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夫成龙-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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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接住她的顾祈安,杜小萌定了定神,再一次靠近棺木。
她的手颤抖着在尸首的脸颊上细细摸索着,越是摸索,杜小萌的心越是冰凉。
没有。她摸不到。不是电视里出现过的人皮面具!这张脸……是真的!
杜小萌双手僵直,放在那张熟悉的容颜上,再也拿不回来了。她双眼直直地盯着慕斯寒苍白而清俊的脸颊,那灰白的色彩即使打上了一层淡淡的胭脂,也骗不了杜小萌的眼睛,那样无力惨淡的灰白色,分明透着死亡的气息。
杜小萌的手指轻轻地移到慕斯寒俊挺的鼻头下,来回滑动着,一直一直滑动着,直到一颗一颗珍珠一般大的水滴砸在她的手背上;直到她视线模糊,眼前那张熟悉的面孔变成一波一波扭曲的水纹;直到,她摸到曾经温暖她的双手,如今只剩下冰凉。
他死了。慕斯寒,死了。
一旁的顾祈安见杜小萌神色越来越不对,手足无措,急得满头大汗,却又不知如何是好。
“祈安。”杜小萌突然扭过头来,对顾祈安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傻呆呆地笑着问道:“慕哥哥他睡着了,你帮我把他带回太和宫,今晚我要抱着他睡。自从他走了之后,我就没睡过一个好觉。我已经习惯了枕着他的胳膊,在他怀里一觉到天明,习惯了他在我耳边轻轻地呼吸,习惯了一睁开眼,就看见他在对着我微笑,习惯了在床上放两个枕头。你帮我把他背回去,好不好?不然,我夜夜失眠,一定活不了多久了。”
顾祈安看着杜小萌这副模样,心里比身上挨了刀还要疼。杜小萌不断推拉着他,他却束手无策,不知怎么办。
这时,后堂又冲进来一个人,从顾祈安身边拉过杜小萌,用力地晃了晃,他用的力气很大,晃得杜小萌只觉得自己的骨头要散架了,生生的疼。
“齐翎!疼,我疼!你快放开我。”杜小萌用手去拉齐翎地手。
齐翎见杜小萌还认识他,心中一喜,松了手,又指指旁边的顾祈安,问:“那他呢。你认识吗?”
杜小萌白了齐翎一眼,转头看看顾祈安,道:“当然认识,祈安还要替我把慕哥哥带回太和宫了。”
齐翎眸心一怔,知道杜小萌的症结是在慕斯寒身上。
于是他一咬牙,双手收紧,再次用力压住了杜小萌的手臂,对她厉声叫道:“你给我醒醒!慕斯寒死了!死了!!”
杜小萌也不知哪里来力气,突然一把推开了齐翎,直径跑到棺木边,拉起慕斯寒的胳膊,撩开衣袖。
右臂上果然有一道狰狞的伤口,那道……曾经让杜小萌心疼不已的伤口。
齐翎和顾祈安都站在原地,见杜小萌专心致志地盯着那一处伤口,眼中满是他们看不懂的情绪,只当是杜小萌在难过。这一次,谁都没敢去打搅,只是静静地,陪伴着这个刚失去爱人的,自己爱着的女子。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立在棺木旁的杜小萌拉下了他的衣袖,将他冰凉的手,重新安放在棺木里,最后再看了他一眼。
他今日穿了那身象征着身份,世间独一无二的蓝色锦袍,即使没有了呼吸和心跳,他也依然还是那样好看。
“祈安。”杜小萌低着头慢慢走到顾祈安身边,低声问道:“步云还有家人吗?”
顾祈安一怔,开口回道:“以前听师父说过,他好像还有个姐姐嫁了一户庄稼人。”
杜小萌点点头,交代道:“多给些银子,好生照顾着。”
还不等顾祈安明白杜小萌的意思,杜小萌就快步走出了后厅,等齐翎祈安两人跟上去时,已经听见杜小萌招了一个小太监过来,开口便道:“皇上今晚在哪个妃子那过夜,快点给我领路。”
祁天岚今夜未抱美人,未躺龙床,没有去任何一个妃子的寝宫。
杜小萌不让齐翎和祈安跟着,让小太监领着,一路杀过去,直到到达目的地,都没有一个人敢拦她。这个太后疼皇上宠王爷爱的独苗公主,如今就像一头炸了毛的小狮子,谁敢惹。
所以当杜小萌见小太监领她到这个乌漆麻黑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以为小太监忽悠她,对着小太监劈头就骂时,小太监一声都没吭,还保持着一副任打任骂杀剐自便的倒霉模样。
“他没有骗你,我就在这里。”黑暗里忽然飘出一个低沉的声音。
杜小萌一愣,借着月光,抬眼在黑暗中,找寻到了一处阴影。
“你退下吧。”角落里的阴影道。
小太监如蒙大赦,磕了头退出去。
阴影站起来,拿出一个火苗筒,将屋子里的烛台点亮。
灯点得不多,隐隐约约的,杜小萌看不清祁天岚脸上的表情。但似乎,他的心情没有她想象的那么愉快。
祁天岚抬眸,盈盈一水,在昏暗的光线下静静流动。他看了她许久,最后终于先开口打破了尴尬的安静,浅笑道:“有话同我说可以等明日,这么晚还来回折腾,对孩子不好。”
杜小萌也笑,只是脸上冷冷的,言语也不善:“孩子说他睡不着,要来恭喜伯父削弱敌对军权,重揽至高皇权。”
祁天岚收了笑,静静地望着杜小萌,好一会儿才道:“萌萌,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如今我肯定地告诉你,向天澈下手的人绝对与我无关。”
杜小萌冷笑:“无关?那你就是坐收渔翁之利,捡了个便宜咯。”
祁天岚的脸色在微弱的光线下,依然能看出沉下了几分,言语也微弱了下去,不及之前的理直气壮,却也不狡辩:“那不是我想看到的。”
杜小萌面无表情地反问一句:“是吗?我一直以为你乐见其成了。”
祁天岚瘫坐在龙椅上,合上眼,许久后再开口,声音已经露显疲态,“当真的走到今日,我才知道,这不是我想要的。”
杜小萌没有说话,在他对面找了一张椅子坐下,目光像警察讯问时会用的强光灯一样,直直地盯着祁天岚。
祁天岚不知想到什么,莫名其妙地笑了,笑声还十分无奈,开口竟说起故事来了:“从小,我最怕的人除了父皇之外,就只有天澈了。天澈虽然比我小,但自小就很懂事,也十分聪敏,因此十分得父皇的宠爱。当初我以为是因为这个原因,父皇才那样疼爱天澈,所以我总是很努力地去学,去做天澈做得很好的事情。”
“可当我尽善尽美的做到任何一个人见了,都要直起大拇指时,父皇都只是点点头,一句鼓励都吝啬。到后来我才知道,即使我将所有事情做到完美,都比不上天澈的一根指头。”
“据说,以前,我的母妃,也就是现在的太后,很得父皇的宠爱,可自从我懂事以来,就极少见父皇去过母妃的寝宫。很可笑,天澈的母妃都要比我的母妃得宠。”
“那时,我一直以为是我的原因,是因为我太过愚钝,是因为我不够让父皇喜爱,所以才会让母妃受了冷落。因此,我总是很努力的想要做父皇最优秀的皇子。”
“可是,有一天,我发现了一个秘密,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不管我做什么,不管我有多么的优秀,父皇都不愿多看我一眼。”
“而天澈,他总是那么轻易的得到父皇的疼爱,让我嫉妒又害怕,所以,我和他做了关系最好的兄弟。”
杜小萌笑:“你又何必花时间同我说这个,我没有任何兴趣想知道了解。”说罢,杜小萌起身,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木匣丢到祁天岚怀里。
祁天岚看看杜小萌,又看看握在手中的木匣子,轻轻地打开,看到里面的东西后,吃惊不小:“奇异珠!”
“嗯,和你那颗一模一样,是先皇知道慕哥哥丢了那颗之后,又令人找来一颗一样的,送给他的。”
祁天岚盯着那颗奇异珠,长长的沉默了。
杜小萌笑着又道:“这是慕哥哥临走时交代的,一定要把这颗奇异珠交给你。”她一顿,思量了一会儿,开口又道:“很多东西,你看的极重,可在他看来,这就只是一颗珠子而已,他并不是非要不可,他不稀罕。”
祁天岚再次沉默。
这一回,杜小萌没有再等待,她起身就要往外走。
“对了。”杜小萌向外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回头对祁天岚道:“瑾陌那个丫头很傻,如果你不能给她她想要的东西,不如一开始就不要给她任何希望,替她择一户好人家吧。”
祁天岚没有答话,只是抬眼看着她,语调轻柔地说道:“萌萌,你留下来吧,留在皇宫里。”
杜小萌闻言,忽然极灿烂地笑了:“为什么我要留下来?给我一个理由。”
“天澈,他已经死了,我答应过他,要替他照顾你。”
杜小萌笑道:“是啊,他已经死了,那么我就更加没有留下的理由了。”
祁天岚起身走到杜小萌跟前,双眸闪着明澈的光亮,仿佛是这世间唯一的净土,唯一的:“那我了?就算是为我留下来。”
“你?”杜小萌轻笑,问他:“你能为我散去这一后宫的女子吗?”
祁天岚沉默。他握权初定,又怎么敢动摇后宫在朝野的亲属势力。
杜小萌无所谓地耸耸肩,笑着对他道:“所以你从来都不是理由。”
不等祁天岚上诉,杜小萌就又开口道:“如今慕容逸吐出军权,虞姬交出实权。记得当日你答应过我的,现在你还欠我一件事情。”
关于这个不平等条约,祁天岚还记得。
他点头,示意杜小萌可以提任何要求,现在天下已经是他的了,他相信,就算杜小萌说要做皇后,也只需要给他一点时间,他便能办到。
杜小萌看向他,目光灼灼地带着星点火光,她淡笑着,声音在这间空荡的屋子里旋转,一字一句,尤为清晰,深深地刻在某个温热柔软的地方。
她说:“请你,永远不要来找我,永远。”
星月相怜,冷暖心知
慕斯寒的丧事办得很“热闹”,也因他战死沙场为国捐躯,最终得以风光大葬,铭入日曜国史册。
从封棺,到皇陵的厚重石门将两人永远的隔在两个世界,杜小萌的表现都十分平静,在慕容锦年哭得声嘶力竭之时,她还保持着面无表情双目无神的状态,这样的一反常态,反而让一旁的祈安瑾陌等人看了尤为担心。
夜里头,杜小萌撇开众人,跑到了虞姬的寝宫,撒娇耍赖的死活要和虞姬睡。
自永逸军在西线遭受重创,慕容逸负伤归来,军权被祁天岚削弱的,只剩家门口那一亩三分地之后,虞姬就变样了。
除了每餐依旧茹素之外,她还放下朝中争斗,拿起佛珠,一心向佛起来。不知是当真心生倦意,还是另有计谋。
虞姬对杜小萌一向不错,疼爱有加不说,有时待她还颇为宠溺。杜小萌曾一度怀疑她这个只有杜猎户一个养父的微妙身份,会不会有可能上演一出八点档宫廷大戏的狗血剧情,一觉醒来,发现自己也是一颗沧海遗珠。
但事实上,杜小萌就是杜小萌,不是遗珠也不是还珠,只是一个普通猎户的掌上明珠。可这并不影响虞姬担心她,对她好。
两人一齐躺在虞姬那张松软的大床上时,静静地,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直到后半夜,杜小萌感觉到身边的虞姬在床上翻了好几次身,像是睡不着。
“母后?”杜小萌小声的唤了一句。
“嗯?”那边很快有了回应,“萌萌你还没睡?”
杜小萌翻过身来和虞姬面对面,黑暗里,她一双眼眸盈盈发亮,哪里有一点想要睡觉的意思。
她咧开嘴,笑眯眯地同虞姬半真半玩笑道:“母后,这么晚你还睡不着,在想谁了?”
虞姬呵呵一笑,伸出白净的手指在杜小萌额间一点,笑道:“坏丫头,瞎想什么了。哀家是因为这床太软了,不习惯。”
“软?”杜小萌动了动身子,觉得挺舒服的。
虞姬看着她的动作,笑着解释道:“往日哀家睡的都是硬床,一来是因为太医说睡硬床对人的身子好,二来,也是为了警醒自己,今日的所得并非一劳永逸,还需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没想到虞姬还有这卧荆尝胆的想法,那她一直茹素,只怕也不只是为了忆苦思甜吧。
杜小萌静静地听她说完,才开口道:“那今日为何又要换这软床了?”
虞姬轻轻一笑,眼角溢出一丝落寞,她对杜小萌道:“前日身子不太舒爽,宣了御医来诊治。御医说,上了年纪的人身子娇气,还是睡软床为好。这不,哀家最听御医的话了。”
杜小萌见那一脸笑颜之下隐隐透出的疲惫,遂心生怜意,撅起小嘴,缩缩身子,躲进了虞姬怀里,骄横道:“谁敢说我母后上年纪了,明天让他把他媳妇带过来,咱们比比看。”
虞姬被她逗得眉梢一弯,抬手在杜小萌肩上拍了拍,敛了笑意,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意味深长道:“御医说的没错,我老了,该放手了。”
杜小萌这一回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听着。虞姬话后的意思,是刻意说与她听的也好,是无意的袒露心声也罢,杜小萌参不透,也不想琢磨。反正,这一切与她已经没有关系了。
“母后。”杜小萌将头往虞姬软软的胸膛靠了靠,轻声开口道:“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特别喜欢有你做我的母后。”
虞姬柔软的双手轻轻地抚着杜小萌披下的青丝,没有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