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学的故事2-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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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发现好像只是心理学研究中的琐屑之举,但是,在两种实验形式中,还有其它的差别,比时间长度更有揭示意义。受试者已经学会了内省,他们报告说,当他们的注意力集中在听到声音的意识上时,他们体会到一种虽然有波动但很清晰的心理图象,这个图象就是他们准备好要去听的声音,一种轻微的、波动的紧张感,当他们听到这个响声时,会有很轻的惊讶感,有很强的按动发报键的冲动。另外,在这个实验的反射形式里,他们体验到即将听到的声音的极微妙的心理图象,相当大的紧张感,当球落下来的时候会有很强的惊讶感,并产生了按下发报键的冲动而几乎没有有意识的意愿去按。因此,这个实验不仅测量有意识的意愿和反射意愿之间的时差,而且还能辨识有意识的过程,这个过程发生在这个简单行动的自我意识情形下。
尽管研究者们的焦点集中在有意识的精神过程上,但他们只看这些过程的基本构件。几年以前,冯特曾大胆地宣布,实验可以探索灵魂,可现在,他感觉到他们只能对感觉、感知或者感情——即意识的基本材料——以及它们之间的联系上这么做。他说,较高级的过程,包括复杂思想,其特性都是“太过变化不定,因而不适合做客观观察的主体”。他说,语言、概念形成和其它一些高级认知功能只有观察观察才能进行研究,特别是在一些人群组的普通倾向中。
冯特对科学的心理学实验的定义是,在这种实验中,一个已知的、受控制的生理刺激——即他所说的“先质变量”——被施加进来,及一个人被观察到和测量到的反应。亥姆霍兹和其他人都已经做过这些事,可是,他们都局限于他们自己对一个人的视觉反应的观察上了。冯特的巨大贡献在于,他利用了他自己的内省办法来获取有关受试者有意识的内心反应的计量信息。不过,他把这些局限于最为简单的一些感情状态。
在这个实验室的头20年里,约进行了100种主要的实验性研究和无法计数的小型实验。许多实验都涉及感觉和感知,而且基本上与韦柏、亥姆霍兹和费希纳的传统相吻合。可是,这个实验室最有创意和最为重要的发现来自于它对“心理测时法”的研究,即测量某些特别的心理过程和过程之间相互作用所需要的时间。
其它的一些研究引入了一系列更为复杂的过程,以便能够激发和测量好几种心理过程。比如,引入好几种可能的刺激和反应——一个刺激也许有四种不同色彩之一的形式,每种色彩都需要一个不同种类的反应——实验者就可以把探索的范围扩大,把区别和选择都包括进去。
其它一些研究涉及感觉和通感之间的界限。有一个值得注意的例子是,实验者将一组信件装在旋转鼓的孔眼里很快地闪过;受试者“感知”到它们(在意识的周边看到它们,而没有时间去辨识这些信件)但在下个旋转时会对已经看到的东西产生“通觉”(有意识地记住并进行辨识)。主要的发现是注意力宽度的大小:大部分受试者在看到它们但没有时间去辨认后,可以产生通觉并说出4-6封信或几个单词。
更小一组研究探索了联想——不是英国联想主义者们讨论的那种高水平联想,可是联想基本的建筑模块。在一个典型的研究中,助手会念出单音节词汇,受试者要在听分辨出每个词的时候立即按下一个键;这可以测量到“通感时间”。然后,助手会说出一些类似的词,而受试者要在每个词唤起一个相关念头时按下那个键。这会花长一点的时间。从总时间里减去通觉时间将得出冯特所谓的“联想时间”——意识要找到一个与听到或者辨识出来的词相关的词需要多长的时间——这个数字在一般人身上平均是四分之三秒。
冯特同时代的一位英国物理学家卡尔文爵士常常说:“当你能够测量你正在说的话,并且能够用数字表达出来时,你就了解了其中一些东西;可是,当你无法测量它,当你不能用数字表达它时,你的知识就是贫乏和不能令人满意的那种。”冯特实验室里收集到的那些数据肯定符合这个知识标准,至少涉及心理过程的基本构件。
冯特心理学
冯特对自己的评价可不只是一位实验科学家而已。在他自己的著作和文章里,冯特担当了心理学系统组织者及其总计划的建筑师这个角色。可是,他的系统证明难以详细说明,而对它的主要特征的总结总是千差万别,莫衷一是。
按照波林的说法,其中一个原因是,冯将的系统是一种分类方案,不能够通过实验证明或者反驳。它不是一种可检测的庞大理论的自然发展,而是有秩序的教育计划,是一些基于中期理论的课题,其中有许多不能够用在莱比锡实验室使用的方法进行探索。
总结冯特系统更大的一个障碍在于他不断地修改它,增添一些新东西,因此,它不是一件东西,而是许多东西。的确,在他那个时代,评论家们很难在他的系统的任何部分找到麻烦,因为他不是在新版本中作了更改就是转到了另一个话题。威廉·詹姆斯虽然赞扬冯特的实验工作,但他也抱怨说,他的作品和观点的庞杂,使他作为一位理论家的指导不能为人所用:
尽管(其他一些心理学家)利用他们的批评而把他的一些观点驳得体无完肤,但他却同时又在写另外一本主题完全不同的书。如果像切蠕虫一样把他断成几截,每一节自己都会爬行起来。他的大脑延髓里没有生命结,因此,你不可能一下子把他弄死。
可是,如果说在冯特的心理学中找不到中心主题,列举一些反复出现的散题还是有可能的。
一个就是他的灵魂平行论。尽管冯特经常被标上二元论者的标签,可是,他不相信任何叫做意识的东西能够存在于人体之外。他的确说过,意识的现象与神经系统的过程是平行的,但是,他认为前者是基于实际神经现象的合并的。
另一个主题是他认为心理学是一门科学的观点。开始,他提倡它是,或者可能是一种Naturwissenschaft(自然科学),可后来又说他基本上是Geisteswissenschaft(有关精神的科学,不是指非物质的灵魂意义上的精神,而是指更高级的心理活动)。他说,只有直接经验的实验研究才是自然科学,其它的都是精神的科学。他就个人和社会心理学及其相关的社会科学写了很多长篇大论,可是,在写作中,而且没有承认甚或说明,严格的实验方法是可以在这些领域里发展的。
冯特心理学最接近中心的论题是,有意识的心理过程由基本的因素构成——直接经验的感觉或者情感。在他的早期作品中,冯特说,这些元素自动结合起来成为心理过程,有点像化学元素形成化合物一样。可是,不久之后,他说,用化学作比不准确,因为化合不是作为化学而发生的,而是作为注意力、意愿和创造力发生的。
尽管直接经验因其因果关系的规则——特别刺激引起特别元素经验——心理生命有其自身的因果关系:思维发达,思想一个接跟着一个,都有特别的规则。冯特给这些规则取了专门的名字,可是,这些名字基本上都是他对联想、判断、创造性和记忆的重新改造。
他的另一个心理学主题,特别是他后期著作中的主题是,“意愿的动作”对所有有意识的行动和心理活动都是必不可少的;这些心理活动是一个愿意积极地以某种方式思想,说话和行动的感觉代表的结果。在他看来,哪怕简单的、非思想的动作也都是意愿性的,不过,他认为这些动作是强迫性的。来自更为复杂的精神活动的动作都是意愿性和自动的。尽管这个理论在如今的心理学中已经找不到了,可是,这是冯特本人这一方面的努力,为的是要超越机械论心理学的自动主义论,并建立更为完整的模型。
总的来说,冯特的心理学比人们普遍认为的要宽泛得多,包括的内容也更为广泛。不过,平均来说,他是很严格和喜欢排它的,因而遗留下,或者禁止了许多的研究领域,这些在今天都被接受为这个领域最为基本的部分:
——他一无例外地反对任何形式的心理学实际用途;他最有才干的一位学生恩内斯特·莫曼转向教育心理学时,冯特认为他这是放弃这边而转向了敌方。
——他还反对除了他自己规定的内省法以外的任何别种形式。他猛烈地抨击了其他一些研究者的工作——即沃滋堡学派的成员,关于这个学派,我们不一会儿会了解更多一些。这个学派要他们的受试者在实验期间讲出他们想到的任何东西。这种方法,冯特说,就是“假”实验,即不是实验方法学上的,也不是内省式的。 -儿童心理学刚一出现他就提出反对意见,因为这些研究的条件不能够得到足够的控制,因而其结果也不是真正的心理学。
——他摒弃了同时代的法国心理学工作,因为法国心理学在很大程度上依赖催眠法和暗示法。因为这种研究缺乏严格的内省,他说也不是心理学的实验。
——最后,他特别反感威廉·詹姆斯的心理学,而后者的心理学却更为完整,更有洞察力,更有个人特色。读完了詹姆斯极受全世界普遍欢迎的《心理学原理》一书后,冯特酸酸地说:“这是文学,它很美,但不是心理学。”
原来如此的转变
有关威尔汉姆·冯特的任何东西都没有他对心理学的影响奇怪——广泛得很矛盾,然而又不是太大。
广泛:
——他是这个领域里的博学之士和大计划的决策人,他给这片学术领土划分了疆界,并定义它为一门新的科学。
——他个人培训了许多人,这些人后来在这门科学的前几十年都成了德国和美国最伟大的心理学家。
——他把生理心理学开始阶段最有特色的方法论引入了实验心理学。他的实验室及其方法都是下半个世纪许多实验室的模范。
——通过他厚厚的、权威性的教科书,冯特影响了头两代美国心理学家及其学生。在20世纪初期,美国心理学的学生都可以把他们的历史渊源追踪到冯特那里去。
可又不是很大,冯特的思想在当代心理学理论中不起任何作用。主要的原因有:
——冯特就心理学几乎每一个可以想象到的领域写作,包括按照他自己的实验方法无法通过检验的许多话题,比如灵魂因果关系、催眠术和通灵术。结果,一些年轻的心理学家认为他是某种二元论者和玄学思辩者,因而,对一些可以进行科学调查的心理现象更加热烈地采纳了实证主义的标准。他们的观点将在行为主义中象征出来,而行为主义认为内省、哪怕是冯特形式的内省,都是非科学和无价值的。
—一可是,其他的许多心理学家,都反对他们认为是过于狭窄和生硬的冯特心理学。他们被吸引到了带有实际应用目的的研究领域,其中有儿童心理学、教育心理学、心理学测试和临床心理学。所有这些领域,虽然都超出了冯特心理学的界限,但都成长并发达起来。
——在冯特的晚年,一些新的心理学研究流派出现了,是对他的心理学系统特征的一种拨乱反正。这些学派都有一个共同点,即实验心理学不应该局限于基本的直接体验,而应该探索更高级的心理活动。
比如记忆。在柏林大学,赫曼·艾宾豪斯(1850-1909)发明了调查记忆活动的一个方法,这个方法排除了主观和一个人以前的经验影响。他发明了23O0个没有意义的音节——由一个元音间隔开的两个辅音组成的无意义组合,比如bap、tox、muk、rif等,并用这些词进行一系列的记忆实验。
比如,他读出一组音节,然后尽量记忆其中的音节。通过一些调整,如增加长度,阅读的速度、阅读的次数,他很有激情地探索这些课题,如,音节的数目与阅读的速度如何发生关系,而且必须能记住(记忆住这个单子的难度比记忆其长度增长快多了),遗忘与学习及复习之间的时间间隔有什么联系,重复及复习对学习与遗忘产生的影响。
艾宾豪斯如此专注于研究,竟至于让自己背负了无法想象的劳动。有一次,为了确定重复的次数如何会对记忆的保持产生影响,他背诵了420排16音节,每个音节背诵34次,总共14280个,这是心理学上的高峰。他的方法虽然听上去耸人听闻,但极为成功,从这以后,它成了实验心理学的标准。(最近几十年来,他从工作当中得出的一些预测已经在其重要性上下落了许多;对最近记忆的研究,重点已经从无意义的内容转到有意义内容的记忆上了。)
哥丁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