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伤心画不成-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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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跺了跺脚,地面硬邦邦的,仿佛已经被冻实了一般。
我有些后悔没听阿不的建议带上手炉。
几乎一路小跑到侯府门口,见车攆已在门口等候,只是还不见珍慎公主的身影。我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
但公主还未上车,我也只能站在外面冻着。大约过了一炷香的功夫,终于见到盛装打扮的珍慎公主一步一摇地走了来。
我此时已经冻地不行,脚指头痛得就像刀割一样,脸上的肌肉也冻地麻木,连挤出一个笑容都觉得困难。
我欠身行了礼,珍慎公主拿眼瞟了瞟我,倒也没有说什么,便径自上了车。
上了车过了许久,身体也渐渐有了些暖意。但双脚却像被电到了一般,奇痒难忍,碍于边上还有公主的侍女,我只有强忍。
一路摇晃着到了皇宫,车停了。
随着人流行走在宫道上,满眼尽是巍峨雄壮的建筑群,但我心里很清楚,这看似金碧辉煌的地方对我来说是个巨大的牢笼而已,哪天若是进来的恐怕再也出不去了。
我攥紧了手,愈发觉得寒冷。
清萧殿前摆放的牡丹花早已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粉白雅致的腊梅花。我以为喜欢富贵牡丹的人是不会喜欢清雅腊梅的,看来是我错了。
太后还是如我先前所见的模样—脸上总带着一丝温和的笑意,说起话来不急不慢,俨然是一位和蔼亲切的长辈。
我行了跪礼:“民女陈静瑶,叩见皇太后。”
太后道:“平身吧。”转头问青阳公主:“这便是你上次带过来的那个小丫头?”
“是的,母后。”
太后乐道:“这才多久不见,倒是长高了不少,哀家都不敢认了……叫陈什么来着?”
我赶紧欠身道:“民女叫陈静瑶。”
“哦,陈静瑶……”她点点头,“上次你给哀家弄来的把戏倒是替哀家解了不少闷,你想让哀家赏你点什么?”
“民女谢过太后,不过其实这些都是公主的功劳,民女实在不敢当。”我偷眼看了看珍慎公主,见她唇角微翘,看来对我回的这几句话还算满意。
“珍慎啊,你的府中尽出伶牙俐齿的丫头。”太后抚膝大笑。
“哎呀母后,那些笨手笨脚的丫头珍慎怎么带过来给母后看嘛。”珍慎公主扯着太后的衣袖撒娇。
在我看来真是一副母慈女孝其乐融融的景象,心里未免泛起了羡慕之意。
太后赐了坐,笑呵呵地问我道:“丫头,今天还给哀家讲故事?”
听见她突然叫我“丫头”,又见她眼角的每一条皱纹都带着笑意,心里泛起一阵暖洋洋的感动。
勉强压下情绪,清了清喉咙道:“静瑶给太后讲‘婴宁’可好?”
“婴宁?”
我点头:“婴宁是位爱笑的狐仙……”
话未说断,守在门外的小太监跑进来通报:“启禀太后,皇上来给您请安啦。”
皇上?刘锦?
我好像被石头砸中了脑门,只觉得耳边“嗡嗡”声越来越大,思绪也仿佛在霎那间停止。但这个时候却见到太后和珍慎公主相视一笑,我突然意识到,原来这一切的一切却是有人刻意安排。
还没等我有任何动作,便见从门外快步走来一人。
我手忙脚乱地随着里头的众人一起行跪礼,刘锦道了“平身。”
“儿臣给母后请安—”他行了礼,好在这时他还未曾注意到我的存在,我往太后的侍女身后躲了躲,心里还存着一丝侥幸……
就在这时,他却突然回过头来,我的目光与他的在空中相接……
第三十三章
我赶紧低头避开他的目光,只觉得身上热一阵凉一阵
待他们入座后,太后朝我招手道:“静瑶过来。”
我浑身僵硬,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沉滞地往前挪了几步。
“刚才你说要讲个什么故事来着?”她问。
“回……”我头脑一片空白,隔了好一会儿才恢复些神智,“回公主……静瑶刚才说的是狐仙婴宁。”
“接着往下说罢。”珍慎公主做了个手势,又转头对刘锦道:“这丫头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本事,不但能歌善舞,伶牙利嘴能编能讲,还能弄出把戏让人耍。”
“可不是嘛,上次讲了个什么‘画皮’,说是个女鬼能把皮换了装作美女,真真有点意思。”
我听见刘锦淡淡地“哦”了声:“太后既然喜欢,那就让她多陪陪太后解解闷。”顿了顿又道:“儿皇还有要是需要处理,等改天再来跟太后请安,儿皇告退。”
太后不悦道:“这椅子都还没坐热呢,怎么就要走?”
“儿皇确实有要事在身,儿皇改天再来看望太后。”
听他说要走,屋子里侍者们赶紧行礼相送。
我听他站起身来,心里长出了一口气,抬起头偷眼看了看。
刘锦此时站起身跨步往外走,双手反剪在背后,依旧显得傲气十足。
他走后。
珍慎公主上下打量着我,闷闷地对太后说道:“可真是怪了,竟连正眼都没瞧一眼。”
太后却不吭声,捧起杯子掀盖撇了撇茶沫,喝了口茶轻笑道:“各人有各人的命,你愁什么?”她笑盈盈地看向我道:“丫头,接着说那婴宁。”
我如释重负,刘锦一走,我的头脑又活络起来,赶紧欠了欠身道:“是—太后。”
相比起上次的“画皮”,太后似乎更喜欢我这次说的“婴宁”,等我说完后,她沉默不语了许久,脸上淡淡地笑着,似乎还沉浸其中。
末了对珍慎公主道:“这孩子有趣地紧,编出来的故事愣是像模像样的。”我有些汗颜,不知道蒲松龄要知道我揽了他的功劳,会不会气得跳出来骂我。
“既是母后喜欢她,孩儿就让静瑶留下来多陪陪母后可好?”
“过几天便过年了,留她在这里也好,热闹。”
我听珍慎公主要把我留在皇宫里,又听太后的口气似乎想留我在宫里过完年,心里暗暗着急。
我要是留在这儿,阿不那小丫头不得急得要死。还有子昂,万一他去找我怎么办?
“陈静瑶,那你便留在宫里好好伺候着太后。”珍慎公主如是说。
我欠了欠身:“静瑶遵命,不过静瑶可否先回去一趟,取了平日里用的衣服物品再过来。”我想,好歹我也得回去跟阿不好好交代一下。
珍慎公主笑道:“不如把阿不那丫头也带了来……”
她原本只是顺着我的话开个玩笑,没曾想到我却赶紧接上她的话道:“静瑶谢谢公主!”珍慎公主有些错愕,随即哭笑不得道:“罢了罢了,就让阿不也过来吧,你倒真是小姐的命,还少不得有人照顾你了……这样吧,你也别回去了,晚上我让阿不那丫头拿了你的东西过来。”
“静瑶谢过公主。”
我叹了口气,不管怎么样,有阿不在我身边,心里总归也安定一些。至于之后怎么样,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我想起刘锦对我忽冷忽热的态度,又觉得一阵头皮发麻。
我被安排在了清萧宫不远的灵妍阁,这里相比起我在侯府的住所要稍大一些,外间摆放着箱子,柜子,红木的园桌和四张椅子,窗边放了一张秦案,上头摆放着文房四宝。里间便是睡房,摆了一组梳妆台和一桌四椅,还有一张偌大的床,床两边的半月形的帘幔是淡淡的绿色,看着倒也舒服。
阿不替我收拾好了被褥,又帮我安了火盆。
“小姐,我们在这里住多久?”
“大概过完年就可以回去了吧。”
“阿不还以为小姐这次被留在宫里是因为皇上看上了小姐呢。”她顿了顿压低了声音道:“阿不听说之前被珍慎公主送到宫里来的蓝儿姐姐虽然早受到皇上的恩宠,可是直到现在皇上也只是封了她为良人,而不久前才进宫的李小姐却第二天就被封为美人了,大家都觉得李小姐可真有手段……”
我打断她,“你又从哪里听来的小道消息。”
“这可是真的,并不是小道消息。”
我叹了口气:“阿不,这段时间我们住了宫里,比不得住在府里的时候,反正你该说的不该说的,自己都得揣摩清楚了,别让人落下个把柄。”
“阿不也只是和小姐说说。”阿不有些委屈。
我也觉得自己对她说话的语气太重了些,便笑笑道:“唔,总之小心点就是。”
这天晚上翻来覆去了许久才慢慢睡去,我想大概是因为我认床的缘故。
第二天,我在太后那里碰上了前来请安的皇后,令我意外的是,李菡真竟也跟在她身后来了。
皇后用阴沉的目光打量了我许久,突然嘴角一弯露出了一丝讥诮:“这位姑娘看着好生面熟啊。”
“娘娘乃是金枝玉叶,静瑶身份卑微,何来此等荣幸随便就能一睹芳容。”我虽然心里慌乱,却强自镇定摆出不卑不亢的模样。
皇后冷哼了一声。
一旁的李菡真柔声道:“皇后娘娘,静瑶是菡真在侯府的好姐妹,不但容貌出众,而且妙丽善舞……”
“哦?本宫怎么没看出来?”皇后剜了我一眼,脸色愈加显得难看。
“皇后不是要跟哀家商量过年的事情?”太后缓缓道:“这离过年也没几天了,该操心的事情得赶紧操心完了。”
皇后只得暂时收了气,答了声:是。
我在一边心里暗想:怪不得李菡真爬得那么快,原来是抱住了皇后这棵大树。想起刚才她说给皇后的那番话,表面上听起来似在夸我,实际的目的是在激怒皇后。
“好姐妹?!”我暗自冷笑,看来日后我在宫里的日子并不会很好过。
隔了一天,李菡真来灵妍阁看我。
她的装束跟入宫前相差并不大,依旧淡淡的妆容,依旧是是一身淡色长裙,高耸的发髻上插了一枚精致的五色梅花发簪,跟佩戴的耳垂上的五色梅花钉相互辉映,显得别致典雅。
“静瑶见过娘娘。”我刚要欠身行礼,李菡真已经上前一步扶住我,嗔怪道:“这是做什么,都是自家姐妹,何必如此见外呢。”
我又听到从她口中说出“姐妹”二字,只觉得格外刺耳。
我笑笑道:“宫里有宫里的规矩,静瑶理该跟娘娘请安。”
“那都是做给外人看的,这里只有我跟静瑶,行礼来行礼去的倒显得生份了。”
我请她坐下来,又吩咐阿不泡了茶。自从李菡真进来之后,阿不一直都处于一种很紧张地状态,双眼睁得圆圆地瞪着她,生怕她会做出一些对我不利的举动。泡茶的时候更是意外地将水洒在了桌上。
“阿不这丫头就是粗心了些。”我有些歉意地笑笑。
李菡真柔柔一笑道:“不打紧,不打紧……上次听说静瑶生了一场大病,菡真身处宫中不能前来探望,心里真是焦急万分。”她轻叹了口气。
我冷眼看着她。
大概她还不清楚沈吟风已经将事情真相都告诉了我,只是她这副淡定的模样,也委实让我刮目相看。
“听说是有人要害妹妹?”
我点点头,“嗯,是王素萍的婢女青红。”
“哦?王素萍的婢女怎么想要害妹妹?”
“关于这点静瑶也没想通,大概是她要找杀父仇人,结果竟稀里糊涂地找错了人。”我说完见到她面色微变,便笑道:“妹妹只是开个玩笑,现在青红既已不在人世,其中的真相便也没人知道了。”
“妹妹真是古灵精怪。”她讪讪地笑。
“姐姐喝茶。”
两人相视一笑,同时捧起杯子,轻轻撇沫,低头品茶……却是各怀鬼胎。
之后,李菡真又含蓄地问起了我这次进宫所谓何事,我照实回答只是珍慎公主让我给太后讲故事解闷,并无其它。
李菡真听完淡淡地笑,她自然不会相信。
李菡真这次特意来看我,无非就是为了两件事情,一是看我对她在侯府的所作所为到底知道多少,二是来探听我此次进宫的目的。
那天送走她以后,感觉特别的累。大概是我实在不习惯这种暗战似的对话,明明不喜欢对方,却非得装出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样,这样的结果便是心累。
过年前一天,整个清萧殿张灯结彩,四处都洋溢着满满的喜庆。这几天太后对人特别和善,即使宫女太监们犯了些小错,也只是柔声说教几句并不怪罪。
鹦鹉平儿最近不太吭声,经常斜着小脑袋,看着进出忙碌的宫人们发呆。
“这小东西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前些天还聒噪着呢。”太后碰了碰它的小脑袋,轻叹了口气,回头吩咐道:“这几天你们帮哀家好好留心着,别出了什么事情才好。”
宫人们唯唯连声。
“又是一年咯—”太后似乎无限感慨,看看我道:“对你们年轻人来说是长了一岁,对哀家来说可是老了一岁。”她扭头向着窗外,神情显得惆怅。
我顾左右而言他,“太后,静瑶的家乡一到过年便要包饺子吃呢。”
“饺子?”
我点点头,“我们家乡还流传着一句话,叫‘睡着不如躺着,好吃不如饺子’。”
“真有这么好吃?”太后一下子来了兴趣。
我点点头,“太后如果想吃,静瑶就给太后做些来尝尝。”
还在现代的时候,每逢过年我老妈都会自己动手做些饺子。我在旁边看着,做些简单的帮手,虽然对做饺子的手法算不上熟练,但大致的流程还是看会了的。
我在太后面前夸下了海口,但真正动手做起来却要比预想的难上很多。好在这个年代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