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断辽烟-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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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地牢
陈晓冰被那两个壮汉七手八脚的解了下来,连拖带拽的拉出了刑房,带进了地下的牢房,一打开牢门,一种酸腐馊臭的气味扑面而来,中间还夹杂着阵阵血腥味。她被要求换上了囚服,并被带上了手铐脚镣,然后被推入了一间囚室。
这间囚室大约有十平米左右,地上铺着些许稻草,囚室四周都是铁板,只有一个连脑袋都探不出去的窗子,最里面的那张床下面有一张石床,床上也铺着一些稻草,还有一张连本色都看不清楚的破被子。但显然,床和被子都不属于她。
囚室里还有三个人,一个人躺在床上,肚子上半搭着被子,两个人坐在墙角,似乎在打盹。这三个人都是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凌乱的胡子和头发让人看不清本来的面目,从衣服的破损处可以隐约的看到新旧不一的伤痕,显然这些伤痕比她的鞭伤含金量高多了。手脚上的手铐脚镣都有些磨损,显然被囚的时间不短,自她被推进来后,那三个人连动都没动过。
进来之后,她有些不知所措,显然那三人都没有搭理她的意思,她便在墙角坐下。“呃,大哥?”她挪到坐在左边墙角的大汉身边,“请问这里是哪里?”她急切的想搞清楚现在所处的情况。
“天牢。”那男子连头都没抬,在这里堪比无间地狱。
“那男人问我是不是汉人,还说这是大辽,那和大辽毗邻的是不是大宋啊?那皇帝是哪一位啊?今年是哪年啊?”陈晓冰小心翼翼的问道,这些人看上去像是古人,她不会这么倒霉的被带到了千年之前了吧?
那人闻言抬起头来看她,被关到这里来的一般都是大宋高级细作,偶尔会有一些试图从他们嘴里套话的辽国人混进来,但一般套的话都与他们的身份和任务有关,今天这位……问的这都是什么啊!
“当今圣上是神宗皇帝,现在是熙宁八年。唉,小子,你是不是被打傻了,连现在是什么哪年都不知道了?”他有些戏谑的看着她。
“小子?我是女的!”陈晓冰叫道,她虽然前面比较平坦,但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
“呵呵,看不出来,你还是个丫头啊?那你怎么会被关到这里来的?”男女授受不亲,一般男女囚都是分开囚禁的,她为什么被分到这里?这丫头倒是挺有趣的,他便陪她玩玩,看她想从他嘴里套出什么。
“不知道,刚刚那男的问我怎么进入清风楼的,进去干什么。我说我不知道,他就把我打了一顿,然后就被关了进来了。”说到原因,她还一肚子浆糊呢。
“清风楼!你进过清风楼?”那男子显得颇为惊讶,而且其余两个男人也不由自主的动了动。
“清风楼是什么?”怎么都是这个态度?她说道:“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晕倒在一个山洞里,醒来之后就被他抓了。”白蛇那段经历颇为怪异,即使她说出来也没人信的,所以便跳过了。
“你不知道清风楼?”他看她的样子不像作伪,“清风楼是辽国太子耶律濬的行在,多少武功高强之人刚一进去就尸骨无存了,你怎么进去的?看样子你不会武功啊?”
“我真不知道,哎,大哥,你怎么称呼?我叫陈晓冰。”她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再绕圈子了。
“你这丫头还真有趣啊!我行三,你叫我阿三就好了。”哪有细作会自报家门,还会大咧咧的问别人名字。
“哦,三哥,我又饿又渴,有没有吃的啊?”她确实饿了,从她跌落山崖也有两三天了,这几天她就吃了那白蛇给她的两个不知名的果子,其他什么都没进口,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这打哪来的奇葩啊!你当这打尖还是住店啊?到这要吃要喝来了,还有丫头,你最好是个小子,否则在这里你会后悔生出来!你要是有这个劲,少啰嗦两句,省点力气吧,老子要睡觉!”床上的那个男人翻了个身,眼睛都没睁开。
陈晓冰被那人凶了几句,其余的话都咽了回去。她看看其余两人都没有再理她的意思,便找个墙角坐了下来。
她看着自己身上满身的伤痕和手铐脚镣,从小到大,她家境一般,上了大学以后更是自力更生,但哪里受过这般苦。她在医院实习期间,尤其在急诊,常常看到警察拎着带着手铐脚镣的囚犯来医院看病,那时她只觉得他们作奸犯科、罪有应得,可是看着自己现在这般,又是犯了哪国律法。
满腹的委屈再加上连日水食未尽,她带着一肚子的疑问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朦胧中,她似乎回到了父母身边,吃着最爱的牛肉面,睡在自己的床上美美的看着小说……突然,脸上有火辣辣的疼痛,陈晓冰双眼一睁,黑暗中,借着月光,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就在眼前,一只大手正对着她的脸扇过来。
“啊!”她吓得冷汗直冒,“你、你、你别过来……”
“丫头,做梦了吧,我告诉你在这里,你最好做梦也把嘴巴闭上!”听声音,是阿三。阿三见她醒了,也不多话,蹒跚着走回墙角继续睡了。
“多事!”一个不满的声音从床上传来。
看着漆黑的囚室,隐约能见到那三人的身形,感受到隐隐的寒意,陈晓冰拉了拉身上单薄的囚衣。她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天亮,天亮之后等待她的又会是什么,她再无睡意。
“三哥,”陈晓冰小心翼翼的挪到阿三身边,“我怕,睡不着,还有,我想小便。”又渴又饿她还能仍,但这自然的生理需求她实在忍不住了。虽然知道不妥,但她也没办法,只好向这位看上去比较和善的人请教了。
阿三有些诧异的看着她,男女授受不亲,尤其是大宋更是礼教森严,饿死事小,失节事大。在大宋即使再开放的女子也会恪守底线,一个姑娘家怎么会大咧咧的对一个陌生男人说她要小便?这样的豪放,已经不是大宋的女子能做的出来的,那么,她的身份便可疑了。
他指向另一个墙角,那里有一个圆桶。陈晓冰会意,轻轻地挪了过去,摸到那个马桶。一揭开桶盖,一股恶臭扑面而来,里面的秽物隐约可见都快满了。她知道今天要是无法克服自己的心理障碍,恐怕以后真要应了那句:活人怎会被尿憋死,便心一横,方便了起来。
方便完,陈晓冰盖上桶盖,再度挪回到自己的角落里,开始分析自己的处境。现在,再多的委屈和疑问也是没用的,显然今天拷打她的人比她更不清楚她的来历。
她现在身处辽国,宋辽长年战事不断,两国之间的仇恨由来已久,这仇恨显然和她没有半点关系,但诡异的出现方式很可能让她成为这些仇恨的炮灰。因此,她必须瞅准机会然后逃出去再作打算。
、第五章 试探
太**内。
第二天一早,耶律濬就看到一份昨晚陈晓冰言行的记录,他有些费解地看着手上的记录。他怎么也想不通这个高级细作怎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即使陈晓冰看出他是在试探她,她也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而且那样的行为,就是他大辽的女子也不能毫无顾忌的做出来,那么她是从哪里来的?
“把她带来,顺道把前日抓到的几个宋国流民也带来。”他对旁边的萧明远吩咐道。
“是。”
……
胡思乱想中,囚室外的天已经蒙蒙亮了,一缕阳光透过狭小的窗**了进来。陈晓冰摸着饥肠辘辘的肚子,已经不奢望有早餐了,只想问狱卒要点清水润润几近干裂的嘴唇。她站起身来,想敲敲门,看门外是否有人能应她。
当她刚刚准备敲门的时候,狱门“哐当”一声被打开了,进来两个狱卒,看到她就在门口,不由分说的一扯她手上的铁链,她一个不留意,被拉了一个趔趄。
“你们要干什么?”她戒备的看着他们。
“少废话,走吧!”两个狱卒连拖带拽的把她带出了囚室,囚室里的三个男人连动都没动。
出了囚室,陈晓冰就被蒙上了眼睛,一路被拖拽着走了约半个多小时。身边的狱卒连一句话也不和她说,她也没敢询问自己将被带到哪里。等刚停下来的时候,突然后面被踢了一脚,她双膝一软,跪了下来。之后立刻她便被人按住了肩膀,眼上的黑布被人扯了下来。
陈晓冰有些不适应的眨了眨眼,她发现她被人带到了一个院子,像是影视剧里的后花园,陈设布局倒是雅致的很。院子中间坐了几个男人,中间的仍然是昨天的那个男人,旁边的随从还是昨天的那个。
“昨天睡得怎么样?”耶律濬有些戏谑的看着她的狼狈样。
“废话!你去试试就知道了!”陈晓冰没好气的的回道。
“脾气不小嘛!行,有脾气就行,本宫就喜欢有脾气的人,把人带上来!”他转头向萧明远吩咐道。
“是。”萧明远应道,随后拍了拍手,后门处又被带进来七个人。这几人有男有女,小的大约只有**岁,老的足有六十来岁,从服饰上看,这些都是宋人。
“跪下!”这些人虽然被人强压着跪着,但两三个人眼中仍带着深深的愤恨。
“你认识他们吗?”耶律濬向陈晓冰问道。
“不认识!”她硬邦邦的回道。
“不认识最好!本宫告诉你,他们都是近日被抓到的几个宋国流民。你知道宋辽常年征战,我大辽对待这些流民向来不是很友好。”耶律濬慢条斯理的把玩着手中的折扇。“本宫再问你,你是什么人,来我大辽有什么目的,是如何进入清风楼的?““我是谁我昨天已经告诉你了,至于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她对于这些问题,有些抓狂。她本来就说不出来,硬要她说,只能瞎编,而她对现在的局势基本上是一片空白,那将会错漏百出。
“非常好,那你们还等什么?”耶律濬向站着的士兵吩咐道。
“你要干什么?”陈晓冰警戒的看着他,那种冰冷的笑容让她不寒而栗。
没人答她,只见士兵们将那几个宋人中拉了一个三十几岁的妇人出来,推到她面前,硬压着跪下。
“你们要干什么?欺负女人算什么英雄好汉,有种冲着老子来!”人群里一个老汉努力挣扎着站起来,却被士兵强压在地上。
“大爷饶命啊!我家上有老……”那妇人话还没喊完,就被一个士兵手起刀落的砍了下来,鲜血喷了陈晓冰一身,头颅也掉了下来,骨碌碌的滚到了她的身旁,那头颅上的眼睛还圆睁着,眼神中流露着对人世间的眷恋与愤恨。
“你们这些畜生!畜生!”老汉撕心裂肺的大喊着。
轰的一声,她的脑袋一片空白,耳鼻间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她是学医出身,几年的历练让她对于鲜血和人体器官的恐惧已经比普通人强了很多。可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就因为她的一句话在她面前消失了。
一种糅合着恐惧、不安、愤怒、负罪的感觉瞬间冲破了她的底线,一时间她的脑子里没有任何反应。以前在影视作品中看到有人求饶几乎都说着统一的台词:英雄,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小娃。她都觉得无比做作,可是现在的场面是那样的真实,真实得让她无法面对那双控诉的眼神。
“怎么,还不说?下一个!”耶律濬见她没什么反应,继续对士兵吩咐道。士兵熟练地又从人群中拉出那个个老汉。
“你们这些辽狗,不得好死!”老汉眼见不活,也没有求饶的意思,索性放开嗓子大骂起来。老汉这一骂,倒是把她从恍惚中惊醒,她眼见那士兵举起佩刀准备砍将下去。
“不要!”她用尽全身力气大喊了一声。
“停!”耶律濬见她有反应了,便制止了准备行刑的士兵。这些流民虽说在他眼里不算什么,但是是准备送到采石场做苦力的,这杀一个就少一个。
他走近她,用扇子抬起她的下颚,无比温柔的问道:“怎么,现在愿意回答本宫的问题了?”
“我、我……”陈晓冰真不知道如何回答他的问题。
“还在犹豫,本宫帮帮你,下……!”耶律濬举起了手。
“不要!”眼见他又要命令士兵杀人,她向前一扑,抓住了耶律濬的衣角,一脸祈求的看向他。“求求你不要,我真的不知道,你要我说什么?你告诉我怎么说,我就怎么说!”她看向他,连日来的恐惧、委屈就像决堤的洪水一般宣泄出来,她哭得泣不成声。
耶律濬有些傻眼的看着脚下的女孩,他的一番举动吓得她瑟瑟发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毫无形象可言。这显然已经突破了她的底线,却仍然问不出有价值的东西,她只给了他这样一个近乎耍赖的答案。现在的情况就好像幼时他逗弄他的小妹妹们,那些女孩子抓狂地耍赖一般。这让他多少有些无力,显得他在欺负小女孩那般恶劣。
“你、你放开!”他气闷的开口。
“我不放!”陈晓冰的双手死死地攥住了耶律濬的衣角。
“你放开!”耶律濬猛地一拉,终于把衣角从她手里解救出来,她向前一扑,险些扑倒,哭的反而更壮烈了。
“太子殿下,您看?”萧明远忍俊不禁的看向有些不知所措的太子殿下,这种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景可少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