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定良缘-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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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让城里老爷太太久等,自己先行一步过去做个解释,由秀云陪着外公跟后再来。
匆匆坐马车出了镇子,半途上拐了个弯往码头去,还来得及和手下掌柜沈八说上几句话,送一送满载瓷器丝绸漆器各类商品前往异域的商队。
送走商队直接进城,老外公和秀云居然还没到,文娇一边陪着舅母表嫂说笑,心里不免后悔,早知如此,先转到信义候府去找孙兰贞玩一会。
孙兰贞,信义候嫡亲幼妹,秀丽温婉,贞静娴雅,却先天不足病体柔弱,永远是轻言细语,不急不缓的模样,有什么解不开的问题去问她,她从来不会让你失望而归,聪明灵慧得不像话。
文娇与孙兰贞、宋娉婷相识的时候三人都是十二岁,寺庙里因小事有交集,一见如故,云房对话下棋半天,成了至交,孙兰贞为文娇引见她哥哥,信义候蟒袍玉带,满脸络腮胡子把文娇惊得说不出话来,她不是被信义候吓倒,而是,怎么看信义候都应该是三四十岁年纪,该做孙兰贞的父亲才对,怎么是哥哥?
另一位好友宋娉婷看出她的心思,笑不可抑,偷偷告诉她:真的是哥哥,信义候今年三十三岁,他二十一岁的时候孙兰贞出世,那可是老蚌生珠啊……
小心眼的孙兰贞为她两人的窃窃私语生气了半天,但她哪里抵得过宋娉婷每天上门死缠烂打、文娇的甜言蜜语书信攻势?没几天三人又一起兴致勃勃地计划好去哪个寺庙相见了。
宋娉婷是新上任的指挥使三女儿,宋指挥使连生三个女儿,最小这个自小不爱红妆爱习武,颇有男孩气质,深得他喜爱,甫一上任也带着跟来江南了。
宋娉婷和孙兰贞是多年朋友,从小在京城长大,两家常来往走动,兰贞祖籍吴州桐姚县,一年里总要回乡一次,让甘露寺的住持为她调治病根。
文娇在小镇子上住着,无端端就遇上京城两名贵女,也是因了她两个,借着她们父兄的权势,她才能收拢到几位生财高手。
若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听,文娇是不敢相信有着忠厚面相的沈八在从商之前,曾经是个杀人越货的江洋大盗,不过据他自己说他从不杀好人,杀的都是无良的奸商,娶妻生子之后他不再冒险,老老实实做了多年本份商人,许是生意做得太好太精,被人寻了他的根掀开老底,官兵捉拿关进牢里一年多,家产全部充公,妻妾子女流落街头,沈八在被斩首之前面对一群衣衫褴褛的家人泪流满面,大喊苍天负我,那一幕被文娇看到了,细细了解沈八生平,顿生恻隐之心,试探着想救下他,在宋娉婷的帮助下,没想到竟然轻易就成了,自此沈八成为文娇的生意伙伴,改头换面,东山再起,专门组织商队去往异域,运出的是瓷器丝绸,带回的是金子珠宝香料、皮货玻璃及各种各样希奇的物件,这些都是天朝贵族富人们眼热喜爱的,不管价钱多贵,只要货一回到港口码头,总有人抢着要,一出手便是白花花的银子。
除了沈八,还有一位纵横南北的传奇人物周童颜,也成为文娇的得力生意伙伴、明面上的掌柜,每年赚得的大批银子,心甘情愿毫无怨言把大头存入汇通银号韦越云的帐号。
文娇也不是没有分寸,只要他们为她服务五年,五年之后,她不再是背后大掌柜,仅仅是他们手下持有股份的小股东,所拿的银子自然就按份例来了。
用五年的财富,换回生命,一辈子可以与家人相聚相亲,文娇觉得挺值的,她的掌柜们更是感激涕零。
以探望姨母为名在扬州逗留期间,文娇和宋娉婷着男装四处游玩,在戏园子里遇见一位唱腔清越优美、年轻俊俏的男子,有人告诉她,这是扬州城出了名的风流才子、落魄花心大少柳梦蝶。
柳梦蝶擅画美人,他一口气画出四个美人,每一个文娇都认得,四个美人衣饰不同,姿态各异,但她脸上五官都一样,她其实就是一个人。
柳梦蝶很诧异,文娇笑着问他:美人并不远,你竟然不知道?
柳梦蝶诚恳地求教,文娇说:不论她以前叫什么,她现在叫红袖,沿河以上几个县域,有个花桥县,天香楼,她就在那里半年后她意外地遇到红袖,红袖哭泣着说,柳梦蝶就是她当年失散的表弟,两人是有婚约的,可是半年前柳梦蝶找到她的时候,她因为唱红了一曲清歌“独上西楼”,被一位官员迷上,深情痴缠,不免动了心,由他为自己脱了乐籍,甘愿做他的外室……没料到失散那么多年的表弟找来,见此情景无言离去,红袖为情苦,终日以泪洗面,那官员无奈,只好写文书放了她,可是此时的红袖已经没有了任何财产……
文娇将一个凭记给红袖,让她带着上京,在汇通银号任意取用银子,自己买房产居住,一边寻找表弟,一边看着做点什么生意。
红袖一年后来信,终于找到表弟了,二人重归于好,办了简单的婚礼结为夫妻。
夫妻二人共同打理的产业,除了金福大酒楼、双龙客栈、芳华绣庄,柳梦蝶想着开一家曲艺乐坊,文娇很快回信:开吧,你夫妻负责经营,我负责取名——就叫名流都会。还是老规矩,收入五五分成身在江南,文娇所操纵的生意却遍布大江南北。
无怪乎宋聘婷不时取笑她“小财迷”,孙兰贞却说,财迷怎么啦?一分钱难倒英雄汉,身上没钱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宋聘婷撇嘴道:“不跟你争”
谁不知道,孙家娘舅钱大户是皇商啊?
文娇拍拍她的手:“不要忌妒人家有钱人,缺银子告诉我一声”
宋聘婷跳脚:“谁缺银子了?欺负我没银子?来来再来玩你那什么跳棋,输了我给你银子”
文娇说:“不稀罕,我现在最不缺的是银子”
宋聘婷气道:“那你缺什么?”
她转着头四下里一看,指着亭下站着的两个年轻英俊男子:“我的两大美侍,随时随地借给你用”
文娇怔然,连连摆手:“长得这么好看,没事都给他们惹出事来,我不敢要这样的小厮”
孙兰贞捂嘴,笑得又咳又喘,两个年轻护卫瞪着文娇,傲慢地冷哼:他们是军中百里挑一武艺最好的将尉好不好?小厮?一个商女,她配用这样的小厮吗?
文娇教她们玩的飞行棋军棋跳棋,宋聘婷最爱下跳棋,不由分说先比试,结果很快出来,五比五胜,宋聘婷输得一塌糊涂,击掌认输,两名护卫脸变白了:这就,真的把他们输给了小商女啦?
从此后不管他们愿不愿意,只要小商女召唤,就得乖乖去做她的跟班
第一百O二章进京
文娇有了能够以一敌十、身手极佳的护卫,自是不客气,充分利用起来,想出门时以信鸽召唤,叫人在门外等,自己带上海棠或青梅偷偷溜出来,用不着前呼后拥的家丁婆子相随,方便得很,还可以跑更远更多些地方。
而那两个被宋聘婷戏称为“美侍”的护卫,一个叫冷月,一个叫沉星,开始很是不屑于跟着文娇,渐渐地却越来越认真,到后来竟然想着若是一直跟着韦小姐多好啊,光站在一旁看她说话做事就是一种享受,看这女扮男装还没长全的小孩儿,语音里透着童腔稚气,表面妍丽可爱,清纯灵秀,却有着一副不显山不露水的城府,三言两语能把那些长着胡须的大个子掌柜们驳得低下头,不看帐簿不翻名册直接指出众多货物的价位对比,从她两片娇嫩的粉唇里随意就能说出闻所未闻的各种信息,胸中仿佛藏着一副活的天朝国土版图,各地人情习俗气候经她娓娓道来,竟是如此生动,好像那些景物就在眼前,东南货物通贸互补的建议,延伸至海外的贸易……
再也不敢轻视“小商女”,这哪里是普通的小女孩啊?她简直就是个天才她这是在经商吗?看她那谈吐,那气势,活像战场营帐里布兵排阵的参将黄文正在北边军队,参与打过几场小仗,表现不错,在边疆磨了三年总算挣得个正六品营千总官职。
当今皇上登基以来四海清明,东南周边平定无虞,却有西北边的鞑子们不肯老实,时常滋扰掳掠边民,早年当今皇上还是楚王爷时曾经镇得他们不敢动弹,后因朝局生变,晋王不顾lun理纲常篡夺皇位,行为手段恶劣,他一怒挥师还朝靖国难,北边防务薄弱,又让骑术精湛的游击部落趁了隙,好在靖难很快结束,文娇听宋娉婷说过皇上点了一位智能双全熟知鞑子习性的皇子前去北边,几年间北边没有什么大战役,却是小仗不断,人们习为为常的是传回来的都是捷报,直到最近一个大捷消息让国人彻底轻松下来——天朝将士终于逮住机会,狠狠打击对本国最具威胁性、时常挑衅攻掠边境的大祈国精锐部,将他们几乎斩杀殆尽,主帅亲自领兵乘胜追击,深入荒漠直捣大祈国王庭,把大祈国王直接生擒还朝,这一举动不但重创大祈国元气,令这个以马上功夫称霸西北边的国家彻底失去战斗力,更震摄和警戒了向来以大祈国为首,经常聚众滋扰掠夺天朝边境财物粮食的另外两个邻国,大祈国失了国君,等同于亡国,臣民们四散奔逃,跑不动的只能做待宰羔羊……邻近两个小国见势不妙,立即修书表诚心,愿世代向天朝称臣进贡。
这就代表至少很长一段时间,西北平安无战事。
黄文正的家书里说,他的上司立有大功,朝廷体恤他家中上有高堂老母,下有病妻幼子,将其调任京官,从三品的护军参领,可带两位下属回京,官职另作安排,上司欲带黄文正随同回京,让文娇做好准备,到时他要将妹妹带回京城故里看看。
黄文正写家书,向来是两封,一封给老外公,一封给文娇,三年多来已成习惯,给外公的信平平整整,文法力求严谨通达,只报平安,述说些军中或其他事务,给妹妹的信看似轻松多了,却明言暗语,东一句西一句,只有文娇能读得懂,兄妹俩三年多来共同努力,小心冀冀凭微薄之力明查暗访,弄清楚当年父亲黄继盛被流放不仅仅是因为在兵部当差遭受连坐,当年楚王四子拼力杀出京城,他曾帮着晋王追击阻拦过皇子们……这可是重罪,当今皇上不杀他,真算是奇迹了。
黄文正探访到了黄继盛的下落,黄家一门被放在北边一个山窝里生活,男人拓荒耕田,女人织布纺线,除了偶尔接受监管钦犯的官员训戒,日出而做日落而歇的日子清静安宁,没被打骂。黄文义安顿下来后大病了一场,险些丢命,幸得黄继盛和林氏日夜守护,请当地村民采草药医治,才又缓回来,病好以后听一位土医的劝嘱多去山野上走走,放羊赶牛,做些力所能及的活儿,倒是不再发病了,好端端一个俊秀风雅的贵公子很快变成黑瘦的村夫。
老太太还好,冯氏却去世了,官兵抄家时她拼死护着自己的嫁妆,被毒打一顿,惊吓而死,倒是免了受流放之苦,她娇生惯养的儿子在北去路上不肯吃粗粮黑面,饿死在黄继盛怀里,留下一个三岁的小女儿归林氏抚养。
因为设定了连坐关系,附近相邻的钦犯要互相监督牵制,黄文正所在军队就在附近,他以韦华陶的身份在军中任职,自是不敢轻易与他们相认,眼看着亲人们含莘茹苦,病痛瘦弱,他却毫无办法。
文娇有银票送到又如何?钦犯不能单独走出村庄半步,怎么帮助他们过好日子?
文娇想着,文正哥哥要干什么?几年来他念念不忘救回父兄,难道有什么别的门路可走?带她进京,应该是觉得兄妹俩不会被人认出来,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两个人变化都极大。
可这事还是太冒险了,弄不好搭进哥哥的前程,还牵扯到韦家,他以为外公会答应让他这么做吗?
万万没想到老外公竟然笑mimi地和文娇商议上京事宜,叫她务必做好准备,哥哥一派人过来接,就乘船北上。
文娇有点惊讶,难道朝局又有变化,父亲黄继盛翻身有望?
但她更多的是新奇和兴奋,对京城期望已久,早就想去的,只是未有机会,她想着外公年老,偷跑出去是绝不敢的,又不是去去半天就能回来,长大了怎能做这种惹恼老人的事?总得计划周祥,有个理由才好,没想到这次却是老外公痛痛快快地让她走文娇高兴啊,恨不得哥哥早点回来,迫不及待地想上京城,不仅因为久慕它的繁华美丽,还因为……汪浩哲在那里她笃定地认为阿浩哥哥会逢凶化吉,否极泰来,他是那样聪慧,坚强有毅力,身手了得,身边的人个个是高手,那晚上她听见他们恭敬地叫他“公子”,他是哪个公卿贵族家的公子吧?他家遭受的祸事会不会与晋、楚两王争位有关?现在看来,应该是的而且他家支持的一定是楚王那么,他就是赢家他现在应该好好的在京城里生活着,安享太平盛世,他——过得怎样?
文娇脸上甜美的笑容渐渐消失,一个忽然而至的想法令她的心冷却下来:她光想到自己长大了,却极少去想阿浩哥哥年纪也会上去,他不可能永远是十六七岁,他……应该成家了说不定还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