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音落-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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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风华也顿了步子,半侧身,低头笑看着终于被他惹毛的人,兀自又点了点头,伸手颇有赞赏之意地摸了摸眼下的脑袋:“不错不错,总板着脸多不讨喜。”
“啪”,无痕冷冷地挥开那只手,眸含警告:“洛公子,我与你并不熟,下次再如此,就别怪我无礼了。”
“无礼?”洛风华却甚是开心地道:“好啊,我最喜欢人家跟我无礼了,只是不知痕儿口中的无礼——喂,你怎么打人啊!”他跳脚险险避开那凌厉的掌风,“你来真的?”
无痕却忽然望着他不语,敛眉。刚刚他那一掌出手极快,能避开的人并不多,这人看似本能的躲闪,实则是一招移形换位。想到这,身形一晃,出手如电,直击他的门面。
洛风华不想这人如此开不得玩笑,只得狼狈地躲闪。
萧铭几人不知为何这两人如何打了起来,但看那洛风华躲得毫无章法,不由地诧异:“洛二公子不会武功?”
倾城也皱了眉,“他的确是不精武艺。”说完提气跃至那纠缠的两人之间,挡在洛风华前面,“无痕公子,有话好好说,洛公子不会武功。”
无痕却不理,索性拔了腰间玉笛,推开倾城,他倒要看看这人能装到何时。
司空宣捅捅旁边正凝神看着的子衿:“无痕公子这是怎么了?”
子衿移开一步,皱着眉道:“我怎的知道,公子自是有他的道理。”
一直注视着不远处三人的萧铭听到这话,垂目一想,忽然就笑了。他提气跃过去,拉开倾城。“无痕公子不会伤了他的。”
倾城被萧铭拉着,想了想,也只得作罢。
“喂喂,我说你行了吧?”洛风华气喘吁吁,又避开一招。
无痕冷哼一声,收了手。“今日就先作罢,下次休要再胡说。”
一挥衣袖,朝等在前面的几人走去。
洛风华揪着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汗,瞧着那飘逸的青衣,眸色一深,暗笑:还是这么有趣。
待进了安排好的房间,酒菜早已摆上了桌,各自坐定后,洛风华忽然一拍手,只见四名身着轻纱的美艳女子轻盈而至。
“小小意思,不成敬意。”洛风华笑着伸手揽过身边女子的细腰,对其他三个道:“还站着干吗,这几位公子都是我的朋友,不可怠慢了。”
萧铭一笑,自然地执起杯子喂了怀里女子一杯酒。
司空宣推就着倚上来的女子,苦笑着看着一边青着脸的子衿,说道:“洛公子,还有两位姑娘在此,我们这样,不太好吧。”
洛风华像是此刻才想起来还有两位女子在场,瞧了瞧倾城,她本是这里的花魁,自是无妨,倒是那个无痕身边的小丫鬟,似乎很不开心啊。
他看着子衿,略有歉意地道:“呃,子衿姑娘,是在下考虑不周。”
子衿神色冷淡地拎开往无痕怀里蹭的粉衣女人,霸了位子坐下后,又给无痕夹了筷子菜,这才冷然地回道:“没事,只要不烦我家公子就好。”
司空宣却是心中一慌,忙推开那女子,绕道子衿这边来坐下,“洛公子,子衿是在下的未婚妻,在下怎能——”
“啊——”洛风华似是也没想到会是如此,忙让那女子走开,又让身边女子倒了酒,“是在下考虑不周,两位莫怪,这杯当是赔罪。”
他这样一说,司空宣也不好不领情,也举杯喝了酒。
“子衿,你照顾好三公子就好。”无痕看着碗里满满的菜,无奈地说道。
洛风华瞧着无痕与子衿之间的互动,一叹,酸酸道:“痕儿很宠子衿姑娘?不过,子衿姑娘既是司空公子的未婚妻,是不是有些不大方便?”
“噗!”
正吃着菜喝着酒的几人,一听这声“痕儿”都喷了出来,难怪那会儿饶是淡漠如无痕都会出手了。
无痕夹在手中的筷子抖了抖,却又知道这人你要是理他他就越猖狂,索性埋头吃饭。
“公子——”子衿忽然惊呼,“你不是从不吃葱的么?”
无痕这才意识到嘴里味道怪怪的,待这一提醒,立马毫无形象地跑了出去。
身后传来某人得意地大笑。
他气愤地拍了下横杆,咬牙切齿道:洛风华!
当晚,弦月掩进云层,酣梦正好。
红韶坊后院,一袭黑衣从屋顶匆匆掠过,在某间房间上停下,揭了瓦刚想往里面瞧,忽听下面有人道:“痕儿深夜不睡,可是想我?”
黑衣身子一抖,脚下不稳踩落一片瓦,堪堪稳住身形正要下去,只觉背后一暖,身子一轻,已被人横抱在怀坐于屋顶之上。
手肘用力往后一顶,动作僵在半空,然后面巾被扯下,面前一张放大的脸,似笑非笑。
无痕只觉得这辈子从没这么狼狈过,连续两次栽在这人手里,再好的修养都没了,“放开我!”
洛风华瞧着他怒气冲冲又无可奈何的模样,心情真是好得不得了,伸手扯扯那柔滑的脸,在他骂人之前又是一点。
无痕使劲瞪着他,这人最好识相地放开他,不然,他定是要杀了他的。
洛风华瞧着瞧着,唇角邪肆地勾起,伸手在他发间一动,那三千青丝如瀑落下,如花散开。
绝世的面容,愤怒的眼神在青丝下却是显得媚态横生,他只觉得心中微痒,喉咙上下动了动,不由自主地就吻了上去。
无痕整个人都想要颤抖,奈何动不了,只手心后背一层层汗密密的溢出来。
而一颗心,沉寂了二十年,在唇上温软触及的瞬间,他清晰地听到了轰然的坍塌声。
洛风华只觉得那唇极软,而双唇相贴的美妙触感却让他深陷不能自拔,他不由地就拥紧了他,加深了这个吻。
许久许久,直到脸上湿意传来,他才怔然停住,刚一开口,才听到自己声音都哑了。
他摸摸无痕的脸,有些心疼地道:“怎么哭啦?”
无痕也觉得甚是丢人,不就是被人轻薄了,上次朔月这样的时候,他也没哭,这次却是觉得委屈异常,泪就这样落了下来。
他本是以为此生都不会落泪了,却是没想今天会如此狼狈,难道仅仅是因为多年前那一场相遇么?
洛风华抹去那一行清泪,柔声安慰道:“不哭了,不哭了,我这就帮你解开穴道。”当下“啪、啪”两声,手还未落下,一声脆响就落在了脸上。
他愣了愣,却是翘起唇,开怀地笑了。
“你笑什么?”无痕再次出掌,被半路截住。
洛风华扣着他的手,好脾气地说道:“你生气就说明你在意,而你在意,只说明——”他故意顿了顿,而后语出惊人,“你喜欢我。”
“我是男人!”无痕气极,另一只手再次劈下。
洛风华这次倒是不躲,任由那含了五成功力的一掌落在右肩,闷哼一声,脚步一退稳住身形,他张口吐出一口血,脸上笑意未减分毫。
“男人?”他笑,“我不在意。”
“你——”无痕倒不料他真不躲,恨恨盯着他半响,拂袖离去。
第二日,萧铭几人都听闻洛二公子晚上被猫咬了,听说咬的还挺严重的,让倾城转告他们说是得卧床休息。
咬着包子的无痕听到那个“咬”字,忽然脸上一烫,就那么咬到了自己的舌头。而后来的两日,他都是刻意地避开了大家一桌吃饭的时间,只说要好好想想无回山一事,让子衿将饭菜端到屋子里来。
朔月一直没有回来,小酒在第五日的早上对几人说道,自家公子先去了靖州,他必须先行一趟。
无痕自前一日被人轻薄,恨不能立刻离开,听小酒这一说立马表示,时间紧张,他们也得出发了。而一直跟着他们的倾城却说不想睹物思人,徒增伤心,加上洛公子又回来了,她索性就留在这陪他。
几人也不强求,跨上马道一声保重就策马离开了。
待前方不见了那奔跑的踪影,洛风华这才敛起笑,对身边的倾城道:“我这次让你留下,你可会怪我?”
倾城摇头。
“那就好。”他瞧了瞧天色,“我也须得走了。”
“公子。”倾城叫住他。
“恩?”
“你可怪倾城?”
洛风华笑了笑,“不怪。”想了想,又说:“我知道若不让你这样做,你心里一辈子都不会放下,也不会甘心。而我——”
“倾城,我并不想欠你。”
倾城苦笑,拂了拂被风吹乱的发丝,走过他身边,“在公子心里,她是很重要的吧?”
洛风华含笑不语。
“既然如此,为何不告诉她?公子可曾想过,某天她知道了所有,会如何?”
洛风华仍是笑着,良久拍了拍她的肩,“到时候再说。”牵过马,一跃而上,行了几米,又回身道:“倾城,这一生没有谁能事事如意,我只想你这一生不管做什么,都能做到心中无悔。”
倾城站在斩情桥前,不知站了多久,绵绵细雨落下,丫鬟执了伞过来,“姑娘,进屋吧。”
她动了动僵硬的腿,素手在桥上抚过。他说这一生都要无悔,那么当初那两人站在这桥的两端,那女子挥剑斩断桥身的时候可曾悔?
北风刺棱,细雨寒凉,枯叶簌簌而下,落地后又被刮走。这样不由自主的一生,何来悔?何来不悔?
她心中微感凄凉,扶了丫鬟的手转身,很久之后,弯唇一笑,却如晨光破晓,柔和明媚。
她不知此生还有多少悔和不悔,至少有两件事,她毕生不悔。
一是,落红韶坊,助他大业。
一是,杀了那人,报却父仇。
【骤雨前夕】
无痕这两天心情甚是烦躁,眉心时而蹙着,唇边也没了往日云淡风轻的笑。
司空宣问过子衿,总被一句“不关你的事”给打发了。为此,他也有些烦躁了。
这一日,同往常一般,几人从房里出来,一起下楼去用早膳,子衿照样细心地帮无痕盛饭布菜,司空宣照样闹些笑话,萧铭时不时地损他一句,偶尔望着无痕意味深长的笑。
没什么不同,却似乎又有些不大一样,几个人的心里都有些说不上的感觉,好像,这种平静就要被打破了。
客栈里忽然涌进一群人,为首的是位中年男子,面容凶悍里又透出了几分沧桑,穿着蓝色的布衣长袍,背上却背着把三尺来长的大刀。
跟在他身后的十位男子着墨绿衣裳,皆背着刀。
“青龙帮的。”司空宣目光落在为首的中年男子的那把刀上,疑惑道:“青龙帮这几年甚少出江湖,上次武林大会也未见有人参加,这次是发生了什么事,居然要青龙帮的帮主亲自出来。”
“青龙帮帮主?”萧铭抬目看了眼那人身后的刀,“刀柄盘青龙,金色龙目,果然是他。”
无痕眼眸一深,子衿亦是疑惑,不由地低声唤了声:“公子——”
微微摇头,平静地喝了口粥。
稍许,几人便已吃完,各自回去休息一个时辰后出发。
萧铭没什么东西可整理,呆在屋里有觉得有些无聊,便打算去找司空宣聊天,路过一间客房外停住了脚步,眉心微凛。
“哎,你可知道这次出来所谓何事?”一人问道。
“嘘——,我也不是很清楚,只听说什么凤女,好像杀了什么人。”
“凤女?凤女不是——”
“恩,你小声点。师父出来之前一个人在屋子里坐了一夜,这次定不是小事。唉,说不定,武林要出大事了。”
“能出什么大事?”
“你没听说那写意山庄的庄主,还有那南宫欲都已经死了么?”
“他们死了,就是要出大事了么?”
“诶,我说你这人笨的时候还真的是死脑筋啊。四大家族两家之主都死了,还不够乱的?我朝这些年之所以繁盛无事,就是因着不管是在江湖还是朝廷,都不会有人敢去得罪这四家。当年乐家灭了之后,倾家立时上位顶了乐家的位置,就是因着皇帝怕失了平衡,私下给了倾家什么,不然你以为他倾家能那么容易就代替乐家?”
“你说了这么多,我还是不懂这跟凤女杀人有什么关系?”
“那个,我偷偷告诉你,你别跟别人说。我听说啊,那年乐家根本就是朝廷撺掇其他三家一起灭的。当年一场大火,谁能肯定乐家的人都死光了呢?我觉得这凤女一事也就是这个幌子,成了就能逼出这次杀人的人,不成的话,也正好来个顺水推舟。”
“这里的事怎么这么麻烦,师父做什么非要参合进来?”
“这大师兄倒是说过,说是为了报恩。”
“报恩,报谁的恩?”
“这我就不清楚了,好了,把东西整理好,师父等会儿该找人了。”
萧铭走回房中,刚关上门,一人就从上面落了下来,单膝跪地,“主子,你上次交待的事,已经有消息了。”
萧铭还在想着刚刚听到的事,听他一说,忙道:“讲。”
“属下派人仔细查了整个忻州所有的村落,在一个叫红樱存的地方,当年确实有一名重伤的男子带着两名妙龄女子投宿。但那村民说那两名女子皆是长相一般,且有一人还瘸着腿。”
“哦?”
“不过,那村民的儿媳妇无意中说到一事,属下觉得有些蹊跷。”
“讲!”
“她说,那两位女子,瘸着腿的那个,虽然穿着朴素,但那手,一看就是个千金小姐,连淘米都不会。”
萧铭手中折扇忽然落地,连忙找出上次画的那幅画,以指腹轻轻摩挲,黑眸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
真的,是你么?
然而,脑中又