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当道-第2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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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子抓狂:“阿天,快,掐架你最在行!抠他的眼!挠他的脸!挠的他祖宗八代都认不出!”
重归座位,慢条斯理嚼着春卷,爷充耳不闻当残障人士。
老申头忍无可忍,甩手一个茶杯砸在地面:“闹够了没有?看看,看看!一个个都像什么话!不知道的还以为来到戏院看大戏来着!不知所谓!哼!”
安子老老实实的归位坐好,医怪仙灰溜溜的从桌底爬了出来。
怒气未平的老眼嗖的下转移目标,迁怒的火苗嗞嗞冲着那安分守己嚼春卷的人直烧:“看来一个个的都吃饱了,还呆着干什么,滚去收拾碗筷!”
爷含着嘴里的春卷噎了下。
“磨蹭什么啊?对父命你有异议?”
一个高蹦起,快手快脚的拾掇,唯恐一个慢动作回放被他老人家逮着了又拿来借题发挥,再次被他数落个狗血淋头。
元宝抓着盘子不撒手:“娘,元宝没吃饱……”
“去跟你姥爷说去。”
元宝乖乖松手。
爷勤劳如小蜜蜂的拾掇。
老申头的怒火发泄在爷这方无法继续延续,继而将机关枪对准了门口杵着的暗卫:“一根根都是木头否!杵着乘凉吗?没见到外头灯火通明?还不滚去查看究竟!!”
暗卫们岿然不动。
老申头怒火飓炽:“造反吗!”
“几里外都能听到这狮子吼,这人呐,是越老越成精,瞧瞧,牙都掉的没几颗了,可这吼起个人来哦,啧啧,却依旧能吓得驴子打滚哩——”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在老申头的话音刚落就接踵而至,那话里话外明目张胆的讽刺意味,当今社会除了一人不作他想!
老申头连连倒抽凉气。
果不其然,伴随着话语同时入场的三人,无疑都是当年的老面孔,尤其是居中那位身着深蓝色长褂的花甲老人,更是令老申头熟悉的嘴角直颤,残缺不全的牙直咬!瞧那花甲老人,虽须发皆白,但精神矍铄,尤其在见到他的那刹,更是精神亢奋斗志昂扬,昂首挺胸阔步向前似乎要磨拳霍霍向硕鼠!
老申头异常激动的心始终难以放回原位,颤巍巍的手在桌下互掐着,面上扯出来的笑却是淡定的:“老夫刚才还在说呢,怎么今儿早上无缘无故听到乌鸦乱叫,原来是远方有客要到来,失敬,失敬!看来以后啊,你们家得将这乌鸦鸟供起来养喽,这可是你们家的吉祥物呢。”
花甲老人噙着笑当做没听见:“哎呀老匹夫,知道贵客今日要来,特意弄了桌好酒好菜招待啊?瞧瞧,炸春卷,三色糕,鱼香肉丝,糖醋里脊……哎呀,竟还有二十年窖藏的女儿红哩!啧啧,古人说的好啊,‘蠹虫噬木,久必断梁,硕鼠食粟,终可空仓’。子谦呐,你可知这空仓的粟都哪里去了?瞧瞧,都在申老匹夫的饭桌上哩!”
旁边,被点到名字的男人淡淡抿唇含笑不语,落后花甲老人一步的他跨前半步,双手作揖对座上老者深深一拘礼,温文尔雅的如玉公子,只是当日醉卧桃花间的潇洒不羁早已寻不到半分踪影,昔日多情潋滟的桃花眸此刻都犹如一望无垠的荒漠。
老申头连摇手:“功勋卓著的大功臣,铲奸除恶的大英雄,你这一礼,我这残害忠良、祸国殃民的老匹夫、老奸臣可受不起!会折了天寿的!哎呀,你们可是彪炳千古的忠臣之家,怎能到奸佞世家来沾染晦气呢?速速离去吧,小庙可供不起大佛哦!只怕你们在我这再多呆一刻,你们的老祖宗会气得从坟坑里跳出来哟——”
花甲老人在儿子的搀扶下自顾自的坐了下来,顺道也拉过自个的老伴也于自己的旁边坐下,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对面那老眼渐渐冒火星渣子的老申头:“正邪不两立这五字箴言自古就有,你当我愿意跟邪门歪道混为一谈?犹如你说的,会沾染晦气的!可是哦,就算有一千个不愿意也没法子,谁叫咱们是亲家呢?就算自个再干净,有个泼黑水的在,还能干净到哪去?”
“谁跟你是亲家!!”老申头怒发冲冠,瞪过斜对面长身而立的俊美男子再次朝对面老人吼了回去:“鬼才跟你们是亲家!!”
花甲老人乐了:“瞧见了吗子谦,人老了,不仅是健忘嚯,还胡言乱语呢!算啦算啦,懒得和神志不清的人一般见识,今个让那只母大虫闹腾的够呛,这里的风俗还真是奇怪,堂堂顶天立地的男儿汉却居于妇人之下,甘愿匍匐于妇道人家的脚下,怪哉,怪哉!哎呀,申家侄女,你快别收拾了,世叔我饥肠辘辘,正等着美味佳肴救命呢!申家侄女,你别愣着啊,快去再添几副碗筷给你世叔和婶子啊。”
宽大的碎花粗布围裙代替了昔日的绫罗绸缎羽衣霓裳,拴着橡皮筋的灰白套袖取代了金边勾勒的奢侈广袖,曾经狂傲不羁的红带束发变成了用一陈旧木筷潦草挽一通的妇人髻,曾经金余焚香把玩翡翠的纤纤细手此刻却捧着一干油腻的碟盘碗筷……三年后的莫子谦恐怕做梦也没想到他再见爷时,所见到的是一个灰头土脸的妇人,而爷,更是做梦也没想到与他还能有重逢的一日。
医怪仙在爷的目光照耀下慢慢垂下了罪恶的脑袋。可是此刻他才知错了,恐怕是……为时已晚矣。爷会给他一个永生难忘的奖励。
收回对医怪仙的目光凌迟,爷不慌不忙的将拾掇的碗筷重新摆放到桌面上,油腻的手习惯性在围裙上蹭了蹭,一言不发的转身朝着厨房而去。身后,莫父高声提醒着爷不要忘了再添个杯盏,片刻,老申头的咆哮声如雷……
月色如浅唱,流萤似江火,摇曳过后就随风飘远。
明明是个美得让陌陌红尘共醉的夜晚,可爷为什么想残暴的撕碎这一切?
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变态,这句话果真是具有一定哲理性的。
端着碗筷杯盏走在溪水般恬淡的月光下,爷三步一深呼吸的慢走着,眼睛瞄着眼前飞过的流萤,待数到一百零八只的时候,脚尖刚好触到厅房的门槛处。
而此刻,灯火辉煌的申家大厅里,一场旷古的人身攻击持久战似乎正打得热火朝天——
“哎哟,你莫康严清高,你莫康严孤傲,你莫康严不与世同流合污,众人皆醉你独醒!那你怎么就要饭要到你所不齿的奸佞家里了?”
“老匹夫你所言差矣,想当年你假借募捐之名贪我莫家银两何止千万,老夫今日这般作为名曰讨债,名正言顺!”
“你这竖子少来砌词狡瓣!你不是忠君爱国吗,不是为国除暴安良吗?怎么,你那所效忠的皇帝没给你莫大太师立个功德碑嘉奖一番,或记入史册万古流芳啊?怎么就忍心让你一大旷古忠臣流落荒岛与奸佞为舞呢?是不是,啊,是不是中间出了什么不为人知的变故啊?”
“这变故就是老匹夫你啊!你躲到岛上做着不为人知的勾当,为防你又起什么幺蛾子祸乱人世,老夫我当然是舍生取义来盯着你喽!”
“短短几年不见,你这老东西愈发的伶牙俐齿起来了!”
“可不是,这‘无齿’的怎么能胜过有齿的呢?”
“哼,你又能得意几年?瞧你那短命样,小心没等到孙子送终就上西天见如来佛了。”
“哎呀,说起这个老夫倒是佩服老匹夫家教渊源,女儿未嫁老爹就提前抱外孙哩!更离谱的是还能将外孙当孙子来养。啧啧,老夫百年之后最起码还有儿子送终,可某些人哦,可怜呐,只能让人为他掬一把同情泪哦——”
一脚已经踏进门里的爷果断的将脚收了回来。这个当口进去,无疑是当炮灰的料。
可令人无能无力的是某个老人的眼太过尖。
“哎呀申家侄女,你可来喽,快进来啊,你世叔等你等的都望穿秋水哟——”
在老申头两团火球的照射下爷磨蹭蹭的挨到桌前,手脚利索的给三位不速之客添了碗筷,磨蹭着欲退。
老申头出乎意料的没为难爷:“元宝他似乎困了,你带着他先下去休息吧。”
抱着元宝爷如临大赦的退下了,至于走后屋里会吵个什么结果,就不关爷的事情了……
翌日清早,憋了一个晚上的安子早已按捺不住的找上了正在厨房里择菜的爷。
“天哪,天哪!昨晚我眼没花吧?我所见到的是你的那个姓莫的吧?没错是吧?为什么他一个晚上都没正眼瞅你一下呢?你对他施了什么魔法,为什么他好像不认识你了呢?”
择好的豆角丢进铜盆:“我认识他吗?他该认识我吗?”
安子卡住片刻,咆哮:“你的意思说我安茹失忆了?!”
拍掉手上泥巴,扯开围裙袖套丢给对面人,起身头也不回的阔步朝外而去:“今个没心情做饭,想吃的自个做。”
气急败坏的扯掉蒙在头上的围裙,安子冲着离去的人跳脚:“我才不要当厨娘!喂你回来!你去哪里?”
“出去走走,天黑之前回来。”
“啊?什么?!”天黑之前回来?天黑之前有两餐呢,难不成都要她一个人包了?安子惊颤的看着两盆子的豆角,气结。
沿着鹅卵石铺就的羊肠小路不消多时走至申府大门处,眼角处扫过左边清早赶工的一干人,手抄布兜欲低头疾行,可有些人偏偏是那么的不识趣。
“哎呀申家侄女,可是早餐做好了,要请世叔回去吃早膳啊?”几步过来的老人笑眯眯的挡住爷的去路,指着左右可称之为废墟的地方道:“这房子嘛,你们也知道非一日之功,你我两家渊源颇深,所以房屋竣工前的吃住方面,还就得麻烦侄女家了。”
眼角扫过不远处的缓带紫袍似缓缓趋近,也就来不及与这不识趣之人废话半句,侧身一步绕过,大步流星而去……
身后,两双目光迟迟追随不去。
老者叹:“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依旧是那般的目中无人。”
闻言旁人方不急不缓的收回了凝视,似一望无际荒漠的眸子深处是犹如剑锋过后的残杀……
后阴山上的断坡上,某猪又哭又笑的拽着爷不放。
“申小姐,我就知道你不是那么无情无义的人……自从我娘那日怒气冲冲回来后,她就一直将我禁足,不许我再去你家见你,还说要将我嫁给别的岛上的女人……我以为这一辈子再也见不着你了,可你是那么的念着我,我的禁足令一解,你就马上,马上过来看我……”
爷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臃肿的脸配上哭肿的眼睛,很想扭头就走,可想想隔壁那三个定时炸弹,忍了下来。
“申小姐……”
当沉重的大头颅冲着爷的肩胛疑似幸福的依偎了过来时,爷抓着草皮终于无法忍受的开口:“你挪过去一点,孤男寡女的让人看见了不好。”
红肿的眼当即感动的热泪盈眶:“你这么为我的名誉着想,我就知道你对我,对我……”
“行了,我这人最不耐唧唧歪歪!我问你,你们这岛不是最讨厌外人入境吗?为什么昨日轻而易举的放那几个人入岛,岛民们还自告奋勇的为他们建设房屋?难道你娘又有个濒临死亡的孩子被他们救活了?”
红眼嗔了爷一眼:“别胡说八道,这话要让我娘听见,非剥了你的皮不可。他们倒是有备而来,满满一船装的尽是五颜六色的上等贝壳还有龟壳、珍奇兽骨以及一些见所未见的奇珍异宝,人也会说话,对着我娘竟捡好听的说,你想啊,有谁会跟财物过不去的呢?况且,前几年跟临岛的人大战,我们岛大伤元气,财物方面尤为紧张,这批小山一样的财物一来,不就正好解了我们岛的燃眉之急?更何况是那医仙人带来的人,虽然娘亲对他私自潜逃一事恼了上,但娘和岛民都知道他爱玩了点就是,却是个济世救人的大善人,他带来的人应该不会有差……怎、怎么啦?申小姐你为何这样看我?”
“哦没什么,只是感叹到了哪里世界的本质都是一样的。”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句箴言看来在任何的时代任何的地方都是通用的。
“我问你,全岛那么多空地,为何这行人偏偏要在我家旁边造屋?”
“这……这事我全然不知。若寻申小姐不喜欢的话,那我回家跟我娘说上一说?”
“不不,这事只能跟你嫂子讲,让她去周旋效果会事半功倍。”女酋长只怕短期内是要跟申府对峙到底了,若让她去处理,只怕结果会背道而驰额。
“嗯,我都听你的……诶,申小姐,你要去哪?”
“回家……额,你干嘛跟着我?你娘不是……啊!”一个大大的熊抱外加一记突飞而来的吻,吓得爷呆立原地三魂七魄乱撞。
某猪甩着手帕红着脸飞奔而去,爷疼痛的脸颊慢慢的抽搐……
太阳落山后,爷准时的在星星们大放异彩前踏进了府门。
等在饭桌前的一干人等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剜着眼睛看爷,就连任劳任怨的小暗卫们似乎发冷气都比平常放的多。
真是欠你们的。
“你就是欠我们的!”似会读心术的老申头老爪一拍桌,气势汹汹:“当初谁把我们拐来这鸟不生蛋的鬼地方,谁就欠我们的!”
当初也不知道是谁要死要活跟来的。
“要不是当初担心你带着我宝贝外孙漂洋过海的,你以为我这个老头子愿意跟着你东奔西跑的?”
爷拿眼珠子剜他,敢情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