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宋杀手日志-第1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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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害我,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我不想死就只能痛下杀手,可我还是觉得自己双手很脏。”
每次有这种感觉的时候,梅久都假象自己还是与安久活在一个躯壳里,仿佛那样就能安心点。
安久倏然扬手抓住她正在颤抖的手,“这个世界上永远不会停止杀戮,本来就是自然的事情,人杀畜食肉是因为要活下去,如果你不除掉敌人就会死,为什么要内疚?”
镜中,安久黑眸冷厉沉着,“你现在已经不需要杀人了,忘了吧,就当那些人是被我杀了。”
梅久笑了,眼里泛出水光,“其实你真的是一个好人。”
只是安久的好,是对极少数人。
梅久很快收敛了情绪,劝道,“安久,不要再做那种事情了,好生过日子吧,你说过想放羊呢?”
安久垂头沉默片刻,再抬头时,眼里却是坚定,“我现在就可以实现当初的梦想,但我暂时过不了这种日子,如果有一天我不能解脱,就算放了全天下的羊也不会感到愉快。”
她伸出莹白的双手,放到眼前,“我也觉得脏,每当血液中不可遏制的渴望杀戮,我便会觉得自己更肮脏。”
安久也想明白了自己以前为什么会那么讨厌梅久,出了厌烦她的懦弱,更嫉恨她的干净。
安久并不是一个自己堕落就渴望全世界堕落的人,如今梅久说自己杀了人,她非但没有高兴,反而有一种难以表达的心塞。
“好啦,不提这些糟心事儿,如今你醒了,我也生下了你的干儿子,以后日子还长呢。”梅久说着,飞快的将发髻绾好,然后开始挑拣适合的首饰。
梅久很喜欢那种垂挂的样式,觉得那样的饰物在头上,走起路来会显得妩媚。
但显然她估计错误,安久才走了没几步便烦了,伸手拔掉满头的发钗,“穿裙子已经挺不方便,还弄这些玩意,纯粹给自己找事儿!”
“女人为了美,担待一点有什么关系?”梅久要给她插上。
“以前我不能怎么你。”安久转脸盯着她,“现在却可以揍你。”
梅久手一抖,连忙收起步摇,以她对安久的了解,可不会以为这是在开玩笑,安久一向是说揍肯定会揍,一点不带含糊的,管你是太后还是皇帝!
“罢了罢了,你不戴就不戴。”梅久泄气。
不过想到楚定江看见安久的表情,梅久立刻又兴致勃勃了,给她披上一件狐裘,撺掇道,“走吧,去表哥那里。”
安久不反对,跟着她一起去了那屋。
屋里草药堆乱得跟草垛没两样,烟雾缥缈里,三个男人躺的横七竖八。
安久推门进来,楚定江最先看见,不禁怔了怔。(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七章 人面坠
烟雾缭绕里安久身姿纤纤,背后耀眼的雪光将一切照的如梦如幻,大袖垂垂,犹若暂歇的蝴蝶,又如敛翅的苍鹰,说不清是柔弱还是刚强的模样。
楚定江目光定格在她脸上,一袭墨兰色衣裙衬着莹白如玉的脸庞,乌发云鬓,没有一件多余的首饰,显得分外素净。
不知道为什么让楚定江忽然想起来第一次看到她身体的那一晚,脸上一热,手里的书卷啪的掉落在药草堆里。
突然的声响惊醒了同样怔愣的魏予之。现在的安久与他当初一见心动的样子有一些区别,不仅仅是相貌,就连气质中都多了一份柔和沉静。以前安久在不杀人的时候看起了也挺安静,但那种静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压抑,随时可能爆发似的。
“你这么打扮真有几分像女人了呢!”莫思归啧道。
安久走到楚定江身边坐下,梅久随后跟了进来,见到三人微微颌首,算是见礼了。
“好看。”楚定江轻声赞道。
安久点头,“我知道。”
“你就不能谦虚点?”莫思归嫌弃道。
安久回头看他,“你有意见?”
“我就是有意见!”莫思归话方出口就觉得气氛有些异样,这才猛然想起来屋里其他俩男人都对她有意思,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想收回已经来不及了。
气氛紧绷,所有人都以为安久要冲动的上去揍人,谁知她淡淡瞥开眼神,“我是穿给楚定江看,不在乎你的意见。你恐怕以后也没机会提意见,楼明月又不会穿给你看。”
莫思归瞬间心塞,别开脸,一副“再也不要跟这个女人说话”的样子。
魏予之垂下眼帘,掩住眸中的黯然。
整个屋子以梅久为分界线。一边艳阳高照,一边阴霾遍布。
“表哥,我令人将这屋里也收拾一下吧。”梅久道。
“不可!”莫思归连忙道,“我屋里很整齐,不需要收拾。”
这屋里连个插脚的地方都没有,说整齐简直就是眼瞎,但梅久多少也了解莫思归一点,说这句话主要是为了缓冲一下气氛,也不是真心想要收拾这屋子,“那就罢了。”
她又看向魏予之。“可需为这位先生收拾一间屋子?”
“不需要。”莫思归再次拒绝,“你有时间赶快去抱儿子,甭上我这儿来添乱。”
梅久也不生气,一脸“我知道你是受了情伤心情不好,我不怪你”的宽容,笑笑道,“这不是快过年了嘛,想让大家都过的好一点。”
莫思归看的更是心塞,若不是顾忌楚定江这个活阎王。他立刻就得动手把这两人扔出去!
几个人不尴不尬的坐了一会,梅久便请莫思归去帮儿子请个平安脉,楚定江与安久便也回屋去了。
直到看不见安久的背影,魏予之才收回目光。
安久在回廊上。回头看了一眼,情绪莫名有些低落。她能感觉到魏予之的目光,也能感受到他内心的情绪。
如果这世上有一个人,你能看清楚并时时刻刻感受到他的真心。还能否与之形同陌路?
安久不能。
见过父亲的残忍,知道真心难得,面对一份真情又怎会无动于衷?
母亲的忠贞对安久影响深远。那时候她很嫌弃这种愚蠢的行为,然而事情搁在身自己身上的时候,她很诧异自己居然也情愿守着一生一世守着一个人。
“是你。”安久抓住楚定江的手。
“嗯?”楚定江疑惑的看向她。
安久顿足,“我开始在意别人男人了,但是我仍然觉得能一辈子不变心的人是你。”
楚定江沉默片刻,微微一笑,抬手拍拍她的脑袋,“乖。”
楚定江是个很敏锐的人,什么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但是自己看出来和安久自己承认是两码事。他很高兴安久如此坦诚。
“可以偶尔走神,我相信你。”楚定江揽她入怀,沉声道。
那边屋内,魏予之躺在床上盯着房梁,白发从床沿垂落在地上,如雪如霜。
他很少有这样的时刻,放任自己什么都不想,脑袋里一片空白。
……
汴京晴了许多日,因积雪一直融化,反而比下雪的时候更加寒冷,大多数人都选择窝在屋里。
距离新年还有两天的时候忽然又下起雪,鹅毛一般,带着掩埋城池高楼的气势,纷纷泱泱,密密压压。
安久最喜欢在这样的天气坐在火盆旁边,只穿舒适的单衣裹着被子窝在楚定江身畔。
“过完年我们就走吧。”安久皱着眉头,眼里映着盆中的火,“想起来我接了一个赏金榜至今还没有做呢!那张榜文呢?”
楚定江拿火棍拨了拨炭火,“来不及了,估计你早上了赏金榜。”
他余光看见安久满脸不解,“接了榜文却不执行任务者,将遭到赏金榜追杀。”
被赏金榜追杀,就相当于被全天下的杀手追杀,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唔。”安久不开心,她竟然又走到这一步了!前世她也是被全世界通缉……
楚定江未将此事放在心上,“不是什么大事,如果没有更好的办法就杀了赏金榜掌事,所有榜文会一律撤换。”
这是赏金榜的规矩,一任掌事一任榜,不会有任何任务拖延到下一个掌事手里。
“赏金榜的幕后掌事是谁?”安久问。
楚定江目光落在她腰间的坠子上。
那是一只墨玉人面坠,前些天才到她手上。
“华容简!”安久坐直身子。
楚定江嗯了一声。
“确定?”安久有点不太相信,以前华容简很混,很出名,几乎每天都活在汴京人的视线里,若是这样还能暗中经营赏金榜,他得有多深的城府!
“他接手赏金榜不到两年。”楚定江猜中她心中的疑惑,便解释道,“这个消息准确无误,因为是玉氏与他一并灭掉了赏金榜原有势力,而后华二又以水陆通行令换玉氏放手赏金榜。玉氏本就志不在此,自然答应。”
玉氏如今的家主是玉翩飞,也就是朱翩跹的亲弟弟。
楚定江道,“他赠予你的玉坠便是赏金榜的信物之一,如果你不想杀他,用此物亦可消除自己的榜文。”
“既然他有权利消除榜文,为何不直接撤了,反而要给我这个东西?”安久问。
楚定江道,“赏金榜有很多年历史,掌事换了许多任,但是其中的规矩一直没有变。为了公平起见,赏金榜从来都不是一言堂,还有很多规矩制约。自从有赏金榜,这个玉坠便存在了,赠予赏金有功之人,持有者可拿它令赏金榜做一件事情。”(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八章 雪下十里长灯(补)
“那我岂不是又欠他一个人情?”安久整个脸都皱起来了,她可不喜欢欠债。
“你欠他很多人情?”楚定江问。
安久点头,“我刚从梅氏出来的时候他帮了我不少忙。”
“你认识他更久吧?为何认准了我?”楚定江笑问道。
“他对我的好,大多是锦上添花,你对我的好,是雪中送炭。”安久对此一向看的很清楚。
华容简出手相助,她承情了,找个机会换回去便是,而楚定江与她同生共死过,更每每救她于危难,这种情谊自是不同于一般。
楚定江挑眉,“就这些?”
安久抱臂仔细想了想,“我见着他没有那方面冲动,见着你有,这算不算?”
“当然。”这对楚定江来说比第一个理由重要的多,他倾身凑近她低声道,“我们有很久没有冲动过了。”
安久陷入昏迷半年,醒来之后楚定江又顾忌她身子弱,所以一直都极力克制着。
“你知道的,我禁欲那么多年。”楚定江拉着她的手过来摸那处隆起。
“欸!”安久惊奇道,“你果然憋的不轻!”
连提一句都能立刻一柱擎天!安久没有忙着抚慰,而是很感慨的道,“你这样都能禁欲二十多年,真是太不容易了。”
楚定江无语,这件事情前因后果不是这样的吧!他又不是发情期的野兽,若不是因为长时间禁欲怎么可能变得这么敏感!
不过他没有辩解,反而很忧郁的道,“是啊,很辛苦。”
呼吸沉重,声音中已经有一丝黯哑。
“阿久。”他倾身慢慢靠近她的唇。
楚定江的面容被火光笼罩,似乎被暖意模糊,距离这样近竟然显得朦胧。有一种别样的柔和,而他鬓角的斑白,他眼下的细纹,却都清晰的映入安久心底。一股淡淡的暖意和着酸涩从心蔓延到舌尖。
随着气息越来越近,安久感觉自己的心几乎要跳到嗓子眼,要花很大的力气才能抑制它跳出来,看着楚定江近在咫尺的唇,她咽了咽干涩的嗓子,伸手搂住他的脖颈狠狠吻了上去。
外面天色阴沉,大雪纷飞。刚刚过午便已似傍晚,院中梅花被雪覆盖,沁出幽幽冷香,屋内一室火热。
过了两日。
华容简一身素淡的便服过来寻安久。
“今天是大年三十,咱们去街上逛逛吧?”华容简笑起来的时候一如从前般灿烂,丝毫看不出是做杀手行当的人。
安久看了看外面还在下的雪,“这种天气还有人逛街?”
华容简兴奋道,“雪中逛集市别有趣味,前几年也有一次碰上大雪。纷纷大雪下十里长灯,那情形真是至今难忘!好容易才天时地利,今年一定会更热闹!”
“我也去!”莫思归从屋里探出头冲这边吼道。
华容简推开窗子,“要去你自己去!”
莫思归捏着烟杆。惆怅叹道,“想那年你还在朱雀街上对我难舍难分,眼下却忘了当初怎样在我怀抱里撒娇。”
华容简怒道,“呿。就你那小身板还好意思说怀抱,滚!”
两人正吵着的热火朝天,楚定江却给安久披上了狐裘。牵着她的手走了出去。
“喂!你们去哪儿?”华容简忙不迭的跟上去。
莫思归也匆匆披上大氅,回头看魏予之,“一起去吧。”
魏予之迟疑了一下,“也好。”
反正过完年就会离开,街市那么大,魏予之精神力又极高,避开华容简便是,他也已经很久没有享受过寻常人的生活了,人生不长,且行且珍惜。
因着雪天,天色很早便黑了,华灯初上,将漫天大雪照的暖融融。
街上的人有的撑伞,有的没有撑伞,每个人都是一身新衣,脸上带着喜气。
站在潘楼街上,能看见两条长长的灯路直延伸的天边,四周店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