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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3部分

步步生莲-第443部分

小说: 步步生莲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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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光义把手向下一劈,程德玄会意,重重一点头,转身出了清心楼。

    赵光义走到窗边,推窗望月,月色皎洁如水,他的心中却是波澜起伏,喃喃自语地道:“这一天好慢,明天的太阳什么时候才能升起来?”

    一乘大轿,沿着御街吱呀吱呀地走向午门,八个轿夫不停地换着发酸的肩膀儿,心里头暗暗纳罕:往日里抬着那是何等轻松,今儿个卢相公怎么变得这么沉了?

    轿厢中,青衣蒙面人、当朝宰相卢多逊、和他最得宠的如夫人若酒挤成了一堆儿。若酒姑娘被捆得像个粽子似的,嘴里塞着一团布,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睁得大大的,惊恐地看着端坐在轿中央,手中拄着一口明晃晃利剑的青衣人,大气儿都不敢出。

    卢多逊头上的官帽帽翅之长仅次于王爷,此时只能侧着身坐着,他看着中间的青衣人,低声问道:“壮士,你倒底是什么人?”

    青衣人粗声粗气地道:“勿需多问。”

    卢多逊咽了口唾沫,艰涩地道:“壮士,你拿着利剑,又蒙着面,根本不可能进入宫庭的。”

    “我根本不需要入宫。”

    青衣人冷笑:“我只是要逼你入宫,你入了宫,总要对官家有个理由交待,说明你为何深夜闯宫,不是么?不用担心,你不需要负什么责任,只须把我对你说的话向皇帝直言,有你轿中的如夫人为你做证,足以证明一切皆出自于我的胁迫,你又素受官家倚重,官家即便在他身上搜不出什么证据,也不会怪罪于你。”

    卢多逊忙应一声是,目光却频频闪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青衣人目不斜视,却似对他的心思了如指掌,冷笑道:“你不要乱动脑筋,本人剑术通神,出入你的府邸如履平地,你该晓得本人的本事。你敢乱动脑筋,本人就算在午门禁卫面前取你项上人头也是易如反掌,不只你要死、她也要死,你们这对鸳鸯再享不得人间富贵,只好到阴曹地府继续恩爱去了。”

    卢多逊身子一震,连忙道:“不敢不敢,此事与国与君,有益无害。无论真假,都不妨一试,卢某食君俸禄、受君深恩,赴汤蹈火亦在所不辞,又怎会怀抱异样心思。”

    午门到了,站岗的禁卫惊讶的喝叫声传来:“上朝之时还早,这是哪位大人深夜到了宫门?”

    青衣人亮了亮手中宝剑,说道:“此番闯宫,事成你有护驾之功,事败你是为刺客迫入宫闱,总之与你没有半点坏处,本人有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的本领,就算站在这里,要杀你也是易如反掌,还希望你能老实一点。”

    “是!”

    卢多逊咽了口唾沫,缓缓拉开一角轿帘,那美妾若酒偎在轿角,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看看自己官人,再看看端坐持剑的青衣人,露出可怜巴巴的表情。

    卢多逊探出半个身子,又下意识地回头一望,青衣人手腕一翻,利剑已横到他爱妾颈上,把若酒吓得蜷成一团,明媚的大眼睛中溢出泪光来,卢多逊把牙一咬,便僵硬着身子走了出去。

    “哎哟,是卢相爷。这深更半夜的,您上朝早了点吧?”

    卢多逊强自笑笑,下意识地又扭头看看不远处静静悬垂的轿帘,说道:“本相有要紧国事禀奏官家。”

    “什么?”

    那守门的校尉面露难色:“相爷,深更半夜的,禁宫已然上钥,未至天明,概不开启,这个相爷是知道的。”

    卢多逊淡淡一笑道:“规矩是规矩,官家什么时候守过这等死规矩?这些年来,官家深夜召见大臣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赵相公当初就曾多次深夜入宫,早有先例,怎么换了本相就不成了?”

    那校尉干笑道:“卢相,赵相入宫,可也是官家下旨宣召的,卢相不宣而来”

    卢多逊眉头一挑,说道:“本相说过,有十万火急的要事,不得不来,你有闲暇在此与本相聒噪,何不入宫请旨听听官家的意思?若是耽搁了大事,你担待得起么?”

    旁边一个校尉阴沉沉地道:“卢相,什么要紧的事,须得连夜入宫?官家如今已然就寝,我们只是一些守门的小校,惊扰陛下,可是吃罪不起呀。”

    轿中青衣人从轿帘一角缝隙中看着午门情形,灯光下,只见这个说话的小校正是他有些面熟的那个人,曾在南衙做事的一个属吏。

    卢多逊眯起眼睛,沉沉问道:“官家夙兴夜寐,常常处理公务直至深夜,你一守门小校,如何晓得官家已经睡了?”

    那校尉笑嘻嘻地道:“今夜官家留晋王千岁宫中饮宴来着,官家与自己兄弟饮酒,素来大醉方眠,如今千岁已然离开,官家哪有不睡的道理。”

    卢多逊脸色一变,失声道:“晋王千岁已然离开?”

    那校尉道:“离开约摸有一个时辰了。”

    轿中杨浩听了也是心中一沉,晋王已经离开?他已经得手了么?除非他不是今夜下手,楚昭辅换防田重进,一个班值是三天,罗克敌最快也要两天才能赶回,除了今日,明日也是适宜动手的时机,苍天保佑,但愿他还没有动手

    卢多逊听说晋王已经离开,心中便是一震。那青衣人所说的篡位谋逆之事,实在是听得他心惊肉跳。凭心而论,他根本不想搀和到皇室的家务事中,他已位极人臣,不管是谁登基为帝,为了稳定民心社稷,暂时都不会动他这些老臣,凭他本领,还不能取得新帝欢心?

    可是这等诛心的私念只好深深藏在心里,不知道是一回事,知道了不去做,那就是另一回事了,所以在利剑的肋迫下,他半推半就的来了。

    如今听说晋王已经离开宫闱,卢多逊马上想到,如果现在强行闯宫,而官家正在好端端地睡觉,他说明苦衷,官家自然不会怪罪于他,却也不会得到更大好处。如果官家真个已经驾崩,那他现在执意闯宫,下旨让他进去的人会是谁?进不去后患无穷,进去了更加凶险,除了附逆做那篡位者的同党,就只有身首异处一个选择,身家性命、一世清誉

    卢多逊心思转动极快,片刻功夫就已想清了其中利害,权衡出了利弊得失,他突然一把抓住那个对着他皮笑肉不笑的校尉,向自己这边一扯,两个人一下子换了位置。

    那个校尉被他拽的有点发愣:今儿个卢相爷雅兴不浅,打算跟我深夜在午门摔跤?

    卢多逊一俟换了位置,便把身子一矮,用他遮住自己,放声高呼道:“轿中有刺客、轿中有刺客,诸位兵士,快快擒下了他!”

    “千岁,千岁!”程德玄气喘吁吁地回到南衙:“杨家人去室空,一个人都不见了。”

    “甚么?”赵光义霍地站了起来。

    贾琰眉头一拧,说道:“千岁,大事要紧,一个杨浩济得甚么事?这件事交给属下们吧,马上执行第二计划,控制九城。”

    “好!”

    赵光义咬牙狞笑:“我就不信,区区一个杨浩,能坏得了我的大事!你们马上去做。”

    贾琰、程德玄抱拳应道:“是!”便即匆匆走了出去。

    这时一个心腹急匆匆地跑了进来,急叫道:“千岁,宫中的王都知到了。”

    赵光义矍然动容:“快请。”

    未及相请,王继恩已然登上清心楼,一见赵光义便道:“千岁,陛下驾崩,中宫已知!”

    赵光义急步迎上,问道:“娘娘有何主张?”

    王继恩道:“中宫大恸,然神思未乱,急命奴婢出宫,相召卢、吕、薛三相入宫。”

    “哦?”

    赵光义目光一凝,冷笑道:“娘娘如此做为,所为何来?”

    王继恩放低了声音,一字一句地道:“秘不发丧,急召皇长子德昭回京。”

    赵光义仰天大笑:“好一个宋皇后,走!咱们入宫!”

    程羽、慕容求醉等簇拥着赵光义立即拥出了清心楼,楼下战马早已齐备,各自上马,便向皇城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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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8章 换日() 
第036章换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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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浩自忖为卢多逊考虑的十分周全了,让他“被迫”入宫示警,无论成与不成,有自己这个“刺客”担着,他都没有什么罪过。他卢多逊是博学大儒,又素受官家倚重,值此国家安危之际,没有理由不肯应承。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卢多逊居然当众喝破他的行藏,惊怒之下,杨浩破轿而出,使一口剑杀出重围,便向街巷中遁去。待他寻回卢多逊府邸附近,找到自己系在路边的马匹,跳上健马驱策西向时,忽见城中两处火起,在夜色中显得份外分明。

    随即,不知从哪儿突然冒出了无数的巡检、差役、左右军巡院的人也是满街游走,那应急速度较之他做火情院长时足足快了十倍。按照他当时制定的火险规定,一俟火起,立即取消夜市,闲杂人等马上回家,九城戒备,只许火情铺、救火官兵、维持治安的衙役公差、以及救助伤者的车辆出入,这一来杨浩深更半夜,单骑独马便立即凸显出来。

    杨浩单骑独马目标过于明显,迫于无奈,只得弃了马匹,循小径而走,此时他才发现,开封府衙差、地保、巡戈壮丁正向所有街巷渗透,杨浩穿过一条小巷,前方街上已满是巡检,杨浩只得潜身在街巷边伺机而动。

    过了片刻,就见前方一辆车子轻驰而来,也是向西而行,行至前方时被几名巡检拦住,车中人也不知拿出了什么信物,那几名巡检举起火把验罢,顿现恭敬之色,忙闪开道路让行。

    杨浩见了心中不由一动,待那车子驶到巷口时,他让过前方马匹和车夫,轻如灵猿,倏然自高大的车轮后面闪了进去,双臂一攀车底,身子便挂了上去。

    车轮辘辘,杨浩贴在车底,紧张地扫视着四周,只见路上行人渐稀,车子时时受阻,不过验过信物之后,这辆车子总是能够畅无阻,方向也是一直向西而行,这才渐渐心安。

    此刻,他已料定赵匡胤必已被害,赵光义如愿以偿,还是坐上了皇帝的宝座。可是他此刻没有一丝被挫败的颓丧,胸中反激起一股奔涌的血气:“历史仍在按它本来的路走下去?不!绝对不会!该变的,已经变了,没有变的,我来改变。赵光义,他不配!我一定要把这个人渣从本不属于他的宝座上踢下来!一定!”

    万岁殿,宋皇后伏拜榻前,大哭不已。她今年刚刚二十四岁,年纪轻轻,就做了未亡人,疼她爱她的夫君已然故去,自己又不曾生下一儿半女,今后漫长岁月,深宫寂寂,可如何度过?

    正哭得伤心,殿外忽地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宋皇后立即擦擦眼泪站起身来。她虽是一介女流,可是毕竟已经入主中宫几年,在皇宫中几经锤炼,已非寻常妇人可比,她深知此刻不是大恸悲哭的时候,皇帝家事就是国事,如今皇长子领兵在外,她若六神无主,一筹莫展,这江山都要生变。

    “娘娘。”

    王继恩闪身进来,躬身施礼。

    宋皇后急急上前问道:“卢相、吕相、薛相可已来了?”

    王继恩退后一步,缓缓避向旁边,慢慢说道:“娘娘,三位相爷没有来,不过晋王千岁到了。”

    宋皇后一听,面色顿时惨白如纸,就见赵光义快步走入,含泪说道:“嫂嫂,臣弟惊闻皇兄殡天了?”

    宋皇后惊退三步,目光向王继恩急急一闪,王继恩垂首躬身,嘴角微微勾起,昏暗的灯光下透出一股阴恻恻的味道。

    宋皇后机灵灵打了个冷战,心知大势已去,当机立断,便向赵光义福礼低身,泣声说道:“陛下已然殡天了,我母子性命,今后均要托付官家了。”

    赵光义见她如此识趣,心中暗喜,忙侧身避礼,长揖说道:“我们是一家人,自当共保富贵,娘娘幸毋过虑!”

    宋皇后惨然一笑,返身奔到赵匡胤榻前,悲鸣一声:“陛下”,便即哭倒在地。

    赵光义默默走到榻边,跪下,并不敢向榻上望一眼,只是掩面大哭。

    王继恩蹑手蹑脚走到他身边,细声细气儿地道:“千岁,皇上已然殡天。国不可一日无主,如今朝廷,唯有千岁威望隆重,得百官万民拥戴,可承大宝。还望千岁节哀顺变,早登皇位,以安天下,万勿伤心过度,伤了龙体。”

    宋皇后听了更是哭得凄惨无比,赵光义擦擦眼泪,由王继恩扶着站起来,哽咽道:“社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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