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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部分

一片伤心画不成-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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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隐地听到一阵脚步声,我转过头,见到从远处的林子跑出来三个人,一大两小。跑在最前面的是头先跑掉的那个小女孩,难道是她叫人去救我来了?
我松了口气。
“爹—快点快点,那个人就快要死掉了。”
“哦,爹看看。”
随着她过来的那个男人,将我拖出水面,让我靠在一块石头上。
“姑娘,你怎么样?”那个男人问我。
我看着他,拼命地想要说话,但喉咙只能发出几个模糊的音节,着急之下只觉得胸口一闷,便又失去了知觉。
再次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极为简陋的床上。有个小丫头一手支着下巴,正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我,见我醒来便高兴地叫了起来:“哎,她醒了!”
我听见门被推开的声音,紧接着跑进来一个小男孩。
“真的醒了。”他说,紧接着爬到床上,用小手在我的额头上按了按,一本正经地点点头道:“好像退烧了哦。”他回头对小女孩道:“小双,快把桌上的凉水拿过来。”
“哦—”
“爹说你醒来后一定会想喝水的。”他乌溜溜的眼睛盯着我看,“你现在很渴对不对?”
我点点头,感激地冲他笑了笑。这双孩子看起来不过五六岁的样子,却似乎都很懂事,他们长得极其相似,不一样的大概只是打扮了。
小男孩喂我喝了点水,我靠在床头歇了好一会儿,嗓子终于能发出一点声音了。
“这是哪里?”我问他们,声音嘶哑地很怪异。
“是我家啊。”小女孩抢先回答道:“我是小双,这是我哥哥大双,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静瑶。”我说,我转动脖子的时候,感觉到伤口还一跳一跳地疼。大双告诉我说,我的脖子上有道伤口,不过他爹爹已经帮我敷上了草药。
“你饿了么?”小双又问我,见我点点头,便扯了我的手去轻轻地说道:“你再忍一下,我爹爹就快回来了,爹爹会给你做好吃的。”
我又点点头,这会儿实在没什么力气跟这两个小可爱说话,于是昏昏沉沉地又闭起了眼睛。
“姐姐……”
“嘘她睡着了,我们出去吧。”
“可是……“小双还想说什么,结果还是被大双拉出去了。
我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躺了多久,突然被一阵食物香味给唤醒了过来。我循着嗅觉找到了香味的来源,是放在床头边矮桌上一个蓝底白花的瓷碗散发出来的。
我探了探脑袋,发现里面装了刚煮好的鱼粥,粥和鱼片都是雪白的,衬上绿油油的葱花,看起来说不出的诱人,我咽了口唾沫,不由得食指大动。
“刚熬好的鱼粥,姑娘快趁热喝了吧。”
我正馋得舔
第八十四章 。。。
嘴唇呢,有个皮肤黝黑的男人走了过来。
“你……是大双小双的爹?”
“啊—”他挠了挠后脑勺,“是啊,我叫江大统。啊,鱼粥凉了会有腥味的,你赶紧趁热吃了吧。”他腼腆地笑。
我道了谢,咬牙撑着从床上坐起身来,我拿起勺子,手抖得厉害,身体虚弱地差点连吃饭的力气都没有了。
米粥的清香加上鱼肉的鲜美,吃在嘴中真有一种幸福的感觉。粥太烫,我急急地吹着,全然顾不得形象,抬起头时,见到江大统正愣愣地看着我,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朝他笑笑。
江大统便很识趣地避到外面去了。
躺了几日后,我便可以下地行走了,虽然还是给人一种风一刮就倒的感觉。
我被江大统救起的地方叫西凤,是江南的一个小渔村。
这个村庄前后加起来不过一百来户人家,都以打渔为生。平日里,男人出海打渔,女人在家操持家务,带孩子,晒网补网。
江大统的妻子前先年得急病死了,给他留下了一双龙凤胎。江大统还年轻,照例说应该再续个弦的,但他总担心后妈对孩子不好,便拒绝了。
不过,我在江大统家里住了几天之后,村里面便有了一种传言—江大统在江边捡到了一个漂亮女子,现在天天在家帮他打理家务带孩子。
“不会是鱼精吧?”
“也可能是龙王爷家的公主哩!”
“我看是田螺姑娘,田螺姑娘才有那么贤惠。”
“……”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亲们的支持,我爱你们,大亲亲
85
第八十五章 。。。
西凤村的村民们个个彪悍健壮,这其中还包括女性。大概是因为长期风吹日头晒,这里女人的皮肤又黑又红。
她们力气大地惊人,我经常会在路上看见一个女人手里抱一个孩子,背上再驼一个孩子,另外一只手拎着一大桶水箭步如飞。
江大统不知道从哪里给我弄了一套换洗用的衣服,蓝底白花的短褂长裙,穿上之后倒是相当合身。
江大统家总共有三间平房,一间作为厨房,另外两间便是他跟两个孩子各自的卧房。自从我来了之后,他便把房间让给了我,自己抱着铺盖跟孩子们挤一起睡去了。
出了门口是个大院子,院子用竹篱笆围了起来,里面种了些瓜果蔬菜,只留出一条小路用来通向外面,小路用黑白相间的鹅卵石铺砌而成,想必也费了不少的心思。
江大统还养了两只猪,为此大双小双每天都要出去打一背篓的猪草回来。
“爹爹说,等我们把猪养大了,就把它们赶到集市上卖了,过年我们就能穿新衣服了。”小双如是说,于是两个孩子对于照顾猪的饮食起居相当卖力。
大双小双口中的猪草在当地人口中叫做起义草。
此种草类的繁殖能力和生命力极其顽强,可以生活在水中,也可以生活在旱地。不管如何糟践它,始终保持着一副绿油油的模样,即使哪天把它连根拔掉了,过了两天你会发现它残留在泥土里面的根须又会爆出了新芽。
不过猪倒是很喜欢吃这种草类,大双小双每天往猪圈里面倒两大篓,吃不完便都被猪踩在脚下,和猪大便和在一起发酵腐烂,散发出一种酸溜溜的臭味。两孩子又告诉我,这些草烂过之后是施肥的好材料。
见我似懂非懂的点头,小双很不屑地说:“姐姐真笨,连这都不知道。”
后来我才知道,我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
我在江大统家的日子过得清闲自在,早上睡到自然醒,日里帮他做做饭,收拾一下家务,剩下的大把时间都属于我自己。话说这一日起床后又是日上三竿,大小双早已经不知道跑哪里疯去了,我胡乱吃了些东西,打算去村里转悠一圈。
“哟—田螺姑娘来了。”
“皮肤真白啊,是成天都躲在田螺壳里的原因吗?”
“吃过饭么,田螺姑娘?”
对于村民们的调侃,我一一笑着作了回应。
一路行至村口的三岔路口,我见朝左拐走不远是一个小山丘,便想着过去走走。小路的路面大概有一丈来宽,路边有条小水沟,清澈的水哗啦啦地流着,时不时地还能见到银色的小鱼拼命地甩着尾巴逆水而上。
再往前,见到一棵大树,树干大到需要几个人手拉手才能合抱起来。
树下有几只土鸡正匐在地上闭着眼睛打盹,这时候大概是被我的脚步声惊醒,纷纷朝我看了过来。其中有只硕大的红毛金冠大公鸡,突然起身朝我走了过来,我心里正感叹:好大的一只鸡啊,恐怕都有十几斤了吧。
却见它一下子站起身并冲过来拦住了我,浑身的鸡毛蓬了起来,黄褐色的眼睛瞪着我。
我纳闷地看着它,这鸡想干嘛?打劫么?
还没等我想明白,它突然间一个俯冲,狠狠在我的脚上啄了一下,我疼地大叫了一声,出于防卫朝它踢了一脚,不过却被它很敏捷地闪开了。
它动作迅速地窜到一丈开外,对我怒目相视。
就这样,一人一鸡默默对峙着……
我实在很纳闷一只鸡干嘛要找我不自在?不过也好在它只是一只鸡,不是狗也不是狼。
于是我想,如果我极力往前跑的话,它应该还是追不上我的吧?
事实证明,我这样的一味退让是错误的。对于暴力行为,我们要勇敢地挺身而出,要以暴制暴,要以牙还牙……可惜那个时候我不明白,不然西凤村一个秋高气爽,万里无云的一个日子也不会出现一个女孩子被一只鸡追得到处乱窜的狼狈画面。
而且事实也证明,鸡的耐力和奔跑速度绝对要比人类强劲。
正当我被一只鸡追得抱头鼠窜的当口,见到从田垄拐出来一个人,对于当时的我来说,心情是相当激动地,就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地朝他飞奔过去。
“大黄,你咋又欺负人了。”那人将扛在肩上的锄头拿下来在地上顿了顿。那只鸡一见来了个猛的,便很识相地停止了对我的攻击,拍着翅膀,仰着头,装出一副雄赳赳气昂昂地回到大队伍里去了。
我惊魂未定,没想到这西凤村连鸡都这么彪悍。
“刚才太谢谢你了。”我感激涕零地跟人道了谢。
“没啥,这只大黄鸡天天守在树下,看见女人孩子就出来欺负一把,咱们村被它啄伤的孩子还不少呢。”
“这种鸡还养着干嘛?”
“那谁知道,保不准李二头把鸡当成狗养了,指望着能给他看家呢。”
我满头黑线地说好吧,然后问他叫什么名字。
“我姓江叫阿蛋,就是母鸡下蛋的那个蛋。”他飞快地看了我一眼,笑笑道:“你就是江大统家的田螺姑娘吧?”
“叫我静瑶就可以了。”我说。
阿蛋看起来比我大几岁,个子不高,跟村子里的其它男人比起来皮肤相对白净一点。后来跟他熟悉了一点之后,发现他从来不出海。
问他为什么,他说他是家里的独子,她老娘舍不得让他出海冒险。
西凤村除了三十几岁的老光棍沈秀才,没有人识字。
所以沈秀才在村里的地位相当高,凡红白喜丧事都要请他主持大局,颇有些一村之长的感觉。沈秀才平时闷在家里很少出门,除了阿蛋,恐怕他是第二个不用出海捕鱼的男人,但他既不捕鱼也不务农,比阿蛋过得还快活。
据说他家里没米没菜了就吆喝一声,衣服被褥破了又吆喝一声,大家都挺乐意照应他。虽然家徒四壁,但他也就这么熬着过了。文人么,总要追求精神层上的,只要不饿死就成了。
不过沈秀才三十几岁还没娶媳妇但不是因为他穷,而是因为他眼光高。
西凤村的姑娘们都是粗手粗脚的婆娘,所以他一概不会放在眼里。于是别人就开他玩笑,沈秀才等了半辈子没等到田螺姑娘,倒是让江大统给捡到了。
这一日,我在院子外的泥地上正教大小双认自己的名字。
江大统家里没有纸墨,我只好拿树枝在泥地上写写画画让大小双跟着临摹,“呐,这个就是双,你们两个人后面的名字都这样的,记住了没有?”
正说着,眼睛的余光见有个人影轻飘飘地走了过来。
我抬头睨了他一眼,见此人又白又瘦,穿了一套淡青色的长袍,显得空荡荡的,格外宽大。
小双眼尖,看见他便嚷道:“沈秀才来了。”
哦,原来这个就是传说中的沈秀才。我拍拍手站了起来,冲他笑了笑。
他飞了我一眼,赶紧地又扭头避开了我的目光,轻咳了一声问小双道:“令尊大人在么?”
“令尊大人是什么东西?”小双一脸的迷茫,我拍了拍她的小脑袋,笑道:“就是你爹爹。”
“可是我爹爹不叫令尊大人啊!”
见我一脸的忍俊不禁。
沈秀才先是有些尴尬,继而摇头感慨道,“此木不可雕也。”
“也没那么严重,只是沈先生口中的名称,小孩子之前并未接触过罢了。”
他又飞了我一眼,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沈秀才,你是不是来偷看我们家姐姐的?”大双双手抱胸,仰起头,黑白分明的眸子瞪着他,一副人小鬼大的样子。
自从江大统家里藏了个田螺姑娘的事情在村里传开以后,他家的门外经常会出现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而大小双对此很不满。
“沈秀才,羞羞羞—”小双朝他吐舌头扮鬼脸。
“你们这些,这些……真是有辱斯文,有辱斯文!”沈秀才恼羞成怒,一张白脸瞬间转红。
“沈先生又言重了,所谓童言无忌,又何来侮辱斯文?”
沈秀才被我说得搭不上话,跺了跺脚,甩着袖子快步走了。

沈秀才前脚刚走,阿蛋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
“阿蛋,你也是来偷看姐姐的对不对?”大双气鼓鼓地瞪着他。
“小屁孩子懂啥,走开走开……”阿蛋完全不吃他那一套。
我朝他笑:“你找我什么事?”
“没啥,我刚才也是好奇沈秀才今天怎么出门了,所以特意跟过来看一看,没想到他也回来看田螺姑娘。”他戏谑地笑,顿了顿又道:“静瑶,你识字啊?”见我点点头,眼睛一亮道:“那太好了,你帮我写封信可好?”
我自然很爽快地答应了,可是江大统家里没有文房四宝,这写信的事情又碰上了问题。
阿蛋让我等一下,接着就撒腿跑了,一盏茶的时间以后他气喘吁吁地回来,手里多了笔墨。
“哪里来的?”我问他,一边往砚里加了些水开始摩墨。
“问沈秀才借的,他家啥都缺,就不缺这些玩意,不过他死活不肯给我纸,说那玩意贵死了,所以我回家那了张绢子,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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