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凤(手打)-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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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跃上銮车来,驾车就往外冲,车驾颠簸,车门乱晃,交错视野里望见那车夫一身黑衣,并不是禁军,只怕是要驾车劫持再行灭口,上官漫心中一急,扣下机关,利剑嗖的一声直直射出,那人颇是敏捷,闻声鹤唳,一剑砍断铁锁,箭头收势不住,直直刺向疾跑的马匹,只闻马匹凄厉嘶吼,下一刻銮车脱轨,剧烈震动,两人随车齐齐跌下去,黑衣人提剑就朝皇帝刺过来:“昏君!”
她骤然睁大了眼睛,顾充容那日笑意便如走马灯一般在眼前直晃,她自己未察觉,身子已将皇帝推到一旁:“父皇小心!”
剑锋被她档的一偏,正中臂上,血汩汩便渗出来,皇帝呼吸急促,艰难转过脸来,眼角皱纹清晰如褶,衬得眼睛沉沉如夜,不可置信瞪着她。
一个禁军趁那黑衣人不备,在身后便是一刀,此刻那黑衣人肩上也受了伤,回身便砍,躲在一处的曹德忙颤颤巍巍过来扶了皇帝,安置好了,才想起来上官漫还在刀光剑影里,派过去的内侍刚到近前,唤了声:“殿下。”她一口还未松开,便见他背后重重一剑,身子直直便跌下去,黑衣人头顶日光,越发觉得淡薄没有温度,她双手四处摸索,也不见能抵刀剑的兵器,抓了泥土扬手便撒过去,衬着黑衣人抬腕去档的功夫,起身便跑,她裙裾逶迤,未走几步便被那人抓在手里,不由自主的被拖回去,她惊悚回眸,望见黑衣人一双黑亮的眼睛,望见她似是一怔,随即侧掌在她颈后重重一砍,她应声倒地。
皇帝遇刺,临观帝姬舍身护驾被劫,这个消息何等震惊,皇帝苏醒之余,只说了一句:“无论如何也给朕将帝姬找回来。”
兵部遵旨调了城外驻守的小拨军队搜寻,刑部因要查出刺客的幕后主使,皆派了人来,全城戒严,一时人心惶惶。
城外,烛火随风飘摇,只见伶竹,道之一身黑衣跃进屋内,只将窗前一人负手而立,闻声转眸看过来。
林平臂上负了伤,肩上扛了一个黑布袋子,隔着望去似是个女子,寒爷微微蹙眉,林平唇边些许的笑意:“寒爷,您看我劫了谁来。”
往榻上一放,口袋松散开来,烛火微光光芒映在她面上,熟悉的面容赫然在目,只是粉脂半施,身着华服,美艳不可方物。
她昏迷未醒,却眉心浅簇,向来置身梦魇。
寒爷忍不住怔了怔。
道之看他神色,吩咐林平:“放到别的屋子里去。”上前一步低道:“属下有话要说。”
醒来时眼前一片漆黑,手脚皆被绑住,凝神四下里无声。
寒爷无声走近,便见她被黑幔蒙住眉眼,静静坐在榻上,身上绯红锦衣璀璨流光,衬着她玉面红唇。她似听到动静,微微偏脸,警如小兽:“谁?”
原她就是临观,民间都言,临观帝姬冷艳无双,下嫁赫连瑜。
怪不得。
他狠狠捏拳。
寒爷静静看着她,她就在这里,离他不过几步的距离,她却是帝姬,亡她国度的帝姬,又是这样遥远,道之曾进言:“历史上不乏两朝联姻,殿下既不愿杀她,不如纳了她。”
纳了她,真是称心的字眼。
自此没有临观帝姬,唯有他寒玉笙的妻子,寒氏。。。。。。。不,殷国王孙殷玉,笙之妻殷氏。
他俯下身来,隔着黑幔吻上她眉心,她身子顿时僵直,偏头躲避,却觉那人的吻温柔如羽,气息清新熟悉,猛地一禀,她动也不动,任他的唇滑过挺直小巧的鼻,移至粉嫩唇瓣,她冷冷开口:“你是谁?”
他身子倏地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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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十九
听他并不说话,她侧头循循善诱:“你劫了我来,除去与朝廷结怨,暴露自己,再无利处……”
忽听传来敲门声,一人低低隔着窗子道:“东边来了大队人马,我们需得快速撤出去。”上官漫微微扬颈,灯光里望见修长的颈线,她虽不表露,却定是紧张的,寒爷突起了逗弄之心,哑着嗓子道:“将她带上。”
果见上官漫唇角微微一抿。
道之正自迟疑,寒爷已将她扛到肩上,她看上去并不惊慌,只道:“带着我便是带着个累赘,壮士何苦做这种百害而无利的事。”
寒爷哑声笑了:“殿下长得好看,在下劫回去做压寨夫人,在在下看来,却是大大的有利。”听他言语轻佻,想起方才的吻,直觉此人不是说笑,上官漫倏地抿唇。
寒爷笑的畅快。
上官漫听得蹙眉,此人后有追兵,尚能气定神闲的大笑,想来不是个简单人物,心里却是暗暗发急,如若进了虎穴,只怕再难出来。
早有人备了马车,寒爷将她抱进车里,自己也上了车来,车板震动,已然启行,她手脚皆被绑住,暗自挣着绳子,同他说话转移视线:“听壮士口音,想来还很是年轻。”
寒爷含笑望她一眼:“唔,正是娶妻的时候。”
上官漫被他一句话塞得哑口无言,接下来也说不下去,只听他由笑:“殿下不要费力气了,拿绳子你是解不开的,就算你解开,我们这里这么多人,你也逃不出去。”她身子倏地僵住,有些气急败坏,寒爷顿了顿,颇是好脾气的道:“在下给殿下一计,你若假装顺从,待我放松警惕在逃出去,说不定能成功。”
上官漫气结,隔了半晌却笑了:“壮士真是好主意,那就劳烦壮士将绳索给我解开。”
寒爷被她反将一军,忍不住哈哈大笑。
这笑声,好似在哪里听过。
上官漫凝神苦思,却觉马车戛然停住,有人在车外道:“主子,该哦足了。”她心里微喜,这是要放了她么?
寒爷却突静下来,眸中捉摸不透的恍惚,只哑声嗯了一声,纷乱如莲的发丝下衬着精致面容,因被黑幔遮住眼睛,反衬的鼻子挺翘小巧,唇瓣不画而红,当真惹人怜爱,他忍不住抬手去抚,她却似是察觉,忍不住侧了脸,那手便在一指处堪堪停住。
他心里不甘,突过去扯她腰间绶带,她惊得猛烈挣扎,可哪里及的他力大,终被她扯下肩头的衣裳,雪白香肩在夜里细腻似玉,隐有流光,他眸子兀的一深,道之在外催促:“主子!”
他低下头来,湿热气息酥酥拂到乳间,她身子猛地僵硬,气的连话也说不出来,只冷冷别过头去,他也不知是心气还是心凉,恶意在她酥乳尚上狠狠咬下齿痕,她气得咬齿,身子都在战栗,他僵了一僵,才缓缓将她衣裳拉回去,翻身出了车厢。
只闻马蹄声震得地面颤动,杂沓响在耳边,渐渐远去,车厢里兀的便静下来。
她艰难坐起身来,残留的发簪斜斜挂在发间,用力一晃,啪掉落下来,握在手心里用簪头去摩,只涔涔出了一身热汗,正自着急,车帘猛被一掀,似有人进来,看见她,喜的惊呼出来:“殿下!”
是珠儿。
眼前豁然开朗,珠儿替她解下眼前黑幔,边解她手脚上的绳索边道:“殿下别急,兵部和刑部皆派了人来,奴婢心里着急,就央求大人带了奴婢。”她正说着,一人弯腰掀了帘子,他身后是浓浓的夜色,燃着的火把照的四处皆亮,车外复有嘈杂起来,握着兵刃的扈从他身后匆匆而过,衬得他双眸别样深邃。
她余惊犹在,乍然见着他,竟是热泪盈眶,只静静看着他。
赫连瑜眸中似有情绪涌动,弯腰上来,扫一眼珠儿:“下去。”
珠儿蓦然而热,仓促道:“是。”急急下了车。
也不等珠儿掩好帘幕,他猛就吻下来。
那吻狂乱炙热,似是能将她融化了,那样的神情,由仿佛她是失而复得的珍宝,她心中乍柔,颤着唇回应,只觉车外嘈杂皆远去了,他有力臂弯箍住她腰际,衣襟摩擦,簌簌作响,也只余了他。
他的吻滑过修长颈线,肩上衣襟轻易滑落,那吻便一路燃下去,落到胸前,他身子兀顿,她才想起来,胸前被咬的痕迹,犹似在隐隐作痛,咬唇冷冷撇过脸去。
雪白肌肤上齿痕犹如月牙,弯弯的似是笑着挑衅的眼睛,他眸光变了变,只将她衣襟掩好了,竟未追究,打横将她抱在怀中:“先回家。”
他说“回家”,人间十余载,犹如浮萍,她蓦然发现,“家”这个字眼,原来这样温暖。
临观帝姬获救呃消息早已传到宫里,黄帝亲自出宫相迎,赏下黄金绸缎,由拟旨册封为临观公主,顾充媛也母凭女贵,连越三级,晋为昭媛。
朝中只有昭阳一个帝姬封为公主,如今上官漫听封,公主不再是唯此一人,由因上官漫下嫁显赫,范如青相差甚远,一时以临观为尊。
黄帝特命赫连瑜捉拿叛军头领,捕之格杀勿论。
天气转暖,边境战事却也日渐炽烈,古夏国大王自二皇子赫连庆回国就增派了边境军队,天朝与古夏军队纠纷不断,近日来愈演愈烈,古夏国不顾赫连瑜在天朝为质由增派大军压境,战事一触即发,朝堂之上各分两派,一派主战,以太子为首,一派主和,以何家为首,唯赫连瑜身份尴尬,有人上了奏呈,奏请准赫连瑜暂避议事,黄帝看后默然不语。
赫连瑜索性称病,在家休养,整日闭门不出。
宫里除却此了些人参补品尚有些布匹,却是赐给上官漫的。
珠儿进了室内添香,才见上官漫倚在罗汉床上,手里捏着书卷,并不看,只抵在下颚上,灯火摇曳,映着她的脸,似是心不在焉的样子。
珠儿迟疑道:“殿下,奴婢听说黄帝怀疑驸马大人是细作,才允他在家歇息,若是有人这样怀疑我,我早就伤心死了,大人看着却像是无事人一样。”她闻言才回过神来,淡淡看她一眼,转过脸来道:“任谁被这样猜疑,心里也是不好受的。”
珠儿不解看她,似等着她说下去,她却低下头,只望着一侧开的正好的海棠出神。珠儿略有些尴尬,半晌才道:“驸马大人不能出去,也不间您进宫去,当真就这样两隔着么?”
上官漫不禁笑了:“你今日问题颇多。”珠儿兀的闭唇,她却望向画栋悬着的扭丝金笼里一只黄鹂鸟,廊下八棱坠穗灯,照的那黄鹂鸟羽毛鲜艳如织,只闻她道:“将那笼子打开。”
珠儿虽是诧异,依旧过去挑开搭着的搭扣,笼门刚打开,黄鹂如箭飞出,长鸣一声冲向天际,刚至半空,也不知哪里射来利箭,嗖嗖数声,那黄鹂乱箭穿心自半空直直坠下来,扑腾几下翅膀,再也未动弹。
珠儿吓得脸色苍白。
上官漫看着她:“现在明白了,咱们不出去。”
珠儿双唇犹颤:“他们难道连殿下也……”
上官漫扔了书卷,徐徐下榻:“虽不至此,但非常时候还是安静一点的好。”边说着,只挽了缕金挑线披帛提裙欲踏出门去,珠儿忙跟上:“奴婢给您去提灯。”
“不必!”
见珠儿诧异看她,上官漫睑下轻微疑红,闪烁道;“我只到院子里转转。”
珠儿倒不好再跟着,只得应是。
抄手游廊里挂了一路八角檀灯,远远望去便似一条蜿蜒的火龙,灯光却是晦暗,游廊曲折,讲究峰回路转之势,加上周围植物繁茂,漫步其间似是曲径通幽。杜明眼尖,见她一人,嘻嘻笑了声:“这不是公主大嫂么?”
上官漫脚步一顿,问道:“你们大人在么?”
“在,在,怎么不在。”杜明挤着小眼直笑:“我们老大等你许久了。”话刚落地只觉后脑嗖嗖冷意射来,忙闭了嘴,赫连瑜从门内转出来,灯下玉树临风的身形,定定望在她面上,笑容颠倒众生:“唔,过来了。”
她轻轻垂首:“嗯。”
杜明挤眉弄眼,捂着脸只喊酸,拉着胖子闪到树后不见了。
他牵了她的手进入书房,两侧烛火摇曳,裙裾随身子浮动,影到地上蝶穿百花一般的影幢淡影,他的手这样暖,这样有力,仿佛握着一生一世,她突就紧张起来,似是洞房是等待新郎到来的羞怯心情,只觉要说些什么,轻声道:“帝王往往多疑,过了这一阵子……”
他却转过脸来,灯光里见着如玉面容,蓝眸璀璨如宝石,她忽便怔在哪里,他抬指轻按薄唇做一个噤声动作,只将一见黑色斗篷套在她身上,她不明所以,任由其摆布,只闻他在耳畔低低一声轻笑:“今晚不谈杂事,咱们还有正事要做。”嗯,那个,啥,某人加班的日子由到了~~~以后可能有点不定时,先打个预防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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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二十
杜明领着胖子到了府门口,果有禁军前来拦他,杜明顺势大吵大嚷,吵得禁军颇是头疼,赫连瑜带着上官漫趁机在角门溜了出去。
天高地广,任马驰骋,星辰自身后飞逝远去,风声擦过耳边,只闻彼此呼吸在侧,风声里夹杂着他温和的声音:“冷不冷。”
两人策马离了都城,夜幕里只见浓密树林在天际映成一团暗黑的剪影,两侧稀疏的农舍,偶传来细碎的犬吠声,便在这样宁静的夜幕里她偎在他怀中,双手穿过斗篷环在他腰上,脸贴在他胸口,隔着衣襟闻见咚咚的稳健心跳声,衣襟上细密的锦纹硌在脸上又凉又烫,她阖着眼,只觉似是在梦里,喃喃呓语:“不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