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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部分

妾心如宅-第97部分

小说: 妾心如宅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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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气儿,最后还是慕王先容不下她!除非她自己知趣!” 

未出阁前相争“曲州第一闺秀”,如今又争“天下第一主母”……谢描丹与叶莹菲争斗几十年,其实说白了,还是因为叶莹菲太过计较,而谢太夫人又争强好胜,岂能眼睁睁看对方安坐皇太后宝座? 

至于云慕歌么,一个庶女而已,还是闻娴的女儿,她怎能容得她好?就借叶家的手来处置她罢!云慕歌无才无能,也不知会将叶家搅成什么样子……叶家与云慕歌,最终只会抱成一团去死……还指望云氏会援手相救?笑话! 

太夫人阖目微笑,闻娴害死她的爱子云辞,按理自己也容不得云羡。可偏偏云羡如今是老侯爷唯一的血脉,她谢描丹只能对云慕歌下手了! 

用一个蠢钝到家的云慕歌的性命,去偿还云辞一命,说到底,还是闻娴赚了。 

太夫人突然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疲倦之感,大约是因为报复了云慕歌,她心底的怨气也终于消解。一石二鸟,待叶家上钩之后,她打算彻底歇歇了!如今出岫已成气候,云氏的前程也不必再担忧…… 

***** 
 
翌日用过晚膳,出岫与云慕歌在静园相约。原本是商量着去云慕歌住的清音阁传艺,但出岫怕琴音外泄,碍着大家休息,因而将地点改在了静园。 

如今的静园格局与从前大不相同,当初为了支持慕王,将荷塘下头的金库开启了。为了能将大批金条不动声色地运出去,太夫人索性翻修静园用来掩人耳目,将金条和着泥土运送而出。 

时值十一月上旬,南熙四季如春,即便冬日夜晚也并不觉得寒冷。出岫命管家找了一具好琴,带着竹扬来到静园,打算从指法教起,再慢慢教云慕歌看曲谱。 

岂料等了半晌,云慕歌才姗姗来迟,双手裹着厚厚的纱布,一脸难过的模样。 

“这是怎么了?”出岫见状忙问。 

“丫鬟们在外头擦门,我恰好站在门口想要出去,结果丫鬟一使劲,将我的手指夹在门缝里了。”云慕歌囔着鼻子回话,显然方才是哭过了。 

“两只手都夹住了?疼得厉害么?”出岫关切地问。 

云慕歌点了点头:“已经让大夫来看过,也上了药,说是无甚大碍。但只怕这两天是练不成琴了。” 


出岫闻言叹气:“你也别急,要不我先教你认曲谱?” 

云慕歌面上闪过一丝慌乱,又抬首望了望天色,道:“天都暗了,打着灯笼认曲谱实在太费眼睛。改天我特意去知言轩请教嫂嫂好了。” 

出岫想了想,道:“也好。那今日你回去歇着罢。” 

“可是我想听嫂嫂弹琴。”云慕歌忙又道:“我得先练练耳朵。” 

练练耳朵?出岫哭笑不得,但也并未拒绝,笑道:“那好,我先弹几首简单的,你听听。”言罢已定了心神,款款落座,入手弹起一首小调《一世安》。 

上次弹这首曲子,还是一两年以前的事了,也是在这静园之内。出岫记得自己弹琴时,墙外还有箫声相和,因为自己断了指甲琴声戛然而止,对方便吹箫询问情况,她才弹了这首《一世安》用来回应。 

自那之后,事情接二连三,她也没什么机会再抚琴,如今手都生硬了。出岫耐心缠好护甲,拨弄起琴弦练起手来。 

本来与云慕歌约的是酉时三刻,怎奈对方来晚了,如今已是戌时。这会儿又说话、缠甲耽搁了功夫,眼看戌时三刻都快过了。 

出岫埋首抚起琴来,简短而又静谧的曲子从指间缓缓流淌,有一种能够令人安稳心神的作用,当真如这小调的名字一样——《一世安》。 


初开始,云慕歌听得很认真,赞叹而又惊艳,待过了一会儿,许是时辰太晚,她竟打起了瞌睡,有一下没一下地捣着头,手肘支在石案上托腮睡着了。 

出岫犹自沉浸在抚琴之中并未发觉,竹扬在旁看了也不好开口打断。原本今夜是为了教云慕歌弹琴,可弹了几遍之后,出岫仿佛也找到了从前抚琴时的感觉,不禁变换曲子认真弹奏起来。 

一首《薄幸人》凄凄婉婉刚弹到一半,墙外忽然响起一阵婉转箫声。不缓不徐,卡着节奏,恰好能与这琴声相和。出岫不禁提起精神,弹得越发精准沉稳。 

得觅知音便如棋逢对手,端得是畅快淋漓。直至一曲终了,出岫大感心情舒畅,回过神来才发现,原来云慕歌竟然睡着了。 

“竹扬,你送慕歌小姐回清音阁罢!”出岫对竹扬命道,又笑着说:“我自己回知言轩。”女护卫还是方便一些,好比眼下这个情况。 

竹扬闻言踌躇一阵,对出岫回道:“夫人,让护院送您一程罢。” 

“也好。”出岫没有拒绝,只道:“如今云府人丁稀少,再没有人能算计我,你还怕我半路上出事么?快去罢!别让二小姐着了凉。” 

竹扬闻言没有再坚持,俯身抱起沉沉睡去的云慕歌,率先离开静园。 


出岫又在石案前独自坐了会儿,想起墙外的一曲箫声,只觉得异常亲切。会是从前那个吹箫之人吗?也不知是男是女……出岫想了想,自己若这么走了好似不大礼貌,于是便用指甲在琴上划了几个尾音,向吹箫人表示告别之意。 

这一次,墙外的箫声没有再回应。难道吹箫人走了?出岫边想边抱起琴具起身,打算返回知言轩。 

岂知刚一回头,她竟瞧见有个暗紫色身影立在廊亭之下,面覆一片黄金面具,足足比她高出一个半头,就这么不声不响地站在她身后。 

出岫瞬间花容失色,骇得失手将琴掉在地上,“嘭”的一声响伴随着弦断之声,好端端一具琴已从中间摔出了裂缝。 

此时此刻,出岫哪里还顾得上这些,连忙后退一步惊呼着问:“你是谁?怎么进来的?”如今静园里再无宝藏,也加强了护卫,为何这个戴着黄金面具的男人能够轻易闯入,却没被护院发现? 

然而,对方却没有半分回话的意思。质地纯正的黄金面具映着廊亭灯火,闪现出一片流光溢彩。那面具后的男人只露出鼻骨以下的部位,下颌僵硬、薄唇紧抿,看似是极力隐藏着怒气,亦或隐藏着失望? 

出岫见对方半晌没有回话,也没有出手伤人的动作,这才稍稍稳定心神,再次出言问道:“敢问阁下是谁?” 

紫衣男子至此终于身影微动,掩在面具后的一双深眸泛着难以辨别的光泽,只盯着出岫细细地看。那眼神之中有惊艳,也有惊讶,但更多的是……难以置信。 

他将垂在阴影里的右手缓缓抬起,手中握的是一管长箫:“在下无意冒犯,只是听闻天籁琴音,心生向往,故而忍不住进府一探。” 

不知怎得,出岫只觉这男子说话声音极为低沉,好似有掩藏不住的忧伤。她看不到他面具后的神情,便只能凭借感觉来判断,眼前这男子应当就是墙外的吹箫之人。而能吹出这等美妙箫声的,不应该是个别有居心的登徒子。 

出岫垂眸看着他骨节分明的右手,还有被修长手指所握住的长箫,再次开口,语气清淡地问:“阁下知道这是何处吗?” 

“离信侯府。”紫衣男子的声音比方才更为低沉。 

出岫朱唇轻启,容颜宛若湖中仙子,抬眸对他轻声道:“妾身寡居之人,偶然抚琴遣怀。阁下既然瞧见妾身真容,还请快些离去罢。” 

她想了想,又补充道:“今夜之事,望阁下权当未曾看见。告辞。”言罢她俯身拾起地上那具摔坏的琴,抱在怀中快步走下廊亭。 

出岫走了几步,又想起一事,便顿足回首看去。那紫衣男子仍旧站在亭内,隔着面具凝望着台阶下的她,身姿很是……孤清绝望。 

“阁下可是遗失了一管玉箫?还请告之府上地址,妾身明日差人送还。”出岫抬首望着对方,等他一句回话。 

闻言,紫衣男子的身影又是一晃,好像承受了极大的打击,喑哑着嗓子道:“出岫夫人……”这四个字,似疑问,又似确认。 

出岫想起对方的箫声,只道这是个痴迷音律之人,遂坦坦荡荡地回道:“正是妾身。” 

她话音刚落,不过眨眼功夫,廊亭内霎时闪过一片紫金光影,紧接着,那紫衣男子已消失无踪。 

宛如迷梦一场…… 
第130章:人生自是有情痴(一) 

聂沛潇从云府静园出来之后,只觉得一阵恍恍惚惚,竟不知自己是如何回到慕王府。自从得知弹琴之人不是云想容后,他每夜都来到云府后墙外,只希望能再次听到那令人魂牵梦萦的琴声。 

等了多日,今夜终于重新听到了!几乎是在曲调响起的同一瞬间,他已笃定这弹琴之人必是他心仪的那位女子,于是便忍不住取出玉箫,与之琴箫相和,想以此表达爱慕之意。 

怎奈一曲终了,院里再也没了琴音,他按捺不住多日的思念与探究心情,遂从后墙跃入静园之内,又与侍卫冯飞联手打昏了几个护院,想去一探芳踪。 

取出事先准备好的黄金面具戴上,循着灯火摇曳之处,聂沛潇远远望见一个宛如仙子的身影,白衣胜雪、超凡脱俗,正坐在琴案前对另一人说着些什么。 

他缓缓靠近不愿惊扰佳人,隐在暗处屏息凝神,自问这身法就是当世高手也无法轻易发现。果然,他骗过了那个女护卫,但也听到了令他震惊不已的一番话: 

“竹扬,你送慕歌小姐回清音阁罢!我自己回知言轩。” 

“如今云府人丁稀少,再没有人能算计我,你还怕我半路上出事么?快去罢!别让二小姐着了凉。” 

既然这白衣女子称呼别人为“二小姐”,那她自然不是云慕歌了。聂沛潇情不自禁地走近,一眼认出这清妍绝美的女子曾与自己有过一面之缘——在云辞大婚那日。 

原本还以为她是云府一个得宠的丫鬟,岂料,再后来的一番对话却令他的心慢慢坠入无尽深渊…… 

“阁下知道这是何处吗?” 

“妾身寡居之人,偶然抚琴遣怀。阁下既然瞧见妾身真容,还请快些离去罢。” 

“今夜之事,望阁下权当未曾看见。告辞。” 

“阁下可是遗失了一管玉箫?还请告之府上地址,妾身明日差人送还。” 

…… 

这白衣女子竟然是,出岫夫人……离信侯府的当家主母,传说中杀伐决断、冷酷无情、不择手段、靠遗腹子上位的出岫夫人!是他曾深深鄙夷过、唾弃过的寡妇!也曾想要敬而远之、不愿与之产生任何纠葛的寡妇! 

她果然捡到了他的玉箫,果然成全了这段缘分,但却……如此可笑! 

他怎能相信!怎能接受!怎能释怀!回到慕王府之后,聂沛潇二话没说闯进酒窖里,将他七哥私藏的美酒开封数坛,闷着头将自己灌醉。 

以他的酒量,许久未曾大醉一场了,可这一次,是他自己愿意醉的,或许他已不愿醒来,不愿面对那个事实。 

如此美好的女子……若是没有瞧见她的容颜,若是未曾与她说过话,他还只是心存仰慕而已——仰慕这女子的琴心,还有那份无比默契的心意相通。 

可,就在看到她真容的那一刻,听到她用温婉的语气与女护卫谈笑的那一刻,他认出了她是谁,也想起了那晚初见她时的惊艳。 

电光火石,一眼万年,聂沛潇忽然觉得自己认识这女子许久了,仿佛彼此早已在轮回之中牵绊过无数次,她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都与他心里的影子如此吻合! 

一种从未有过的怦然心动令他几乎窒息,几乎……失态。 

好不容易抑制住那份狂喜,想要确认她的身份,岂料……最终竟是如此的下场,竟得到一个如此残酷的事实。 

也许是他真的成熟了,过往流连花丛想要寻找刺激,从众人的虚伪逢迎中寻找人生的快感,也一味坚持着所谓的皇室骄傲,可到头来,一无所有、一无是处、心底越发空虚。 

二十一年来头一次爱慕上一个女子,比几年前听闻晗初的琴声时更为震撼与喜悦,也,更为遗憾与绝望。 

聂沛潇想笑,笑着笑着却又觉得苦涩,最终也不知究竟喝了多少坛酒,又掺了多少品种,总之他是醉了,头一次毫无顾忌地醉倒在酒窖里,不知如何慰藉自己这份荒诞无稽的心动。 

早知结果如此绝望,不如当初从未有过希望。早知如此惨痛……他宁愿永远将那弹琴的女子当做云想容…… 

醉倒的那一刻,昏暗的酒窖里闪过一片光泽,是他怀中的黄金面具掉了出来。聂沛潇伸手拾起,缓缓发力,一阵金属碎裂的脆声倏然响起,那薄如蝉翼的黄金面具被折断成两片。 

一如今夜被白衣女子失手摔裂的那具琴…… 

***** 

头脑昏昏沉沉,胸腔里的抽痛令聂沛潇难以安睡,心口某处仿佛是被扎入一个柔软的物什,硌着、嵌着、疼着、难受着。 

他做了一个梦,梦里满满都是一张绝美的容颜,在阑珊灯火下泛起令人痴迷的潋滟,时而沉静端庄、时而笑靥如花、时而惊慌失措、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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