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凤(手打)-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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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只一瞬,只闻极浓香科味道袭面,目不斜视擦肩而过。
耀阳“扑哧”笑出声来:“那人是谁,穿的和花孔雀似地,嗳,姐姐他看我们好几眼……”她嗔笑:“你还有功夫去看旁人,可见也不是十分害怕。”耀 阳闻言,恹恹又垂下头去。
皇帝却是在暖阁里召见,尚着明黄十二章纹的龙袍,面有不耐之色,皇后端笑陪坐在侧,下首谢贵妃与柔妃依次排开,再下首却是九殡之首梁昭仪,她身畔一个面上带伤的小皇子,两人进殿,万目刺来,妒羡狼戾夹杂到一处,如芒在背,耀阳禁不住一缩身子。
上官漫不动声色携了耀阳见礼。
小皇子哇哭出声来,恶恶狠狠指责:“父皇,就是它抓伤了儿巨。”
皇帝凌厉一眼,小皇子蓦然噤声,皇帝目光缓缓滑过两人面上,终在耀阳高高肿起的左颊处顿住,皱眉:“怎么曰事,耀儿?”
梁昭仪抢声开口:“官家,是十七殿下先抓了录儿。”
皇帝斜睨:“联让你说了么?”惊得梁昭仪忙惴惴垂首。
耀阳既惊既怒又怕,一时化作满腔委屈:“还不是他先骂我……骂我……”大颗泪自颊上滚落下来,死死咬唇不语。
皇帝目光一沉:“他骂你什么?”
耀阳咬唇不语。梁昭仪忍不住又插嘴:“官家,录儿一向乖巧懂事,连个蚁也不敢杀,怎会出口伤人…… ”皇帝不耐蹙眉,梁昭仪不甘退回身去,皇帝才漫声道:
“漫儿,你说。”
上官漫深深垂首:“儿巨不敢说。”
皇后闻言微蹙:“胡闹,你父皇在这里做主,你有什么不敢说。”
上官漫恭谨回道:“回母后,此话二十弟敢说,儿巨却不敢说。”
梁昭仪哼道:“你既知皇子比帝姬尊贵,就早该认罪,官家也好从轻发落。”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此言一出,皇后与谢贵妃脸色皆是一沉。
上官漫却转脸朝二十皇子微笑:“二十弟你可听到了,我说不成,你说却是可以,告诉父皇,你说了耀阳姐姐什么?”
她语气温软如轻风拂面,听到耳里极是舒畅,二十皇子见她容颜美丽,笑颜只若昙花初绽,竟觉殿内霎时灼亮,梁昭仪抢着捂他双唇已然来不及。二十皇子一呆,呐呐道:“野孩子。”
语毕,满座脸色俱变。
皇帝半晌未动,呵呵冷笑数声,猝然拂落暖阁笔研,破碎之声撞到心头,众人惶惶跪了一地。
“好,极好,朕的好儿子好妃子!看来朕让录儿在你身边待得太久了。”
梁昭仪死死抓住二十皇子稚嫩双肩,生怕被人夺了去:“官家,不是的,他不是说的这个,是……”她在人群寻找,一眼望见上官漫:“是十二殿下下套子套我们录儿呢,官家……”
皇帝重重拍案:“与漫儿何干,你不在他耳根子底下乱嚼,他能说出这种话来,有母如此,玷污了皇家血脉。”他竟懒得看她一眼:”来人,将梁昭仪打入冷宫,二十皇子继到柔妃膝下。”
内侍得令强拉了二十皇子,梁昭仪蓦然尖叫:“皇上……录儿……”扑身便要去抱二十皇子,又有内侍涌过来,只将她双手钳在背后,,梁昭仪竭力挣扎,早已披头散发,五指伸向二十皇子方向喊得撕心裂肺:“录儿……”
眼前梁昭仪被内侍层层押下去,二十皇子慌乱去追:“母亲!母亲!”
皇帝烦躁别头:“带二十皇子去柔妃的关睢宫。”
众人噤若寒蝉告退,对皇帝反应心头震惊,何皇后与谢贵妃皆未想到,他竟为此将梁昭仪打入冷宫。皇近对耀阳的态度已然明了,上官漫心里微笑,她终没有辜负耀阳的期盼。
耀阳也似猜出来,纵然有伤在身,笑嘻嘻极是雀跃,穿过长长宫道,她一路步履轻盈,将上官漫落的极远,回首遥遥对她招手:“姐姐,快点。”
她却不会耀阳那般小鹿一样跳跃行走,步步摇曳,仿佛已成习惯,耀阳嘴唇嗔怪:“姐姐好慢。”径自转身疾行,宫阙重楼里,汉白玉栏杆掩映,那身影浙浙望不见了。
上官漫也不急着追赶,独自提裙拾极而上,风里暗香如缕,广袖迎风,吹起发髻颤颤,红墙朱檐碧阑干里宫装丽人步步生莲花,霓裳艳影,环佩叮当,一人倚栏含笑:“你们中原人都说,胸前如雪脸如莲耳坠金环穿瑟瑟,原是这般。”
艳词污秽之语入耳,她深深蹙眉,加快了步子,那人只在身后追她:咦,小娘子你怎不理我。”她哪里及得上男子脚程,那人几步跨到她身侧,竟来捉她袖摆,她勃然大怒,偏脸只见他衣摆处坠满细钻凤羽,华丽如星,刺的双目一痛,心里一跳,竟是他,那人却拘了她一缕乌发放到鼻底,深深一吸:“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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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骰子安红豆 入骨相思知不知(八)
此人衣着华贵,行径却与登徒子有何区别,她恼羞成怒,拂袖撤身,乌发在他掌中散落,他反而欣喜,垂涎打量她:“性子泼辣,正合我的胃口。”
她冷脸便走,却在目光扫过他脸庞刹那微微一怔。
此人也是一副极好的皮囊,鬓如刀裁,眉若远山,正重要的,蓝眸,他也竟是蓝眸。
那人却上前来拦住她去路,一双风流桃花眼望着她似是饿狼寻到美味新鲜的物,贪婪,似是下一刻便会扑上来,他语气调笑:“都道昭阳公生天下第一美人,今日一见,果名不虚传。”他在她耳畔呵气如兰,嗓音酥酥拂到雪白耳垂:“我那弟弟有什么好,不如跟了我去,日后我他继位为王,你就是我的王后。”他指尖缓缓扰上她的肩头,轻轻摩挲,隔着衣裳,分明是感触他眸中欲望,她一动不动,任他指尖蛇一般缠上来,心中唯该厌恶,哪里有被赫连瑜碰触的半分悸动,既是有几分相像,也不是他。
愤恼、不甘一起涌上来,难道唯有他。
冷冷拂开他的手,抬眸眼波流转,她笑:“可惜,你不是他。”
那人竟是一怔。
身后蓦然转来一个低沉嗓音:“二殿下,属下送您回驿馆。”她记得这声音,想来是他的人,怪不得这人这样像他,原是古夏国的二皇子赫连庆,那赫连庆无暇顾及她,只怒道:“你一个下贱奴才有资格送我,叫他来。”上官漫脱身离开。
只闻青瑞声音平平,不含半分情绪:“殿下请。”
“本殿若不回呢,他一个贱人生的野种也敢来管我。”
“二殿下既不与属下回去,属下也知会二殿下了,二殿下调戏帝姬,两国若生战事,即便大王任罪下来,也怪不到我们殿下头上,就怕到时大王也难以庇护二殿下。”青瑞面无表情揖手:“属下告辞。”转身就是。
赫连庆忙叫住他:“你……你等等。”
青瑞回身,眸中波澜不惊:“殿下何事?”
赫连庆咳一声,眼神左右闪烁,漫不经心道:“本殿饿了,你带路。”
“是。”
转眼只见宫阙白玉栏杆,一人蓝衣负手而立,隔着石栏玉阶眸光犀利深邃射来。
赫连庆忍不住冷嗤一声。
驿馆里红锦铺地、轻罗帐子、雕花镀金熏炉,紫檀桌案上放着红血石砚,加以松烟、麝香、藤黄、犀角、冰片、珍珠得成的烟墨上好宣纸上栩栩绘出女子像,杏眼桃腮、美艳芳华,赫然是上官漫的眉目,却见酥胸袒露,媚眼如丝,做出羞人姿态……赫连庆画的兴起,蓦然斜刺探过一手来,将那美人从笔下夺出。
赫连庆怒极,抬脸斥道:“好大的胆子,那个下贱奴才胆敢……”
亮白宣纸被揉成一团,扔进侍从端来的火盆里,火焰耸起,瞬间灰飞烟灭。罪魁祸首赫连瑜面色阴沉负手立在案旁。
赫连庆反倒笑了:“怎么,不高兴了。难得难得,以前怎么抢你的东西都是一张木脸,如今翅膀硬了,也敢给我脸子看了。”他猛然揪起赫连瑜衣襟,近道:“你给我听好了,昭阳那小美人我看上了。你就是让也得让,不想让也得让。”
赫连瑜微微一扬眉,手腕用力,赫连庆痛叫一声,忙松开,后退几步看自己手腕,赫然黑紫。正欲破口大骂,赫连瑜曼条斯里理着领口,淡道:“你若想要昭阳,我送你就是。”
赫连庆未想来的这样轻易,与方才烧掉宣纸的态度大相径庭,他只以为其中别有心思,遂弯起一个很猥亵笑意:“你别忘了,古夏国子可娶父妻,你若在里面使什么猫腻,我让那贱人……”
只觉冷风袭来,赫连瑜负手立在亮白冷光里,逆光里唯见蓝衅转深,他声音森寒一如兽:“只怕你等不到那时候。”
门口突涌来两队护卫,个个凶神恶煞,手持兵刃,寒刀秋虹,照见室内刀光剑影,赫连庆顿时慌了:“赫连瑜、你敢!”
赫连瑜漠然拂袖出室:“这是见面礼,二哥好好享受罢。”
不及一刻,室内鬼哭狼嚎叫声震耳。
夜深时分,乾坤殿里人来,允上官漫携耀阳探望吴充媛。
幽深天牢里阴森潮湿,腐朽味道刺鼻,两人着黑色斗篷由内侍陪伴入内,步伐无声,却惊起天牢里如海哀呼,通道两侧铁栏后探出一双双遍布狞伤痕的手,枯槁似是要抓住最后一丝希望,耀阳突然胆怯,抓住上官漫袖子小声开口:“姐……姐姐。你先去。”
眼看近在眼前,愈是近乡情怯,上官漫也不问,只嘱咐了内侍好好照看。
门上铁锁铿啷作响,由内侍引至尽头牢房,内侍无声施礼,远远躲到别处,天牢里并不见光,外壁上一盏油灯,微光照见铁栏里一身素白囚服的瘦弱身影静静蜷在墙角阴潮石壁前,双眸木然凝望对面石壁,神魂仿佛已在千里之外。
她轻轻唤道:“充媛。”
那身影动也不动,她又道:“充媛,你看看我,我是临观,今日带耀儿前来探望你。”
听到“耀儿”吴充媛身子悚然一动,抬起脸来,双眸空洞望向她所在方向,沙哑道:“耀儿,我的耀儿!”
上官漫惊诧注视她双眸,那眸子黯淡无光,心里一丝丝沉下来,竟是哭瞎了么。低低道:“是,你仔细听听我的声音,姝璃宫顾充媛之女临观,我并不诓你,她就在外面……”
“不,不要让她进来。”吴充媛惊悚摇头,眼角渗出大颗泪来:“不能让她看到我这个样子。”
上官漫蹲下身去柔声劝慰:“你难道不想见她一面么?”四下里无人,她压低了声音道:“他对我渐渐宠爱,我会择时机说你的事,为了耀阳你也要坚持。”
吴充媛闻言缓缓摇头:“你现在势单力薄,你斗不过她的。”
吴充媛侧耳左右,疾步欺近,五指穿过冷硬铁栏杆,将一物尽快塞到她手中,苍白指节枯枝般箍住她春葱一般的手,上官漫片刻失神,几曾何时,她吴充媛不也是肌肤如玉,却闻吴充媛急切嘱咐:“将这个交给他。”
掌中物血色淋漓,腥味扑鼻,她咬破指头,撕下裙围以血代墨,上官漫心里蓦然一疼:“充媛,你这是……”要以死明志么?
她急急撇脸:“不成。”
吴充媛一张脸煞白如纸:“只有这样他才能好好待我的耀儿,殿下,你一定要帮我。”她缓缓滑下身去,匍匐在地重重磕头:“你一定要帮我!”
嫔向帝姬跪拜,纲常已乱,她慌忙闪身,声音已哽:“充媛——”
上官漫由内侍引着无声移步出来。耀阳小心翼翼迎上去:“姐姐,母亲她……她……”她竟不敢看她,只是嘱咐左右,“用黑幔遮住牢门,让殿下在外面与充媛说话就好。”
内侍称是。
耀阳惊疑:“遮住,为什么要遮住。”
她轻轻按住她肩头:“去吧。”
一刻,她木然立在等了一刻,铁栏杆依旧有些嶙峋手探出来,那栏杆仿佛隔着生与死,不甘等持死亡来临,她亦静静等持,无能为力的等待一个生命陨逝。
耀阳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被内侍扶着踉跄步出,忽闻狱内一声闷响,内侍尖细嗓音慌乱响在阴暗牢狱里:“吴充媛殁——”尾音长长如风,只灌得双颊发冷。
耀阳闻言,双眼一翻,晕过去。她上前抢一步托住她纤弱的身子,她这样小,还仍是天真无邪的年纪,却要遭遇亲人离别的痛楚,怜惜将斗篷为她遮好,她心里几丝庆幸,幸好,顾充媛还在,她也还在。
许久,上官漫才交给侍奉在侧的内侍:“送殿下回去。”
内侍早抬了肩舆来,她低声嘱咐:“小心些。’
内侍忙笑:“殿下放心。”
寒夜深沉,压得人心里抑郁难言,长裙逶迤划过宫阶,她疾步入殿,一进殿就扑跪到地上,双手碰着血书越过头顶,深深垂首,她不能让她白白死去。
眼眶渐湿,她哽咽唤道:“父皇……”
皇帝本来在灯下阅览奏章,见她这个样子不禁微笑:“怎么了……”目光凝到她周中叠成方胜的血书,笑意渐敛,曹德禀声捧上来。
蒲生我池中,其叶何离离。
傍能行仁义,莫若妾自知。
众口铄黄金,使君生别离。
念君去我时,独愁常苦悲。
想见君颜色,感结伤心脾。
念君常苦悲,夜夜不能寐。
莫以豪贤故,弃捐素所爱。
莫以鱼肉贱,痉捐葱与爱。
莫以麻#贱,弃捐菅与蒯。
出亦夏苦愁,入亦复苦愁。
边地多悲风,树木何修修。
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