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伤心画不成-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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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沈秀才借的,他家啥都缺,就不缺这些玩意,不过他死活不肯给我纸,说那玩意贵死了,所以我回家那了张绢子,你看看。”他掏出一张发黄的绢布。
这个时候,纸确实是贵玩意。
我将绢子铺平了,提起笔来问阿蛋要写什么内容。
“我写给江小里的。”阿蛋有些不好意思。
我说哦,你给她写什么?
大双这个时候又在边上叫:“江小里不是莫寡妇的闺女吗?你写信…… ”话还没说完便被阿蛋一把拎到一边去了。
等哄完了大双,他走过来深吸了口气,仰起头做45度望天状,声情并茂地口述道……
“江小里,上次送给你的地瓜吃完了吗?那些地瓜是我亲手种的,不管刮风下雨,我都坚持去翻地除草,我娘说,地瓜要甜要糯,首先要选好苗子……”
我手一顿,突然有种无从下笔的感觉,鼻尖开始微微冒汗,阿蛋同学难道想写技术论文么?
“阿蛋,你给江小里写信到底想要表达什么?”我搁下笔。
“什么表达什么?”
我将他给我那张旧旧的绢布在他眼前抖了抖,“这么一点绢,你罗里罗嗦的一堆怎么写得下?”
“这个……那个……”
“你是不是想告诉那个江小里你喜欢她?”
阿蛋用手捂住脸,“咦,静瑶你这人也太直接了。”
我流泪满面,这个阿蛋既然想跟人家表白在信里面扯一通地瓜做什么?!
“行了,我知道该怎么写了,你到一边坐一会儿,等我写好了读给你听。”我说。
阿蛋先是半信半疑地看着我,在我坚持下,一脸不情愿地答应了。
我用了半盏茶的时间,写好了信,并念给阿蛋听,他听后想了好一会儿,然后很肯定地点了点头,表示还不错。
之后拿着我给他的绢布,一脸讪笑地拜托大双帮他捎给江小里,代价是四条大红薯。
大双走后,阿蛋像只热锅上的蚂蚁似的,背着手在我眼前走过来又走过去,一脸的忐忑。
奇?太阳冲到头顶的时候,大双一蹦一跳地回来了。
书?“大双,怎么样?”阿蛋的双颊因为激动而泛着红光。
网?大双黑白分明的眼珠子眨了眨又眨了眨,才慢吞吞道:“小里问我谁送的信,我说是阿蛋让我送的,于是小里就生气了,把绢布丢在地上狠狠踩了两脚。”
阿蛋听完,整个脸都垮了下来,搓着脸说:“完了完了,这次丢人丢大了。”
“大双,那小里看没看信?”我蹲底身子,摸了摸大双的小脑袋。
“没看啊,小里说:这个臭阿蛋,明明知道我不识字还给我写信,太欺负人了……就这样。”大双摊了摊手。
“亏你想得出来!”我狠狠地瞪了阿蛋一眼。
他听完大双的描述也傻了,此时正咧着嘴傻不愣登地看着我。
我叹了口气,“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事情得你自己去解决。”我一手一个拉起大小双的手,“走,我们进屋去。”
不过这事情还没完 ,我正做晚饭的时候,江小里却一脸羞涩地找上门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先过渡几章比较轻松温暖的,让我们的女主也歇口气吧~~谢谢大家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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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
我不认识江小里
“你找谁?”我问她,顺势用围裙擦了擦手。
大双说:“她是江小里。”
我一听她的名字,又见她手里拿着发黄的绢布,心里便已经猜到她找我的目的。
“你是田螺姑娘吧?”她问,“听说你识字?”
我点点头,笑道:“小里姑娘是找我给你看信。”
她有些惊讶,“是啊,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忍住笑:“那信不就是阿蛋让我写给你的么?他自己又不识字,哪会写信呢。”
她回过神来,“哎呀”一声,双颊涨得通红,隔了半晌恨声道:“这个臭阿蛋,死阿蛋,又骗我。”
“没有没有,他没骗你呢。”我替阿蛋辩解道:“是大双没把话交代清楚。”
大双哀怨地瞪着我,我摸摸他的脑袋,小家伙,为了成人之美,就委屈你一下吧。
我把事情的大概经过跟江小里描述了一遍,也不想替阿蛋说什么好话,毕竟这种事情两个人自己的感觉是最重要的,何况我也不是什么当媒婆的料子。
正说着,江大统扛着渔具回来了。
江小里见他回来,也不好意思再问东问西的,红着脸告别走了。
“小里来干什么?”江大统问。
我笑了笑,“没啥,大概也是来看田螺姑娘的呗。”
江大统愣了愣,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紧接着将从篓子里面倒出的鱼用盆盛了拿到院子去剖了。
吃晚饭的时候,江大统跟我说:“陈姑娘,不然你以后叫我大哥如何?”
“现在不就是叫大哥么?”我说。
他放下碗筷,“那好,改天我请村子里几个有头有脸的长辈在家里吃顿饭,咱们把这事情定一下。”
“结拜兄妹?”
他很认真地点点头:“我是个鳏夫,你一个姑娘家以后总要嫁人的……外面传些风言风语的,对你不好。”他顿了顿,端起碗闷头往嘴里扒着饭。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心里暖暖的,有些感动。
这一日就这么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被后院传来的一阵“磕磕”声给吵醒了过来。起身走到后院一看,大双正用一把锄头在地上撅着泥,小双蹲在一边看着,胖胖的小手托着下巴,边上放着一个小小的竹筐。
“你们在干嘛呢?”我睡眼惺忪地看着他们问道。
小双睨了我一眼,“我们在抓蚯蚓。”
“抓蚯蚓干嘛?”
“钓黄鳝!”
“去哪里钓黄鳝?”
“后山湖啊。阿贵他们说那里黄鳝可多了。”
“黄鳝怎么会在湖里?”我打了个哈欠,用手背擦了擦眼角溢出的泪花,“好吧,那你们先忙着。”
吃完了早饭,开始收拾屋子,剁猪草喂猪……一圈忙下来,也快到晌午时分。
平日里江大统的午饭通常在船上解决,所以我不用准备他的份。
淘了米,择了菜,往灶坑里面用干草点了火,心里突然觉得有一种莫名的不安。
照往常,大小双应该已经回到家里等饭吃了吧?越想越不对劲,于是用手中的烧火棒将刚点的火苗给打灭了,连围兜都没解就往屋外跑。
跑到外面又犯起愁来,因为我不知道后山湖在哪里。
好在这时,穿了一身青色大褂的沈秀才慢悠悠地飘了过来,见了我便将头扭到一边,装作视而不见。
“沈秀才,看见大小双了么?”
“呃……”他有些吃惊地看了我一眼,大概没想到我会叫他,随即摇摇头,“没,没啊。”
“那后山湖在哪?”我又问。
他慢悠悠地抬手一指,“呐。”我顺着他所指的地方看去,发现竟是我之前被鸡追地抱头鼠窜的那个方向。但这时也顾不得那么许多,想了想,提了一根木棍就往那里跑。沈秀才在后面追着问:“哎,你干嘛干嘛?”
“大小双去后山湖,到现在还没回来,我过去瞧瞧。”我跑得飞快,沈秀才很快就被我落下了一大截。
中途路过那棵大树,果不其然地就冲出一只大黄鸡来,我二话不说,抡起木棍照着它就打下去。大黄鸡受到惊吓,一下窜地老高,掉了几簇毛。落到地上时,已经没有了之前趾高气昂的模样。
“再有下次,我打断你的腿!”我骂了一声,继续跑。
跑了一阵子,便见到有条山路蜿蜒地通向山上,山路又窄又陡,旁边的茅草长了有半人多高,一路走得甚是艰难。此时沈秀才也已经追到了山下,毕竟是喜欢窝在家里的老宅男,这时候已是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走了一会儿,又出现了两条岔路。我站定,不知道该挑哪条。
沈秀才远远地喊着让我往右,我心想:谁说百无一用是书生?若不是他跟我来,倒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从小路绕着山体一路走,越过一排树丛,突然感觉眼前一亮,顿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我终于见到了大小双口中的后山湖,开阔而幽蓝,在阳光的照射下,湖面上闪过一粼粼的波光,仿佛铺了一层金子的缎面。
我顾不得欣赏眼前的美景,急忙顺着土阶走下去。拢起手放在嘴边,喊着大小双的名字,但却一点回应也没有。
“怎么样?找到没有?”沈秀才问我,他刚才手脚并用才顺利从土阶上爬下来。
“没呢。”
“会不会他们去别处玩去了?”
我摇摇头,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感觉他们就在这里,就在这附近……这样的感觉让我很不安。
沈秀才突然大叫了一声,“咦,那是什么?”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水面上竟然有两条黑色的东西,浮上来又沉下去,沉下去又浮上来。
辫子,是小双的羊角辫子!心里猛地收紧,我几乎要尖叫起来。我用几秒钟时间将自己从慌乱的情绪中解脱出来,不管怎么样,先要把她从水里捞起来再说。
我飞快地跑到湖边,脱掉鞋子,将长裙团起来往腰间一塞。
回头看看沈秀才,见他已被我的举动惊地目瞪口呆。其实在西凤村,会水的女人占了多数,不过大概是我在他心目中的形象颠覆地太厉害罢了。
我对自己的水性不是特别有信心,以前在游泳池游泳的时候也就那水平了,这次下的却是个陌生的湖泊。
里面说不定有暗流有漩涡,跳下去之后也很有可能英勇就义,但时间不等人,我实在已经没有别的选择……
“沈秀才,你别傻站在那里,快点回村里叫人去!”我回头朝沈秀才吼了一声,一边冲入水中。
毕竟已是秋天,水温已经变冷。水接触到皮肤的一刹那,我狠狠地打了一个冷战。
“小双小双,你坚持住,姐姐就来了。”我心里默默地念着。
我最早练的是蛙泳,这种泳姿游起来比较省力,但缺点是速度较慢,用在救人啥的上面实在是没那么给力。自由泳动力足,速度快,但游起来很费力,我以前在泳池练习完,通常都是浑身酸痛。
后来为了偷懒,我就很少练习游自由泳。以前学游泳只是为了保持身材,锻炼身体,哪里会料到还有救人这一出呢。
最糟糕的是我不会踩水,所以只能憋着气在水里扑腾,一路游过去,为了保持速度和体力,只能两种泳姿不停交替使用。但等游到了小双身边也已经感觉自己有些疲累。
我稳了稳神,伸手过去抓住小双的羊角辫,深吸了口气,拼劲了力气往回游。
快到岸时,沈秀才伸了根木棍过来帮了我最后一段。将小双从水里捞起来的时候,发现她的腰上拴了根布条,一拉,竟然拉出了一个大双。我当时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如果这两个孩子都出事的话,我该怎么跟他们的父亲交代。
“快点把孩子背下山去吧。”沈秀才擦着汗,“村里有牛。”
我知道他的意思,以前的人们会把溺水之人放在牛背上,然后牵着牛一圈一圈地跑,将溺水的人喝进去的水都压出来了,这样人便能活过来。
但眼下,背到村子去还有一段路,怕是时间来不及。二来,我对这种用牛救人的科学性也持着质疑的态度。
我将两个孩子平放在地上,让他们的后颈尽量向后仰起,对沈秀才道:“你跟着我做。”
“做什么?”
“你跟着我做就是。”我说。
他茫然地点了点头。
我跪在小双脑袋一侧,先用手掰开她的嘴巴,然后捏住她的鼻子,深吸了一口气。对准她的口吹气,见她的胸部微微鼓起,便开始给她做胸部按压。沈秀才在一边傻愣愣地看着我,有些手足无措。
我手上一刻也不敢停,一边不停地催促他快点给大双做。
几轮动作过后,小双开始吐水,咳了几声便“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我松了一口气。见沈秀才一副笨手笨脚的样子,也顾不得哄她,跪爬着来到大双身边,一把将沈秀才推得人仰马翻……
秋日正午的阳光直射在皮肤还有些灼热,我四仰八叉地躺在湖边,看着几片轻薄飘渺的白云悠悠然地在我头顶飘过,听着孩子们无比悦耳的哭声,心情无比舒畅。
沈秀才在一边教训着龙凤胎,长篇大论地跟他们讲千万不能在水边玩耍的N歌理由。我身体轻飘飘的,之前下水救人几乎已经耗尽了所有的力气,但好在孩子们总算都脱离了险境。
后来大双告诉我,他跟小双到湖后就到处找黄鳝可以藏身的洞穴,结果找了一圈都没找到。小双便提议到水草多的地方找找,不定黄鳝就喜欢躲在水草下面。大双正趟着水过去的途中,发现到湖里面有几条鱼正游来游去,一时兴起便起脚去追,一追一追地便滑到深水区了。
小双见哥哥有危险,急中生智,解下腰带扔给大双。两个孩子说好用腰带绑住自己的手,哪里知道湖是呈坡形的,水下又都是滑腻的烂泥,加上水流的作用,两个孩子在拉扯之间便齐齐跌进了深水里……
领着两个孩子回家的时候,我身上的衣服已经半干了,但发髻散了,湿答答地倒垂于鬓角一侧,我嫌着累赘便拆了,在脑后束起了一根马尾辫,清清爽爽的感觉很不错。
我从大树下大摇大摆地经过,守在树下的大黄鸡也只是装腔作势地低叫了几声,并没有实质性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