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当道-第1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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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右两侧相隔一丈的小太监拿着个比他们都高的大蒲扇,用力的扇啊扇啊,似乎企图要制造对流效果……
身前,太子妃拉着爷的手凄凄惨惨的哭着,一口一个可怜,一口一个造孽的喊着,怜悯的眼泪哗啦不止,小小的粉色软丝帕像是从水中捞出的一般,轻轻拧一下,或许能谪出水。这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她将帕子攥在于心里,擦完眼泪鼻涕后,再握着能拧出水的帕子去握爷。
“妹妹,你好生凄惨啊……”
结结实实的打了个觳觫,这话调,与哭丧的调调没有什么差别。
不由得抽开被她用帕子荼毒着的手,怎料她握的生紧,抽手的过程中手差点社撸掉一层皮不说,手心还被她尖锐细长的指甲刺啦下划出了一道口子,刺痛刺痛的,如被猫儿挠过般。
爷当即恼火,甩开周身正忙不迭伺候的人,火大的拍案而起。
“哭哭啼啼,哭丧呢这!我还没死呢,你在这儿瞎忙活的什么劲!有事没事都别再惹我烦,知不知道!还有,我警告你,小太子近日来是我的,你若识趣最好别跟我抢,也别耍什么花样,否则我管你是什么太子妃都绝不会对你客气!!”
跋扈狂傲的争宠宣言一出,众人皆傻。
这恐怕是他们有生以来见到过的最直接,最了当,最狂霸,最彪悍,最明日张胆的争宠模式!
说句不好听的话,简直将太子妃当死人啊!
太子妃泣不成声,众人皆以为她是委屈哀泣,可只有她自个知道她那是喜极而泣。
“还有,”众人一听还有下文,无不屏气凝神,竖起耳朵听听这小小枉傲太子侧妃还要吐出什么豪言壮语。
“下个月宫宴你不许去,反正三年来你都去了不少次了,这次权当让让我这个新人,让我去见见世面,你也也以此换得个贤良淑德宽厚仁德的好名声。理由我都帮你想好了,你就说病重去不了了,让太子带着侧妃去,听见没有!别想着去太子那里告状,我告诉你,这是太子的意思,去告状小心偷鸡不成蚀把米!”
太子妃哭得更厉害了,谁能了解她此刻的心情?三年了,终于有倒霉蛋要接替她的位置去背黑锅受骂受罚受冷眼了,日思夜想东盼西盼好不容易将这一天给盼来了,她怎能不感激涕零,怎能不喜极而泣?
“太好了……谢谢……谢谢……”颤巍巍的哭着起身,太子分颤到爷身前,用力握住了爷的手,语无伦次的道着谢,这诡异的一幕让高抬着下巴等着她来发狂的爷着实吓了一跳,其实不只是爷,屋内候着的宫人们亦心头直悚,一度怀疑他们的太子妃被刺激过了头,疯了。
“你……你谢我?”太不可思议了,太出人意外了!
用力的点头:“我安全了,终于要摆脱苦海了,谢谢你,谢谢……”
刷的下,爷脸沉了下去。
不对不对,有猫腻,有古怪,这宫宴肯定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危险——
难道有刺杀活动,需以太子身边女人为饵,引出刺客?
此次入宫是要当炮灰的?刚出场就死翘翘的那种?
狐疑一圈圈的在心里扩大,眼前又哭又笑的太子妃让爷愈发的肯定此去凶险重重,生死难料。
“难道你知道些什么?”
太子妃哭泣骤停,红眼暴突。难道她知道太子他……
那是禁忌,只有为数不多的人知道,毕竟是皇家丑闻,况且太子之事有关国体,说出去有损皇家威严。她已被严重警告不得向外透露此事,若眼前的人当真知晓了什么,那那个误会是她多嘴泄露了消息那该怎么办?
太子妃六神无主眼神闪烁的模样被爷看在了眼里,愈发让爷肯定了此去定是要爷当替死鬼。
“好,既然你不说,那宫宴我还是不去了我……”
“不行!你说好了要去,你亲口答应的,怎能出尔反尔!”急于手上用力一握,先前被她划出的口子哗啦啦的流血。
爷甩,甩不开,怒极:“我答应什么了?啊?我答应什么了!宫宴有什么猫腻我都如蒙在鼓里毫不知情,你要我答应什么!”
手劲又是一紧,太子妃蹙着柳眉挣扎了半晌,屏退了所有宫人,蚊子班的声音嗡嗡:“我可以告诉你一些宫宴上的秘密……”
秘密,的确是个大秘密,却是令爷欢欣鼓舞神经振奋的大好秘密!
神器,她说此次迎使宴会迎接的是运送来神器的使者,神器,神器!这两个字足矣令爷亢奋!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宴会,下个月的宴会,下个月,为什么要等那么久,为什么时间过得那么慢!
爷要去参加宴会,对,小耗子,不,是太子殿下,爷要去请求太子殿下,要他带着爷一块去!
课令爷失望的是,要等的人今夜未归。
不止今夜,一连一个周,爷连他的毛都没见到。
眼见这宫宴的日子就快要到了,他这迟迟不回府,纯粹不是让爷急死?
女人的外出要受男人管束,没了太子殿下的谕令,太子侧妃不得私自出府。
想要叫个人出去找找太子吧,可这些个宫人们,你让他们伺候伺候你成,你若想让他们去找太子殿下并将他请回府,哈,瞧他们一个个吓得,又哭又磕头的,也这是要他们去死还是怎么着,治愈吗这是!
“去,全都给我去找太子!找到他,告诉她娘娘我病了!病重!快死了!就剩那么一口气吊着等着见他最后一眼!还不快去!一切后果由本娘娘担着!”人心不古,世风日下喝!一个个精的跟个猴似地,坚决将个明哲保身的处事原则贯彻到底,不听到爷说到关键性的一句绝不采取行动。瞧瞧,听到也说要死他们都不为所动,一听到一切后果爷承担着,立马彼此交换了眼神,恭恭敬敬的应了声话,乖乖去办事了去了。这年头的人呐,连骨子里都冒着贼光呢!
后来小耗子匆匆忙忙的赶回了府,走的太急进门时还被高高的门槛绊了个踉跄,课待进了屋亲眼所见某个正要死的人正嬉皮笑脸的对他做鬼脸,就算是口死火山也得爆发了!
“来人,送太子侧妃回柳家反省,顺便告诉柳太师,管教好他的女儿再送来太子府!”
也发怒了,这当口原装退货岂不是逼爷发疯吗!
可这次小耗子莽着脸似乎是来真的,任爷威逼也好,利诱也罢,不动容分毫,爷绝望之际,一次性将他的脸蛋抓了够,红痕痕蜘蛛网般细密纠缠,标新立异的很,直看得在场地侍卫、赶来的侍卫、宫人们目瞪口呆,瞬间失声……
再后来,爷连反省都不用反省了,皇帝老儿一纸诏书,爷直接被休回了老家……
卷铺盖卷走人的那天,爷清清楚楚的记得,太子妃快哭断了气的模样和太子侧着脸抿着唇角欲言又止的复杂神情……
再再后来,柳府失火,火源来自弃妃柳烟的闺房,火势很大燃了半夜方被扑灭,从废墟中找到一具已经烧焦的女体。
柳府说辞是女儿接受不了被休的事实,心里羞愤,一时想不开寻了短见。
官方说辞与柳府大同小异,无非是前太子侧妃自焚香闺,香消玉殒,令人扼腕。
最令人想不通的就是太子殿下的态度,且不说传言他数次虐妃不喜这侧妃到极点,就是太子侧妃无礼冒犯天颜令太子殿下颜面扫地这是也足以令他恨之入骨,听到她遇难的消息应拍手陈快才是,又怎会失魂落魄的连夜赶来,见到焦尸如见到了什么天大的骇怖之物般剧烈觳觫,如木偶般俯身抱起了焦尸,整个人似石化了任谁呼唤也不予理睬,茫然的抱尸跪着,枯败的仿佛天地间遗失的残叶……到后来,他们竟惊诧的发现,那向来高傲的小太子竟泪流不止,周身环绕的悲伤气息连盘旋的鸟儿都为之饮泣!
与太子向来交好的柳晔尤为诧异,因为就算与太子交往了两年的董瑞在被处死的那刹,他都不曾见过太子殿下如此悲伤,更别提流泪,课仅仅相处了不足一月的女子却影响太子如斯,这让他怎能不惊,不讶!
惊讶过后的他开始反思,要是没有那把火,要是他能再忍一忍,要是……是不是他们柳家的前景将不可估量?
一双似笑非笑的眸子冷不丁撞入他的脑海。
不!不!
双手慌乱的挥舞企图挥走脑海中的影像,身形错乱的连退数步,后背猝然装上冷硬墙壁的痛楚让他微微回神却仍旧挥散不了那种刻骨铭心的恐惧。
不,什么也阻止不了他的决定,就算时光重来一次他还是会照做,不为别的,只为那双令他时刻感到锋芒在后的眼睛……
前太子侧妃身故,太子殿下一意孤行,力排众议坚持要给按照葬东宫女主人的礼仪厚葬她。
“胡闹!”御书房内,司徒绝气得发抖,抓起案上堆叠如山的一摞奏折,径直甩向了司徒俊浩的脑门:“看看!瞧瞧!众臣对你的荒谬给予的置评!行为乖张,悖理而为,罔顾祖制,我行我素,若担大任,臣心忧之!忧之!!司徒俊浩,你来告诉朕,这些大臣们借以告诉朕什么,你说给朕听听!”
慢腾腾的拂开耷拉在脑门上的奏折,掀开眼皮越过琉璃屏风望着其后的贵妃榻出神:“有什么好说的,无非就是废太子那一套,父皇您何须担心,您有铁血帝师,谁不听话砍谁就是,他们不敢不听您的,您是人也是神,想怎样就怎样。所有的人都必须听您的,所有人都是您手里的木偶,线在您的手里握着,所有人都按照您的安排行事……”
司徒俊浩语无伦次说了一大通,可司徒绝却听懂了弦外之音,他的太子这是在对他抱怨,在不满的向他埋怨。
鹰眸冷酷:“你在埋怨父皇杀了你的董瑞……”
“何止是他!”司徒俊浩猝然咆哮,一双本来湛亮的凤眸也赤红的浑浊:“何止是董瑞啊,父皇!”
“太子你这是何意?”司徒绝压着满腔怒火,盯着怒中带着些颓丧和悲伤的司徒俊浩,窝在身后的手松了又紧。
司徒俊浩突然蹲身捂住了头,肩颤着,整个人无助的如风雨中的残荷:“别问了父皇!别问了,别问了……”
司徒绝岂容他逃避?
几个大步趋近,铁掌一捞,用力将司徒俊浩从自己的龟壳中拽了出来,逼近他的眼底,一字一句的问道:“是柳烟,对不对?你认为是父皇的错,要不是父皇下旨休了她,她就不会死,是不是?可太子你别忘了,当初朕下旨前可是询问了你的意见,朕记得清楚,当时你可并没有否认!如今你却将全部过错都推到朕的头上,太子,这就是你的担当吗!简直太令朕失望!”
“失望,对,我就是你的失望,你今生的败笔!”奋力挣脱开司徒绝的钳制,司徒俊浩哈哈大笑着,眼泪却止不住的直往外淌:“什么询问,只是例行公事罢了!我的否认有用吗,父皇你下的决定有人能改得了吗!我的好父皇,你自己说说,从小到大,你为我所做的每一件事,不管我愿意的不愿意课都曾问过我的意见?就算是问了,你可是尊重过我的意见?你什么都独断专行,什么都唯我独尊,哪里荣的人反抗半丝分毫!做太子也好,娶太子妃也好,杀董瑞也罢,还有……也罢,我的一切你都一手操控着,所有人都羡慕我高高在上的生活,殊不知我的人生说白了也就是个任人牵着线走的木偶罢了!!”
静静的从头听到尾,听着儿子发自肺腑的心里话,平生第一次,他对自己产生了质疑,质疑这么多年来他自以为做对的一切可真的是对的?许他太子之位是为了给他至高无上的权利,要他娶太子妃是为了确立他的威信,杀了董瑞还不是莫让朝中一些心怀鬼胎的人抓住他的小辫子趁势作乱,至于她,胆胆大放肆,公然划破当朝太子的脸,如此彪悍只怕他将来的后宫不得安宁,因而才下旨令他休了她……他自认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太子好,为何太子如此抵触,如此不理解他?他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没有理会他那正处在纠结中的父皇,扶着膝盖他不稳的起身,缓缓迈开脚步,顺着宫殿仿佛无限向外延伸的廊道走得极慢,明明意气风发的年纪课那婆娑在阴暗光影中的背影在司徒绝看来竟有些伛偻。
“浩儿……”
“父皇,我一日为太子,我就要她用太子妃的礼仪厚葬,若哪天我被废了,那我也就不会再坚持,我会带着她的尸骨,找个僻静的地方,结庐长居……”
“浩儿你,难道你对她……”司徒绝只觉得自己的突来的想法荒谬。
司徒俊浩停了前进的脚步。转过身,清湛的眸第一次深邃如浩瀚宇宙:“她活着的时候,每次见了她都恨不得将她敲烂了,剁碎了,心里想着时间为何会有这种女人,老天怎么还不来收走她……可当老天真正收走她那刹,我才突然惊觉,这里,”指指自己的心口,他苦笑:“空了,浑身的力气也仿佛一下子被人抽干似地,做什么也提不起劲头,浑浑噩噩的,就仿佛这上再也没有任何事物任何人来引起自己的注意——父皇,你是否也曾有过这样的感觉,能不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意味着什么?”
司徒绝沉默不语,司徒俊浩苦笑了笑,失望的转身慢慢而去,从门口投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