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生莲-第2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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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浩微微一笑,只将双眼向卷起帘儿的车外望去,面上竭力保持平静,心却跳的比任何时候都快。霸州府衙、彩棚街、织桥酒楼,许许多多熟悉的景物一一跃入眼帘,杨浩的双眼不觉湿润起来:“回来了,我杨浩回来了!小刀、大头,铁牛,你们还好么”
“好心的老爷,施舍几文小钱吧,我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未满月的孩儿,老爷,您行行好,您行行好”
眼见一辆修饰华丽的车子驶进城来,车后左右各有四名骑马的侍卫,再看那车驾用的都不是骡子,而是高大的骏马,分明是个极为富有、极有身份的人,路边一个乞丐立即扑了过来,趁着街上行人往来,车子行的缓慢,拖住车辕苦苦哀求。
“去去去,滚一边去,谁的车你都敢拦?”车把式大怒,把马鞭一收,就想往他肩上抽去。姆依可缩回手来,矮身就要出去,被杨浩一把按住肩头,自姆依可肩上望过去,只见死乞白赖地抱住车辕,跟着车子滑行乞讨的那人只有三十多岁,虽说蓬头垢面,破衣烂衫,却没有一般乞丐的猥琐样儿。
杨浩不禁叹了口气,吩咐道:“小羽,给他一串大钱儿,打发他去了吧。”
“是。”得了杨浩吩咐,穆羽从怀中摸出十几文钱来,往地上一丢,喝道:“快滚,莫阻了我家大人去路。”
那乞丐大喜,匆匆往车里看了一眼,只见杨浩坐在里面,前边一个扶着车棚正向自己好奇打量的俊俏丫头遮住了他半边脸,一时只觉眼熟,却未想起是谁来,眼见铜钱落地,生怕被别人抢走,连忙放了车辕,连滚带爬地扑过去抢钱,嘴里还高声地道着谢。
“老爷真是个善心的人呢,”姆依可轻叹着蹲在杨浩腿边,为他捶着腿,穆羽回头问道:“大人,咱们是去住店,还是住进霸州馆驿?”
杨浩淡淡吩咐道:“去猪头巷,打听一位柳婆婆的住处。”
车马渐渐行远,那个乞丐趴在地上。心急火燎地捡起最后一枚铜钱揣进怀里,安心地拍了拍胸口,突然想起了什么,他拨开一绺绺垂在眼前的肮脏长发,吃惊地看着远去的车子,突然指着那车马渐去的背影凄厉地叫了起来:“丁浩,丁浩,他是丁浩!那个杀千刀的丁浩啊!”
他瘫坐在地上,拍着自己的大腿号啕大哭起来:“天杀的丁浩啊,我成了这般凄凄惨惨模样,他却风风光光地回来了,老天爷不开眼,怎不一个雷劈死了他啊”
路边行人见一个疯子在风雪中号啕,纷纷走避开去,有人撑着伞缩着脖子疾行,匆匆瞟他一眼,便纳罕地道:“这不是猪头解库的二掌柜王之洲么,当街号啕什么,发了癫痫不成?”
此番去云南开年会,正值西南大旱,我住昆明城中尚不觉什么,可是听说旱情已极是严重了。今有书友所做祈雨诗一首,让我们一同为西南人民祈福吧。西南绝缴漫传烟,云是春雨辞人间。
倘使苦汗算作水,何妨笑泪一同翻?恨不倒提西湖倾,尔来塔去漫金山。只盼龙首频回顾,人间万姓尽开颜。,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226章 物是人非()
第227章物是人非
冬天,正是百业萧条的时候,柳婆婆却很忙。
丁家解库已经换了主人,失去了丁承宗的帮助,没人会再用她这老妇人来洒扫院子了,于是柳婆婆重操旧业干起了牙婆。今天一早看着天气就不好,但她还是出了门,给一个大户人家介绍了个奶妈子,得了五百文的中人钱。
柳婆婆撑着一柄油纸小伞,踏着一地飞琼碎玉,欢欢喜喜到了走向自己家门,老远就见大门口停了一辆豪华的驷马高车,八名骠悍的骑士牵着马站在马车左右,肩头俱是雪花,也不知等了多久,柳婆婆先是一怔,眼睛梢着他们,脚步便有些迟疑。
可她一个年老妇人,又能往哪里去,再者说,她虽黑白两道都有涉猎,毕竟年纪大了,顶多做些牵线搭桥的中人之事,还能有谁光天化日的对她不利不成?心中盘算着,柳婆婆便做出浑不在意的模样,慢慢走向自己门口。
“婆婆”脆生生的一声叫,车左忽地转出一个少女,穿一件紫色扎腰小短袄、下衬一条百褶八幅裙,未语先笑,上前福了一礼,便甜甜说道:“婆婆请留步,敢问婆婆可是姓柳。”
“啊?啊啊,老身正是姓柳,小娘子有什么事吗?”柳婆婆见迎来一位甜美可爱的小姑娘,紧张的心情这才一松。
“果然是柳婆婆,老爷”那少女一听,欣笑回头,车上早已走下一位身着绣金边的赫绿袍子,腰饰玉带,头戴折巾的公子,旁边一个英气勃勃的少年为他撑着一把伞儿,柳婆婆还未看清他的模样,那公子已快步向前,兜头一揖,笑道:“柳婆婆,别来无恙吗?”
“啊,你是”柳婆婆一双浑浊无神的老眼眨了几眨,待看清了杨浩的模样,顿时面露惊容,两眼也放出光来:“天呐,你是你是丁丁浩?”
杨浩微笑道:“在下如今,叫做杨浩。”
“我的天爷,你怎么还敢现身?”柳婆婆左右看看,一把扯起他的手腕,把他急急拉到一边,焦灼地说道:“你怎么还敢来,虽说官府不曾落案,可是李家、柳家都一口咬定是你杀了董李氏和柳十一,你回来的消息一旦落入他们的族人眼中,难保不会有人来寻你的晦气。”
穆羽在一旁冷哼道:“我家大人官拜和州防御使、右武大夫,就算是霸州知府,见了我家大人也要以礼相待,什么人敢来寻我家大人的晦气。”
“什么什么什么大夫,这位小哥儿是?”
杨浩忙道:“柳婆婆,这是我的贴身侍卫,你不必担心,咱们进去慢慢说。月儿,搀着婆婆,雪大路滑,莫让柳婆婆失足跌倒。”
“是,老爷。”姆依可应了一声,连忙上前搀住了柳婆婆。
待进了房去,听杨浩讲明身份,柳婆婆一拍大腿,惊喜地道:“我的天爷,原来西北新立的芦州知府就是你呀,老身在这霸州城里走街串巷,大户小家的出入,也曾听人说起过你的事迹,可怎么也不敢往小哥儿你的身上想啊。这才多长的日子,你就做了官,还做了这么大的官,哎哟,老身真是没有规矩,您现在可是大官人了,大官人快请上座,上座。”
杨浩连忙拉住她,笑道:“柳婆婆,什么官不官的,在柳婆婆面前,原来的我是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你别也拿我当外人。柳婆婆,你在霸州城里耳目灵通的很,我这次回来,第一个就找到你,是有些事想问过婆婆。”
他说着,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沉声说道:“柳婆婆,我的事想必你已听说了吧?”
“唉,听说了。”柳婆婆也叹了口气,满脸的皱纹堆积得更密了:“老身这一辈子,悲欢离合的事儿见得多了,可是听说了大官人的消息,还是难过了好一阵子。”
“啊?”她左右看看,似有所悟,连忙劝道:“天下事不如意者十之八九,柳李两家都是蠢笨的村民,再说那元凶罪魁也已被你杀了,以前的事,大官人就别往心里去啦,好歹大官人也算是因祸得福,要不是这趟出去,怎么能这般发达呢。”
杨浩暗暗冷笑,柳婆婆虽然消息灵通,可是这种乡间秘闻既不会有人往城里传,也不可能有知情人把消息传到她的耳中,在她想来,还是那刻薄的恶婆婆整治儿媳,才酿成这样的悲剧吧,她还以为自己此来,是要寻那柳李两家的晦气呢。
内中缘由,他也不想解释给柳婆婆听。杨浩只道:“柳婆婆说的是,杨浩不日就要赴京上任,这次特意绕道霸州,实因有些俗事未了。倒不是想寻柳董两家的晦气。”
柳婆婆一听忙道:“大官人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下来,腆颜说句攀附大官人的话,老身与大官人也算有段香火之情,大官人既信得着老身,那没说的,但有帮得上忙的地方,老身头拱地也愿大官人效犬马之力。”
杨浩笑道:“婆婆言重了,杨浩怎敢这么使唤婆婆。这次来,杨浩也记着婆婆当初对我的照顾呢,因路途赶得急,不曾备什么礼物,倒是准备了些银钱送与婆婆。”
柳婆婆一听脸上更是笑开了花,忙拉他坐下,殷勤地斟了杯茶,探问道:“只不知,大官人有什么事要老婆子效力啊。”
杨浩道:“这头一桩,杨浩想向婆婆打听几个人,婆婆还记得弯刀小六、大头和铁牛吧?”
柳婆婆笑道:“记得记得,怎不记得,当初这三个浑小子为难大官人,被老身骂了个狗血喷头。不过这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听说后来大官人不但与他们相识,还结拜了兄弟?呵呵,这几个浑小子可是祖坟冒了青烟,方得与大官人结为兄弟。”
杨浩微微一笑:“可不敢这么说,我与小六、大头和铁牛相识于市井之间,结拜与落魄之时,凭的是一腔义气,并不是酒肉朋友,哪敢说谁沾了谁的好处。不瞒婆婆,柳十一和董李氏的确是我杀的,因为身负血案,怕连累了他们,所以杨浩当初不曾与他们告别便匆匆逃走,如今既到了这霸州城,我想见见他们,可是我与他们虽相交已久,却不识得他们家的门户,婆婆应该知道吧?”
“你说小六他们?”柳婆婆一怔:“他们的家老身自然是晓得的,不过你想见他们?他亿他们三个不是随你走了么?”
杨浩一呆,愕然道:“随我离开?这话从何说起,当初匆匆逃命,杨浩自顾不暇,怎么会要他们与我一起离开,他们不在霸州城了?”
柳婆婆也纳罕地道:“这就奇了,你走了才只三天,小六和铁牛、大头三个孩子便也离开了霸州城,听小六她爹对人说,他的儿子与两个结拜兄弟要去他乡闯荡,待有了出息再回来。他就这么一说,街坊们也没有不信的,可老身晓得你们之间的情谊,只想他们是随你走了,却不料他们真个不曾与你同行。”
杨浩听了不禁怔在当地,在这城里一住就是十几年,生于斯、长于斯,哪那么巧,自己才走他们便也走了,莫非他们真是去找自己了?杨浩想到这里心中不由一动:“糟了,我改随母姓弃姓丁氏的事,知道的人可不多,丁家庄的人当时虽听在耳中,也不可能把这个当成话头儿四处张扬,如今连与消息最灵通的城狐社鼠来往最为密切的柳婆婆都不知道杨浩就是丁浩,他们三人又去哪里打听我的消息?他们这一走,绝对找不到我,到头来恐怕真的是要浪荡江湖去了。”
杨浩怔怔地想着心事,柳婆婆却在一旁上下打量着他,杨浩长得原本不差,再经一番打扮,更是一表人才。尤其是这些时日身为芦岭州之主,民也管过、兵也带过,千军万马前面也曾厮杀过,麾下数万军民悉数听他号令,久居于上位,自然熏陶出一种不怒自威的官威。
柳婆婆可不是个蠢目无珠的乡妇,瞧在眼中,心有感触,不由感慨地叹道:“唉,人这命数啊,真是各各不同。大官人年初的时候还是丁家一个管事,如今已是高官得做、骏马得骑。可是那在霸州城威风了几十年的霸州首富老丁家,确是说倒就倒,大厦将倾,猢狲尽散,两相比较,叫人叹息啊。”
“嗯?丁家,婆婆说丁家怎么了?”杨浩回过神来,连忙追问道。
柳婆婆喟然一叹,悠悠说道:“唉,丁老爷忧急而死,大少爷中风瘫痪,这些事大官人应该都是知道的。”
“丁庭训死了?”
杨浩大惊,他念念不忘这个罪魁祸首,只是碍着丁承宗和丁玉落,始终不曾想好到底要如何处置他才好,此时听说他已死了,杨浩心中没来由的一松,同时却又怅然若失起来。
“是啊,应该就在大官人杀了董李氏与那奸夫之后的第二天吧,丁老爷就暴病身故了。唉,大少爷人事不省,你是知道的,这一来,丁家就落到了丁承业那个祸害手里。”
“丁承业!不错,丁庭训虽然死了,丁承业还在,丁庭训只是个老糊涂,而这丁承业,却是百死莫赎!”丁浩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目光凛凛,闪动着缕缕寒光。
柳婆婆叹息道:“可惜了,丁老爷用了二十年的时光,把原本是个破落户儿的丁家,变成了如今的霸州第一豪富。临到老来,膝下也算有个能耐的儿子,丁大少爷那是我这老婆子见过的最有出息的年轻人,要是由他接掌了丁家,没准有那么一天,老丁家就能和唐秦折王四大世家一样,成为富可敌国的西北巨富豪绅呐。结果,这一对父子,死的死瘫的瘫,丁家佑大的产业就落到了那个纨绔子手中,好好的人家,就这么散了”
“散了?”杨浩脸颊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