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天下-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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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看了看他指着的小屋,那是一座独立的小木房,坐落的大屋的右方。可是那个用木板钉的天花板看起来实在让人心生畏惧,指不定哪天晚上睡着的时候,木板掉下来,拍在脸上。
“你可以住到你想离开的时候为止。”
“谢了。”夏天也不客气,抱拳意思了意思,便钻进小木屋去了。木屋里面的陈设果然简陋。空间大小也就只足够摆下两张床,而这里面的床,只是一个大土炕,土炕上铺着褥子,被子也整整齐齐的叠在床头。除了这些,别无他物了。静下心来,还能听到木坊摇动的吱呀声,看上去挺让人心惊胆战的。可是就在这个危险潜在的地方,夏天安安稳稳的度过了重生后的第一个夜晚。
第六十三章 再见东国的模样
一大早,子阳便没见到夏天的影子,慌忙跑去问老路,老路只说,“进城去了。”
“什么?!”子阳不敢相信,老路竟然这么简单的就将人放走了,又慌忙跑到内室,把家里最值钱的东西都检查了一遍,也发现少了什么,才放下心来。小小的模样,心眼还挺多的,敢情他把夏天真当成恩将仇报的小人了。
“那她还会不会回来?”这才是子月关心的问题,她觉得这个姐姐很有意思,有点舍不得她走。
“会。”老路很肯定的回答。
踢踏着草鞋,穿着已经辨不清颜色的宽袍,夏天就跟幽灵一样,一大早就游荡在泉溪边上。进城前的第一站,她便来到了天下第一街。若说往日的一街繁盛,那现在的就是大盛了。车水马龙,行人熙熙攘攘,络绎不绝,一街哪里都热闹,出了被封,且一直没有被改建的天下第一楼。这座楼,已经成了空前的一道景观,只供人驻足欣赏了。
走马观花都来不及,夏天已经不知道该把注意力放在哪了,一街已经完完全全变成了商业街,摊位在外,店铺在内,甚比大唐,盛世的景象,让她恍惚中觉得走错了时空,也的确,她的确走进了错误的时空里。
“小兄弟,吃饭了没?来个包子吧?”一个摆摊位卖包子的小伙子,见夏天落魄,又是短发,还以为她是无家可归的浪子呢。
接住手掌大的包子,夏天喜滋滋的说道,“谢啦~”可才咬了一口,夏天便觉出不对劲了,“怎么没有味道?”
一句话倒把小贩说的尴尬了,盐价上涨,已经超乎他们能力的承受范围。包子里哪还放的起盐啊,有肉吃就不错了。也是这个原因,小贩的生意一日不如一日了,看来只有肉吃,也是不行的。小贩大概也觉出她是外地来的,便好心解释,“盐价不是涨了嘛,我们哪里还买得起啊。”
夏天恍然,点点头,两三口便把嘴边的包子解决了。“小哥——”她含含糊糊的说道,“这楼这么漂亮,怎么不见有人进出啊?”
小贩很小心的指着一楼的方向,“你没看见那门上贴着封条嘛?听说还是咱们现任的东王陛下亲自帖上去的。还不是整顿世风的时候,把这楼给关了!也可惜了,其实一楼不比寻常青楼。它可不是龌龊的地方,咱们一街的主儿在的时候,一楼里可热闹啦,就算外面的人进不去,像我们,也可以边买东西,便听着里面的小曲,那日子可自在啦!”
夏天神色怅然的看向高高耸立的一楼,那小贩还以为她是为此感到惋惜,原想着她是没见过一楼热闹的时候的,便说,“只要我们小主子回来,放心吧,有您瞧的!”
夏天笑笑,顺手又拿了一个包子,这才心甘情愿的离开。她在一街走了一圈,道听途说了很多事。一街是块肥肉,谁都想放进口袋里。这里不如往昔了,已经不是当年的那处破败不堪的流民区了,现在发达了,很多商人都觊觎这块地,想出高价拿下。可这块地以前贵东方天管着,也算是太平,现在为官家所有,又听说东方天失踪,商家们可放肆起来,都争着抢着,明里暗里,使尽手段要找到这块地的地契。
夏天去了离岸,发现这里也不复当初了,已经成了真正的码头,热闹非凡。尤其是那几个大型仓库,建筑的有模有样,倒真有几分现代货仓的味道。由于离岸于河堤之下,要将货物运到城去,还是要靠人力将货物扛到河堤上,再有货车拉去。苦力们只管做工,无论那沉甸甸的麻袋里装的是什么,他们也无权过问,也不想过问,只想着赶紧把今日的工作做完了,回家去。若今日的工钱富饶,还可以给家里的孩子带些小食,给妻子填些胭脂水粉之类。
虽不是大夏天,但是盛春的日头已经毒辣起来,尤其是他们干的又是苦力活,自是热的汗流浃背。有好几个体力透支的苦力,在河堤上寻了个阴凉处,坐下来,扇着风休息了。
夏天得瑟了过去,跟个地痞小流氓一样,伸手戳了戳经过身边的货车上载着的麻袋,手感坚硬,却觉得里面装的不像是米面之类。她蹭到阴凉处,和那些休息的人一同坐下,侃儿起来,“诶,那些麻袋里装的是什么?”
其中一个人带着异样的的眼光,将她上下打量的一番,看她穿的破破烂烂,估计是心生同情了,才答了她的话,“不知道啊。死沉沉的,大概装的面粉吧。说是这些东西是从北国运来的,那边儿不是盛产面粉么。”
“不是北国那儿来的。”夏天扁了扁嘴,心下猜疑着,这到底是哪里来的传言,说这些货物是北国的。
“你怎么知道?”那人的话被否定了,心里不大爽快了。
夏天察觉到突变的气氛,慌忙解释道,“你看那麻袋,做工精细,就算里面装的是面粉,竟然也看不出来。论麻袋的做工,四国之内,谁能出咱们东国其右?”
那人乐了,对夏天的成见一扫而光,似有相见恨晚的味道,“小兄弟好眼光啊,我怎么就没发现呢?我媳妇儿可是织麻袋的好手,我想起来了,她在家里织的就是这样的。那些商客说是北国来的,我还真信了,瞧我这记性!”
“这些货,在这多少天了?”
“这不前两天才来的嘛。在货仓里屯了一天,昨个儿才招人往城拉去。这么多,只怕要忙上三四天了。”那人说着说着,便觉得口渴了,打开水囊灌了几口,擦了擦嘴,又将水囊系好,搁在身边。
夏天见了,眼珠子骨碌一转,坏笑起来,“诶,你这水借我一点。”她又看了看其他在阴凉处休息的人,都睡得沉,就压低声音继续说,“帮我看着人。”
她指了指前面的一架无人货车,上面堆满了货物,赶车的人大概小解去了,才将货车留下了。只见她拎着水囊,猫着腰,去了货车边,左右张望了,见没人,才放心将水囊打开,将水倒在了麻袋上。水渍在麻袋上立即浸染开来,夏天伸出舌头在湿润的那片舔了舔。果然不出她所料,里面是盐。
将水囊还回去,她神秘兮兮的严肃道,“今天的事不要跟任何人说,我是东王派来的卧底……”
“啥时卧底?”那人不明白了。
“就是探——子——”她把字吐的很轻,神经兮兮的模样,倒真让那人觉出了危机感。
可天生的冒险精神有让这人继续探究下去。“陛下派你来做什么?”
“不能说,这几天,你帮我留意这边的动向,我还会来哒。”临走时,她又嘱咐,“不能泄密,泄密是要——咔——”她用手朝颈子抹了一下,看到那人敬畏的点头,她才满意的下了河堤,向卸货的船只走去。
当她转到一只船边,竟然发现,这里真的有北国来的货物。和那些麻袋不同,这边得货物是由木箱子承载的,箱子上还打了封条。她当下好奇,那里面究竟装了什么,竟然这么小心?多想不如行动,夏天穿过扛着木箱子的人群,来到给苦力支付工钱的管事身边。码头上的管事很好认,他们都在各自家的船边设了一桌一椅。工钱是当面结算,只要苦力扛货下船,必打这儿经过,按照他们当时扛货的数目,管事当面给他们结算工钱。
“爷,”夏天狗腿的弯着腰,一副小儿模样,“您看我,最近手头紧了,能不能再您这儿寻个活儿干?”
那管事的将前后左右张望了个遍,才将夏天上下打量了一遍,“那么多地方不去,偏偏跑我们这儿来。我们人够了,不收了不收了!去去去——”
管事的就跟打发叫花子一样,嫌恶的冲她挥挥手。
“这不……您不是长的比他们有福相嘛?我怕跟他们沾上晦气。”
“去去去——”管事才不吃她这一套,“你怕沾晦气,我们害怕你把我们给惹晦气了。赶紧滚滚——”
丫的,这胖墩子怎么这么不好对付?还以为夸他两句,他就给通融了呢。她当下撒起泼来,撸起袖子,瞪着眼,还将管事的给吓了一跳。
“你,你,你想干什么!?”
她折起手臂,露了露肌肉,却实在没什么威胁力,“别看我小,我力气大着呐!不信的话,我可以证明给你看!我可以一次扛三个木箱!”
也不管管事给不给机会,她撒丫子便往船上跑。她一直喊着,“我证明给你看——”
那管事的就在后面追,别看他胖是胖了点,但是动作还挺灵活的。夏天在他前面才上了甲板,便被他揪住了。于是,两人便在甲板上拉扯起来。
“我真的很有力气!不信我证明给你看!”管事的拽着她的衣服,她硬是要拉扯回来,还要往屯这木箱子的地方移动,真是累惨她了。
“你这小叫花子,大爷我说的话,你听不懂么?这儿的人够了,你到别处讨活儿去!”
一拉一扯,夏天本来就很悲惨的衣服,袖子愣是被撤掉大半截。她这边的力还没收回来,便失去了重心,向身后倒去。
“哎——哎——哎——”夏天似乎吓得不轻,可就在这种情况下,她还能转身,却又绊了脚,往一个扛货的人身上扑去。那人也没招呼住,就被她扑到了船舷边,可这倒霉家伙肩上的木箱子更没好运了,直直的想船下落去。夏天趴在船舷上,一直看着木箱子摔得四零八落。破碎的箱子里洒出了粉末状得物质,白的骇人。
看地上的人还没反应,夏天便招着手大叫起来,“是盐啊,是盐啊——”
她这么一喊,惊动了那些神情恍惚的人们,只见场面混乱起来,好多人都扑到破碎的箱子边,管它饰土还是盐,只管往衣服里装。
夏天趁乱挤了下去,又从人群中钻进事故发生地,连土带盐抓了一把后,跑了。跑了一会,见后面没人追来,才放心停下,张开手,舔了舔白色的粉末,神色突变,慌忙拍着手将手上的东西拍打掉,好似抓了一把世界上最毒的药。没错,那是世界上最能消磨人神智的毒药。
猛然转身,夏天惶恐的向码头看去,已见有人收拾混乱的场面了。但是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继火药之后,毒品也出来了么?天恬啊,天恬,你要将这个世界荼毒成什么样?
第六十四章 哪里有等价交换
宋府的当家是东国有名的商人,旗下各庄都经营的小有规模。宋员外原是行走四国的游商,在东国被东方家的人赏识,才留下发家,颇有成效。可是自从传闻东方家的主子失踪后,宋家对大商人的位置也虎视眈眈起来。这次私营盐的事,他们也有一份。不是千凌吃不起,可吃不起的是皇族统治下的黎民百姓。为了说服东国各个垄断盐的商家,千凌为此奔走了不少,各方面疏通,还是不得好的结果。
今日,他和叶迅拜访宋家,在大厅等了足足有半个时辰,才将这家的小主人等到。
宋少瑞,二十出头,也算是年轻有为了,跟他爹——宋员外也学了不少走商的经验,也将商行管理的井井有条。但是,难免有些恃才傲物的一些人。
宋少瑞负着手,扬着鼻孔,慢悠悠的走道大厅,知道千凌是国相,可还是鄙夷几分。再高的官位,还不是要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一看到宋少瑞,千凌慌忙起身,拱手道,“宋公子,请问令尊——”
“我爹到南国去了,你们来迟了一步,他今天早上才走。”宋少瑞端出主人的架子,神情倨傲,“你们有什么事,就跟我说吧。”
对他这傲慢的态度,叶迅可看不下去了,腾地起身,指着这小子便叫道,“见了国相还不行礼?”
宋少瑞嫌恶的打量着一身怪异装扮的叶迅,心下想着,这小子比他还张扬,他那裤子跟俩灯笼似的,到底是怎么做的?又觉着,千凌好歹也是一国宰相,便拱起手,意思了意思,“见过国相大人。”
千凌将看向叶迅的余光都放在了宋少瑞身上,轻笑道,“宋公子,自东方小主以来,官商本就是一家。既是自家人,便不必多礼。”
宋少瑞瞥了他一眼,用鼻子除了口气,自顾自地逗鸟玩去了。散漫的态度,让叶迅看了,越发的不爽,却碍于千凌的颜面,始终克制着没发飙。
“宋公子,盐商哄抬盐价,人心恐慌,想必混乱的局面也不是公子想要看到的吧?”千凌步步为营,想着将对方说动。
岂料,宋少瑞翻了一下眼,冷笑一声,“你又不是吃不起盐,管那么多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