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后撞上穿越女-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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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死不救几个字狠狠震慑到了荀詹,想到她当初绝望的样子,他这才觉得有些不对。她当初,难道并非仅仅是因为顾恺之?
“你当初……有何遭遇?”他问得犹豫,因为他有些畏惧听到这个答案,看桓姚如今对他的怨怒,绝非太美好的事情。
桓姚幽幽叹了口气:“时至今日,说那些还有何意义。”见荀詹蹙眉看着她,已然有些自责的样子,桓姚适时转了话题,“我如今的夫婿是会稽王。师长来王府,是专程来看我的么?”
荀詹心头稍微松了口气,实话回答她:“吾来缉拿门人回山,并不知你在此处。许迈,走罢!”他此时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已经成婚的桓姚。
“你要缉拿的门人是许道长?”桓姚故作不知,“他犯了何事?”
“逾期未归。”荀氏为了约束从俗世收来的凡人弟子,一般对于他们领的任务都有时间限制,若无故耽搁,便会受到惩罚,之前许迈已经跟桓姚解释过这点。听荀詹的说法,倒也证实了许迈并未撒谎。
“师长,许道长对我有恩,可否看在我的颜面上,放他这一次?”桓姚央求道,一双美目殷切地望着他,“他并没犯太大过错,这么些许小事,你是荀氏的继承人,当是有特权的吧?”
荀詹有些迟疑,他并不是个喜欢打破规则的人,“责罚不重,仅思过一两年即可。”
此时许迈站出来,恳求道:“九师叔,我在凡间有牵挂之人,她最近有大劫,我需护她渡过此劫,若跟您回山,必定无法挽救她性命。”他不是荀詹,能够一日千里,好不容易找到合适的时间领任务下山,却花费了很长时间在路途上,而且他也不能直接去接近那个人,为图后事顺遂,他必须先从桓姚这里入手。
若被荀詹带回山门,一两年的闭门思过以后,就什么都来不及了。
荀詹听他这么说,再一掐算,便知晓前因后果了,“你知晓门中规矩,不可干涉凡人命运。若非要如此,便退出玄门再行事。”
荀氏对于从俗世收回来的门人,在这方面严格限制,这些人在俗世多有牵绊,学到本事以后常会忍不住跑回去帮助所牵绊之人渡劫,他们不像自小生在玄门的人一样畏惧因果,玄门却不得不加以约束。
“退出玄门,我这近二十年的记忆便会被全数消除。二十年前的我,又该拿什么护卫她。”许迈满脸痛苦,按照荀氏玄门的规矩,退出玄门的世俗门人,必须要废除在玄门中修习的所有本领,并且消除记忆。
“九师叔,如今想必您也明白何为牵绊罢?”许迈看了一眼桓姚,咚地一声跪在地上,“弟子只想守护那人终生,绝不用玄门所教的本事兴风作浪,求您看在王妃的面上,成全弟子!”
桓姚也在一边帮腔,“师长,你就答应他吧!许道长治好了我的右手,还帮我姨娘消灾解厄,是我的大恩人,你就当帮我好不好?”这说辞,是许迈早就嘱咐过的,她此时其实只是照搬。
荀詹既然知道前因后果,自然也就明白许迈说看在桓姚的面上是什么意思,他伤了桓姚一次,不能再让她伤心第二次了。桓姚说到右手,也让他更添惭愧,当年若非他想看桓姚单用左手能做到什么程度,就不会去掉《荀氏典方》中的断续篇,让她白受了这么多年苦。
“许迈,记住你说的话。若有违背,吾定不轻饶!”荀詹这话说得十分严厉,却叫许迈脸上露出喜色,“多谢师叔成全,弟子定当谨守诺言!”
荀詹当下就离开了会稽王府,许迈似乎也有什么着急的事情要办,第二天就向司马昱辞行,说自己有要事处理,不会再回来了,司马昱百般挽留都留不住,实在是着急不已。
许迈这么高明的道长走了,他以后寻医问药还有修行该去请教谁呢。最后只得了个方子,让他坚持吃下去,并按照之前所嘱咐的养生办法慢慢调养。
时间慢慢滑向五月,桓姚迎来了终生难忘的悲痛一日。
后来的许多年中,她都清楚地记得,那一天初夏的艳阳高照,一切都是那么明朗,但听闻那个消息时,她只觉得一瞬间身陷冰窟。
作者有话要说:我要证明我木有遗忘师长大人~~
第106章 怀疑
“你再说一次!”桓姚几乎有种被愚弄的荒谬错觉;前月里她回桓府时,李氏都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就过世了。
“五姨娘仙去了,王妃;还请节哀顺变!”桓府来传话的是在桓温外院里主事的嬷嬷,在整个桓府是极有身份的人。见桓姚难以置信;她又字正腔圆地重复了一次。
“姨娘无病无灾,怎么可能……”桓姚喃喃着,似自言自语般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回王妃;是暴毙;姨娘病发得太快,医者也没来得及施救。”
桓姚好半晌没说话,才终于消化了这个信息;李氏死了。
司马昱闻讯赶来,见桓姚呆呆愣愣地坐着,不哭不闹,不由有些担心,将她搂在怀里,“海棠儿,你若难过,就哭出来罢。”
桓姚这才回过神来,心中的抽痛一阵阵碾压着她,叫人快要喘不过气来了。她几乎是咬着牙才挤出了一句完整的话:“我回桓府看看。”
“为夫陪你一起。”司马昱道。虽然李氏是侧室,他没必要去奔丧,但李氏对于桓姚的意义是非同一般的,她这个样子,他也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去。
两人一路沉默着赶到桓府,和芳院里已经到处挂起了白皤,下人们也全换上了素服。
灵堂就摆在和芳院的正厅里头,有两个披麻戴孝的下人跪在乌沉沉的红木黑漆棺材前面,哭哭啼啼地烧着纸钱,一旁还有两个道士打扮的人在唱着“往生经”。
桓姚走进灵堂,无视周围行礼请安的众人,只是环顾着这四周的素白,脸上麻木得没有表情,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到棺边。
李氏静静地躺在巨大的棺木中间,双目紧闭,双手被人摆得端端正正地交握在腹前。
桓姚吃力地探着身子,伸手够到她鼻下,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气息。这才相信,她的生母李氏,是真的死了。
明明上个月她来的时候,在这间正厅里,李氏还笑着跟她说话,忙不迭地叫人去端她喜欢吃的小点心,这些东西都是一直备着的,只等她回来。她离开的时候,李氏站在桓府门口目送是那么依依不舍。她的音容笑貌,一举一动,都犹在眼前,可人却这么永远地去了。
她还没享到她这个女儿的福,没过上一天安稳顺心的日子,甚至,都没听她叫过她一声阿母。
想到这些,桓姚心如刀割,眼泪如雨点一般,噼里啪啦地落下来。
“海棠儿……”司马昱此时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只是走近她身边,轻轻拍抚着她的后背。
桓姚却只是趴在棺沿上,一动不动地看着棺内的李氏。
视线落在李氏右手上,她伸手抓住那已经僵白的手腕,其上戴着一月前她送的手串。看着那洁白如雪的手串,桓姚眼中不由升起一丝怨恨。
许迈这个骗子,不是说将这白玉手串戴在手上,斋戒三月就能化解劫数吗?她们都照做了啊,李氏这白玉手串片刻未离身,连死了也是戴在手上的。可是李氏为什么还是死了!
她更恨自己,是她太掉以轻心!许迈都说了李氏有死劫,她竟还任由她留在桓府。暴病,若有她在身边,说不定也能得到及时挽救,那这一切就根本不会发生!
不知过了多久,桓姚听见司马昱在她耳边轻声提醒道:“海棠儿,岳父来了。”
他们方才进府,是径直到的和芳院,没去跟桓温见礼。桓温还是听下人汇报说七娘子回府奔丧来了,才得知桓姚已经去了和芳院,丢下手头的事情便也来了和芳院。
桓姚直起身来,抬眼打量了桓温一眼,这个头发已经有些花白的男人脸上,看不到一丝一毫为李氏的去世而悲伤的表情,甚至他身后还跟着一个肚子微微有些凸出的美艳少妇,显见是他的妾室,还有了身孕。
桓姚听说过这个女人,她就是最近风头渐劲,与李氏平分秋色的马氏。马氏的一身衣裳,虽然不艳丽,却只是平常打扮,珠钗环配皆是齐备的,连白腰带也没系一条。显然没怎么把李氏的丧事放在心上,这不由让桓姚有些不快。
此时,她没有心思向桓温行那些虚假的礼节,桓温也没计较,只是不容拒绝地吩咐道:“七女既看过了你姨娘,便早些回去歇着罢,不必过度哀痛伤了身子。”话虽然像是关心的话,态度却十分冷淡。
“我要留下,为姨娘操办丧事。”桓姚擦干眼泪,坚定地道。
“不必了!”桓温严厉地道,“丧仪府上自有人操持,你姨娘三日后出殡,你到时候再来便是!”
桓温一反常态的样子,让悲痛中的桓姚有了些警醒,这无论如何,也不像一个痛失爱妾的男人。李氏的死,或许另有隐情。想到此处,她的心便狂跳起来,“父亲,姨娘究竟是怎么死的?您派人查过了吗?”
“暴病而亡。为父应当已经派人跟你报过信了。”桓温鹰一般锐利的目光落在桓姚身上,“难不成,七女还有什么别的说法?”
桓姚摇摇头,哀伤地道:“没见到姨娘最后一面,女儿心中难受,想见见为姨娘看病的医者……”说着,竟是又哭起来。
旁边司马昱看着不忍,“岳父,就让王妃见一见罢,也算了却她一桩心事。”
桓温自然不能驳司马昱的颜面,闻言,犹豫了片刻,吩咐心腹:“去把给五姨娘诊脉的医者叫来。”说着,不着痕迹地对此人使了个眼色。
跟了桓温这么多年的心腹,自然是心领神会,得命而去。
司马昱和桓温客套寒暄着,桓姚靠在他身边,没有说话。心绪却渐渐冷静下来,陡然发现一个事实,这和芳院中的下奴,竟然绝大多数都是生面孔,而此时必然应该出现在灵前的曾氏,今天也没有露过面。
“父亲,原先在姨娘身边伺候的奴婢呢?今日怎么一个都不见?”
回答桓姚的是马氏,“七娘子有所不知,那些刁奴,照料李姐姐不尽心,这才让李姐姐得了急症不治身亡,郎主痛失李姐姐,一怒之下便将他们全处置了。”
报信的人说,李氏昨晚酉时过世的,距今不过短短六七个时辰。几十名奴婢全处置了,灵堂也布置起来了,他们动作倒真是快。越是如此,便越显得可疑。这与杀人灭口有什么不同。他们只当死无对证,或者她对他们无可奈何?
“那曾嬷嬷呢?”桓姚着急地问道。
“那老刁奴,畏罪潜逃了。如今王府正在派人追捕。”依旧是马氏代答的。
桓姚闻言,只是幽幽叹了口气,满脸愁绪与哀伤。
约摸过了一炷香的时辰,刚才出去的奴仆领着一个山羊胡须的老大夫来到和芳院,称这便是给昨天李氏过世时给李氏诊脉的医者。
“袁大,你便好生跟七娘子说一说,五姨娘过世前的病情罢。”桓温吩咐道。
桓姚听了大夫一番解说,得知李氏是患了急性心绞痛去世的,大夫到达时,便已经咽气了。无论是报信的人还是大夫,众口一词都说的李氏是在昨日刚入夜的酉时去世的,至今已经有六七个时辰了。照理说,她的遗体应当全部硬化了,可她刚才摸到的,却是软的。
前世看刑侦片经常会提到一个破案线索,由尸体的僵硬程度来推断死亡时间,一般来说,人死亡30分钟2小时内尸体就会硬化;9小时12小时完全僵硬;30小时后软化;70小时后恢复原样。因为看过太多次类似的剧情,她对此记忆很深刻,以前在江州学医时,还特意向荀詹求证过。因此,这个判断依据是不存在谬误的。
由李氏的遗体来看,李氏的死亡时间,至少是在3070小时之间了。那么,这些人跟她谎报李氏的去世时间,到底要隐藏些什么?
唯一的突破口,大概只有曾氏。
桓姚心中紧绷着一根弦,无论是出于哪方面的期盼,她都希望曾氏能平安无事。
“都怪我不细心,当初,就该为姨娘院中配一名懂医术的医女的!”桓姚失声哭起来,显见是悔恨不已,“我早该想到的!她一向就身体弱,早年又受了那么多苦……”
“事已至此,海棠儿别伤心了,姨娘在天之灵也不愿看到你这般的。”司马昱安慰道。
桓温见桓姚打消了疑心,脸色也软下来了,叹气道:“这也怪为父,想得不周全。”又对司马昱歉意地道,“还劳烦皇叔多担待,小女乍失生母,悲痛万分难免失态。”
“岳父放心,我必定好生照顾王妃。”
于是,桓姚便就势跟着司马昱回府了。
一路上,桓姚安静地倚靠在司马昱怀里,一句话都没有说。司马昱只当她哀伤过度,也不打扰她。
桓姚所想到的一些疑点,他心中也有所怀疑,却只当做不知。他很庆幸,桓姚没有生疑。
不知道,便不会烦恼,他也少了许多为难。毕竟如今,他是不可能与桓温撕破脸的。
桓姚岂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