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倒十渣-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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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和派痛骂主战派,是为宁府走狗,宁微把持朝政党同伐异只手遮天。
俯身又呕出一口苦水,眼前阵阵眩晕,她放下书信,闭目养神片刻,这才重又睁了眼,继续翻看。
南疆新王崔焱继位之后,励精图治,重定朝堂格局,任米辞为丞相,诸事委于丞相。坊间传言,两人名为君臣,而私下崔焱称米辞为兄长,颇为敬重信任。米丞相严整南疆,杀伐决断势如雷霆,铁血手腕令奸佞之臣噤声胆寒。
同时,南疆遣返瀛国驻守使者,不再向瀛国俯首称臣,不再朝贡。米丞相辅佐新王,整顿全军,意欲收回之前被瀛国占领的国土。
瀛王伏承义重现朝堂,陈军白水之畔,与南疆军隔江相对,不过多日无甚动作。坊间传言,瀛王欲不战而屈人之兵,与南疆正在私下谈判。
她叹了口气,上次同楚江离开未东回了魔教,两人有意无意地避开谈论这些夫侍,是以两年之间她对他们的动态一无所知。没料到这些人都有了自己的一番天地。
这些人终非池中之物,当年她把他们留在未东做面首,真是暴殄天物。
她终于知道米辞哪里不太一样了,是气势,以前他只有才子的傲气,而现在却含了高位者举重若轻的锐气与自信之态。
唇畔淡淡扬起,她顿了顿,继续往下看。
欧若吟继西戎王位,西戎一向兵强马壮上下一心全民皆兵,此次北国内乱,正是西戎开疆扩土的好机会。西戎的威胁只有一个——北国大将军曹胄。有曹胄在,有曹胄坚守边关统率全军,他们就没有向前推进的可能性。
彭古意以军医身份随西戎王姬若左右。西戎一直被视为蛮夷之地,虽然不至于茹毛饮血,但文明水平大不如其余诸国。军士受伤往往只能简单包扎,然后生死由命。
是以彭古意一入西戎,便得到军民敬重。此刻,他在西戎王姬若的支持下,正着手改进西戎医疗条件,同时教授医术,培养出一批医士。一时彭大神医活死人肉白骨的名头,西戎妇孺皆知。
秦嫣摇头轻笑,原来若吟亦不仅仅是只对女人有研究的多情贵公子,无限温柔下掩藏的心机,完全不输于其他人。当初在未东他屡屡向彭古意示好,恐怕为的就是今日。
苏月她们真是为她寻了一众好夫侍,幸亏这些人没在未东出事,不然还让不让人过日子了。
翻至最后一个。
卫凌一路闯荡江湖,行事潇洒恣意,锄强扶弱,破解江湖重重谜题。云海山庄卫公子声名大噪,稳坐“江湖第一公子”,引得无数女子春心萌动。铺子中卫公子画像价格一路走高,让其他几位公子望尘莫及。
将书信覆在脸上,遮掩所有光线。她笑了笑,又笑了笑。
他们都有了自己的天地,这样就很好,这样也算给苏月她们一个交代。以后没有她秦嫣,他们只会活得更好,飞得更高,绽放出属于自己的光彩。
未东这个地方,终究只是大千世界中一隅,由她一个人来留守就好。
暖洋洋的日光洒在身上,让人生出几分倦懒之意。眼皮饧涩,她慢慢阖上眼睛,眼前闪现一位俊朗男子形容,一袭明紫衣袍,身姿修俊,单边刘海垂下,气质忧郁而沉默。
她轻声低唤:楚江——
她既希望他早日回来,又担心他早日回来。掌心贴向小腹,她细细感受着腹中胎儿的变化。
一个女人,怀了孩子,身边若有心爱男人的疼宠呵护该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只可惜这孩子不是他的,所以这幸福又另当别论。
他还是晚点再回吧,这样彼此不至于尴尬,不至于那么痛苦。
待生下这孩子,她也算对未东有了交代。孕吐反应这么强烈,才两个月小腹就已隆起,大夫把脉之后说她怀的是双生子,很可能是两个男孩。
孩子会像谁呢?像她还是像曹胄?一定是很可爱的两个男婴吧。
为未东尽了这责任,以后就能专心陪着他,执子之手,惟愿与子偕老。
胃中一阵恶心,她弯腰又吐得天翻地覆,吐得眼泪都流出来。楚江,楚江,你在哪里?又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不过无论何时我都会等你,等你回未东,等你来宠我,然后一辈子幸福……?
、惊/变
?时间不急不缓地流逝;太阳升了又降;降了又升;一日复一日。她的生活亦是一日一日重复着向前。
最近胎动越来越明显;她甚至能清楚地感受到腹中有两个胎儿在折腾。一到晚上,他们折腾得更加厉害;她好容易安抚好一个,另一个又踢踏起来;简直让人半点睡不成觉。
她瘦了很多,整个人都瘦上一圈,衬得那隆起的小腹无比显眼。行动之处亦笨拙下来;走不了几步就腰酸背痛,不得不歇上片刻;她直恨得咬牙切齿。
命人做了曹胄的画像,贴在院中和卧房的箭靶上,每当腹中胎儿闹腾得受不住,她就朝曹胄画像上扔竹箭,扔一支恨一声:“吾靠,本门主再也不要生孩子。”
看厌了曹胄那张扎满竹箭的脸,她又命人做了楚江的画像,与曹胄的并排放在一起,扔一支恨一声:“说好宠我的,关键时刻就脚底抹油,负心薄幸的渣男!”
此种胎教对婴儿影响甚大,以致两个孩子出生后,开口会说的第一句话便是“吾靠,渣男”,让人当场石化。
众夫侍的消息依旧源源不断地传回未东,秦嫣每天除了批阅未东文件之外,便是浏览这些书信。
瀛国和南疆关系缓和,瀛王伏承义已将大军退至白水以北。南疆军亦退了三舍。坊间传言,瀛王与南疆丞相米辞谈判有了实质性进展,或许这次能和平解决纷争。
而北国情况却是不容乐观。皇族懦弱无权,北国彻底分裂为两派。而入夏以来,北国和西戎有过几次小范围的交锋,互有胜负,平均下来谁也没占到上风。
不久前,北国以三大家族为首的主和派联名上书,以曹胄不作为飞扬跋扈横行军藐视皇权等为由,强烈要求将曹胄革职查办,由其他将军代为指挥。
以宁府为首的主战派据理力争,针锋相对,半分不让。两派闹得武力相向,差点血溅朝堂。
七月十五日,北国与西戎的战争正式爆发。西戎王姬若亲临战场指挥,对阵曹胄率领的北国军士。两军几次试探式进攻之后,于第三日,发动了震惊诸国的漠北之战。
西戎军骁勇善战,最初占到上风。然而,北国指挥官曹胄奇策屡出,将战局扳平之后又压了西戎一头。
正待曹胄欲一鼓作气击败西戎之时,前线北国将领率领主力部队突然撤离战场,一路赶回京都。曹胄这才知主和派私下与西戎签订协议,割漠北以求安稳。
西戎军自北军缺口以雷霆之势插入,将曹胄等人重重围困,势如铁桶。
西戎王发下赏令,取曹胄首级者官升三级,赏黄金万两,一时西戎军奋勇向前。而北国这边,因敌我兵力悬殊,曹胄率军几番突袭未果,似乎只能束手待毙。
与此同时,北国主和将领率军回京都之后,与其余三大家族汇合,冲入皇城,以“诛宁微,卫皇权,还我三万将士性命”的名义发动兵谏,力请诛杀宁家。
北国朝堂一时风云变色。
接到这消息时,秦嫣正执了汤匙一口一口喝着生姜滚鱼汤,待看完这则书信,她手上一抖打翻了瓷碗,把鱼汤泼了一地。胃中翻腾,脸色煞白,她当场呕吐不止。
母体情绪影响到胎儿,他们在腹中不安起来,胎动一下比一下明显。小腹阵阵剧痛,冷汗滴滴滑下,她强忍着去平静心绪,摸着肚腹柔声安抚道:“宝宝乖,没事的,爹爹没事的。谁也不会有事。”
良久,胎动渐渐缓下来,他们终于不再折腾。她望着天边似血残阳,沉默好一会儿,这才唤书羽取来笔墨纸砚,慢慢写下一行字,尔后塞入竹筒,交给书羽道:“两日之内,将此信送至曹元帅手中。”
信上只有一行字,一句话,没有称呼,没有署名,只有简单的九个字:孩子叫什么名字好呢?
后来有人说,这封信成为决定漠北之战的关键,从而改变了整个北国以及西戎的格局。
据说,当时曹胄已穷途末路,三万兵马仅余一万不到,将士饥馁,马匹乏力,营中哀歌四起,士气低落。
这时一只大雁飞旋于军营上空,久久不去。其余军士虽想射杀,奈何臂力不足,最后还是曹胄前来一箭射落。大雁足上绑着一个竹筒,竹筒里有一封信,信上有一句话九个字。
将那句话反复读了十几遍,堂堂大元帅几乎当场落泪。
是晚,曹胄命人杀战马饱腹,整顿军队,与西戎军进行了最后一场战争。
这一战,北国以不足一万的伤残军兵,力敌西戎八万强兵精将。这一战,持续了足足两日两夜,直杀得天地变色日月无光,血流成河尸骨累累。
信发出去的第五日傍晚,秦嫣半躺在院中休憩,吹着习习凉风。未东属下一路奔来,大声道:“门主,瀛国与南疆谈判破裂,两军陈兵水上,正式开战。瀛国五万水军,南疆八万水军……”
他的话还没说完,又有一骑绝尘而来,翻身下马伏地大哭道:“门主,漠北之战结束,北国全军覆没,曹元帅战死沙场。西戎元气大伤,西戎王被一箭射穿心肺,不治身亡。古意公子失踪,下落不明。”
又是一骑绝尘而来,于马上大呼:“门主,北国京都军士围玄武殿以血为谏,北国皇上已下令,宁微谋逆,诛九族,后日午时三刻行刑。宁府败了!”
脸色一瞬惨白,她怔怔地望着霞光遍布的天空,目光中再没有任何生气。
半晌,她倾身突然呕吐起来,胃中本就没多少东西,没几口开始呕出胆汁,然而开始呕血,一口又一口,染得脚下土地殷红一片。
腹中阵阵剧痛,这痛是如此强烈,以至于她忍不住呻/吟出声,额头冷汗遍布。身下一热,小溪似的鲜血顺着双腿流下,浸透裙裤。
众属下吓呆了,片晌才反应过来,大叫道:“大夫,快找大夫。”
特殊情况,书羽顾不得冒犯,忙将秦嫣抱起放回床榻之上。
疼得眼前阵阵发黑,秦嫣艰难道:“叫、稳婆。”
众属下一愣,忙又冲出去叫稳婆。
她的预感是对的,真的是要生了。刚刚七个月,谁也没料到她会这般早生产,是以手忙脚乱。
一盆盆的清水端进来,一盆盆的血水端出去。
冷汗浸透发丝,浸透枕头,她咬破丹唇,始终没有痛叫一声。隐忍,这么多年她早就学会了隐忍,无论多大的痛都要咬牙忍过去,因为她是未东门主,所以不能像其他女人般娇气。
一日一夜,已经整整一日一夜,她用尽了所有力气,孩子还是没生出来。
她动了动手指,似乎想要抓住什么,但却什么都没抓住。转眼环顾四周,只见那贴着曹胄和楚江画像的箭靶静静地立在墙边,上面还有几个竹箭箭孔,看起来可笑极了。
眼角涌上潮湿之意,慢慢凝出一滴清泪。
稳婆还在鼓励着,安抚着,只是声音中明显含了颤意:“夫人,用力,用力——”
她用尽所有力气,然而这力气却像撞上铜墙铁壁,怎么都冲不破束缚,就像笼中的鸟,无论如何挣扎总是徒劳无力。她望着稳婆,自牙缝中挤出字眼:“大娘,保孩子。”
稳婆眼中流出泪:“夫人。”
她咧嘴做出笑的样子:“保孩子。”总要为曹家留下一脉骨血,总要为未东留下新的继承人。未东门主承受着最大反噬,生育子嗣难之又难。
这次孩子没了,恐怕以后就再也没了,她终究还是不能让未东断送在自己手上,她不能让那些人白死。
目光空洞地望向房顶,尔后慢慢转向那画像。她似乎已经没有继续下去的勇气与力量。她太累了,或许死亡是种解脱。?
、身死
?稳婆颤巍巍地举起剪刀;慢慢往下落去;堪堪触及她肌肤之时;听得门外一声怒喝;“住手!”
声若金石,清越干净;似不染世间烟火,不沾任何杂质。即使怒喝;听入耳中亦让人几分神醉。
房门打开,一个完完全全苍白的人驶入其中,于她床畔停住;抓了她的手,举袖为她细细拭着冷汗。
苍白的脸;苍白的手,苍白的衣袍一尘不染,连松松束着的长发都是银色的苍白,唯有那双眼眸是近乎纯粹的黑。
秦嫣从未料到,在她最艰难的时刻,陪在她身边的竟会是夏漠迟。
一向冷漠无表情的苍白面容此刻却满了慌乱。目光闪烁,眼眶微红,夏漠迟执了她的手,放在唇边吻着,哽声道:“夫人,别放弃。”
她疲惫地望向他,空洞的目光有了些许神采,虚弱地启唇:“漠迟,你开口说话了。”
夏漠迟重重点头,为她拭去渗出的冷汗:“夫人,你坚持一下,我以后天天陪你说话,好不好?”
她凄然一笑,缓声道:“你怎么还没走?”他们都走了。
夏漠迟默了片刻,放轻声音:“我跟他们不一样,我早就没了家,除了未东还能去哪里?”
眼角滴出清泪,她唇角蠕动,却没再说一个字。因为有些话已不必多说。
韩筱说,漠迟外冷内热,其实人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