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而去-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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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聆闭上双眼,静静感受着,如果此刻是离姐姐该有多好,他说的那句:‘不知怎地,总觉得……今日像是最后一次给你梳头了’。黑巾上点点沁湿,她还欠他一次梳头,她多么希望那不是最后一次!
下一刻眼前的黑巾被扯落,那人将黑巾攥在手里,点点泪痕烫入他的心。
“在想楚忧离,是吗?”
兰聆没有动,也动不了,车厢内又恢复一片安静,片刻后耳边传来衣服的簌簌声,那人移身到她面前,提指在她任督二脉处一点。
兰聆身子一震,手抚上胸口恢复了些力气,她看着他绝世无双的面容,细细打量着他舒展飞扬的眉毛,手触之感一叶顺滑。
“你真好看。”
“那就一直这样看着,半步都不要离开。”覃陌央抬手轻敛住她抚摸在自己眉宇间的指尖,渐渐收紧。
指尖的冰凉在他手心融化,兰聆轻唤一声:“陌央。”
他的面容在她眼前逐渐放大,他的长睫轻轻眯起,在与她鼻息相融时里面一片深海,唇与唇浅浅相触,这样的吻比炽烈缠绵地激情更让人心颤,刻骨铭心的情感在脸颊与脸颊碰撞中宣泄,化作泪滴。
“怎么哭了?”覃陌央捧着她的脸孔,眉头轻锁,带着些苦恼。
棚顶上噼噼啪啪的声响传入耳中,兰聆抿唇扯出一个腼腆的微笑,说:“我一冷,就忍不住流眼泪。”
覃陌央忍不住轻笑一声,拿过红裘披风为她系好。
“还冷吗?”
兰聆重重点了点头,倾身主动靠近他,没想到两人竟是同时展臂拥对方入怀。
“有你抱着我,我就再也不冷了!就是泪,也是因为欢喜幸福。”
一吻落在她的发间,他将她狠狠揉进自己的身体里,恨不得将他所有的温暖都让她感受到。
过了许久,马车外驭手跳下马车,在雪地里发出吱呀一声。
马车中的两人回神分开一点距离,相视一笑,兰聆撩开厢帘,明亮的雪白塞满她整个视野,天是白的,地是白的,只有那中间是青蓝色的海,海水卷着白沫涌向岸边,落落梨花的雪片漫天飞舞……这是他们定情的海岸!
兰聆回身看他一眼,眉眼含情,露齿一笑:“卧在里面做甚?陪我玩去!”
她刚一跳下车,眼中闪过坏笑,立刻顿身抓起一把雪,砸向后面出来的覃陌央,看他狼狈躲闪,
正要呵呵大笑,没想一颗雪球结实砸在她的后脑勺上。
兰聆转身一看,是弘儿!
弘儿穿着青色狐狸皮袄立在几步之外,狐狸般大大的眼睛微微上扬,手中掂着一个圆溜溜的雪球,嘟着嘴大喊道:“看你还敢再欺负父王!”
身后传来覃陌央爽朗的笑声,兰聆回头瞧他一眼,故作生气地向弘儿扑去。
弘儿一边哈哈大笑一边甩开两条小腿拼命往前跑。
弘儿哪是兰聆的对手,才跑出二十多步就被她从后面紧紧抓住,兰聆一把抱住他:“看你往哪儿跑!”
话音刚落自己却又被身后之人深深抱住,耳边传来他温柔中略带沙哑的声音:“看你们还往哪儿跑!”
弘儿留在雪地上的小脚印,被身后追来的兰聆盖住,接着又被覃陌央坚实的脚印盖住,他们的脚印完全融合在一起,密密压实,不离不弃!
姬缭和绥缇带着两千虎贲侍卫守护在百步之外,看着远处相拥的三人,两人相视会心一笑。
“陌央。”兰聆拉住他的手,将他引到一边:“你打算如何攻打临淄城?”
覃陌央目色微敛,问道:“你有何打算?”
“我担心我的家人,如今我的父母和兄弟都在临淄城,我害怕他们会有不测!”
“别担心!”覃陌央抚上她满露忧色的双眼,说:“我已经安排暗卫去接应他们了,估计……今晚就会有消息。”
“你真好!”没想到他竟先一步想到,兰聆心中悬着的大石终于落地,她踮起脚尖送上香吻一个。
“有事相求便来讨好,忒势力!”覃陌央带着点无奈和宠溺曲指在她鼻梁上一刮。
兰聆低头笑了起来,撒娇道:“揭人不揭短啊!”
“好!好!好!”覃陌央应道,把她揽在怀里,一同望向海边堆雪人的弘儿:“你看,弘儿都这么大了,整整十年了……那时的我从未想过会有这样的一日,从未想过此生还能有心爱之人相伴,也从未想过十年后我们仍能一起回到这里。”
这话听得兰聆心中一阵感动柔软,竟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微张着樱桃般的唇呵着气,复又深深吸了一口气,他身上荷花的香气又一次渗入心脾。
‘陌央从来没有擦香的习惯,这香是谁身上带来的?’兰聆转动眸子,忍不住问道:“你身上的香是怎么回事?”
胸膛传来他的闷笑声,震动得兰聆半张脸都有些发麻,他说:“别人身上的,染了些。”
‘染了些?’兰聆心中疑惑,不禁有些遐想:‘怎么样的亲密才会让对方的香染上他的身子?’
“快说!是谁?”兰聆鼻尖冻得通红,两颊却有些泛青,眼睛湿漉漉的瞪着他,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覃陌央拂去她发上的雪花,为她戴好风帽,捧起她的脸,俯身轻啄了一下她的唇,音色软的像棉花:“还能是谁?是……”覃陌央侧身看向不远处,笑道:“是弘儿给的,他说这个香味你一定喜欢!”
“弘儿?”兰聆略微惊讶,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是多么的失态,嫉妒的丑态在他眼里一览无遗,张了半天嘴说不出一句话来。
“傻女人!”覃陌央又捏了一下她的鼻尖,眼睛弯成好看的月牙:“之所以爱慕,才会渴望占有,你本来就不该把我推给别的女人!以前你总这样,以后坚决不能,知道吗?”
“嗯!”兰聆重重点头,伸出双臂抱住他的背:“再也不会了,我保证,一定会牢牢抓住你!”
直到落日将雪染成霞光,覃陌央才意犹未尽地带着兰聆和弘儿在虎贲近卫的护送下回到覃军大寨。
覃陌央一家三口刚才换下被雪打湿的外衫,绥缇就小跑着进来,近身禀报:“启禀王上,王后,兰家家眷已经接回!”
“快带本宫去!”兰聆激动地拉着绥缇就走,把覃陌央远远甩在后面。
覃陌央看着她匆匆而去的背影,摇头轻笑。
兰家六个兄弟在大帐中等候,有四个人在焦急渡步,有两个人坐在椅子上,表面看起来虽镇定,但双手好似寒冷来回揉搓着。
哗啦一下,帐帘在绥缇的手中高高掀起,兰聆和覃陌央先后进去,屋里的六人齐齐站起来,望向他们。
“小妹!”二哥兰宇炫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疾步走到她面前,正想说话却看到覃王走了进来,急忙退后一步,兰家兄弟齐齐向覃王叩拜:“吾王,万岁万万岁!”
“自家人,不必行此大礼!”覃陌央上前做了个假动作,众人起身。
“有什么事吗?”兰聆看着五哥兰宇杭面色沉重地走到自己面前,她又略带慌乱扫过哥哥们的面孔,左右就是不见父亲和娘亲,她拉住他,急问:“父亲和娘亲呢?”
五哥突然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口中才发出一个音,就难掩哽咽地喘息起来。
“到底怎么回事?”兰聆的心一下掉到冰窟窿里,双唇都在发抖:“是不是齐……”
“宇杭对不起你们!覃国暗卫赶到时,齐王正派近卫前来抄家抓人,父亲为了掩护我和内人、孩子逃走,自己留了下来,娘亲也不肯走。”五哥兰宇杭仰头说道,泪流满面:“现在恐怕已经落入那齐王之手!”
“什么!”兰聆眼前一黑脚下一软险些跌倒,被覃陌央及时扶住。
作者有话要说:前一章的战争有些沉重,所以这一章作为过渡,只要为了引出下一段将要发生的事件,今天这章不够3000字,不好意思啊!~~~深深昨天晕车,睡得比较早就没写够。。。。。。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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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风云再起(2) 。。。
“绥缇,送各位国舅回帐。”覃陌央察觉到兰聆贴在他下颚的额头滚烫,面色冷峻对绥缇吩咐,又对兰家众兄弟说:“这件事寡人知道了,你们先休下去息吧。”
兰家兄弟见小妹着急得几乎昏厥,心知父亲大人这次恐怕……!再想追问,却在看到覃王眼中的警告后只得安静退下。
覃陌央将兰聆抱回主帐,传来军医查看。
“王后,她怎么样?”覃陌央握住蒋军医诊脉以后递回的手,摩擦着她冰凉的指尖。
“回禀王上,娘娘是受了寒气,又加上心脉淤积,故而发热,臣这就去煎药。”
“快去吧。”覃陌央对军医点点头,伸手拧干热帕子为兰聆敷上,幽幽叹了口气,在冰冷的空气中凝结成雾。
感到太阳穴处的疼痛终于有了些缓解,兰聆迷迷糊糊的转动了几下眸子,看清面前的人,忙焦急说:“我父亲……”
“先别想这些,好好休息,你看起来很不好。”覃陌央把她的手塞回被子里,将锦被往上拉了拉盖住她的肩头:“莫要旧疾复发了。”
“陌央……”
“瞧你,都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还哭得像个孩子。”指腹擦过她眼尾的泪痕,她现在的样子,让他心疼不已。
“陌央……停战好吗?”
“停战?!”
兰聆见他面色发紧,急忙伸出两只手拉住他的衣袖:“你听我说,我绝不是让你放弃统一天下的梦想,如果这样,我父亲也万万不会答应!我的意思是……”
覃陌央见她话说到一半,目光闪烁,这才察觉自己周身散发的戾气,双手温柔有力的将她扶起来,让她舒服地靠在软榻上,柔声说:“想说什么就说吧。”
“我想去见齐王,我会劝说他放弃抵抗,放我父母回来。”
“你知道,我不愿再让齐王看你一眼!”
“陌央!”兰聆有点急了,更是将手中的衣袖抓得紧些:“战争是为了和平,如果能够说服齐王,兵不血刃拿下齐国,那不是更好!”
“你太天真了!齐王不可能答应。”覃陌央刚说完这话却又一顿,眸子流转几下,复又盯着她一动不动:“或许我有办法。”
“你有?”兰聆略微诧异,难道他也想到了方法,会是与自己不谋而合吗?
“接下来的事情我来安排。”覃陌央扯唇坏笑一下,捏了捏她的脸,说:“再不乖乖休息,我就绝不答应你见齐王。”
“好。”兰聆赶紧乖乖躺下,仍是拉着他的衣袖不放,眨着眼睛说:“夜深了,你也休息吧。”
这几年的夫妻生活让兰聆懂得,所有男人都希望自己的女人能温柔温顺,他有足够的能力这样要求,她也相信他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好她和她的家人。
“好。”覃陌央应道,宽衣躺在她身侧拥她入眠。
覃王覃陌央十六年,十一月廿二,覃军大举进攻齐国都城临淄,临淄守兵却是只守不攻,战事陷入僵局。
十一月廿九覃军突然按兵不动,齐兵探子回报,说‘覃军以灭津国之法,自西向东封堵江流,将河流引至城垣!’城内顿时消息四起,城内无水,百姓惊慌失措,城垣日益塌陷,士兵意志溃散,自觉无路可退,只求齐王带领他们和覃军一决生死。
“围棋中素有金角银边一说,最稳妥的下法就是对飞角严防死守,以求博弈。”覃陌央说着在棋盘左上四三处下一子。
“这样下,你就输了。”兰聆边说边在旁边点一子白棋,局势瞬间扭转,她吃掉了他刚下的那一黑子。
“是啊,齐王一定也看出来了。”覃陌央浅笑:“对边角严防死守又如何,他已如这盘棋,被你的棋子团团包围,再做抵抗也是徒劳。”
黑棋在她指腹间摩擦,她说:“现在就是和他谈判的最佳时机。”
覃陌央微微点头。
临淄,齐王宫
“王上,覃王派遣大将军绥缇送来私信。”独孤真将信呈到病榻上的齐顷手中。
齐顷单手展开,眸子随着字里行间转动几下。
“覃军说什么?”独孤真察觉齐王面色不佳,忙问。
齐顷没有说话,将书信递给他。
独孤真接过只看一眼,便大惊道:“覃王后要与您单独面谈!”
齐顷唇角紧抿,仍是不说话,右手慢慢抚上左面的袖子,里面空荡荡的。
独孤真思度了一会,问:“王上要去吗?”
“百年来临淄从未被围,寡人忽略了这自东向西的水,城内虽粮草充足,可守一年,却万万不能无水,寡人……有拒绝的权利吗?”齐顷拉过衣袖边角,眼睛似乎长在上面,久久不肯离去。
闻言,独孤真这次沉默良久,忽然上前一步,扑倒齐王床榻边:“王上难道真要降覃!”
“让寡人好好想想,你先下去。”
“王上!”独孤真疾呼一声,跪在床榻边不肯离开。
“下去!”齐顷厉声呵斥,单手将他推在地上:“寡人让你下去!!”
“……王上……”独孤真仰在地上,踉踉跄跄站起身,抹着眼泪走了出去。
临淄城外,冬风如刀,满地荒草冷霜,凄凄切切。
“不用担心,我去去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