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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丹枫诗-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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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微尘父女久战身疲,真力耗损过钜,已显虚脱,忙盘坐于地调息归元。
  朱玉琪右手长剑慢慢垂了下来,面色更惨白无神,汗如雨下,身形摇摇欲倒。
  葛扬见状大骇,因男女有别,碍难出手相扶,大盛举措为难,忙道:“朱姑娘,你感觉如何?”
  朱玉琪清秀惨淡面上,泛出一丝凄然笑容,身形只摇了两摇,止住后倾之势,缓缓闭上双睛。
  桑云英忽睁开两眼,望着葛扬道:“什么?葛老师方才出声唤叫朱姑娘却是为何?”
  葛扬忙道:“桑姑娘速调息归元,事有不明,容后详谈。”
  这时雷鸣霄已蹲下检视被剑伤倒地上之黑衣人,发现尚未死去,忙取出一粒伤药撬开黑衣人牙关喂下,并点了七处重穴。
  须臾,黑衣人已醒转,冷笑道:“要杀就杀,休想在我口中套出一句真情实话。”
  雷鸣霄杀机顿起,目中吐出两道慑人寒电,右掌缓一抬起。
  葛扬忙道:“且慢,待少侠转回,不怕他不说出。”
  雷鸣霄冷哼一声,忽翻腕出指,迅快如电点了黑衣人昏穴,回面摇首叹息道:“如吕少侠及时赶回城属万幸,万一黑衣同党卷土重来,你我二人恐无法兼顾。”
  葛扬面现忧容道:“雷大侠说的不错,雪峰山虽大,眼前情势,你我谅无处容身,在下心想不如待稽少侠处再作计议,吕少侠如安然无恙,一定赶去相见。”
  雷鸣霄点点头道:“不错,正合老朽之意。”
  半个时辰过去,洞内岑寂如水。
  雷鸣霄与葛扬四目相对,心中焦急不耐,雷鸣雷忽一指点开黑衣人哑穴,向葛扬道:“这黑衣人来历必须查明,他不说老朽即废了他一身武功,施展搜阴焚穴绝毒手法,瞧他能否忍受得住?”
  黑衣人闻言,不禁面色惨变,暗道:“大丈夫视死如归,有何可惧,但这搜阴焚穴手法委实阴损无比,虽铜筋骨亦难忍受,由不得咳了一声道:“兄弟是奉了叶超尘所遣,至于叶超尘是何来历形貌,兄弟亦不知情,此行共是五十三人,分作四拨,任务有别,互不知情,兄弟仅知如此,别无话说。”
  雷鸣霄不由呆住,道:“葛老弟,你可听说过武林中有叶超尘其人。”
  葛扬沉吟半晌,摇首道:“在下并未听说过。”
  雷鸣霄不禁大感纳闷,脑中将武林知名人物搜索殆遍,只觉并无叶超尘,看来实是新近崛起的魔头。
  这时,桑微尘父女调息已毕,双双一跃而起,突然洞外一条人影疾射而入,四人不禁一凛。
  来人却是那小叫化稽康,神色悸惶道:“小叫化与风尘三侠兼程赶来雪峰,途中忽遇卢老前辈负伤沉重……”
  葛扬闻言不禁大惊,忙道:“卢老前辈现在何处?伤势如何?”
  稽康道:“卢老前辈医追华陀,虽伤重仍是步履如飞,体力无碍,他老人家急须赶往天山采取—株珍果仙药,嘱咐小叫化赶来此处与吕大哥相见,风尘三侠折回,率众迁往他处。”
  葛扬诧道:“稽少侠尚不知雪峰有变否?”
  稽康面色一肃,答道:“约略知道,吕大哥人呢?”
  雷鸣霄道:“吕少侠不知所踪,照理本该从鲤鱼峡早回,恐凶多吉少。”
  稽康神色一变,道:“小叫化也是从鲤鱼峡而来,目前事急,无暇多事耽搁,桑姑娘请背朱少侠,有劳葛老师雷大侠照小叫化所画地址赶去。”说着伸手入怀,取出一个纸卷递与葛扬,又道:“途中尚希慎秘,小叫化仍留在雪峰寻觅大哥大嫂的生死下落。”
  话方落音,人已腾身飞落石榻,伸出两指,疾朝朱玉琪胸后点了三指,催促葛扬等人离去。
  葛扬咳了一声道:“闷葫芦终须打开,稽少侠请勿故弄玄虚,免得葛某寝食难定。”
  稽康皱眉答道:“小叫化知道的不比葛老师为多,只从卢老前辈口中得知梗概,不但雪峰变生不测,而云台也起遽变,商六奇为一来历似谜的叶超尘制住掳去,这雪峰也是此人所为,葛老师宜早动身迟则无及。”说罢,一跃出得洞外而去。
  暮秋九月,江南正是千山落木,万里飞霜,景物萧条。
  阵阵黄叶飘落庐山白鹿洞侧登山石阶上,时交申初,暮霭低迷,天边尚留着一轮斜阳,秋风送寒,低云中不时飞翔一行行南云北雁,呱然唳鸣,使人触目凄凉,心头满不是滋味。
  蓦然,山道上随风隐传来歌声:
  碧云天,
  黄叶地,
  秋色连波,陌上寒烟翠,
  山映斜烟天接水,
  芳草无情,
  更在斜阳外,
  黯乡魂,
  追旅思,
  夜夜除非好梦留人睡,
  明月楼高休独倚,
  酒入愁肠,
  化作相思泪。
  歌声铿锵凄凉中,一条修长人影缓缓走下山道。
  这人身着天青长衫,面如冠玉,额下三绺长须,星目胆鼻,神清气秀,潇洒俊逸,肩上带来一柄长剑,丝穗拂动飘摇。
  他身法有如行云流水,迅速,于后片刻,便已来在滨临鄱阳的官道上。
  湖风狂劲送来隐隐一阵莺铃蹄声,他转眼望去,只见六骑护着一顶青衣小轿奔来,四名轿夫袒着上体,气喘咻咻,汗流遍体,骑上人均是貌仪威武,身带兵刃的武林能手,太阳穴高高隆起,目中精芒电射。
  但听轿内传出一个苍老语声道:“六位壮士,轿役们想已累了,前途有什么歇足上处暂且打住用些酒饭,也好恢复体力。”
  骑上人答道:“祝大人,贼人至今犹未放过大人,如不兼程赶路,恐凶多吉少。”
  轿内谅是下任官吏,闻言叹息道:“生死二字,下官已不放在心上,只是六位盛情难却,令兄弟衷心歉疚,前途如有酒户,不妨打住,兄弟要与六位壮士畅饮几杯如何?”
  六人在骑上望了一眼,一个四旬上下汉子骑上欠身道:“谨遵大人之命!”
  说着两道锐厉的眼色落在那背剑中年文士身上,深深打量了两眼。
  那身穿天青长衫中年文士,只当未曾瞧见,微微一笑,身法仍是从容慢步行去,口中低吟一阕歌词:
  楚客多情偏怨别
  碧山远水登临
  目送连天衰草
  夜间几处疏砧
  黄叶无风自落
  天若有情天亦老
  惆怅旧欢如梦
  觉来无处追寻
  歌声甚低,若断若续,似有似无。
  小轿帘檐揭开一线,那退任官吏似为歌声吸引。
  天色暗垂,前面现出三两灯火,不远正是一处小小镇集,轿骑奔行如飞,片刻之间,已赶抵镇口一家饭庄。
  四名轿夫放下轿杠,小轿平落在地,轿帘一扬跨出一个青衣小帽,气度威严之老者,由六个汉子护着走进户内。
  店主眼力最尖,知道这老者必非常人,亲自迎着引向一张八仙桌面坐下。
  老者先吩咐店主一席丰盛的酒饭与四名轿役食用后,再点了十数味应时佳肴,二??斤状元红。
  六个劲装汉子不禁危坐面色诚敬,但不时顾盼店内食客,突发觉那青衫中年文士也在座,不禁面色一怔。
  那上座的青衣小帽老者忽含笑离座,向青衫中年人走去,抱拳微笑道:“阁下可否请求同席?”
  中年文士缓缓立起,微笑拱手道:“萍水相逢,怎好叨扰。”
  六个大汉不禁面面相觑。
  老者朗声一笑道:“旅中寂寥,来途耳聆阁下歌咏前人秋怨一词,音律佳绝,不禁顿生亲近之感,萍水相逢总是缘,何言叨扰二字。”
  中年文士微微一笑道:“那么在下恭敬不如从命了。”随着老者过席坐下。
  老者道:“兄弟祝长卿,曾任粤藩,此次退任回京,不想欣逢阁下,其快何似。”说着—一为六个大汉引见。
  中年文士微微一揖道:“在下复姓南宫,单字柏秋,幸从严命,读书为求明理,不作场屋之念,到处游涉登临,未免疏于礼仪,请恕不恭之罪。”
  祝长卿哈哈大笑道:“南宫先生与兄弟一般,是个泉石膏盲,烟霞固疾,难得,难得。”起立把盏。
  南宫柏秋与祝长卿谈得十分投机,这位致任粤藩发现南宫柏秋腹笥渊博,议论精癖,不禁由衷泛起敬意。
  六位劲装武士暗暗纳闷这位祝大人处境危机一发之际尚有心情与陌生人从容谈笑,将生死危亡丝毫也不放在心上,自己多人一路护着他来,目前在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胆战心惊中,看来养气功夫竟不如这手无缚鸡之力的祝大人,顿生愧感。
  蓦地——
  南宫柏秋忽伸臂在席前虚空一抓,倏地反手扬向窗外。
  这举动令祝长卿及六位劲装武士不由一愕。
  只听窗外传来一声惨嚎,接着一个森冷语声道:“姓祝的,算你命大,不过前途还有好戏等你瞧的!”
  六个劲装武士不禁勃然大怒,跃然欲扑。
  祝长卿摇首微笑制止道:“他暗我明,冷箭难防,追出反中了他们诡计,南宫老弟,此事正合了一句俗话,咱们骑驴看唱本,慢慢瞧等着唱吧。”
  南宫柏秋微笑不语。
  一个劲装武士道:“祝大人,今晓不如下榻此处,反正贼党已追上,除却全力一拼外,别无他途可择。”
  祝长卿微笑颔首,他尚殷劝酒,从容谈论,绝口不提他为何与粤抚结怨之事。
  六个武士此时知南宫柏秋是一身负旷绝学武林异人,不禁暗惊祝长卿慧眼识人,若非是南宫柏秋,无法避过眼前惨祸。
  第十三章  雷霆一怒
  紧邻就是一家客栈,随行六武士恐人眼闲杂,防衙诸多不便,索兴将客栈包下。
  当晚,祝长卿就要与南宫柏秋作长夜之谈。
  南宫柏秋笑道:“大人还是早作安寝,此去燕京,迢迢长途,不免饱受虚惊,似此昼夜劳顿,恐大人体力不支。”
  祝长卿道:“如此兄弟不奉陪了!”抱拳一揖,迳向榻上睡下。
  南宫柏秋轻拂一掌,灯烛火熄,如水月华,侵窗而入,室内霜洁空明。
  祝长卿目睹南宫柏秋将室内两桌椅什物悉数移动,似杂乱无序,虽不明白其所为,但心知必是奇门布幻之学,暗觉眼力无虚。
  似听南宫柏秋道:“大人请安心就寝,有何异动,不可起身。”身形一闪,迅即杳然。
  屋外是一片独院,翠竹修茂,蕉绿菊黄。
  皓月中天,万籁人静,忽从空中捷如鹰隼纷纷落下十数条身形,只见一个凹目隆颧,勾鼻鸱颚,密着一部猬刺须的黑衣老人,睛中冷电流转,沉声道:“吴宝廷老师请出来回话。”
  声劲音炸,随风播送开去,令人不寒而栗。
  翳荫暗中突掠出一个四旬开外劲装武士,右手握着一柄寒光闪动的雁翎七星宝刀,道:“是那位相唤兄弟?”及至瞧清那人形像,不禁心里一震,出声大笑道:“吴某只道是谁?”
  赖昌龙冷笑道:“磔犬吠尧,各为其主,老朽念武林同道份上,好言奉劝,吴老师等仅不过六人,万里长途,难免防护不周,粤抚志在杀人灭口,螳螂挡车,似嫌不值,但望三思。”
  表面上顾全江湖情义,其实骨子里尽是恫吓胁迫之言,弦外之音吴宝廷那有听不出之理,不禁面色一寒,厉声喝道:“赖老师,有吴某在世上一日,你休生妄念。”
  赖昌龙放声桀桀怪笑道:“吴老师,老朽话已点到,休怪老朽手段毒辣了。”双手向里一挽,掣出一双短仅三尺铁怀杖,阴冷目光望外示意一瞟。
  同行匪党迅即纷纷扑向祝长卿居室屋上窗外而去,立时暗中冒出五条人影,接着刀光纵横,喝叱出声。
  吴宝廷霍地将雁翎七星宝刀一晃,冷笑道:“赖老师,咱们武林人物讲究是轻财重义,吴某始终不明白赖老师为何贪图重赏,助纣为虐,难道赖老师你还未见过白花花的银子么?”
  赖昌龙哈哈狂笑道:“老朽何致希冀重赏,吴老师,你错了。”说着双怀杖一式“犀牛望月”望外攻出,势劲力沉,杖影如山。
  吴宝廷心中已自了然三分,不禁暗叹一声,身形换位让过来招,雁翎刀振起寒星万点攻出。
  转瞬之间,双方迅疾出九招,忽地赖昌龙大喝一声,右手怀杖当的一声击中雁翎刀。
  吴宝廷只觉虎口欲裂,右臂如折,痛澈心脾,不禁蹬蹬蹬跄踉倒退了三步。
  赖昌龙左手怀杖风卷残云挥出,冷笑道:“吴老师纳命来吧!”
  杖势雷奔,压向吴宝廷左肩,眼看吴宝廷就要丧生在怀杖之下,蓦地一条人影电射而至。
  赖昌龙猛觉两腕一震,一对怀杖被来人夺出手外,蟾辉清澈映着那人形像,只见来人是个背剑中年文士,目中神光慑人心魄,不禁大骇倒跃而出,振吭放出一声长啸。
  啸声尖锐刺耳,随风四散开去,响澈云空。
  中年文士冷笑道:“你传声,告警欲同党赶来相助?此举无异送死。”说着右手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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