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歌而语-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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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这次她还给他,当匕首插入心脏,心脏却突然变得更加温暖了起来,好像背负在身上的那块巨石,一瞬间就落了地,周围是繁花似锦的季节,秦越泽在对她微笑,秦越泽不再怪她,秦越泽很开心地唤她:“姐姐。”
跃下悬崖之际,她在想:“如果没有我,你们是不是都活的很好?那就好了。”
冰凉刺骨的海水来回刺着身体,没有一处有温度,只有寒冷和心口的痛。整个人好像走在一条长得没有尽头的湿冷的长廊,她不停地回头看,却看不到任何人的身影。那就走吧,去到下一个世界,不再轻易打开内心,不再带给人伤害。可是,为什么心口痛得发冷,仿佛被挖了最大的一块,这一块是什么?这一块到底是什么?
走吧!席蔽语迈步往前,背后却传来一个饱含沉痛和温柔的嗓音:“席蔽语,快回来吧!”
这个声音……这个声音,心头突然满溢。长廊路口忽然一片豁然开朗一片山花烂漫,身后那个声音大声地说:“席蔽语,我喜欢你啊!”
回过头去,是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刚毅英气的五官温柔得无以复加,他的气息迎面扑来。
我……不能走。
是的,不能走,舍不得走。席蔽语忽然转身沿着来路奔跑了起来,而后坠入一个光亮的世界里。
沉沉的眼皮黏在一起,席蔽语用力撑开,一睁眼就看到那张英气此刻却胡渣横生的脸,他紧闭着双眼,有眼泪从他眼睛里流出来:“席蔽语,我错了我错了……”
哭得是那样伤心那样用力,是她从来没看过的样子。席蔽语心脏剧烈地痛了起来,伸手抚上他的脸。可手一碰触到他脸上的肌肤,常暮便不可置信地睁开了眼睛:“席蔽语……”
“真好。”席蔽语轻柔地擦拭着常暮如潮水般汹涌得越发湍急的眼眶。
下一秒,她就落入那个温暖的怀抱,被他紧紧地抱着,好似要揉进骨子里。
席蔽语苍白的脸上牵起一抹幸福的笑容。真好。这个怀抱果然永远温暖。
作者有话要说:虐的部分结束,席二的心结也写完了。
接下来就是将军的部分……
差不多还有三章左右就完结了。
大家赶紧撒花呀~~时间不多咯。
、相依
夏季的单筝县;宛如坠进油画里的小镇,白墙红瓦橘色屋顶;流水绿树往来客商;路过的人们脚步匆匆,在这里生活的人们却姿态悠然;或有须发皆白的老者推一把藤椅坐在院墙下,或有总角小童扬着两根小辫满巷子钻;暖洋洋却不炎热的阳光毫不吝啬地给予这个小镇惬意的色彩。
所以当有人行路匆匆地经过之时,小镇百姓均会好奇地抬起眼帘观测一番,打发打发清闲自在的时光。几个老人围坐在石桌旁;对着一局棋左思右想;却听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响起;老人们不由自主地望向来人,是个五六十岁年纪的妇人,手臂上挎了一个食盒子,额头上因走路沁出薄薄一层汗。见自己被这么多人盯着瞧,妇人也没有丝毫尴尬之态,笑了笑便又继续往前赶路了,再往前一些就是单筝县唯一一片绿色原野了,这妇人却是去做什么?
妇人足下不停,眼前很快就被一整片绿色草浪所覆盖,凉风习习吹来,似乎解了她身上诸多燥热,额前的碎发被风一吹干了不少。她放眼望去,却不知他们在哪里?几乎是瞬间,一株繁盛开放的红树闯入视线当中,红树在齐朝本就不多见,在单筝县更是难得,枝干长成苍天一般,枝繁叶茂地为这天地增添一抹鲜亮的红。
细细看去,便能看见树底下正坐着两个人,两个人相互依偎着,好似在说着暖人心脾的情话,喃喃的仿佛穿过风擦过耳边。妇人唇一抿,露出一抹慈爱的笑容来,本不愿过去打扰,可低头看了看自己腰间的食盒,她还是朝两人走了过去。
“将军,夫人。”妇人眉眼笑着走到两人面前。
席蔽语被常暮单手搂在怀里,看到有人来了,忙要挣扎起来:“赵大娘您来了?”
常暮小心扶她坐好,好半天视线才从席蔽语身上挪开,看到赵大娘手上挎的食盒:“赵大娘好准时。”
“这是自然,药就是得按时喝,药效才不会减……”赵大娘把食盒打开,从里面端出一个搪瓷保温壶和一只碗,将药从壶里倒到碗里。
常暮伸手接过碗端了过来,手摸着碗围,而后将碗凑到席蔽语嘴边:“不烫,温度刚刚好。”
席蔽语不扭捏,一口就将药灌了下去。赵大娘收好碗,笑了笑,笑容带着些许不言自明的表情,而后就告辞走了。
“都怪你。”席蔽语重新窝回常暮怀里,抱怨了一句。
常暮知道她指的是方才赵大娘看到两人亲密的样子,挑了挑眉笑道:“怪我?”
席蔽语嘴角一抹甜蜜的笑容:“怎么不怪你,不早点跟我说。”
“不是夫人你赖着不起来的么?”常暮假装无辜。
席蔽语伸手捏了他一把,随后叹道:“不过这一切倒真亏了赵大娘,要不是她的那把匕首,还有那棵续灵株……”
原来那日常暮带席蔽语去练兵场之时,赵大娘无意中放在席蔽语荷包中的小匕首,竟成了席蔽语解开绳索的利器,但同时也成了一把夺命的利刃。不过到了现在,席蔽语仍然不后悔自己的作为,经过这一难,她心中一直以来的漩涡早就消失,她开始学会正面地微笑,开始相信自己和常暮的未来。而续灵株真是救席蔽语于危难的神药,据赵大娘所说,续灵株百年才得一棵,乃真正续命的良药。
常暮搂着席蔽语的手一紧,他不敢再去回忆当日那惨痛的一幕。自从席蔽语醒来之后,常暮明显感觉到席蔽语的心态变得不同以往,脸上的笑容灿烂很多:“有些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
“嗯,以前你说总有一天我会知道的。”席蔽语在他怀里蹭了蹭。
常暮吻上她的发,温柔地道:“现在就告诉你。”
“李长瑞要杀我,这不难理解。因为我,他打了败仗,他总是想办法跟他主子交代的。而我从一开始走上武将这条路,便是要杀他。这一点,我从来没有放弃过!”常暮声音有些遥远。
席蔽语心中叹息,当时才十岁的孩子,竟存了要杀一个人的心?那得是多大的仇恨啊。但她没有说话,只是依偎着他,静静地聆听他深藏心底十几年的声音。
“李长瑞其实是齐朝人,是老头子麾下最得力的一名副将,老头子视他为生死之交,比兄弟情还要深厚。小的时候,时常能看到李长瑞来府里和老头子喝酒说话,我们全家人都视他为知交。老头子也是一步步走到领将这一步,看人的眼光肯定是有的。当年老头子叱咤一时,恰好碰上和胡人交恶的时候,先帝便派老头子亲自出征,预备要大获全胜。”
“可是,败了。我军覆没,连领将都被捉去了。众人百思不得其解,老头子戎马一生,怎会轻易就败了?错就错在老头子信错了人,李长瑞为人虚伪奸诈,甘愿为胡人之奴隶走狗,甘愿背信弃义置兄弟于死地。爹屡次上奏先帝,恳请派兵前去营救老头子,可想不到的是,老头子却被人送了回来,全身没有一处是完好的,身上全是伤。”
席蔽语听着常暮声音沉痛而激动,深深地知道这个曾经十岁的孩子,该有多么痛苦?
“可是,最让我痛恨的是……”常暮的声音突然充满了仇恨,让席蔽语心中一跳,她不由地坐了起来正视着常暮。
“李长瑞竟下得了那样的毒手,他……他……”常暮声音哽咽,双眼紧紧闭着,席蔽语伸出手握住常暮的手,并不出声安慰。
被席蔽语冰凉的手握住,沉浸在痛苦中的常暮才渐渐清醒过来,声音逐渐转悲凉:“老头子都已经是六十多岁的人了,却连最后为人的尊严都不留给他……这让他怎么办呢?”
为人的尊严……席蔽语大为震惊,难道常怀鸣被施用了宫刑?
“他都那么大年纪了,奶奶早些年便离他而去,遭遇这样的事,却连一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爹那样一个文墨滔滔的人,却不知该说什么,成天唉声叹气,自责自己一生不孝。那时候我年纪小,却也知道这是多么的人神共愤,看着老头子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双眼睁着望着天花板,一点生机都没有……我,我要怎么做呢?我哭不出来,我安慰不了,我……我能做的,就是为他报仇!”常暮说到后面泣不成声。
席蔽语伸手抱住他,心中绞痛,双眼不自觉已经湿润一片。那样一个精神矍铄、乐观开朗的长辈,那样一个疼爱自己爱护自己的爷爷,居然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你已经做到了。”
“是啊。”常暮像个小孩子一样,偷偷用手背擦去脸上的泪水,倔强任性地道,“是的,仇报了。”
席蔽语不会去问李长瑞等人将会如何,他们就会有他们应有的下场,不配她去问。她伸手揉了揉常暮的头:“晚上我们吃什么?”
常暮深情地望着席蔽语,眼中只她一人,眼眶仍然有些红得可爱:“风鸣都打探好了,夜市上有一家火锅味道最佳。”
“火锅,嗷呜!”席蔽语就差一跃而起。
常暮将她按住,笑容快要溢出脸颊:“就你最贪吃。”
“怎么能这么说?好不容易来到一个有海鲜的地方欸?”席蔽语可怜兮兮地望着常暮。
常暮突然冷下脸来:“我不喜欢吃海鲜。”
席蔽语心中一咯噔,怎么了这是?继而可怜巴巴地继续望着常暮:“那你喜欢吃什么?”
“你!”常暮冷不丁覆了下来,两张唇贴在一起。
夏日微风吹过,红树被吹得伸展开,扬扬落下叶来,将世界隔绝在外,相依的两个身影被包裹出浅浅的温暖。
遥远小镇,他和她在一起。
不离不弃,生死相依。
作者有话要说:还剩两章了。
这就是将军的心结。
、情局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便是两年之后。
彭府大小姐院落中。
“要我说啊,有蔽语在;就没什么好担心的!”彭起烟手舞足蹈;在席跃跟前跳来跳去指手画脚。
席跃双眸微微发亮:“彭小姐说的可是真?二妹妹果真是如此说的?”
“这个……咳咳……”彭起烟意识到自己无意间又夸下海口,尴尬地抓了抓头发。
席延笑着从外面走进来;宠溺地看了彭起烟一眼,随后才对席跃道:“三弟;你别听她的。”
彭起烟料不到席延居然当场拆她的台,小孩儿心性的她气呼呼地道:“我哪里是乱说啦?席蔽语已经跟常夫人提起说收苏叶为义女的事情了……不就是时间问题么?”
“果真?”席跃一下子就从椅子上站起来,那神情十分激动。
这下连席延也表示惊讶:“语儿真是这么打算的?”
瞬间彭起烟就傲娇了起来:“当然;我说的还有假?常夫人那样好的人;怎么可能不答应呢?”
“三哥哥;可是……大娘会同意么?”这时一个柔弱软糯的声音响起。
众人这才朝一直安静坐在一边的席蔽微看去,这几年小姑娘出落得越发好了,虽还是小小柔柔的,但好像与前几年大不同了。听席蔽微如此问,席跃脸上却盛满自信的笑容,苏叶一旦成了常夫人的义女,料范氏也说不得什么,况且她范氏不是一直都不盼他好么?这回娶了苏叶,不正是衬了她的心?
“微儿,有我们大家帮着你三哥,想必问题不大吧?”彭起烟笑着过去拉席蔽微的手。
席蔽微点了点头,忽而抬起头来,眼神笃定地说:“如若再不行,我便进宫去求灵妃。让三哥和苏叶姐姐也像二哥和起烟姐姐这样先订了亲。”
此话一出,所有人皆是张大嘴巴。只不过不同的是,席跃脸上的希望之光更甚,席延和彭起烟却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头去,不再敢和彼此对视。
恰在此时,忽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人还未到就听到那爽朗的男声:“天儿这么好,你们都窝在这里做什么啊?”
除了席蔽微,众人脸上都现出无奈的神色,彭起烟骂道:“农少,你好好从正门进来不成么?墙都快让你给翻塌了。”
“哼哼,小气!”农少双臂交叉,嘻嘻笑着看席延,“席延,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啊,回头是岸回头是岸!否则等以后娶了个小气吧啦的泼妇,可怎么好?收拾不了喔。”
彭起烟冲上去就和农少扭打一番:“我让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席延,快……快去退亲!”农少边躲边笑,众人也都笑了。
彭起烟原本是个爽朗的个性,可毕竟也是个女儿家,听到他人说自己定亲的事,仍然还是会不好意思的。于是手下就越发重了一些,直直就要扑向农少:“看我今天怎么教训你!”
农少慌忙躲开去,一不留神堪堪撞到一旁的席蔽微,两人就要摔到地上去之际,幸好农少足下定住,农少伸手揽住惊魂未定的席蔽微:“对不住。”
“没事。”席蔽微潮红着一张脸站定,再不敢抬头直视农少。
农少看了席蔽微一眼,许久没见,这小丫头好像不似以前那般怯懦胆小了。以前看她柔柔弱弱的却不死心地跟在自己后头,现在除了邻家女儿的柔静姿态外似乎还多了些许大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