐在暗影的眸子蓦然转深:“我以为你会信我。”
她阖着眼无声笑了:“我因信了你,才落得今天的下场。“
她当真是故意激怒他,他也如她所愿,起身佛袖而去。她犹觉的不够,吩咐罗姑:“关门。”
他前脚刚踏出门外,卧房里“砰”房门紧闭,灯光映射,窗上纤瘦的影子在那一顿,旋即侧身淡去,下一刻灯烛皆灭,黑寂如夜。
众侍宫内传言隐约如风拂过,众人皆知这赫连府已不同往日,在外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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