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当道-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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眸光下移,顺着如缎黑发滴落在雪缎上的艳红,妖娆得让人心痛。
左冥大惊,“姑娘你受伤了!”
这一声惊扰了不远处的三人。
反射性地朝着这边看来,入眼的惨不忍睹就如一记哑药,瞬息让他们三人同时止了声。
喉咙开始发疼。
笑容不改,对上左冥颤栗的眸色,懒懒伸展开双臂,“回家。”
握紧的拳头悄然松开,轻轻抱起那坐在地上笑如灿阳的女人,左冥绷紧下颌用力地点点头,“我答应你,这次定当亲自送你回家。”
弯身就要捡起散落的东西,这些,都是她亲手挑选的路上所需用品,还有她带给亲人的礼物——
纤细的胳膊拦住了他的动作。
不解的低头。
笑得眉眼舒展,“不需要了。”
左冥一震,
她的意思是……
眸子微阖,轻轻靠在他的肩上,沙哑的声音细如蚊,“回家,我好困……”
嘀嗒在石板上的液体在这一刻竟零落成音。
“姑……姑娘!”神色大震,左冥抱着她几个点足,飞快地消失在众人眼球中,余下三人呆呆地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似乎还尚未从刚刚“惊鸿一瞥”中回魂……
“啊,好可怕啊,比贞子都可怖啊——吓死我了,真是吓死我了,还好我心脏承受能力较强,否则的话刚才那一眼就足够让我去见上帝的了!”不住地拍打着自己的脸庞,她心有余悸的嘀咕,“还好还好不是附身在这样的女人身上……真是庆幸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一抬眼,却是看见子熏定定地看着她,那种犀利的目光仿佛能看进人的心底,看得他浑身发虚。
不自在地躲闪他的目光,“你,你在看什么——”
目光顺着她的脸颊渐渐下移,掠过肩胛一直移到左臂处——
——撕拉——
猝不及防,左袖被子熏一把扯下,抓着雪色藕臂急急翻转,内侧那栩栩如生的兰花胎记顿时印入眼帘……
嘭!
一记狠拳狠狠地砸在了子熏的脸庞上。
莫子谦脸色阴霾密布,神情是说不出的阴沉,“你是怎么知道的!”除非有过肢体接触,否则他怎么会知道小鼠崽身体的秘密!该死的!
仰面倒在板石台阶上,子熏双手捂住眼睛遮挡夏日正午的阳光,并不急着起身,神经质般失常地大笑起来:“对,怎么会呢,我乱想的,一定是乱想的——两岁进申家,而今十三年了,有谁能比我更清楚呢——什么都可以错,可独一无二的血兰花不会错,不会错——”
霍地撑起身子,眸子里隐约着血丝,迸现出几抹狂乱。拳头骤然紧握,对着坚硬的台阶一拳一拳地砸了上去,“我不会错!没有错!她不是的,那不是她!不是她!!”
那响彻的碰碰声震痛耳膜,听的人都觉得痛,可反观当事人却浑然忘我,仿佛与板石相撞的并不是自己的拳头似的。
望着神奇狂乱的子熏,莫子谦被那强制压抑在心底的不安就如开了闸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汹涌泛滥得几乎将他整个人湮灭,湮灭得他窒息,窒息得他几欲成狂。
嘭!
又是一记猛拳砸向了跪地捶板石的子熏。
“你给我闭嘴!什么她不她的!你闭嘴!”
这一拳砸得子熏的眼眶渗出了血,可他却恍若不察,只是将有些呆滞的目光转向莫子谦,目光带了丝求证,亦隐了死祈求,“就算是我会错,你断断也不会错,是不是?”
嘭!
子熏轰然倒地。
“你说的是什么鬼话!你的话应该倒过来说!十三年,都十三年了你还会错吗!”
咽下口里的血沫,他咬牙从地上爬起来,冲着莫子谦的肚子就是狠狠的一拳!
“你是他的男人,我充其量只是他的朋友!十三年又如何!男人和朋友相较而言,自然是男人比较了解女人!”
怒红了一双眼,“你这是砌词狡辩!”
一把揪住对方的衣领,“你还不是推卸责任!”
两人就如斗红眼的公鸡瞪着对方,谁也不甘示弱,可眸底极力压抑的狂乱意味着只有各自懂得——
其实这一刻他们心中隐约已经感知到了什么,只是谁也不愿意去面对,亦不愿也不敢捅破这层薄却残忍无比的纸……
三殿下府。
“姑娘的伤不打紧,只要休息个把个月就会痊愈。只是养伤期间可不能见着风,若是被风侵袭,可能会落下个偏头痛的病根。“收拾好药箱,洛公谆谆嘱咐着。
黑着脸点点头,挥手示意洛公退下。
扭头看了眼仍旧窝在男人怀里的女人,本来就黑得不像话的脸这下子就更黑了。
“叫人抱了一路,你还没让人抱够?”
话是对女人说的,可刀子般的眼神刮向的却是某个身子僵硬的男人。
实在忍受不住他主子的目光凌迟,左冥试探地征求某人的同意,“姑娘,还是让属下将您放在床上休息吧——”
懒散地睁眼,淡淡瞥了眼柔软的床榻,直接略过坐在床榻上的男人,重新阖上眸子,靠上了左冥的肩胛,“不好。”
床榻上传来的轻微碎响声貌似是床板的碎裂声。
嘴角抽搐得有些僵硬,“姑娘,属下还有些事情要办,你看——”
眸子未掀,“是三急吗?”
僵硬地笑笑。
三秒钟的沉默已经令床上的男人等不及了,“天天,你听话,下来。”
揽着左冥的颈子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撇过脸,给了黑脸的司寇殇第一个正眼相看,“你记不记得当初我们落难石洞的时候,我曾对你讲过的话。”
冒火的瞅着那双软臂缠绕的颈子,蹦出的字眼都有些磨牙的意味:“记得。”
“既然记得那就好办了。”半耷拉着眼皮,打了个浅浅的呵欠,语态懒散,“我说过,我救过你的命,所以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当然,这是不太现实的,难道我让你堂堂皇子学学屎壳郎拱大粪你就要义不容辞地去拱不成?所以,你不用担心,我让你做的事情绝对不会违背道义,亦会在你的能力范围之内,最重要的只有一个,仅此一个。”
妖异的眸光一闪:“是让我派人送你回大兴?回家?”
“对,也不对。”
“什么意思?”
“回家是不错,可并不是回大兴。”再次打了个呵欠,眼皮沉重得几欲闭合。
心跳不期然加速,连唇角的弧线也不自觉地上扬:“哦,你倒是说说看,你这番矛盾的话作何解释?”
慵懒地环胸斜倚床柱,故作为难地皱起眉头,可眸里绚烂地却若三月盛开的花卉:“对一个女人而言,夫君就是她的天,夫君在哪,家就在哪。我这般讲,三皇子殿下可是听得明白?”
“婚礼不用操办,只需签个字上交文书弄个合法证明就可。”
眸里隐隐有了丝怒意:“我司寇殇即使再不济也断不能这样委屈了你!”
“三皇子过虑了,婚礼只是给人看的形式而已,对我来说,要不要都无所谓。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就是彼此看得顺眼,这样才会结出甜蜜的果实;但倘若是强扭在一起的,那结出的就是歪瓜裂枣。”
总觉得他话中有话,似乎有隐隐带了些刺。眉心微皱,邪魅的眸子轻轻一挑,不错眼珠地望向一脸疲惫模样的女人:“皇室的婚书一向批准起来比较慎重,恐怕会耽误些时日,若是你实在等不及的话,可以先洞房……“
懒懒地挥挥手:“三皇子殿下不必将婚事上达皇上,一个普通侍卫和一个普通女人的婚事而已,何必搞得如此兴师动众。不过,先洞房的建议倒是不错……”
“你说什么!”暴喝如雷,劈手夺过左冥怀里的女人,司寇殇浑身的肌肉都绷得死紧,双目狠如魔,挡不住的愤怒似乎即刻要喷泄而出!
旁边的左冥见势不妙,提早一步溜了出去,远离战火。
丝毫不为他的怒火所侵扰,保持这先前懒散的姿态,淡淡的开口:“三殿下似乎有些健忘,我刚刚说的话就不记得了。这不要紧,大不了我费点口舌,再重复一遍。我要嫁人了,嫁的是你的侍卫……”
“我不许!!”摇晃着哪纤弱的肩,司寇殇面色狰狞。
“看来你还真是健忘,不但忘记我说的话,更忘记你曾说的话——”淡淡的讽笑,瞥眼,仿佛他是什么糟蹋视觉神经的脏污东西。
这样的神情着实刺激了他不少,抬手猛地摘下银面狠狠地砸向地面,妖娆容颜扭曲的模样分明写了两个字——嫉恨!
“左冥,对不对?你喜欢上他了?你竟敢看上他!好,我这就宰了他!宰了他!”
冷眼看着抽出蚕丝绫一副要去杀人势的他,淡漠一笑:“何必呢?你明知道我不会喜欢他。”
“不喜欢你还嫁给他?!”
“我愿意,我高兴,你管不着。”
身上一沉,他整个人圧了下来,湿热的气体吹拂这脸颊:“你这是在赌气吗?报复吗?给谁看?我吗?”
双臂将他的颈子勾缠,瞪大了双眸对上他晦涩如渊的眸子:“恭喜你答对了,我就是在报复,在赌气,我就是要告诉你,我嫁谁,也不会嫁给你,司、寇、殇!”
怒云在眸底飘过。
愤怒的俯身,带着惩罚带着未知名的惶恐恶狠狠地啃噬这那两瓣柔软的唇,甜蜜的美好令他舍不得放开,这种一碰触就欲罢不能的感觉也只有在她的身上才能够得到深刻的感受——
恋恋不舍地放开并不是他不想继续,而是她的哭泣。
“好端端的你哭什么……啊!你干什么!”
“干什么?我打死你!打死你这个混蛋!”拿着玉枕冲着他劈头盖脸地砸了下了,边打边哭骂着:“你没心没肺没肝没肠!好心将你救活了你却恩将仇报!爷哪点对不起你?哪点?亏爷还以为你是好人,好心眼的想送爷离开,却不曾想你却是个人面兽心的大混蛋!敢算计爷,我砸不死你!砸死你这个祸害。你这个混球!”
结结实实挨了将近十下玉枕袭击,眼瞅着玉枕都出现了裂缝,司寇殇扯着被子挡着攻击,边闪边躲畏缩至床角:“我哪有算计你?你别蛮不讲理!我好心让左冥那个混蛋陪你去买路上用品,我还有罪了不成——啊,你想打死我吗!”
“我就是要打死你!还假惺惺地说什么‘让左冥陪你去买路上用品’!放屁!他自己去买不就得了,为何非要拖着爷!为什么!还有啊,那么多条路,你为何偏偏让左冥带着爷去人声鼎沸的永和街!你就是别有用心,你根本就知道那个女人跟爷长得一模一样,还知道那个女人会和莫子谦今日一起去永和街,不仅如此,你更是知道子熏今日要到,你就是算准了子熏会认,从今往后爷将无家可归,像一只流浪狗流浪猫,只能寄养在你司寇殇的眼皮子底下,唯一可以倚靠的人就只有你司寇殇!对不对!对不对!啊!!!!司寇殇你何其残忍!”
尖锐的一声响,玉枕在他的肩胛碎裂成瓣。
眸光深沉难懂,没了先前的怒火,亦没了刚刚的暴躁,深深地望着环肩低鸣哭泣的女人,敞开胸怀缓缓地将她揽在自己的怀抱中。
轻吻着女人的侧脸,声音柔和得如香醇的美酒。飘荡着丝丝诱惑的意味:“相信我,这个世界只有我能给你幸福……”
“你去死!你这个骗子!呜呜,爷再相信你爷就是个蠢蛋!”
“我骗你,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将你留住。倘若留下你是一个错误,我会一辈子将这个错误延续下去。”
“可爷才不想跟你这个大骗子一起错下去!爷要回家,呜呜——老申头,娘亲,还有爷的猫咪——死子熏,等回去爷就将他赶出家门——呜呜,为什么他不认识爷呢?为什么啊?皮相真的很重要吗?可是以前不管如何易容他都能一眼从茫茫人海中认出爷的,为何这一次却不行啊,为什么啊——”捶着他坚实的手臂痛哭流涕,问天问地也是问自己究竟是为什么,可最终谁也没有给出爷一个答案,房间里反复回荡的,便只剩下低低呜呜的哭声以及若有似无的为什么……
你不会在回家的,天天,是不是?若是你真的想回家,那么你便不会哭得这般难过,这般绝望,亦是这般的无助——
心底有了几许小小的雀跃。
亲昵地摩挲这怀里人的鬓发,他开心地弯起了唇角,笑得就如得到了玩具的孩子,那么开心,那么没有杂质,纯真的美好,美好得令仙人都忍不住侧目——
天天,你终于完全属于我了,这种完全占有的感觉,真好……
清晨醒来,横贯后脑勺的是一条裸臂,搭在胸前是另一条裸臂,腿上缠着的是条裸腿,无疑的,旁边睡着的,是个裸男人。
一床被,盖两个人,今后过的都要是这种日子吗?
头痛,重新闭眼,人为何要睡醒?
两眼一闭永不睁开岂不是人生之快哉?
温热的气息愈靠愈近,近到想忽视都不可能的地步。
脸颊朝里一歪,成功地躲过了某人的纠缠。
某人胸膛急剧的起伏绝对布什兴奋的结果。
五指紧扣,对付女人他多的是法子,再烈在难驯的女人他也有法子让他乖乖就范!
胸前作恶的猪蹄无疑是对爷无声的折磨。
敌不出声,我不出声,敌来阴的,爷自然不会来明的。
对着床板扣半天,终于,一枚闪亮的银针跃于指尖——
“啊!你,你这个女人想弄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